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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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司語從門口出來,站在電梯口猶豫了片刻,還是走安全通道下到了車庫,他從警車上取了自己的水杯和一個黑色背包,車庫的另一邊,徐瑤正和程小冰在那里對著一輛黑色的suv取證中,徐瑤在用小毛刷子刷指紋,程小冰在四處拍照,陸司語走過去,學著之前傅臨江的稱呼,叫了一聲徐姐,徐瑤便轉了頭,和他打了個招呼。 陸司語拿回了自己的杯子,擰開喝了一口,他并不急著離開,而是在一旁看了一會。 那明顯是被害人的車,位置比他們??康奈恢酶咏鼧堑揽?,陸司語又立在旁邊看了幾分鐘,然后走到后備箱處,打開了車子的后備箱翻看了一下。程小冰對這位新同事很有好感,此時看陸司語發著呆,皺眉凝神中有種不一樣的沉穩帥氣。頭發卻有一縷翹起,像是呆毛一般豎在頭頂。 程小冰看陸司語對此毫無察覺,抬手用取證的相機,偷偷給他拍了一張照片,相機的閃光燈在幽暗的車庫忽地一閃,陸司語這才發現自己被偷拍了,側頭看到程小冰在看他,有些局促地關上后備箱,走到出口處,他又看了看車庫監控的位置,這才轉身上樓。 樓上現場的各種標記已經做好。按照規定,這現場會再保留一周到十天,隨后才可以進行進一步清理。宋文那邊正準備收工轉移到樓下去,就看到陸司語走過來問他:“宋隊,我能借這里的微波爐熱個午飯嗎?” “……”宋文眨了眨眼看向陸司語。他的座右銘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可是就算如此,他還是覺得,這也太沒規矩了吧。 帶著打包盒出現場的刑警宋文還是第一次見,在燉煮尸體的鍋邊熱飯惡不惡心?灑出點什么就不怕破壞了現場?宋文剛想責備幾句,一抬頭看到陸司語的微垂的眼角,整個人都蔫了起來,仿佛一只垂下了耳朵的兔子。 宋文壓下了心里的火,這是個實習警員,還不懂規矩。他抬起的手腕翻了一下,看了下表盤上的時間十二點四十,原來是他這個領導忙的錯過了午飯的時間,對陸司語道:“你去找朱曉,讓他幫你聯系物業那邊把飯熱了?!?/br> 解決了這個難題,宋文回頭招呼所有人下了樓:“大家辛苦了,吃飯吧,這附近有兩家小飯店,想網上點餐的來找我,今天我請客?!?/br> 犯罪現場雖然惡心血腥,但這些人都是千錘百煉出來的,再惡心的場面都見識過,俗話說的好,人是鐵飯是鋼,案子不能不破,飯也不能不吃。 下午還得開工,去了小飯店還得走回來,外加宋隊難得請客,所有人都選擇了吃餓了嗎,排著隊點餐。做這行就是條件差工資少,他們一年中有很多現場都是比這還艱苦的,有時候買個烤紅薯蹲在地上就掂著了。 等點的差不多,副隊長傅臨江湊過來,“唉,今天陸司語第一天來,你就讓他做所有記錄?也不準備教教?” 宋文看不得他老好人,把下面的人都像是老母雞一樣牢牢罩在身下:“新人嘛,總要鍛煉一下,我發現你對他倒是格外關注?!?/br> 傅臨江辯解道:“沒有,我是覺得,人家孩子一個人來這邊挺不容易的,應該照顧一下?!?/br> 宋文被他氣笑了,“二十六歲的一個富二代是哪門子孩子?你能不能照顧一下我?” 傅臨江看著宋文叫屈:“宋隊,你不壓榨我們就不錯了?!?/br> 第5章 那小區的休閑區在小區中心,兇案的現場在小區的角落,走過去還要幾分鐘時間,這一隊人走著散開了,宋文和傅臨江落在了最后。到了下午陽光燦爛,這小區綠化的不錯,四周圍綠樹的枝椏上冒著新芽,花也爭芳吐露地開了不少,就是因為入住率不高,人丁稀少。 兩個人一路說著,來到了小花園,這邊有幾個石桌和椅子,是給小區居民休息用的,這時候下午一點多,正是午休時間,也沒什么人在。 眾人的食物還沒到,陸司語已經開了餐,面前幾個餐盒一字排開,從左到右從葷到素擺得端端正正整整齊齊的,色香味俱全,他的手里拿著一副講究的黑色筷子,低頭旁若無人地小口吃著豐盛的午飯。 宋文見狀心想,這人果然是當得起他富二代的身份,真是會寵著自己啊,一點也不受屈。 五月的天氣正是不冷不熱的時候,小花園里鳥語花香,環境挺好。大家互相討論著上午的案情,沒有尷尬太久,過了兩分鐘,宋文定的飯到了。 等快餐一拿過來,陸司語才發現自己低估了普通刑警和自己的經濟差異,每個人只有一份蓋澆飯,還是菜少飯多,襯得他有點不好意思,把幾份菜往前推了推,“我帶的菜有多,你們不介意地話就一起吃?!?/br> 朱曉他們幾個早就眼饞半天了,就等這句話,馬上舉起筷子就上。特別是老賈,早飯全吐了,這時候早就餓得饑腸轆轆,絲毫沒跟陸司語客氣。 眾人夾了菜吃到嘴里,馬上紛紛贊不絕口。 “好吃,這廚藝不錯?!?/br> “唉,這排骨燉的酥爛入味?!?/br> “這蝦真是新鮮?!?/br> 宋文看這一群狼吞虎咽的下屬,嘴上說著,“行了吧,你們幾個給人家剩點?!毙袆由蠀s一點沒落下,夾了一塊排骨,就放到自己的盒飯上。那排骨是糖醋的,用的是自然生長的生態黑豬rou,裹了一層漿汁,入口就帶了一點點酸甜,咬下去是滿口的鮮香,那味道不是快餐里勾兌出來的鮮味,而是新鮮的食材加上各種高檔的調料,再配上完美的手藝。 宋文一向覺得最好吃的食物是第一次剛出鍋的,等隔夜再熱了就會失去了味道,可嘴里這塊排骨,只恨不得讓人多吃幾口米飯。這菜的確好吃,絕對是大廚的水準,從舌尖到味蕾,都是一種享受。再嘗嘗其他的幾個菜,一道比一道驚艷。 一桌人風卷殘云一般,吃完了午飯,那幾個刑警事情還沒干完,都先撤了,一時石桌邊只剩了陸司語和宋文,陸司語低了頭收拾餐盒。 宋文問他:“這飯菜是你家里人做的?” 陸司語沒提防一向嚴肅地隊長忽然問他這個,低了頭道:“我自己做的,我沒事的時候喜歡自己做吃的,外面的總是吃不慣?!?/br> 宋文舔了舔嘴唇,還有點意猶未盡,又問他:“記錄都做好了嗎?” 陸司語道:“嗯,都記了,我今晚回去整理?!?/br> “今天第一天還習慣嗎?” “還好?!?/br> “這個案子到現在你有什么想法?” “我傾向于熟人作案,分尸的人有一定的醫學基礎?!痹捳f到了這里,陸司語的手微微一頓,然后開口說:“我認為兇手的目的,不一定是為了分尸而分尸?!?/br> 宋文雙手抱臂:“怎么說?”這話有點繞,但是他想了想,瞬間明白了陸司語的意思。 “經典的案例中,分尸拋尸無外乎幾種原因,最常見的,是不讓人發現死者的身份,增加勘探的難度,隱藏嫌疑人的蹤跡,方便棄尸,其次則是,和性有關,殺戮和分尸能夠給部分人帶來快感?!标懰菊Z收拾好了餐盒放入背包,抬起頭看向宋文,“但是在這個案子里,我覺得這兩種原因都不是?!?/br> “為什么這么說?” 陸司語搖搖頭,低頭把包合攏,不愿意再說。 新人,總是會主觀臆斷一些內容,現在的刑警工作其實很講究推理,每個線索必須要腳踏實地才能夠最后定論,陸司語的這種觀點似乎太過虛無縹緲,宋文起身收拾了那幾個一次性餐盒道:“我們繼續查吧?!?/br> 到了下午,林修然先帶著尸體回了警局,尸體的情況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越是早些解剖,對案子的偵破就越是有利。 兩點時,警犬被調了過來。 南城市局的常用警犬主要是四只,平時和緝毒那邊的養在一起。傅臨江這個人每天樂呵呵的,不光與人為善,和隊里的警犬更是相處融洽,那些狗見了他就像是見了親人一般,飛撲過來把傅臨江從上到下舔了個遍。 今天出警的是三黑和四花兩只,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傅臨江、老賈牽著兩只狗,帶著那位法醫助手把附近的幾個垃圾場翻找了一邊。到了下午五點多,幾個被翻找出來的藍色袋子就湊到了一起。 徐瑤翻動著,把袋子里找出來的東西分門別類地整理存放,準備回了警局之后進行進一步的化驗。由于五一假期,很多垃圾場也清理不及時,導致他們這一下午收獲頗豐。 袋子里不光有部分殘存尸體,一把刀具,還有幾件洗過后剪碎的血衣。 晚上七點多,宋文終于確定再也翻找不出什么蛛絲馬跡了,這才下令收工,大家紛紛上車,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除了需要把物證,配槍還有剩余的尸塊送回局里,其他人可以直接回家。 之前林修然是坐的局里專門的運尸車走的,還有三輛警車停在了小區車庫。徐瑤程小冰朱曉上了一輛,陸司語跟著傅臨江和老賈往來時候的車上湊。那邊宋文一個人拿著車鑰匙,“唉你們不嫌擠得慌???”刑偵的幾個人都往那輛車上去。弄得這一輛上只有他一個人,明顯是資源分配不均。 傅臨江摸摸鼻子:“可我們和你家真不順路啊?!?/br> 宋文道:“怎么不順?我要去找趟周醫生?!?/br> 這倒是挺順路的,一時間,其他的幾個人卻都低了頭,不搭茬了。 陸司語看了看這情況,睫毛顫了顫,主動站出來解圍道:“我和宋隊一起吧?!闭f著話邁出不知者無畏的第一步,其他三位哥哥都以感動的目光看向他,恨不得給他一面解救天下蒼生的錦旗。 宋文那個工作狂,特別喜歡在車里聊工作,這都下了班了誰不想放松一下?以前大家是被逼無奈,現在有了新人,光明正大地拋了自家隊長而去。 宋文看著陸司語往過走來,眼睛微微瞇著看著他,揣摩著陸司語的想法。 正要上車,陸司語的腳步卻是一停道:“……我把水杯落在犯罪現場了?!?/br> 宋文皺眉又有點無奈:“小祖宗,你怎么又把東西落了?”中午是水杯忘在車里,晚上又是水杯忘在現場。 還好物業那邊的鑰匙被作為物證還沒還,宋文遞給陸司語,開車門道:“我陪你上去吧?!?/br>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标懰菊Z的話里有點惶恐,像是做錯事的新人,急于彌補自己的過失,不等宋文回答,他轉身獨自走向了樓道里按了電梯。 宋文在他身后不遠處,看了看那間電梯,最后沒有跟上去。 外面已經黑了,走廊里亮著淡淡的光,陸司語小心鉆過了拉著的黃色警戒線,打開了門,在這華燈初上之時,重返了分尸現場。 現在是晚上,客廳里一片漆黑,那種淡淡的rou味還在。他沒有開燈,借著月光,走入客廳以后拿起了放在餐桌上的保溫杯,放入書包內。然后他并不急著離開,而是開始環顧四周,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出一點亮光,猶如一只隱藏在密林中的野獸,眼神銳利而又淡定自若。 說來奇怪,這房子白天看上去和晚上看起來完全不同,也許是因為發生過兇案的原因,晚上的房子多了一絲陰冷,憑著記憶,陸司語走到了外衛的門口,浴缸里的水還是半滿著的,尸體卻已經不在。 陸司語合上了眼睛,他錯過了平時晚飯的時間,現在胃里已經是空了,有一點輕微的刺痛感。從小時候起,他就記恨這種餓了的感覺,像是生命從身體內部抽離。 陸司語感覺不到身邊的溫度,好像有冷冷的冰水噴濺在身上,把他引入黑暗之地。在那瞬間,他就是那個蹲在衛生間中切割尸體的人,榨汁機的嗡嗡聲,血液流淌的滴答聲,鍋子上燉煮著東西的滋滋聲交匯在一起。 他帶著手套,穿著雨衣,首先割下了人頭,這東西太礙事了,那雙眼睛好像在盯著他,他把人頭用保鮮膜包裹了起來,放入了冰箱里,然后他回到了洗手間,面對那具無頭的男尸。 手中的刀子像是解剖一般劃開尸體,血液隨著每一次的刀到噴濺出來,他的心里異常的平靜,動作步驟井然有序,心里有點解脫感,只有這樣,手下的刀口才能如此平滑,他的速度并不快,在傷口的切割中,既沒有看到惶恐不安,也沒有感到一絲興奮,刀順著骨縫,分離四肢,割開皮rou,撬開肋骨,像是在完成一件蓄謀已久的任務。 很長的時間,他沉浸于此,用所有感官的專注來消散孤獨與恐懼,有一種力量在心里支撐著他,讓他完成這一切。 榨汁是從心臟開始的,他小心翼翼地捧出那紅色的臟器,切了幾刀放入榨汁機中,隨著機器嗡嗡作響地切割,里面的肌rou與神經化作了一灘紅色的粘稠汁水,像是一杯紅色的豆漿。然后是胃臟里面夾著沒有消化完全的食糜,肝臟連著綠色的膽囊,最后是腸子,用手捧著從尸體里拉了出來,為了方便榨汁,他用剪子把那些器官剪成小塊,和平時處理那些食材沒有什么不同。 每當血腥的味道濃烈起來,他就擰開浴缸的下水裝置,開始換水。他從冰箱里取出冰塊,灑在尸體的旁邊,然后他把一條條的胸骨和rou塊放入鍋中。高壓鍋,燉鍋,蒸鍋,能夠用上的一切容器,火苗騰地升起,水里開始咕嘟咕嘟冒著泡泡,滾上了一層浮沫。又是那種nongnong的rou香,似乎撒上鹽和胡椒粉就能變成美味,他把這些煮過的骨頭分著裝在了袋子里。 所有的工作做完,他小心地檢查了一下,然后打開了淋浴噴頭的水,想把血跡沖刷干凈,正是這個舉動,讓一些血跡沒有來得及順著地漏被沖下去,而是積攢到了浴缸的后面,順著樓板縫隙滲了下去。 時間兩端,陸司語和兇手遙遙相望著,像是在進行無聲的交流…… 哪里不對呢?他好像忘了什么動作…… 陸司語沉思了片刻,另一手的刀緩慢切割了下去……這個動作又是意味著什么? 第6章 五分鐘以后,陸司語鎖好門,下樓來到了停車場,另外兩輛車已經開走了,只有宋文在等著他??此礁瘪{的位置,宋文問:“怎么這么久?” 陸司語低聲說:“找了一會……” “門鎖好了吧?” “嗯?!标懰菊Z低著頭拉好安全帶。 “你住哪邊?我直接送你回家吧?!彼挝目此癫惶?,又覺得自己對這位新人的確有點苛責,送他回家全當彌補。 陸司語開口報了個地址就開始低頭玩著手機。他的眼睛看著手機,心里卻在想著別的,全沒察覺手機屏幕已經變成了黑色。 今天陸司語在死者手機里發現了一個細節,在瀏覽器的收藏欄里,有一個app的標記是一個藍色的圈,其他人沒注意,陸司語卻碰巧認識——blued,那是一個男同交往社區平臺。手機他也就碰了兩分鐘,記錄了一下手機的型號和號碼就被物證收走了。這個發現不好說,陸司語也就誰也沒有告訴,估計隨著偵查,很快就會發現這一點。 天色已經暗黑,開出去不久就上了高架,城市的道路上,各種車燈排了長龍,早上是上班高峰堵車,現在是下班高峰堵車,都市人在城市里,就像是候鳥一般,每天遷徙著。 陸司語發了一會呆,看向了車外,從這個角度看出窗去,可以看到南城的標志性建筑——南城塔。那也是南城的第一高地,在城市的夜空之中,南城塔上燈火熠熠。 似乎是從古巴比倫開始,人類就喜歡建塔,總覺得高塔佇立,是最為接近天空,接近神靈的所在。世界上有很多的城市,塔都是那里的重要地標。有名的塔不計其數,什么埃菲爾鐵塔,東京塔,迪拜高塔,東方明珠……這些塔各具特色。南城的塔也不例外,在二十多年前,南城人以富商為首,傾盡半個城市的財力才修建了這座塔,它耗費了很多的金錢,人力,卻也提供了很多的就業機會,塔上建有一座觀光臺,站在塔上可以俯視整個城市。 曾經,這座塔是人們的希望所在,是南城的驕傲。人們就連出行,也經常約在塔下見面。 在十幾年前,南城經歷了一次變革,企業改制,眾多人失業,那時候,出現了第一個從南城塔上跳下去的人。 一時之間,這樣的舉動震驚了整座城市。 人們再次看向這座塔,目光卻變了,那時的大環境下,甚至出現了效仿者,數月里,這里甚至發展成了自殺圣地。為了改變狀況,南城政府不得不出資對塔進行了一次修復,杜絕了安全隱患。 再往后,經歷了鎮痛之后的南城飛速發展,南城塔也不再是孤零零地,在它的旁邊,很多高層建筑林立了起來。 如今,這地方已經是南城人的記憶了。唯有游人們,還把這里當作打卡的景點,每天往來絡繹不絕…… 在黑暗之中,不遠處的南城塔上燈光投影下來,照得陸司語漆黑的眼眸亮起了星星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