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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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走出去幾步,那已經褪去了舊日青澀的少年,還像是被人拋下了一般,立在原地。 那股內疚于是涌了出來。 姜雪寧想,他們終歸不是一個人。 凝立許久,她終于還是回過頭,向他道:“一場夢罷了,醒過來便都散了,別放在心上?!?/br> 燕臨站在爬滿了枯黃藤蔓的墻下,看她走遠。 窈窕纖弱的身影被一盞盞燈照著。 可落在他眼底,映入心間,竟只剩下荒蕪一片。 * 到得謝危院落前的時候,雨已停歇。 姜雪寧心里面裝著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她不愿去回想方才燕臨那些話究竟意味著什么,甚至到得院門前,聽刀琴說謝危還在等自己時,也仍舊帶著一種難解的空茫。 她走進了屋里。 桌上竟然擺了精致的碗盤,做了幾道菜,放了一壺酒,兩只酒盞已經斟滿,但里面的酒液已經不再搖晃,顯然斟好之后已經放上了許久,以至于杯中一片平滑如鏡。 琴桌上擺了一張新琴。 屋里原本的狼藉已經被收拾干凈,謝危就坐在桌案的那一頭,看著她走進來,面上沒有半點異樣,只端了一盞酒遞給她,問:“和衛梁聊什么了,這么晚才回?” 姜雪寧和衛梁遇著雨,自然是早早就忙完了,只是回城路上,她竟看見張遮,追上去說了許久的話才回。 只是她不想告訴謝危。 結果他遞來的酒盞,她垂下了眼簾,避開了他直視的目光,笑笑道:“被一戶農家留下來說了好久的話,沒留神忘了時辰?!?/br> 謝危坐在桌旁,靜靜看著她。 她心緒究竟是比平常亂上一些,都沒去想謝危為何備了一桌菜,還準備了酒,酒盞既遞到了她手中,說完話端起來便要喝。 謝危的目光便落在她執盞的手指上。 然而就在那酒盞將要碰著嘴唇時,他卻豁然起身,劈手將之奪了下來,直接擲在了地上,“啪”一聲摔個粉碎! 那一刻,他面容有著說不出的森冷。 也不知究竟是氣多一些,還是恨多一些,毫不留情地罵她:“姜雪寧,你是傻子嗎?!” 那飛濺的酒液有兩滴落在銀箸上,染出些許烏黑來。 只是姜雪寧沒看見。 她甚至帶了幾分茫然地抬頭看他,沒有反應過來。 午后傍晚下過一場雨,她從外頭回來,鴉青的發梢上都沾著濕氣,謝危的手伸過去抓住她肩膀時,掌心里也是一片寒涼。 于是那股怒意更為熾盛。 他直接將她拽進了里間,讓人備下沐浴的熱水,冷著一張臉將她身上為雨水寒氣所侵的衣裳都扒了個干凈,連著整個人一道扔進了浴桶。 姜雪寧跌坐進去,幾乎整個被熱水浸沒,打濕的發髻頓時散亂,披落在白膩的肩頭,搭在起伏的曲線上。 人從水里冒出頭來時,濃長的眼睫上都掛了水珠。 她只覺這人突然間變得不可理喻起來,剛想要開口問個究竟,謝居安已經一把按住了她后頸,雙唇傾覆而來,緊緊地將她掌控,那種侵略里帶著幾分發泄的欲求,依著他探入她口中的唇舌,將她禁錮得淋漓盡致。 他將姜雪寧弄得濕淋淋。 但來自她身上沾著的水珠,也將他原本整齊的外袍浸染,她嗚咽著,竟有一種窒息的錯覺。 這一次分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 可謝危的眼眸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平靜。 他說:“我想要你?!?/br> 姜雪寧看著他這一副偏執的瘋樣,不知為何,竟覺胸腔里跳動著的那顆心被人拿刀破開,汨汨的鮮血順著傷口涌流出來,使她生出萬般的愴然,可一句話也說不出。 很難想,她竟會心疼這個人。 謝危突然間厭極了她這樣的眼神,抬手將她眼眸蓋住,然后埋頭深吻下方緋紅的唇瓣,最后壓制著她,一點一點緩慢地深入。 一場近乎極致的歡愉。 可結束后留下的卻是狼藉的空白與不能填滿的恐懼,還有一種對于自己的憎惡。 她側躺在他身旁。 謝危安靜了一會兒,才問:“我們成婚,好不好?” 姜雪寧沒有回答。 她咬緊了唇瓣,一只手貼著心口攥緊,極力地壓抑著什么。淚已濕枕,是怕自己一松口便哭出聲。 謝危等了她好久。 卻不敢再問第二次。 披衣起身,屋內殘酒歪倒,窗外清輝灑遍,想起的竟是呂照隱以往調侃他的那句話。 謝居安固然不會一直贏,但永遠不會輸。 可倘若……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想要贏呢? 第240章 會戰京城 次日一早, 謝危便不見了影蹤。 枕邊空蕩蕩。 姜雪寧睜開眼坐起身時,倒是發現昨夜打濕的頭發已經被人仔細擦干。跟衛梁在城外談了幾個時辰,到城門遇到張遮, 回來還伺候了個祖宗, 她心緒煩亂壓抑, 都忘記自己是怎么睡著的了。 這里本是謝危的房間。 只不過料想他有交代,棠兒蓮兒兩個丫鬟早等在門外伺候, 甚至還有個劍書在。 早晨用過粥飯后, 周岐黃便來把脈。 她奇怪:“這是干什么?” 劍書躬身說:“先生走時交代, 您昨日吹了風回來的,怕您沾上風寒, 讓請周大夫來看上一看?!?/br> 姜雪寧便想起來:“你們先生人呢?” 劍書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小聲道:“凌晨前線有急報, 先生天還沒亮就去了軍中?!?/br> 天沒亮就走了? 可真是“干凈利落”! 姜雪寧有片刻的愕然。兩世為人,她竟頭回生出一種被人白嫖的感覺, 有點是氣不打一處來, 險些沒翻個白眼。心里原本想的是,等今早冷靜一些,考慮得也周全一些, 再同謝危談將來包括成婚在內的一應事宜,該比較妥當。 誰能想,這人一大早跑了? 她琢磨半天,還真沒算出究竟是自己吃虧些, 還是謝危吃虧些。 總歸一筆糊涂賬不明白。 姜雪寧氣笑了,抬起纖細的手指壓了壓太陽xue, 目光流轉間,不經意發現劍書這低眉垂眼的架勢, 倒像是知道點什么似的,心思于是微微一動。 昨晚謝危整個人都怪怪的。 當時她是腦袋空空,無暇多想,此刻一回想便發現了端倪。 她忽然問:“他知道我昨晚去見過了張大人?” 劍書萬萬沒想到姜雪寧竟然直接問出這話來,差點嚇出了一脖子冷汗,張了張嘴,一下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姜雪寧卻已經不用他回答了。 光看劍書這目光閃爍不大敢出聲的架勢,她還有什么不明白? 說他謝居安是口醋缸,那都是抬舉了。 這人得是片醋海。 沒風都能翻起點浪來,自個兒跟自個兒過不去。 只是靜下來一想,她又覺得自己竟好像明白他。 謝危和她不一樣。 他們雖有相似的經歷,可她是打從出生那一刻起,便沒擁有過什么。上一世是渴望擁有,然而真等那些東西都到了手上,又發現不過如此;這一世沒再刻意追逐,但凡有幸擁有的,她都心存感激。但謝危卻是原本什么都擁有,只是年少時一場變難,失去了一切。 于是一切都成了創痕。 他活在世上,卻沒有絲毫的安全感,所以寧愿再也不擁有??梢坏碛辛四?? 姜雪寧心底泛出了微微的酸澀,由周岐黃號過脈之后,只對劍書交代了一句:“待你們先生回來,知會我一聲,我有話想跟他說?!?/br> 劍書聽得頭皮發麻。 可他也不敢隨意揣度這“有話想說”究竟是什么話,只能低下頭應了一聲。 平日議事,或是去軍中,也不過就是半日功夫。 姜雪寧想,下午就能見到謝危。 可沒料想,別說是下午了,就是第二天,第三天,都沒見著過人影! 一問才知道,在這短短的兩三天時間內,原本每到一城便會安排停下里修整十天半月的謝危,這次竟然一反常態,與燕臨一道迅速整頓兵力,竟是一天也不愿意耽誤,與第三日天明時分,直接朝著天教如今所在的保定府出兵! 剛聽見這消息時,姜雪寧幾乎以為謝危失心瘋了。 然而冷靜下來一想—— 天教知道了忻州軍這邊的動向,該如何?要么停下來與忻州軍硬碰,可萬休子遇到謝危早就如驚弓之鳥,只怕不愿赴此必死之舉,讓朝廷漁翁得利;要么便如被獵人催逼的野獸,不得不疲于奔命,搶在謝燕二人之前出兵攻打京城…… 謝危這不是發瘋。 他分明是懶得再等,硬逼萬休子攻打京城! 這邊廂,姜雪寧才想出個眉目來;那邊廂,整整三日沒露過面的謝危,總算是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