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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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只一個字,可聲音聽起來與往日比有些差別, 略帶了幾分沙啞,倒透出點頹靡的慵懶。才一出口, 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隨即便想起什么,微微咬了牙,有些著惱地看向謝居安。 謝危聽見她嗓音也是一怔,隨即卻移開了目光,手輕湊在唇邊擋了一下,道:“那你繼續睡?” 姜雪寧冷笑一聲:“還用你說?” 她懶得搭理他,氣呼呼一扭身,便重新轉過頭去,把自己裹成只大蟲子,閉上眼睛便不去管外頭的情況了。 外面天光已亮,透過雪白的略帶陳舊的窗紙映照在她身上,如瀑的青絲鋪在枕邊,謝??粗?,只覺流淌的時光都在那柔軟的發絲上變得緩慢。 分明是險境,可竟給人一種溫情脈脈的感覺。 他在原地立了有一會兒,才慢慢一笑,走了出去。 萬休子一早便派人來請他了。 山莊里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看守得比昨夜還嚴實,一路上由不說話的道童引著,所見到的那些天教教中無一不對他投以忌憚注視的目光。 到得一座臨湖水榭方停。 里面不止有萬休子,除卻他與幾名伺候的道童外,另有幾名高矮胖瘦不一的分舵主,有的作道士裝扮,有的只如尋常江湖武人。 但無一例外,看著都不是什么善茬兒。 昨日萬休子說今日給答復,所以今日才叫他來,見得謝危進來,便把手里端起來的茶盞擱下,道:“昨夜殺了人,睡得可還好?” 謝危一向嚴謹自持,并非那些早早便縱性胡為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紈绔,無論是以往是以前挑燈學琴夜讀書,還是后來入朝為官急議事,偶爾一兩夜不睡也并沒有什么大不了,從面上自也看不出端倪。 萬休子話中帶刺他也不理會。 只道:“甚好?!?/br> 甚好? 萬休子可不是沒有耳目。 昨夜他言語試探,那女娃惱羞成怒反駁他,自陳與度鈞沒什么關系,可夜里關在同一間屋子里睡一張床,卻也不見有所反抗。早上送盆端水的人進去時,度鈞雖然已經起了身,也看不出他二人是不是睡在一起??山裨缬凶蛞乖谕忸^看守的人來稟他,說是前半夜沒動靜,到得子時,進了后半夜,且聽見里面傳出點兒聲來。 這才是了。 度鈞素性穩重能忍,可美色當前,同在一室,要沒點動靜才是古怪。至于后半夜才有動靜,更不難理解,甚至猶為可信。畢竟隔墻有耳,誰也不想做給人看。而后半夜守衛的人未免困乏,精神不濟,便趁著這時候做點茍且之事也未必被人發現。 只可惜,度鈞哪里知道? 他一早就有過叮囑,這幫人哪兒敢有什么松懈? 萬休子不信什么狗屁情愛,天底下或恐有從一而終的女人,可哪里來什么要死要活的男人?女人于男人而言,無非是泄欲之用,是一樣工具,一件衣裳,只不過有的丑有的美,有的粗鄙有的嬌弱罷了。 閉上眼睛,誰都沒差。 若不為著那檔子茍且之事,哪個男人愿意同女人談什么情愛? 所以,謝危若不碰姜雪寧,他反倒會生疑,如今卻是有些相信謝危是是一時情愛的錯覺迷了眼。 只是這話茬兒萬休子不會提起,但言道:“昨日你提的條件,本座與幾位分舵主已經商討過了。你畢竟在朝中多年,知道九城布防圖沒什么稀奇的。我天教局勢,自金陵而起,已占有江浙、福建、江西四省,勢如破竹,倒正好要向西向北,鯨吞中原腹地。倘若你能獻上兵力布防圖,有功于大計,區區一個弱質女流,本座自然不會壓著不放?!?/br> 謝??聪蛩?,卻沒接話。 果然萬休子也不是那么好說話的人,話鋒一轉便道:“只是兵力布防圖,教中也無人知道底細,更不能提前勘驗正誤。即便你隨便畫一張,拿來糊弄,我等也辨不出真假。真金得要火煉,唯有等到真正交戰時,才知道你所言的虛實。若是你有心陷害,而本座依你之圖調兵遣將,說不準便全軍覆滅,大失其利。這條件,你是本座,你會應允嗎?” 這是看上了謝危的兵力布防圖,可又不想放人。 誠然,萬休子說得不錯。 然而這般冠冕堂皇的話下面,誰能不知道,他留下姜雪寧是想將這姑娘作為一個拿捏制衡謝危的把柄,永遠叫謝危乖乖就范。沒用了,謝危跑不出去;有用了,還能繼續驅使謝危為自己賣命。 謝危道:“教首有話不妨直說?!?/br> 萬休子卻是冷笑:“你豈能不知我想說什么?” 周遭的舵主沒一個插話。 萬休子面上那點本就虛假的笑意被浮上來的陰沉壓了下去,眼底更添上了幾分算計的狠毒,只道:“那女娃,本座現在是萬萬放不得的。九城兵力布防圖,事關緊要,出個差錯,你有十個腦袋也擔待不起。事到如今,你在本座刀俎之下,已沒有選擇的余地。將布防圖畫出來,或恐本座心情好了能饒你們??刹挤缊D要畫不出來,又或是畫出來之后有假,前線吃了敗仗,便叫她先為你殉葬!” 謝危面上瞬間劃過了怒意,目光也冷沉下來。 萬休子也不催他,只道:“輪到你考慮考慮了?!?/br> 可其實只有一種選擇。 的確如萬休子所言,謝危沒有選擇。 獻上兵力布防圖,讓自己有利用價值,尚可已換得一線生機;若是負隅頑抗,現在便要掉腦袋,再沒有半點翻身的機會。 聰明人都會選前者。 謝居安也的確識相地選了前者。 在聽見他給出肯定的回答,可卻看見他垂在身側半攏在袖間的手指緊握時,萬休子竟然感覺到了一種空前的快意—— 縱然你有千萬般過人的籌謀,又能翻出什么浪來? 有了弱點,便只配被人拿捏! 而他恰恰抓住了這個弱點,于是立于不敗之地。 這一天,是正月廿三,謝危先為萬休子畫了距離金陵最近的徽州的布防圖,萬休子看都不看一眼,便叫人徑直送去前線。 他是從不與大軍一道的。 二十余年前與平南王一道舉事失敗,狼狽從京城退走,遠遁江南,這些年來朝廷對他的追查就沒有停過,是以也養成了萬休子過分謹慎小心的習慣,光是在金陵,就有不知多少住處。 連當年的謝危也只知一二。 到如今這種關鍵時候,前線是險之又險的地方,一旦有哪一戰失敗,余者可能被殺,可能被俘,無論哪一種情況于萬休子而言都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與天教軍隊行進路線截然相反。 天教從東往西行軍,萬休子則從西往東行進,大軍在東邊拔下一城,他便往東進一城。若不出意外,戰事順利,將在途中某一座城池與大軍會合。 這般的狡兔三窟之法,縱然有誰想要對他下手,只怕也摸不著他蹤跡。 從洛陽傳信到金陵,快馬也就兩三日。 前線已得了萬休子吩咐,先從六萬大軍中分出兩萬來,按著兵力布防圖所示的薄弱處,進攻徽州。正月底出兵,二月上旬就已經占領其地,在城頭上將天教的“大同旗”插遍。 消息傳回洛陽,整座山莊都為之振奮。 無疑這也驗證了謝危這一張兵力布防圖的正確。 忽然間,往日他“天教智囊”“度鈞山人”的地位,好像又回來了。連萬休子都對他和顏悅色,除卻只字不提放了姜雪寧的事之外,倒和以前謝危在天教時候差不多。 二月中旬,眾人便啟程往東。 離了洛陽,下一城乃是許昌,照舊是在天教的分舵落腳,這一回乃是座并不特別大的道觀。 謝危已得了些行動的自由,至少只要在旁人眼皮子底下,可以往周遭走動走動,不必整日悶在房中。 可天教對姜雪寧的限制,卻半點沒見少。 甚至可以說,到得許昌的道觀之后,只要還在山莊之中,去什么地方都沒太多人置喙,只要還能看見他在眼皮子底下,都不理會。 只不過,看管姜雪寧非但沒松懈,反而比在洛陽市更為小心謹慎,雖是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可大部分時候連房間都不讓出一步。 姜雪寧實是跳脫的性子,差點沒被這幫人給憋壞。 這段時間對萬休子那是日罵夜也罵,晚上同謝危睡覺的時候,便講:“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日若這老頭兒犯在姑奶奶手里,非削得他連自己祖宗十八代也認不得!” 謝危成日在外頭算計,步步不敢錯,腦袋里一根弦總是繃著,回來聽見她這樣好笑地生氣,總忍不住跟著發笑。 只是也知她心中郁結了一口氣,便寬慰她說:“快了?!?/br> 姜雪寧只翻他個白眼。 過得一會兒,才猶豫了一下,問:“今晚叫嗎?”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倆人可算已經把戲演得真真的了,連沐浴都共用一桶水。雖然萬休子似乎已經相信了他們的關系,可誰也不敢放松,以免哪天不小心露出破綻,所以還是隔三差五地叫喚,折騰出點動靜來。 謝危靜了片刻,說:“叫吧?!?/br> 姜雪寧卻好半晌沒動。 仿佛有些顧忌,遲疑。 這些天來,謝危不止聽她叫了一回。 畢竟戲還要往下演。 可約莫是火氣并沒有得到真正的紓緩,非但沒有在一日又一日的折磨下習慣,反而越聽反應越強烈,總忍不住對她做些什么,而且下一次總做得比上一次過分。到后面都不用她捏著嗓子裝了,而是真真兒地被他欺負到討饒,不免淚水盈盈,哭聲細細。 只是太羞恥她反倒不叫了。 她會咬住自己泛紅的嘴唇,或者纖細的手指,不愿發出太多聲音。 每當這時候,謝危便會對自己有更清楚的認知。 他會發現那些深埋的壞。 平日為圣人的皮囊所禁錮,這時都從壓抑的心深處涌流上來。他非但不放過他,反而偏要吻開她唇瓣,移開她手指,看她被自己催逼地眼角含淚發紅,終于委委屈屈癱在他懷里,將那些聲音,以一種更煽情的方式,釋放出來。 上一次,是兩天前。 她分明已吃足了前些天的教訓,叫得很是收斂了。 可他仍難自已。 或許是本來就壞,本就想放縱,想像個普通人一樣,甚至比普通人更過分。于是湊上前去,用喑啞的嗓音,叫她含住。 她不肯。 他半哄半迫讓她張口吃了一點,她便抵著往外吐,眼睛看著她,淚珠子還啪啪掉,到底把他心哭軟了,罰她轉過身去并緊腿,方才了事。 所以今日姜雪寧自然慫。 她深深覺得自己躺在謝危邊上,就像是一只隨時會被豺狼吃掉的兔子。甚至有一回做夢夢到當年初遇謝危時,她抱回來的那只兔子,被他拎過去便刮了。 只是不叫能怎樣? 難不成還讓謝危上? 別說是謝危本人了,就是她自己都無法想象那畫面,只一個念頭往上頭轉,都要忍不住打個哆嗦。 所以末了,還是認命。 她本以為會和前幾天一樣。 可沒想到,今日的謝危竟格外安靜,既沒有動手,也沒有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