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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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似糊里糊涂地道:“誰讓先生做得這一手好菜?實在太好,想記得也不能記得了?!?/br> 謝??戳怂@假笑就討厭,把酒盞在手里轉了一圈,挑眉:“哦?” 姜雪寧握拳:“肯為先生赴湯蹈火?!?/br> 謝危一聲嗤:“怕不是為先生,只為這口吃的吧?” 姜雪寧眼珠一轉,卻跟頭小狐貍似的,瞇著眼靦腆笑:“世間若只先生做得如此至味,那為先生還是為這口吃的,不都一樣嗎?” 謝危久久看著她,沒說話。 姜雪寧卻覺手心開始冒汗,縱然她警告自己要鎮定,眼角眉梢眸光閃爍時,到底也還是泄露出了些許不安。 謝危盯了她許久,才收回目光,瞧著自己手里的酒盞,卻忽然道:“你說,你和張遮兩情相悅,怎么沒能在一起呢?” 姜雪寧瞳孔驟然緊縮。 與張遮的舊事乃是長在她身上的一道疤,謝危這話卻是一柄刀,毫不留情將其挑開! 他是故意的。 甚至惡意的。 目光都冷了下來,她道:“有情人并非總能在一起。世事難料,白瓷有隙難彌合,又與您有何干系?” 謝危真不是什么良善之輩,見得她這渾身豎起尖刺的架勢,心里反倒痛快不少,只是注視著她的目光,又不免多了三分嘲諷:“白瓷有隙?” 姜雪寧攥緊了手。 謝危只一聲冷笑,隨意把酒盞擲在桌上,砸地“咚”一聲響:“也是。倘若你能想明白你跟他為何沒能在一起,也就不叫姜雪寧,今時今日更不會坐在這兒了?!?/br> 這怕疼怕苦自欺欺人的懦弱樣。 合該叫他攤上。 他懶得再同這榆木疙瘩多說半句有用的話,拂了袖,起身就朝外頭走,只道:“吃得越多,腦子越笨。呂顯與尤芳吟已在城外,甭吃了,一道來吧?!?/br> 第209章 呂顯的敵意 有些人說話, 處處體貼,叫人如沐春風;有些人說話,卻是無一處不刻薄, 字字句句挑著人逆鱗, 偏生要人不舒服, 不痛快。 往日的謝危是前者。 畢竟朝堂內外謙謹有度、周密妥帖的古圣人之遺風,博得美名一片。然而當著她面, 相互知道根底, 面具一拆, 話卻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比一句刻薄, 渾然無遮無掩了。 有那么一刻, 她的憤怒就要沒頂將她掩埋, 讓她有一種大聲向他質問的沖動—— 你知道什么? 你這樣冷血狠毒的人知道什么? 你什么也不知道。 可方才謝危望著她時那近乎洞徹的眼神,又莫名消解了她這突然上涌的勇氣。 她竟然不敢。 姜雪寧在桌前足足坐了有好半晌, 才起身來, 跟著走出去。 謝危就立在外頭屋檐下看天。 邊塞的大風從北面吹卷而來,將浮云陰霾驅散,澄澈碧空如水洗凈, 藍得令人心醉,竟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刀琴劍書先看見她。 謝危隨后轉過頭來,看出她眼眶似乎有些微紅,可也并不說什么, 只是等她跟上來后,才順著回廊, 走出府去。 大街上早已是一片歡騰。 遠近駐地的兵士們都在城中往來,有的只著勁裝, 有的身披輕鎧,可面上神情都是一般無二的興奮。 若靜下來仔細聽聽,便知談的都是城外來的糧草輜重。 路上還有許多城中的百姓與他們一般,都朝著東城門的方向去,儼然是都聚集過去看個熱鬧。 直到這時候,姜雪寧才從這樣的熱烈里,感知到了一種戰事在即的緊迫。 道中甚至有些兵士停下來給謝危行禮。 很顯然這些日與燕臨一道在屯兵的駐地巡查,他們是切切實實做了點事情的。 燕臨剛到忻州,便斬了原本執掌大軍的將軍,叫王成。 要知道,這人可是蕭氏的人。 別管燕臨是不是帶著圣旨來的,蕭氏樹大根深,邊關的人員變動更是牽涉著至關重要的兵權,調任不要緊,才調任來就直接把人砍了,若叫蕭氏知道豈能饒過? 多半吃不了兜著走。 尋常將領當然是既不敢惹氣勢正盛的燕臨,可也忌憚著原本執掌兵權的蕭氏,哪邊都吃罪不起。有些人是作壁上觀,望望風,暫不摻和;有些人則是利益相關,只等著朝廷派的督軍到了之后,給燕臨好看。 可誰能料到,來了個謝危? 一場幻想頓時成空。 人家非但是燕臨往日的先生,到得忻州后,半點沒有制衡的意思,光從前些日的議事與宴飲就能一窺端倪。有人在宴席上假作無意提起燕臨到任便斬首王成將軍的事,謝危也毫無反應,半點沒有多追究、多過問的意思,沒過兩日還與燕臨一道巡視軍營,倒把全力支持燕臨的架勢擺了個足。 暗地里等著看戲、等著燕臨倒霉的那些人,全吃了個大癟。 正道是“識時務者為俊杰”,誰要還看不清這形勢,那就是瞎。 所以雖然才過去沒兩日,軍中風氣簡直煥然一新。 收心的收心,練兵的練兵。 更有甚者,已經有人悄悄猜測蕭氏一族是否失勢,連宮里那位寵妃娘娘都兜不住了,否則怎么偏派謝危前來督軍? 他們哪里知道,其實從頭到尾壓根兒就沒什么讓燕臨接掌兵權的圣旨,甚至派謝居安來督軍的本意也不是扶持燕臨,而是防止嘩變? 只是這計謀太大膽了。 大膽到讓人連去懷疑圣旨是假的想法都沒有,更何況還有一位當朝帝師親至,加深了可信度? 姜雪寧一路走一路看,說不佩服是假的。 只是佩服之余,也不免心悸。 眼見著要到城門外了,她才想起來問了一句:“原本不是說呂顯先行開道,芳吟晚幾日才到嗎?可呂顯前陣子沒到,芳吟今日到也比原定的早了幾日?!?/br> 謝危道:“天教作亂,官道不好走,一應事宜都要打點,興許是中間出了什么變故吧?!?/br> 糧草到了就行。 到底出了什么變故,他卻不是很關心。 城門處已經是人挨著人,人擠著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不過謝危帶著姜雪寧到時,城門樓上便有兵士眼尖看見了,立時有一隊兵士下來,為他們前面開道。 走過城門洞,外頭的景象便一清二楚。 運送糧草的隊伍從目之所及的官道盡頭,一路綿延過來,一眼就看出來自不同的地方。 姜雪寧甚至看見了山西大同一些商號的徽記。 軍中專門調撥了一批兵士來,等那頭手里拿著賬本一一點數核對的主簿點頭之后,再將這些車都拉進城中專為軍中屯糧的糧倉。 尤芳吟與呂顯都在那記賬的主簿邊上站著,一人手里拿了本賬冊,似乎正低著頭說什么。 那主簿已經上了年紀,被這樣兩個人盯著,握筆的手都在哆嗦。 呂顯幾乎是冷眼瞅著。 尤芳吟卻是輕蹙著眉,手指飛速地從賬冊的字跡上一行行劃過,神情里有種說不住的認真與嚴肅。 姜雪寧遠遠看見她一襲孔雀藍的百褶裙底下一圈已經濺滿了泥水,走近了更發現她正翻查著賬冊的手指凍得通紅,甚至有些傷痕。 她皺眉喚了一聲:“芳吟?!?/br> 尤芳吟聽見這熟悉的聲音,一轉頭看見她,眉目一下舒展開了,連賬本都沒放就快步走了過去:“二姑娘!” 姜雪寧拉了她的手看,又抬起頭打量她面頰,只覺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心里不知怎的就冒出一股火氣來,有些不快:“在江南待得好好的,押送糧草這種事,叫任為志來就是了,你親自湊什么熱鬧?” 尤芳吟頓時訥訥。 她期期艾艾地望著她,道:“同呂老板商議后,好些糧草輜重還是要在鄰近州府調撥,光有印信我怕各家商號不肯賣這薄面,便想親自跑一趟。前些日大同下了一場雨,道中濕滑不好走,來的路上才搞得這般狼狽,并沒真遇上什么事情,您別擔心?!?/br> 真是慣來的一根筋,押送糧草便意味著危險,比她與謝危同路到邊關來安全不了多少,也是手底下有那么大一筆生意的人了,怎么連這點都不為自己打算? 姜雪寧生她氣,可看她這樣又說不出什么重話。 末了只能埋頭替她擦去手上的污跡,道:“不是說過幾日才到嗎,怎么今天就到了?” 尤芳吟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長公主殿下被困韃靼,只怕境況一日壞過一日,我知您心底擔憂,若后方一應事宜能今早就緒,想必也能盡快開戰,所以路上趕了些。而且聽說您去邊關道中遇襲,我也擔心您,想早一日來看看?!?/br> 姜雪寧笑她傻氣,心底卻暖融融的。 只是那頭站得不遠的呂顯將二人這一番話聽在耳中,也不知戳中了哪根不對勁的筋,嗤地冷笑了一聲。 姜雪寧聽見,這才看過去。 往昔京中幽篁館的jian商呂老板,如今瞧著竟也一身狼狽,長衫上泥水點點倒也罷了,還被不知哪里橫斜出來的枝椏劃破了幾道口子。 見了姜雪寧看過來,他也還是一張冷臉。 甚至還翻了個白眼,原本拿在手里的賬冊朝那戰戰兢兢的主簿桌上一扔,轉身就走了。 姜雪寧竟不好形容那一刻的感覺,是…… 敵意? 呂顯對她有什么敵意? 那頭謝危卻沒走過來,只立在邊上看著。 呂顯走近了就冷笑:“好心當做驢肝肺,為他人做一身嫁衣裳!” 謝危瞅他。 呂顯越發不耐煩,罵道:“忻州管軍中糧草輜重的賬冊根本對不上數,以前每一年都是壞賬,原本那王成就是個搜刮民脂民膏的老王八,他留下來的人一個也不中用,手腳做了不知多少。我手底下帶了不少人來,正好全抽掉,換個干凈!” 說完他好像更生氣了,轉身要往城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