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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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歸救完公主之后,橋歸橋,路歸路,躲得遠遠的就好,謝危是什么人都同她沒干系了。還是想想怎么度過這漫長無聊的路途比較合適。 這么琢磨,姜雪寧的目光就自然地落到了一旁刀琴的身上。 藍衣少年背著弓箭,騎馬跟在她馬車邊。 她趴在窗框上喊:“刀琴?!?/br> 刀琴回過頭,便看見她朝自己勾手,下意識先向前面謝危的馬車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調轉馬頭,與她的馬車并排而行,靠得近了些,問:“寧二姑娘有吩咐?” 姜雪寧眨眨眼:“你會下棋嗎?” 刀琴身子一僵,道:“會,一點?!?/br> 姜雪寧頓時兩眼放光:“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上車來!” 刀琴眼皮直跳:“您想干什么?” 姜雪寧也不知他這算什么反應,怎么也跟呂顯那慫包一樣如臨大敵的架勢?她納悶歸納悶,卻是直接將自己車廂里放著的一張棋盤舉了起來,道:“路上太無聊,來陪我下兩把?!?/br> 刀琴:“……” 他幽幽地看了姜雪寧一眼,只覺自己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實在沒那膽氣再接半句話,干脆沒回答,直接一夾馬腹,催著馬兒往前去。 姜雪寧原想謝危身邊的人對自己也常給幾分面子,言聽計從的,一看刀琴有所動作,還以為他是要答應,哪里想到他直接走了? 再定睛一看,這廝竟朝前面謝危馬車去! 人超車窗靠去,似乎貼著車廂同里面說了幾句話。 沒一會兒便回來了。 姜雪寧還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無語道:“就下個棋都還要請示過你們先生嗎?” 刀琴望著她:“先生請您過去?!?/br> “……” 只一瞬,她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臉上,然后慢慢崩裂。 迎著姜雪寧那注視甚至控訴的目光,刀琴一陣莫名的心虛,慢慢把腦袋低了下來,小聲重復:“先生請您過去,就現在?!?/br> 姜雪寧體會到了久違的想死的感覺。 她慢慢放下棋盤,讓車夫靠邊停了下車的時候,只沖刀琴扯開唇角一笑:“對你們先生這樣忠心,我可算記住了?!?/br> 刀琴不敢回半句。 姜雪寧去了謝危車里。 一掀開車簾,就瞧見了車里擺著的一張棋盤,黑白子都錯落地分布在棋盤上,謝危手中還拿著一卷棋譜,竟是在研究棋局。 她一進車來,氣焰便消了,小聲道:“先生有事找我?” 謝危撩了眼皮看她一眼:“不是想下棋?” 姜雪寧頓時像吃了個黃連。 謝危閑閑一指自己面前的位置:“刀琴說你無聊,坐吧?!?/br> 我是無聊,可不想找死??! 刀琴到底怎么說的? 姜雪寧心中咆哮,可對著謝危,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到底還是坐下了。 謝危問:“想執白還是想執黑?” 姜雪寧看向棋盤,覺得頭暈。 謝危道:“白子贏面大,你執白吧?!?/br> 姜雪寧倍感煎熬:“能,不下圍棋嗎?” 謝危正去要去拿白子棋盒遞給她的手一頓,看向她,眉梢微微一挑:“那你想下什么,象棋,雙陸?” 姜雪寧弱弱舉手:“五子棋行么……” 謝危:“……” 為什么忽然有種把手里這盒白子扔她臉上的沖動? 姜雪寧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謝危! 這可是謝危!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謝居安! 她居然敢跟謝危提議說下這種小孩兒才玩的五子棋! 可…… 圍棋那么費腦。 她真的不想。 說完“五子棋”三個字后,姜雪寧把腦袋都埋了下去,想要避開謝危那近乎實質的目光。 謝危有好半晌沒說話。 過了會兒才開始收拾原本擺在棋盤上的棋子,白子黑子分好,重新將一盒白子擱到她手邊上,道:“下吧?!?/br> 姜雪寧抬起頭來:“下什么?” 謝危眼角一抽,輕飄飄道:“你不下,我便把你扔下車去?!?/br> 姜雪寧打了個激靈,二話不說摸了枚白子,摁在了棋盤正中。 這是天元。 若是圍棋,敢下在這個位置的,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天才。 但很顯然她兩者都不沾。 她小心翼翼看向謝危。 謝危盯了那棋子片刻,才摸出一枚黑子來擱在她棋子旁邊。 姜雪寧一看:妥了,五子棋的下法! 她心里于是有點小高興,立刻純熟地跟了一手。 謝危下圍棋很厲害,姜雪寧是知道的。 不過她想,五子棋比圍棋簡單,謝危棋力雖然高在這種簡單的棋局下卻未必用得上,等同于她將謝危拉到了自己的水平線上,完全可以憑借經驗打敗對方。 只是下著下著,棋子越來越多,需要顧及的地方也越來越多,她只注意著右上角,卻沒想到左邊左邊棋子已經連成了陣勢,謝危又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便連出了五顆。 她輸了。 姜雪寧憋了一口氣,想自己差得不多,并不甘心,便道:“再來再來?!?/br> 謝危瞧她一眼,也不說什么,同她一道分收棋子。 兩人又下了一盤。 這一次姜雪寧還是差一點,被謝危搶先了一步,大為扼腕,心里很不服氣。 一直到第三盤,她苦心經營,竭力掩飾,絞盡腦汁地往前算計,終于放下了自己誘導謝危走錯的一步棋,然后不動聲色地望著謝危,看他會不會發現。 謝危似乎沒察覺,真把棋子放在了她希望的位置上。 等他手指離了棋子,姜雪寧終于沒忍住笑了一聲,立刻把自己早準備好的下一步棋放了上去,道:“哈哈,先生你中計了,這一盤我贏了!” 謝危照舊不說什么,面容淡淡。 可落在姜雪寧眼底,這就是強撐要面子。 她可不在乎。 高高興興收拾棋子,倒是忘了自己剛被謝危拎過來時候的不情不愿,一心一意計較起眼前的勝負來。 總的來說,還是謝危贏的多。 可隔那么三四盤,偶爾也會輸上一把。 姜雪寧輸的時候,都緊皺眉頭,贏的時候也不特別容易。 也正因如此,格外難以自拔。 下得上癮。 尤其是偶爾能贏謝危一盤時,歡欣雀躍之情難掩,無聊苦悶一掃而空,簡直別提有多快樂。 第十三盤,終于又贏了。 擱下決勝一子定得乾坤時,姜雪寧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她樂得很:“先生圍棋的棋力驚人,換到五子棋這種小孩玩意兒,可派不上用場了吧?您這就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而我這叫,愚者千慮,必有一得?!?/br> 謝??聪蛩?,又低頭看棋盤。 風吹起車簾,午后深秋的陽光懶洋洋照落一角黑白錯落的棋子上,每一顆棋子都流淌著瑩潤的光澤。 于是順著這束光,他朝外看去。 山川河岳,沃野千里。 南飛的大雁從遠處掠過。 聽著她那句“愚者千慮,必有一得”,他唇角終是淺淺地一彎,三五明光投落眼底,在瞳孔的深處只醞成一種前所未有的溫靜平和。連那墨畫似清雋的眉眼,都如遠山起伏的輪廓一般,緩緩舒展。 姜雪寧正要收拾棋子,抬頭這么看了一眼,只覺一團冰雪在眼前化開,竟不由為之目眩神迷。 這樣的謝危,委實太好看了些。 這一時,她鬼使神差,也不知是哪處心竅迷了,由衷地呢喃了一聲:“若先生永遠只是先生,就好了……” “……” 謝危聽見,轉過頭來看她。 唇邊那點弧度,慢慢斂去。 姜雪寧方才實是恍了心魂,心里話說出聲也不知道,直到他目光落到自己臉上,才陡然驚覺,身形立刻變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