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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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br> 姜雪寧心里燃著一團火,豁然起身,冷笑了一聲。 “她敢自請cao持和親之事,也是有膽!趁此機會送她一份大禮,豈不正好?” 自請cao持和親之事,可倘若此事就在她眼皮底下出了紕漏,以沈瑯這狗皇帝的脾氣,保管叫她吃不了兜著走! 正如當初玉如意案被人陷害,她沒有證據便敢斷定背后就是蕭姝一般,蕭姝隱約覺出和親之議背后有人推動,斷定此事與她脫不了干系,也并不稀奇。 有本事、做得出來的,本來寥寥無幾。 姜雪寧對蕭姝的忌憚,蕭姝對姜雪寧的敵意,彼此都一清二楚,縱然有遮掩,也不致使她們懷疑到無辜之人的頭上! 想也知道蕭姝這一回必然張開了一張大網,等她去投。 可姜雪寧還真想去闖一闖。 鋌而走險尚有三分希望,就此罷手卻是要眼睜睜看著沈芷衣魂喪他鄉了! 第167章 公主的改變 劍書看她這架勢, 想說點什么,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姜雪寧前腳離開謝府,他后腳便去了幽篁館。 謝危正同呂顯下棋。 他是一副風輕云淡、舉重若輕姿態, 對面的呂顯卻是一臉生無可戀, 恨不能伸手把頭皮都磕掉,抬眼看見劍書從外頭進來,簡直跟看見救星般松了口氣。 謝居安這陣也不知抽了哪根筋,天天來找他下棋! 頭都要給他下禿了! 謝??粗矍暗钠灞P, 徑直問:“她怎么說?” 劍書暗捏了一把冷汗,道:“寧二姑娘決意冒險一試,看樣子是非要把人救出來不可。而且, 對宮里那位, 似乎有點舊仇,沒打算退不說, 反而還想借此機會坑害對方一把?!?/br> 謝危落了一子,終于抬起頭來。 呂顯偷摸打量著這主仆二人,趁著謝危轉頭這功夫, 手指悄悄爬上棋盤, 飛快地把右邊角落里兩枚黑子撿了起來藏到棋桌下頭。 謝危道:“像是她能做出來的事?!?/br> 劍書當然瞧見了呂顯的動作,目光飄了一下,回謝危道:“那計劃照舊, 只是李代桃僵這一步提前?” 謝危道:“此次本是難逢的良機。前有寧二花了大把的銀子在市井中掀起和親之議, 我們也在背后推波助瀾。雖則因蕭姝封妃沒能達成讓她替代沈芷衣去和親的計劃,可卻在百姓之中引起了對和親的質疑。且教首那邊也虎視眈眈,雖則京城的事情他如今插不上手, 可若和親一事不成,他必不會袖手旁觀。如此只需濺上一點火星, 再推上一把,激起民憤,便可給朝廷造成內外交困的局面,屆時沈瑯即便不想召回燕氏,只怕也不得不就范。錯過這一次,便不知何時了?!?/br> 呂顯拿起了自己的白子,挑眉道:“也就是你也不想收手唄,還真是半點機會也不浪費?!?/br> 謝危轉眸看他。 他沒心虛,施施然將自己那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盤上,續道:“明著是你的寧二姑娘在前面沖鋒陷陣,背后還有你這般心黑的算計更深。嘖,玉如意一案之后你在宮里的眼線都被清理了大半,人寧二姑娘倒好,比你可本事多了,連近身伺候皇帝的太監都能收買。要我說,別那么麻煩,越過姜雪寧跟這是什么鄭保勾兌勾兌,直接叫他給皇帝投毒,豈不一了百了?” 宮里投毒哪兒那么容易? 但凡要進皇帝嘴里的東西都要用銀器盛,再從太監嘴里過一遍,投毒這件事設計不好,只怕皇帝沒毒死先把自己給毒死了。 呂顯只不過是隨口開玩笑。 但玉如意一案,的確是那枉死鬼公儀丞到了京城之后暗中cao縱,未經謝危首肯,便動用了他在宮中的眼線暗樁,結果引起蕭太后與皇帝的注意,在宮中進行了一場大清洗,以至于他在宮里沒留下多少可用之人。 呂顯是在用這來諷刺他。 謝危卻不接這茬兒,平靜道:“鄭保若是個品行不端輕易便可收買的人,只怕便沒那么容易為寧二拉攏,更不會答應暗中襄助寧二幫她在宮中大開方便之門了?!?/br> 呂顯一通胡扯見他注意力已經不在棋盤上,暗中松了口氣,自己落子之后便催促起來:“趕緊的該你下了,我還不信今天贏不了你?!?/br> 謝?;仨雌灞P,往上落了一子。 他沒發現! 呂顯暗喜,尾巴都翹了起來,假惺惺道:“你說你,都把我這兒當自己家了,茶水錢不給也就罷了,旁人要我作陪那可不便宜。人家嬌滴滴小姑娘每天早上去你府里,你卻避如蛇蝎不解風情。謝居安啊謝居安,你說你該不會跟人家吵架賭氣吧?” 邊上劍書眼皮一陣狂跳。 謝危慢慢抬了視線,神情巋然不動,道:“呂照隱,倘若再有下回,你藏起幾枚棋子,便都給我吃進去幾枚?!?/br> 呂顯瞬間僵硬:“……” 你奶奶的你后腦勺是長了眼睛嗎?! * 次日早晨,鳴鳳宮。 宮人們整肅靜默,各捧著裙釵香粉。 蘇尚儀親自執了匣中的螺子黛,為沈芷衣描眉。 才畫到一半,眼淚便止不住往下掉。 反倒沈芷衣自己跟個沒事兒人似的,還替蘇尚儀擦了淚,笑起來道:“蘇尚儀看著芷衣長大,如今芷衣要嫁人了,該為芷衣高興才是,怎么還哭起來?” 她不說還好,一說蘇尚儀連畫眉的黛都拿不穩。 她便從蘇尚儀手中將那黛接了過來,湊到菱花鏡前自己一筆一筆輕輕掃畫起來,道:“姑娘家雙十年華,總歸是要嫁人的,只不過是有人嫁得近,有人嫁得遠。無論如何,蘇尚儀也不能跟芷衣一輩子,外頭的天地總要我自己去看一看,外頭的風雨總要我自己去扛一扛。到了這節骨眼上,哭起來只讓人看低,何妨笑一笑,拿出點氣魄來呢?” 兩道眉畫得細細長長似兩彎柳葉,眼角下那一道淺淺的疤卻還有些明顯。 沈芷衣放下螺子黛,拿起了妝奩上的細筆,蘸上一點櫻粉,慢慢地描了過去,依著舊日那傷痕的形狀,勾勒成了一瓣落櫻。 擱筆時瞧了瞧,卻忍不住笑起來。 她是想起了姜雪寧,道:“這妝還得寧寧來,才畫得爐火純青,跟真的似的。不過我去和親,遠出雁門關,到了韃靼可沒有人再為我描這妝容,自己先描上幾回,熟熟手也是好的?!?/br> 蘇尚儀抹淚道:“殿下今日拜別圣上與太后娘娘后,宮中舊日的伴讀也會入宮來拜別您,到時再請姜二姑娘給您畫一畫?!?/br> 沈芷衣笑:“她來怕不哭成個淚人兒,連筆都要拿不穩,哪兒能給我畫?” 這一道疤是她還在襁褓中時,遭逢平南王與天教叛亂時留下,刀劍擦破了她的臉,幸而乳娘臨死前將她護在身下,才逃過一劫。對宮中那些曾經歷過此事的人而言,這一道疤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們,皇室曾遭逢的劫難,所經歷的恥辱。 年紀小時,她都不敢照鏡子。 等年紀漸漸大了,周圍人都告訴她: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不管長成什么樣,她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因為她的身體里所流淌著的皇族血脈,不會因為這一道疤有任何的改變。 時間一長,她也信了。 因為這些人說得的確不錯,天底下幾乎沒有她不能得到的東西。宮里面無聊了,便叫王公貴族的孩子們入宮玩耍,人人奉承著自己,人人陪伴著自己??梢宰诟富实耐壬舷雇嬗干系淖嗾?,也可以躲到皇兄的背后拽他的頭發,去勇毅侯府玩兒闖出禍來還有燕臨背鍋…… 可現在她不愿去和親。 曾經寵著她,縱著她,在意著她的人,一下都變了一副臉孔。他們變得為難,無情,冷酷,可憎,簡直叫她都認不出來也不敢認了。 于是這時候才明白:正如這道永遠也去不掉的疤痕所昭示的一般,即便她貴為公主,命運有時也不容自己掌控,且正因為她是公主,命運才變得越發難測,越發難以抵抗。 二十年前對準她的,是反賊的刀劍; 二十年后傷害她的,是血親的拋棄。 整座鳴鳳宮中已經掛成了一片華彩。 她盯著鏡中那張格外平靜的面容,只覺這些日好像又瘦了些,以至于有些不像是以前的自己了,但也并不如何留戀。 垂眸起身時,外面正好一聲催促。 是一道華麗但冰冷的聲線:“長公主殿下,您已耽擱了一刻有余,圣上與太后娘娘該等久了?!?/br> 沈芷衣走了出去。 宮門外遠遠看著竟有了兩重守衛,嚴陣以待,比起以往的鳴鳳宮不知森嚴了多少。宮人太監都埋著頭立在朱紅的宮墻下,才封了賢妃月余的蕭姝則立在最前頭。 昔日還是同窗伴讀,好好的表姐妹,如今卻成了她的皇嫂。 沈芷衣向周遭掃了一眼:“這一重一重的人守著,賢妃娘娘難道還擔心我會逃走不成?” 蕭姝的妝容艷色逼人,似笑非笑:“殿下未必會逃走,可保不齊有人想來救呢?” “嗤?!?/br> 沈芷衣陡地笑出聲來,目光悠悠地轉回了蕭姝的身上。 “其實母后從小對你頗為賞識,常叫我好生與你相處,本來你我乃是表姐妹,我自然也對你親近??赡闳缃駬u身一變成了我皇嫂,大換了模樣,母后都被你氣病了,你倒也真對得起她的栽培。最近本宮常有一句話藏在心里,很想對你講。你知不知道——” 蕭姝站在臺階下,抬眸看向她。 沈芷衣往下走了一步,立在比她高上一階的位置,忽然毫無預兆地抬手,徑直摔了她一個耳光! “啪!” 蕭姝始料未及,發髻上插著的金簪都撞到了地上,瞳孔也跟著一陣緊縮。 有那么幾縷陰沉的怒意蘊蓄在她眼底。 可她竟沒有發作,反而面無表情地回視著沈芷衣。 沈芷衣平淡地道:“你這樣真的很下賤?!?/br> 第168章 帝國公主 此時此刻可不是她二人獨處, 而是在鳴鳳宮門前,眾目睽睽之下,沈芷衣這樣響亮的一巴掌可以說是半點給蕭姝留面子的打算都沒有。 她應當感到難堪的。 便連蕭姝自己都以為自己會感到難堪, 然而心里只有一種“本該如此”的平靜, 輕輕抬手扶了自己臉頰,她的聲音渺如煙霞:“倘若能不下賤,誰不愿有尊嚴地活著呢?臣妾也有一句話早想對殿下講了?!?/br> 沈芷衣幾乎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她。 蕭姝卻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可恥的,放下手時攤開自己手掌看了一眼, 眼底的怒意也消失了個干凈,道:“從很小的時候,我便想, 這樣嬌縱任性的公主, 換我我也做得。您高高在上不知人間疾苦,自然不知道為人臣、為人奴的難處?!?/br> 沈芷衣沒有說話。 蕭姝沖她嫣然一笑:“走吧, 公主殿下?!?/br> 皇帝沈瑯與蕭太后,的確已經等了有一陣了。 臨淄王沈玠也在。 興許是月前選妃的結果不大如意,雖然要下個月才完婚, 可他的面色已經有些消沉, 看上去不是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