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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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方才那一句本就是因為他根本就沒信張遮說的鬼話??!結果反倒被姜雪寧用這理由噎了回來,好喪氣! 他抬了手指輕輕撩開了自己額邊垂下的一縷碎發,一副風流倜儻模樣,迅速調整了自己臉上的神情,非常直接地道:“那不知姑娘芳齡幾何,有否婚配,家中幾口人?” 姜雪寧的目光落在他身后,沒說話。 張遮剛來到近處站定,正好聽見蕭定非此言,原本便沒什么表情的臉上越顯寡淡,聲音清冷地道:“定非公子問的未免太多了?!?/br> 蕭定非這才意識到自己身后有人。 話是被人聽了去,可他一琢磨,實也不怕此人。 誰叫他自己說這是他meimei呢? 他笑著回轉頭來,面上就是一片的誠懇,竟不因為張遮過于冷淡的言語生氣,顯得涵養極好,道:“不多不多,一點也不多。其實在下年紀也不大,終身大事也一直沒有落定,只是身世不好,家中無有親故,是以凡事都要為自己打算著。方才一見令妹,便覺得很是投緣。張大人來得正好,您該有令妹的生辰八字吧?” 提親才要生辰八字…… 這人一把算盤扒拉得像是很響! 姜雪寧聽到,嘴角都不由得微微抽了一下。 張遮對此人的印象更是瞬間壞到了極點,眉目之間都一片霜染顏色,異常冷淡,索性道:“不知道?!?/br> 蕭定非覺得沒道理:“她是您meimei,您怎么會不知道呢?” 張遮臉色更差。 姜雪寧看得偷笑。 張遮便不看蕭定非了,搭下眼簾,轉而對她道:“走了?!?/br> 姜雪寧也不知怎的就高興起來了,瞇著眼睛沖蕭定非一笑,也道一聲“走了”,便徑直從這人身邊走過,跟上了張遮的腳步。 天教這邊已經商議妥當,料想朝廷那邊出了劫天牢這樣大的事情,必定四處派兵搜索,他們這藏身之處雖然偏僻,可一路難免留下行跡,還是盡快到通州最為安全。 所以眾人即刻便要啟程。 只是商議這行程的都是天教之人,從天牢里跑出來的這些人卻不在其列。天教這里把計劃一說,都沒問過他們意見,惹得有些心思敏感之人暗中皺了皺眉。 有幾個人不由悄悄向那孟陽看。 沒想到孟陽從那角落里起身來,竟是渾不在意模樣,仿佛去哪兒都是去,根本沒有半點意見的樣子,跟著天教那幫人往前走。 馬匹有限,但天教那邊已經信任了張遮,又道他為度鈞山人辦事,不敢有怠慢,所以也勻了一匹馬給他。 張遮在整理馬鞍。 姜雪寧背著手乖乖地站在他身邊,打量著他神情,忍笑道:“兄長竟然不知道我的生辰,這可不好吧?” 她這“兄長”二字聽著正常,可實則帶了幾分挖苦揶揄的味道。 張遮若不知她也是重生而回,或恐還聽不出深淺;可上一世對她也算了解了,知她性情,便聽出她不大痛快。 只是他卻只能假作不知。 拽著韁繩的手停了停,他靜默道:“權宜之計,還請姜二姑娘見諒?!?/br> 姜雪寧道:“可張大人都說了,我是你meimei,若不知我生辰,將來他人問起,不落破綻嗎?” 張遮不言。 姜雪寧道:“張大人就不問問我生辰?” 張遮仍舊不言。 姜雪寧便覺心中有氣,可也不敢對他使前世那嬌縱脾性,委屈巴巴地道:“我是正月十六的生辰,可也沒剩下幾天了?!?/br> 張遮當然知道她生辰。 她是皇后啊。 每逢正月十六,便是蕭姝入了宮后,沈玠也總是要為她開宮宴,請戲班子,掛了滿宮的花燈,還叫了翰林院里前一年點選的翰林們為她作詩寫賦,文武大臣們也愿討皇帝歡心,獻上各種奇珍異寶。 她見了珍寶便歡喜,聽了詞賦卻無聊。 他兩袖清風,并無可獻之物。 那晚御花園里瓊林玉樹,觥籌之宴,滿座華彩文章 ,高士云集,大多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 當時有皇帝派人賞宮花下來。 他性不合群,獨來獨往,或恐旁人不喜,于是開他玩笑,說這滿朝文武官員大多從科舉出身,瓊林宴上都簪過花,唯有張侍郎吏考出身,少個好意頭。 沈玠大約也是飲酒不少,竟笑著叫人給他遞上來一朵。 大乾朝文人有風雅之輩,也愛一美字,愛在頭上簪花。 張遮卻非此類。 他接了那朵宮花,謝過圣恩,拿在手里,并不戴上。 宴畢離席,因事多留了片刻,所以出去得晚了些。 結果從廊上走,便撞見姜雪寧。 那時她兩頰酡紅,也不知從哪里來,身旁竟沒跟著宮人,一雙清透的眼霧沉沉地,并不如何開懷模樣??梢娏怂?,那一點子軟弱便藏進了厚厚的殼里,譏諷道:“別的大人好歹進獻了壽禮,張大人倒好,一封帖子道過賀便敷衍了事。本宮就如此讓你退避三舍嗎?” 張遮道:“下官寒微,無物以獻?!?/br> 她似乎也不過問一句,并無追究之意。 然后眸光一錯,便瞧見了他手里那朵宮花,神情于是有了些變化,竟勾著唇角問他:“寒微歸寒微,可倒也有人喜歡么?!?/br> 方才皇帝賞下宮花時,姜雪寧不在。 她該是誤會了。 張遮想要解釋,然而剛要開口時才忽然意識到:他為什么會想要解釋呢? 姜雪寧見他不說話,便更惱上幾分,可面上卻是半點不顯,一步步走到他近前來,唇畔掛著點笑意,竟輕輕伸手將那朵宮花從他手里抽了出來。 她手指細長,最是漂亮。 接著便慢條斯理將那宮花綴在了自己的頭上,顫巍巍地盛放在那金步搖旁側,道:“想你也拿不出什么奇珍異寶,本宮便收下這朵花吧。好看么?” 他不知如何回答。 姜雪寧便道:“你若敢說‘不好看’,本宮一會兒見著圣上,便去同他說宮里面有人看上了你,同你私相授受?!?/br> 他行端坐正,又怎會怕她去胡言? 只是那一時廊上五彩的宮燈掛了長串,她著雍容宮裝的身影卻在陰影里單薄,那一朵宮花綴著金步搖顫著的流蘇,讓她蒼白的面龐添了幾分令人驚心的嬌艷,扎了他的眼。 也許是鬼迷了心竅。 他竟沒辯解,只是道:“好看?!?/br> 豈料姜雪寧聽了,面色一變,那朵宮花竟被她冷酷地摘了下來,劈手便摔到他腳邊上去,對著他冷笑一聲:“還真跟宮里哪個丫頭勾搭上了,我當你張遮是什么正人君子呢!” 說罷她轉身就走了。 廊上只留下他一人獨立,過了許久才將地上那朵花撿了起來。 張遮本以為那一幕他快忘了,此刻浮現在腦海,卻清晰到絲毫畢現。 姜雪寧還瞧著他,暗暗不滿:“我說一遍,張大人可記住了嗎?” 張遮想,你的生辰,我怎會記不住呢? 但只將那如潮的思緒壓下,慢慢道:“記住了?!?/br> 第120章 她不一樣 周寅之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心里卻是少見地打起鼓來,并不很敢抬頭打量謝危神情。 而謝危全程未言只字。 素日里撫琴執筆的手指是很好看的,此刻指腹上的鮮血滲出來, 他卻面無表情, 只是松手放下那已經沾了血的刻刀,拿起案角上一方雪白的錦帕將血壓住,破了皮的傷處于是沁出幾分痛感。 算不上多強烈。 也就那么一點,可偏偏綿延在指頭尖上。不壓著血會冒, 壓著了又會加劇傷處的隱痛。 周寅之說完了,道:“事情便是如此了?!?/br> 謝危目光卻落在刻刀刀尖那沾著的一點血跡上,問:“所以姜府姜侍郎那邊, 尚還不知此事?” 周寅之道:“茲事體大, 下官不敢擅斷?!?/br> 外頭天光已經亮了起來,只怕姜府那邊也很快就要發現事情不對勁了。 事情不能拖。 這一瞬間有太多的想法掠過了謝危心頭, 一個一個都無比清晰,然而從腦海里劃過的時候卻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 唯有昨夜與劍書的一番對答。 劍書說:“事情進展順利,天牢已經被這幫人攻破, 城門那邊也安排妥當, 只等著張大人那邊帶人經過。小寶在,這一路應當失不了行蹤。只是那孟陽……” 然后他說什么呢? 他說:“危險之人當有危險之用,小卒罷了, 壞不了大事?!?/br> 并不明亮的光線從透白的窗紙上照了進來, 驅散了由斫琴堂內搖曳的燭火所覆上的那一分融融的暖色,謝危面龐,只剩下那一點帶了些病態的蒼白與冰冷! 某股陰暗戾氣竟不受控制地滋長。 他胸膛起伏了一下。 這一刻慢慢地閉上了眼, 強將其壓下,停了有片刻, 才道:“有勞千戶大人前來知會,我與姜大人乃是故交,寧二乃我學生,姜府那邊便由我來處理,你也不必插手了?!?/br> 他說話的速度不快。 像是要理清什么東西似的。 每一個字都是緩慢的,清晰的,聽起來尋常而冷靜,然而越是這樣的尋常,越是這樣的冷靜,越讓周寅之覺出了萬般的不尋常、不冷靜。 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見謝危鍍了光的側影,拿錦帕按著傷處的手掌,還有前面琴板邊上沾了血的刻刀…… 周寅之眼皮跳著,心底發寒。 他不敢真的說此事與自己毫無關系,只將頭垂下,道:“下官不敢妄動,但此事與下官有脫不開的干系,位微力薄不敢與少師大人并論,唯請大人若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吩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