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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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天知我意 她這神情, 多像是前些年同他玩鬧賭氣的時候??? 但燕臨知道,她是認真的。 于是忽然有些遺憾起來:可惜很快就要離開京城,不然他是真的很想知道, 那張遮到底是有怎樣的本事, 將他的寧寧迷得這樣神魂顛倒。 不過大約是個不錯的人吧? 他抬眸看了看天牢另一頭走道上周寅之那若隱若現的身影,靜默片刻,還是道:“你該走了?!?/br> 竟然混進天牢這樣的地方來探望過不久便將被流放的犯人,可也說得上十分膽大了。 姜雪寧也知自己若待得太久, 必定令周寅之為難。 盡管心中有萬般的惆悵與不舍,她還是起了身來,道:“那我走了?!?/br> 只是往外走出去幾步, 到得那牢門前時, 腳步又忍不住停下。 燕臨看向她。 她注視著他,一笑:“你交給我的劍還在, 今日無法帶進來給你,便留待你他日來取?!?/br> 燕臨想起了自己當時托付她收起來的那柄劍,也跟著一笑, 道:“一言為定?!?/br> 姜雪寧道:“一言為定?!?/br> 話到這里, 她才轉身重新豎起了斗篷,重新將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朝著周寅之那邊走去。 見她從里面出來, 周寅之暗暗松了一口氣, 也不說話,只走在她前面,要悄無聲息地帶她從這里出去。 天牢的守衛, 即便撤去了重兵,也顯得比尋常牢獄森嚴。 一路要過三重關卡, 前面兩重都還好,見到是周寅之便沒有人攔,然而正當他們走到最后一重關卡不遠處時,前面卻傳來了嘈雜吵嚷的喧嘩之聲! “幾位大人是?” “這是圣上手諭,著令今日便對燕氏一族行流放之刑,啟程前往黃州,務必在除夕夜前離開直隸。圣上說了,大好的日子不愿瞧見這幫人在這里堵心?!?/br> “是,是……” …… 來的人竟然不少,一聽那行走之間帶著盔甲兵器碰撞的聲音,便知道來的都是禁衛軍,奉了皇帝的親命前來。 周寅之一聽,聳然一驚。 姜雪寧也嚇了一跳。 本朝律例是犯人進了天牢后都不準探監,眾人暗中行事來探監都是各憑本事,可若與這一干來提人的禁衛軍撞上,被抓個正著,事情就要大了。 牽累周寅之都是小的,再牽連到勇毅侯府都有可能! 姜雪寧看了看前面這段路,果斷地壓低了聲音道:“先找個地方給我躲一下?!?/br> 躲一下? 可天牢就這么大點地方,在這里又并無值房,有的只是一間又一間牢房。 周寅之額頭上也是冒冷汗。 他先帶著姜雪寧往后退去,往左面一轉便是條由牢房夾著的長道,一直走到最盡頭處便發現了一間看上去竟算得上是干凈整潔的牢房,床榻與墻角之間有處能容人的縫隙。 周寅之道:“要委屈一下姑娘了?!?/br> 姜雪寧卻知事情緊急,連忙悄然伏身藏在了這角落里,對周寅之道:“無妨,我藏一會兒,你先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況?!?/br> 姜伯游說,流放怎么著也得到年后。 如今怎么說提人就提人? 她著實有些放心不下。 周寅之便定了定神,一整衣袍,若無其事地從這間牢房里走了出去,然而等他遠遠看見那幫來提人去流放的禁衛軍時,腦海里卻忽然電光石火般的一閃,想起了一處很不對勁的地方:天牢深處這樣一間牢房,牢門開著似乎是沒有住人的,然而方才那張床榻上的被褥卻疊得整整齊齊…… * 冬日風冷,大牢外面掛著兩盞燈籠,隨風一直搖晃。 禁衛軍拿了手諭從天牢提人出來,最緊要的幾個人都押進了囚車里,一輛連著一輛,其他不大緊要的人則都用鎖鏈鎖了掛在車后走。 不過月余光景,燕牧看上去又老了許多。 兩鬢白似染霜,神情卻寂靜極了。 禁衛軍的首領對他倒是頗為恭敬,一應事情準備完畢,還抱拳對他說了一句:“侯爺,我們這便要走了,天冷風寒,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您多擔待?!?/br> 燕牧輕輕嗯了一聲。 燕臨則在他后面的囚車里,卻是有些擔心地望著天牢里面,沉默不語。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起行,卻都十分整肅,也沒有什么太大的聲音。 囚車一路駛過街道。 子夜的京城已經陷入了熟睡,坊市中的百姓并不知曉昔日侯府的功臣良將便在這樣一個夜晚,從他們的窗前經過,去到荒涼的遠方。 黑暗的一處街角,靜靜地停著一輛馬車。 馬兒打了個冒著熱氣的噴嚏。 燕牧是久在行伍之中的人,對馬匹的聲音可以說是熟悉極了。驟然聽見這微不足道的一聲時,眼皮便驟然跳了一跳。他睜開了緊閉的眼簾,忽然抬首向著那聲音的來處望去。 于是便看見了那輛馬車。 也看見了坐在馬車內也正朝著這邊望來的那個人。 押送囚車的隊伍距離馬車尚有一段距離。 又是這樣黑暗,謝危本該看不清的。 然而在這一瞬間,他卻偏偏看見了燕牧那驟然明亮的眼神,灼灼燃燒的目光—— “哈哈哈哈……” 也不知為什么,燕牧忽然就仰頭大笑了起來。 笑聲里滿是快慰。 押送的兵士都被他嚇了一跳,卻不知中間原委。 那囚車很快去得遠了。 笑聲也漸漸聽不到了。 京城重重的屋宇疊起來隱沒了囚車的蹤跡,等到視線里最后那幾個身穿囚衣的人也消失不見,謝危才終于慢慢地垂下了眼簾。 刀琴劍書都立在車旁。 謝危悄然緊握了手掌,他是該出見上一面的,可如今的處境和如今的身份,這樣的決定對他來說絕非明智之舉。 過了好久,他才重新抬眸。 卻是問:“那邊準備得怎么樣了?” 劍書刀琴都知道他問的是什么。 勇毅侯府的人之所以要這么急著流放去黃州,除了皇帝沈瑯的確不愿侯府之人在眼皮子底下礙著之外,更重要的是之前謝危在御書房中提出的那一“請君入甕”的設想。 守衛天牢的禁衛軍撤走了。 如今連天牢里最重要的犯人也撤走了。 潛伏在暗中的那些人便躍躍欲試,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準備要動手了。 劍書道:“同您料得差不多,便在今夜?!?/br> * 姜雪寧蹲伏在那角落里,豎著耳朵聽外頭的動靜。 人來了,人走了。 可周寅之好半晌都沒回來,實在讓她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便悄悄探出頭來,朝周圍望了望。 方才來時匆忙,都不及細看。 此刻一看才發現這間牢房有些過于整潔了。 地面和墻面雖然都是黑灰一片,可眼前這張床榻收拾得整整齊齊,疊起來的被子上連道褶皺都看不見,還有兩件藍黑的外袍仔細地折了起來放在被子上。 想來住在這里的是個愛干凈的人。 等等…… 一念及此時,姜雪寧腦袋里忽然“嗡”了一聲,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這一間牢房里竟是有人住的嗎?! 這樣一想可了不得。 緊接著更多的異常之處便浮了出來,比如這間牢房在天牢深處,比如明明像是有人住的樣子,可周寅之匆忙之間帶她進來時,牢門卻沒有上鎖。 一種怪異的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姜雪寧當機立斷便想離開。 可事情的發展遠遠比她想的要快,甚至也遠遠超出她的預料。 幾乎在她提著裙角起身的同時,天牢門口處竟傳來了呼叫喊殺之聲! 獄卒們的聲音驚慌極了。 “你們是什么人,干什么來的?” “啊——” “劫獄,劫獄,有人劫獄?。?!” 短兵相接之聲頓時尖銳地響了起來,從門口處一直傳到天牢的深處。 這牢獄之中關押著的大多都是十惡不赦、江洋大盜。 一聽見這動靜,再聽見“劫獄”二字,不管是原來醒著的還是本已陷入酣眠的,這會兒全都精神一震,原本寂靜若死的囚牢忽然仿佛變成了人間地獄,到處都是狂歡似的呼聲和喊聲,每一扇牢門前都立著瘋狂的人影,或蓬頭垢面,或意態瘋狂,群魔亂舞! 姜雪寧心都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