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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70年代極品婆婆在線閱讀 - 第39節

第39節

    城里的情況都是社員們從知青們嘴里聽來的,亦或者小時候聽長輩們說的,哪兒有自己親眼見的場面震撼?

    “要我說啊,去縣城的機會恐怕越來越小了,前兩天我聽派出所的公安跟隊長說話,“你們豐谷鄉公社抓的小偷差不多有幾十人了吧,他們同伙收到消息估計都繞道而行了?!毙⊥祩兌嗍峭宓?,其他同伙要是繞道不來,他們哪兒抓小偷去?”

    “我還聽派出所的公安說啊,咱豐谷鄉公社冬天抓的壞人比縣城三年里抓的壞人都多?!?/br>
    剛開始去派出所移交小偷,公安們會認真核查介紹信,隊長的姓名住址,多去幾次后,公安們都眼熟他們了,眼熟到走在路上都能打招呼的那種程度,可想而知他們抓了多少小偷,連縣里領導都驚動了呢,特意來派出所詢問他們詳細的經過,說是要出個文件發表下去,讓更多遭小偷禍害的生產隊學習方法,守護好來之不易的糧食。

    “哎,你們說是不是縣里領導到處宣揚咱豐谷鄉公社抓小偷的事,以致于小偷怕了咱都不來了???”

    以前是恨不得小偷離得遠遠的,小偷真不來了,他們又不樂意了,巴不得他們天天來,可是數數,已經連續八天沒聽到小偷的腳步聲了,小偷不會真的害怕從此以后不來了吧?別啊,他們還想多抓幾個好過年呢。

    然而,生產隊再沒小偷進出過,為此他們專門做了次試驗,故意放兩根板凳在院壩外給小偷偷,可是翌日板凳上安然無恙的擱在那兒,除了表面結了薄薄的冰霜,沒有任何被挪動過的跡象。

    這個結果,既讓他們高興又讓他們沮喪,當真是五味雜陳。

    和他們差不多心情的還有其他幾個生產隊的,難得找到件喜歡的事情做,還沒疲倦呢,小偷們主動不來了,太沒意思了。

    說起小偷銷聲匿跡的情況,人們大多是扼腕痛惜的表情。

    這個冬天,各個生產隊都在抓小偷的方面取得很大成功,可是再成功總有墊底的兩個:孫家村生產隊和仁安村生產隊。

    仁安村生產隊就不說了,他們是抓小偷的鼻祖,再厲害都越不過他們去,而孫家村生產隊的表現就有點差勁了,四十多天連小偷的影子都沒找見,更別說抓了,坐在公社會議室,其他隊長無不對孫昌林投以鄙視的目光。

    “孫隊長,你們生產隊咋回事啊,三十戶人家吧,怎么連小偷都抓不???要不是縣城領導來過咱豐谷鄉公社,估計會以為孫家村生產隊是其他公社的呢!”哪個生產隊不是成績卓越,出類拔萃,就孫家村生產隊拖后腿……

    孫隊長臉黑得快擠出墨來了,要不是公社干部要求必須參加,他都想請假不來了,實在是沒臉見人,各個生產隊的小偷幾乎被抓絕了,就他們生產隊小偷猖狂得不得了,往年是趁著沒人的時候偷,今年瘋狂得直接動手搶了。

    近日以來,隊上有三戶人家的糧食遭搶劫一空,他身為隊長,里子面子都沒了。

    其他隊長不知道孫家村的事兒,各村抓各村的小偷,社員們彼此遇見了也打聽抓了多少小偷而不多問其他,故而并不清楚孫家村生產隊有人家遭搶劫的事兒。

    “你們生產隊巡邏的人是不是三心二意干其他事兒去了?真要那樣,那你們豈不是沾我們的光?我們把小偷嚇跑,他們不敢來咱豐谷鄉公社興風作浪,你們算撿著便宜了?!标犻L們說話還算有自知之明,沒吹牛說把小偷抓完了,都是去縣城跟派出所公安打過交道的人,明白小偷是抓不完的。

    聞言,孫隊長臉更黑了,抬頭默默掃了眾人眼,跟啞巴吃了黃連似的有苦說不出,尤其視線不期然的停在握著搪瓷缸的陸建國身上更是難受,許久,他承受不住隊長們顯擺的聲音,唉聲嘆氣道,“哎,沾什么光啊,快讓你們害慘了,我們生產隊亂糟糟的呢?!?/br>
    事情遲早會傳開,孫隊長索性自己說,倒苦水的似的把生產隊的情況講了,“往年小偷們再猖狂不敢在人前露臉,今年不知受了啥刺激,逮著誰家人少往哪兒湊,聽說六七個小偷結伴直接動手搶,搶了糧食就跑,目前為止,我們生產隊有三戶人家遭搶了?!?/br>
    沒了糧食,社員們拖家帶口的往河邊走,嚷著死了算了,嚇得他快瘋了,想方設法安撫住他們說自己會想辦法,腦袋想大了都沒法子,小偷們神出鬼沒的,抓到小偷尚且不敢保證能不能把糧食要回來,何況是抓不住的情況?

    孫隊長看向悠哉悠哉捧著搪瓷缸喝水的陸建國,張了張嘴,“陸隊長啊,聽說你們今年豐收……”

    陸建國專心致志的轉著搪瓷缸,嘴唇輕輕碰了碰缸口,快沾到水時,趕緊抽離嘴巴,擱下搪瓷缸,緩緩蓋上蓋子,單手插進手柄,掌心貼著杯身取暖,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自從得了搪瓷缸后他養成個習慣,走哪兒都會帶著,天冷了也不怕,裝上缸開水,雙手捧著能取暖,而且老婆子體諒他辛苦,開水都是添了糖的,累的時候喝兩口,渾身疲憊一掃而空。

    聽到孫隊長問他話,陸建國略有得瑟的抬起頭來,“哪兒是聽說啊,咱生產隊豐收是鐵板錚錚的事實?!辈徽f其他,就說豬場里的四頭豬,沒了新鮮的豬草,全靠紅薯和紅薯藤磨成的粉維持體重,以前每天煮一鍋就夠,現在要煮兩鍋,堆積如山的紅薯,看著看著少,生產隊的人說起豬食,不羨慕豬吃得好???擱其他生產隊哪兒舍得喂豬?

    豬都有吃的何況是人?豐收不豐收哪兒用得著問?

    孫昌林悻悻,又問,“聽說梁知青走的時候給隊上留了些糧食,那些糧食你們沒吃吧?”

    陸建國心頭警鐘大作,甭管吃沒吃都和孫隊長沒關系吧,何況糧食不是給隊上的,梁蘭芬指名道姓的送給陸明文的,薛花花不收,讓保管室代為保管而已,明年誰家糧食接不上的話可以借來吃,吃了秋收后還,薛花花說了是做救命糧食用的,聽孫隊長口氣,好像不太友好??!

    難道打糧食的主意?

    “孫隊長,不是我說你,各個生產隊都不分白天黑夜的跟小偷打仗,你們生產隊好像沒什么動靜啊,三戶人家遭搶的話就不是小偷,而是搶劫犯,是比小偷更囂張殘暴的人,你是隊長,要想辦法打擊報復回去才是?!边@個冬天陸建國別提多輕松了,有事沒事就去豬場幫薛花花干活,天天伺候四頭豬,看著四頭豬肚子快掉到地上的模樣他是笑得合不攏嘴,哪兒有心情串門打聽別人的八卦。

    抓小偷的事他都快聽膩了,昨天哪個生產隊的誰誰誰以什么姿勢撲倒了小偷,今天哪個生產隊的誰誰誰以多快的速度追到了小偷,吹得再厲害又怎樣,還不是薛花花給出的主意?至于說去縣城和派出所公安套近乎的事兒他更不屑了,他是受市領導和縣領導表彰的先進隊長,哪兒用得著熱臉貼上去?

    薛花花說有時候表現得太熱絡反而顯得掉身價,不溫不火的相處模式才能得到平等對待,跪舔的事他才不做呢。

    所以近日沒啥新鮮事值得他好奇的,就在豬場待著哪兒都沒去,自然不知道孫家村生產隊的事兒。

    “陸隊長,我也是沒辦法了啊,那些人不要命似的瘋搶,再怎么安排人巡邏都壓制不住啊,看在都是為人民服務的份上,我厚著臉皮想讓你幫我個忙……”

    陸建國趕緊打斷他,“別別別,我這把歲數的人,要啥沒啥的,幫不上你什么,你千萬別這么說?!痹趺凑f他都是跟薛花花混了半年的人,哪兒看不出孫隊長的意圖?梁蘭芬留下的糧食和他沒關系,孫隊長想借也得問薛花花的意思。

    就他了解,薛花花是不會答應的。

    “陸隊長啊,都是鄉里鄉親的,你不能見死不救啊?!睂O昌林眉頭擰成了川字,他也是沒辦法了,三戶被偷的人家里其中有孫永昌家,孫永昌和兩個兒子分家后,跟著女兒女婿住,他組織隊伍巡邏時,孫成功和孫成文以家里的玉米棒子沒搓為由沒參與,趙武斌倒是積極得很,天天跟著巡邏的隊伍吹牛侃大山,孫家就剩下孫永昌老兩口和大肚子的孫寶琴,六七個小偷上門,孫寶琴躲在房間不肯出來,孫永昌媳婦被嚇得躲在桌子底下,就孫永昌反應快跟跟小偷打了起來,他一個人哪兒打得過六個人,被打得鼻青臉腫不說,連喊抓賊的力氣都沒有,小偷搶了糧食跑了半個多小時他媳婦才反應過來,坐在院壩大喊抓賊。

    巡邏的人趕到時已經晚了,趙武斌帶著人追出去三里地都沒逮到人,小偷挑著糧食,照理說跑不快,他懷疑孫永昌媳婦說謊,她說半個小時,孫家又沒時間,沒準是一小時。

    孫家分的糧食本來就比往年少,分家后糧食更沒多少,得虧孫永昌有良心分了糧食給孫成功兩兄弟,否則全讓小偷搶走了。孫永昌媳婦氣不過,到處亂罵,罵小偷,罵趙武斌,罵孫成功,還罵其他生產隊抓小偷的人,認為是他們把小偷逼得搶劫的,還罵薛花花,是薛花花出的餿主意……

    罵完了就伙同其余兩家被搶的婦女跳河自殺,還要拉著大肚子的孫寶琴,愁得他焦頭爛額,半點法子都沒有。

    若沒有分糧食前,可以想辦法勻點出來借他們,明年直接從工分里邊扣就成了,但是糧食全分下去了,要社員們借點糧食出來比登天還難,哪怕他是隊長也沒辦法,其他兩家人人緣不錯,好說歹說借了不少糧食,孫永昌家就困難了,跟兩個弟弟關系不好,人家只肯借幾碗糧食,又是寫欠條又是按手印的,陣仗比誰都大,至于兩個兒子,硬是把自己當陌生人,完全不管孫永昌老兩口死活。

    以孫永昌的人品,他不從中幫忙,全家非餓死不行。

    “陸隊長啊,我們借了糧食不是不還,放保管室堆著也是堆著,借給我,我保證明年秋收就還……”覺得秋收太久了,他立馬改口,“不用等秋收,五月,五月收了麥子就還你,我以孫家村生產隊隊長的身份保證還不成嗎?”

    “當然不成了,誰知道你有沒有命活到那時候?即便活到那時候,你不是隊長了怎么辦?”陸建國揭開蓋子,輕輕喝了口甜開水,砸吧著唇道,“再說了,糧食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你真有本事,問薛花花借去?!?/br>
    孫昌林哽住了,他要有膽子問薛花花哪兒會在這和陸建國逼逼,就是他沒膽才讓陸建國從中幫忙說和的啊。

    這時候,公社干部進來了,孫昌林愁眉不展的閉上嘴,想著等回去的路上再磨磨陸建國。

    今天開會主要說交豬的事兒,多個地方下雪,山路不好走,得趕緊把豬運到縣里,再有縣里運到市里安排,盡早脫手盡早了事,至于生產隊的豬,由生產隊隊長看著安排。

    算算日子,也就比去年提前半個月,隊長們恨不得拍手慶祝,養豬太難了,每年秋冬地里就沒豬草了,只得收集米糠麥糠喂豬,饒是如此,豬也長得不好,用他們的話來形容養豬過程:有草的時候沒時間,有時間的時候沒草。

    早點交豬對他們來說再歡喜不過。

    只有陸建國略微不舍,四頭豬肥肥胖胖的,離過年的話還能再漲幾斤,冷不丁的交了,豬場堆著的紅薯怎么辦?

    公社干部發了話,陸建國不得不照辦,回村后就找薛花花說了交豬的事兒,四頭豬生產隊要交三頭,豬肥,他特意喊了六個力氣大男同志幫忙抬豬去公社。

    天空白茫茫的,分不清云和霧,豬場發出殺豬般的嚎叫,渾厚粗狂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村子,陸建國指揮人用繩子捆住豬的手腳,四頭豬太肥了,連跑都跑不動,幾乎沒怎么費勁兒就將其綁在了扁擔上,之后抬著就能走人。

    這時候卻發生了意外,兩個差不多高的漢子剛蹲身把扁擔架在肩膀上,還未立起腰,只聽砰的聲扁擔斷了,豬紋絲不動的躺在地上,陸建國叫人換根新扁擔來,仍然前后斷成三截,頭回遇見這種情形,陸建國高興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又叫人多拿幾根扁擔,左邊兩條腿綁在根扁擔上,右邊兩條腿綁在另一根扁擔上,四個人合力將豬抬了起來。

    如此一來人手就不夠,還得再喊六個人,陸建國讓副業隊長守著他們把豬綁好,以最短的時間又叫了六個人,十二個人才把三頭豬抬出了生產隊。

    循聲而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安靜的豬場瞬間熱鬧非凡,尤其陸建國走之前留下的那句明天請殺豬匠殺豬更是枚□□,炸得所有人心里開了花,明天殺豬就意味著明天分到rou,分rou啊,白花花的rou,怎么不令他們歡喜呢?

    對村民來說,一年有三個重要的日子,分糧,分rou,分錢。秋收后分糧,臘月分rou,年前分錢,分了rou離分錢的日子就不遠了。

    她們默默數著天數,分rou的時間提前,這意味著分錢的日子就會提前,也就說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拿到錢了,紛紛算拿到錢后要做的事兒,先是還賬,再是買鹽巴洋火白糖醬油……

    幾乎每年的錢都用得干干凈凈,前兩年收成不好,好多人家都欠了外賬,借的糧食秋收后已經還清了,就剩下錢了,不知道今年能分到多少。

    被喜悅籠罩,關于陸建國帶回來孫家村生產隊遭搶劫的事兒壓根沒人過問,管他誰被搶都和他們沒關系,他們得算算大致能分到多少rou才是當前最重要的,薛花花會算數,請她幫忙估計估計。

    幾分鐘的時間,薛花花被圍了個密不透風。

    可憐孫昌林,他磨了陸建國一路都沒讓陸建國答應借糧,硬著頭皮到豬場想求薛花花幫個忙吧,連薛花花臉都看不見,更別說平心靜氣的跟她商量了,等了半個小時薛花花周圍的人都沒散的趨勢,他只得打算先回去了,余光瞥到熟悉的人影,他心思動了動,趕緊撥開人群,硬拼著力氣把孫桂仙拉了出來。

    孫桂仙拍馬屁拍得正歡呢,不知不覺被拉出屋,她不高興地瞪著來人,認清是娘家同姓兄弟,臉色稍微好看了點,“孫二哥還沒走呢?”豬場鬧哄哄的,沒多少人聽孫昌林說話,孫桂仙只知道孫家村有人遭小偷搶了,多的就不懂了。

    孫昌林笑了笑,“桂仙妹子啊,有空還是回娘家看看吧,你大哥大嫂挺想你的?!?/br>
    “他們的事兒我說了不摻和,以后我就是回去也不是去他家?!比粽f孫桂仙以前對孫永昌是寒心的話,分家事情上是徹底私心了,成功和成文多好的孩子?孫永昌把他們分出去就算了,還扣著糧食舍不得給,話里話外嫌棄兩娃不孝順,要不是孫家長輩出面,成功兩兄弟非凈身出戶不可。

    明明說得好好的,分家卻變了卦,連活路都不給兒子孫子留,虧他做得出來,等著吧,孫永昌將來會后悔的。

    孫昌林無奈的直嘆氣,“你大哥確實糊涂,幸虧分家時幾個長輩勸他分了糧食給成功成文,否則更慘?!睂O永昌家為什么借不到糧食,還不是親戚們不認同他的人品?成功成文背了多少外債分家的眾人都看著呢,孫永昌不肯給他們錢就算了,把家里的債務全分給兩兄弟,兄弟兩硬是咬著牙點了頭,之后到處借錢蓋房子,好多人看他們可憐都借了錢,沒錢的就出力幫他們建房子,好在搬進新房子了,不然以小偷猖獗的程度,不知會發生什么事。

    孫昌林將孫家的情況說了,孫桂仙冷笑,“花花說的對,人真不能做虧心事,可見小偷都看不過去才盯上他們的,孫二哥,你回去吧,他們的事兒我不管也管不著?!眲⒗项^當家,她說什么都不起作用。

    孫昌林還想說點什么,孫桂仙扒著手又沖進了人堆,扯著嗓門說薛花花好話:“花花啊,你就是咱生產隊的榮耀啊……”

    孫昌林嘴角抽搐了兩下,只得掉頭回去了。

    此消彼長的吹捧詢問讓薛花花忍俊不禁,她琢磨的是孫家村被搶之事,小偷們懂得成群行動可見是動了腦子的,為防止類似的事情發生在她們生產隊,今晚得多喊幾個人守豬場才行,就是以后也不能掉以輕心,叮囑社員們留個心眼,遇到不對勁的地方及時喊人,寧肯鬧烏龍也別讓小偷鉆空子。

    下午孩子們放學了陸建國才回來,同去的人臉上都掛著笑,快開出朵花來,惹得其他人好奇不已,“怎么樣,稱重豬有多少斤?”以他們的估算,三頭豬起碼六百斤以上,見人人笑得意味深長,她們忍不住猜測,“700斤?750斤?”

    見眾人不吭聲,他們瞠目結舌的睜大眼,“總不可能是八百斤吧?”

    陸建國哼,“800斤?200多斤的豬能折斷扁擔?”陸建國掏出衣兜里的搪瓷缸,揭開蓋子才發現里邊的水喝完了,假裝還有的樣子仰頭灌了口,旁邊立馬有同志比了兩個手掌,“稱過了,差不多1000斤,你們沒看見,公社干部們都愣住了,不敢相信有這么肥的豬,問薛花花是不是有什么秘訣呢?!?/br>
    公社干部看到三頭豬眼睛都瞪直了,圍著豬不停的轉圈,他們在后排隊讓前邊生產隊的先稱重,公社干部直接讓他們上前,把他們的豬先過稱再說,平均每頭豬都上了300,惹得在場的人都驚訝了,聽公社干部說,交縣城兩頭,留頭在公社供銷社賣呢。

    往年的豬太瘦,掛出來的盡是瘦rou和骨頭,難得遇到頭肥得流油的豬,讓豐谷鄉公社先飽飽口福。

    得知是薛花花養的,公社干部又是好一番夸獎,不消半個小時,供銷社堵滿了走后門買豬rou的人,還問他們明天分到的豬rou賣不賣,如果賣的話貴點也沒關系。

    其中還包括公社小學的老師呢。

    總而言之,他們生產隊又在豐谷鄉公社出名了,公社干部鼓勵陸建國好好干,照這種架勢,明年的先進生產隊隊長還是他的。

    可把陸建國美翻了,他算是找到人生目標了,年年抱兩個搪瓷缸回家,爭取家里所有人都用搪瓷缸喝水!

    吹了會牛,陸建國讓他們散了,該干什么干什么,明天記得帶上筲箕來保管室裝rou,他就不一家家通知了,該捎個話的幫忙傳達聲,明早八點,保管室外的竹林殺豬。

    薛花花把豬食舀出來涼著,和陸建國說了晚上多派人守豬場的事兒,陸建國低頭沉吟,“你不說我也會這么做,今天在公社出了風頭,估計好多人盯上咱的豬了,等著,我多叫些人?!笨紤]到孫家村搶糧的是六個小偷,陸建國直接喊了二十個男同志守夜,就一晚上時間,不睡覺也沒什么,反正不能讓豬被搶了去。

    本是以防萬一,豈料還真有人眼紅打上了豬的主意,不是小偷,小偷們對薛花花膽戰心驚哪兒敢往槍口上撞,是其他生產隊的人,他們知道孫家村村民被搶的事兒,就想著裝成那幫小偷去仁安村生產隊偷豬。

    都是老朋友了,仁安村生產隊什么情況他們再了解不過,自認為有個‘除魔降妖’的薛花花,家家戶戶都放心得很,出門不鎖門了,晚上不把雞趕進房間里了,曬外邊的衣服也不收了……心大得沒話說。

    他們正好趁機撿漏,別的不要,就要那頭豬。

    為了嫁禍給那群小偷,他們只派了六個人行動,傍晚故意去仁安村生產隊混個臉熟,隨后就在隱秘睡覺處等著,睡了覺起來正是半夜,幾個人燃著火把悉悉索索的直奔豬場,要說然火把怕不怕被發現他們肯定是怕的,可是不燃火把看不見路容易摔跤,崴著腳的話會影響正事,所以毅然決然決定燃火把,以仁安村生產隊村民心大的程度應該不會懷疑半夜有小偷吧,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他們來都來了,還怕什么?

    更深露重,火把的光隨風搖曳,在呼嘯的風中若隱若滅,他們藏身的地兒離豬場近,走過田埂穿過竹林上坡就到了,畏畏縮縮踏進院壩,他們懸著的心瞬間落回實處,保管室就保管員守著,知青房又有在保管室另一邊,只要他們動靜小點,不驚動任何人就能把豬帶走。

    想得很美好,誰知還沒打開豬圈的門了,灶房突然沖出無數暗影,嚇得他們腿軟,啊啊啊大喊有鬼。

    以副業隊長為首,蜂擁而上的抓住人就是拳打腳踢。

    好樣的,真讓薛花花猜中了,為了吃豬rou,小偷們頂著死亡的風險都要來偷豬,副業隊長怒吼,“打,使勁打,叫他們敢上門偷咱的豬,打,打斷他們的腿?!?/br>
    不一會兒,收到消息的陸建國就帶著人來了,六個漢子,被扒得剩下條內褲,其中兩個沒穿內褲的,只用拿手捂在□□處,渾身上下沒塊好的皮膚,看得陸建國眼睛疼,后邊湊熱鬧的婦女同志直接啊啊啊尖叫起來,吐口水扔石頭,罵他們耍流氓。

    被抓的幾個人哭得眼淚都干了,見人越來越多,眼淚擠不出來了,跪在地上直求饒,聽到陸建國吩咐把他們綁樹上明天送去縣里,他們嚇得不停的磕頭,最后實在沒辦法不得己表明身份。

    陸建國不管他們是誰,擺明了要公事公辦,放虎歸山后患無窮,白天假惺惺的是朋友,晚上就背后偷雞摸狗,他們敢做就別怪他翻臉無情,陸建國的態度很堅決,關屋里,明天送公社,交給公社干部處理。

    陸建國看似不近人情,實則沒把他們逼上死路,原本直接送縣里的改為送到公社,看公社干部怎么說。

    而另頭,左等右等不見幾人回來的人知道出事了,腦海里首先冒出的是薛花花握著砍刀切紅薯的畫面,試想而知,若手里的紅薯換成人……他們齊齊打了個冷戰,不敢打聽消息,怕不留神把自己牽扯進去,仁安村生產隊的薛花花,果真是神一樣的存在,他們都計劃得如此周詳還是沒逃過她的眼。

    翌日清晨,不等陸建國把人送公社,那些人的家人先來了,看丈夫兒子被揍得面目全非,又恨又怕,哭哭啼啼的向陸建國道歉,求陸建國給他們個機會,以后再也不敢偷盜了,陸建國不給面子,叫上人就往公社走。

    到了公社說明情況后就不管了,誰要動仁安村生產隊的東西就是這等下場,小偷也好,貧農也罷,通通不會放過。

    公社干部們一片嘩然,都是本本分分靠天吃飯的農民,更該懂得農民養豬種地的不容易,怎么能做出如此齷齪的事情來,公社干部氣得鼻子都歪了挨個挨個戳他們的腦門心罵,罵夠了就陷入了為難。

    送縣里吧,事情鬧大,以后誰都知道豐谷鄉出了小偷,三人成虎,沒準以為整個豐谷鄉都是小偷……不送縣里吧,幾人若不長記性再次行竊,事情會弄得更糟……

    認真商量后,不送派出所,找個理由對他們進行批。斗,叫生產隊隊長監督,務必讓他們改邪歸正,如果死不悔改,明年一律不準給活干。

    干部們自認為找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結果事情沒完,孫家村生產隊被偷的三戶人家認定是六人搶了他們糧食,拖家帶口的來公社告狀,要求那些人歸還糧食,在公社里是又哭又鬧,更甚至要撞墻自殺,干部們煩不勝煩,只得把當事人找來對峙,那六人說什么都不認,他們只想偷仁安村生產隊的豬,壓根沒打過糧食的主意,不信的話找生產隊的人作證,孫家村遭小偷搶的時候他們正和群人巡邏。

    孫永昌他們為糧食的事兒急得頭發都白了,好不容易逮到替死鬼,哪兒會放過他,無論六人辯解,他們一口咬定是他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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