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看到駱雪那個態度，雖然嚴肅，但是也沒有一點兒慌張的樣子，其他的研究員也十分鎮定，有條不紊的做事的樣子，想來事態是完全可以控制的。

    他們心中忍不住燃起了一絲希望。

    就是護士們也互相看了一眼，在看到駱雪那冷淡平靜的狀態時，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不迭地按照她的說法去消毒了。

    這個時候院長剛剛好也到了，他們已經穿好了防護服，進來的時候，臉上的神情都非常不好看。

    后面的帶來的穿著防護服醫生進去了一個隊，立馬開始消毒和檢查。

    *****

    駱雪和院長暫時離開了重癥監護區。

    “準備好檢查的設備了麼？我們研究所的所員會全程跟進的，當務之急是把今天的訪客全部控制住，還有那個cz型病毒感染者的病情的發現我需要知道具體的內容，我們需要找到初代病毒攜帶者……”

    院長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我們會全力配合的，立馬開始檢查?！?/br>
    但是想到駱雪的話，院長還是忍不住側頭看了她一眼，據他所知，cz病毒的樣本全國只有清河研究所才有啊……

    院長又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他可是十分清楚這個czq8在非洲是多么地可怕，要是在滬市爆發了，后果不堪設想。

    駱雪知道他在想什么，簡單道，“樣本沒有問題，冷凍室沒有泄露，我的實驗員都在進行分檢查，清河研究所會直接街接受上級的檢查的……如果是清河研究所的問題，那么我們自然會接受國家的處罰?！?/br>
    “但在這之前，無論如何，先找到感染源，免得傳染更多的人?！?/br>
    “這個母體可能就是這個人，也可能在進口的食品上，也可能是被別人傳染的，查出來的難度非常大，你們務必配合，上面也很快就派人下來了?！?/br>
    駱雪十分冷靜地說完一切，就帶著人去看那個病人了。

    剩下的調查的事情，王越會派人接手的，而她的工作則是如何控制住czq8型病人的病情，以及快速研究出疫苗來。

    駱雪卻檢查過了，那個病人的確就是czq8型的病毒，而且并不是他們報道說的那樣，才開始發病，顯然這個病人已經進入了中間期，身體上面已經有了明顯的表征，看樣子，感染已經過了一周以上，進入了中間期大概已經三天以上了。

    而cz病毒只有在病人進入中間期才具有傳染性，也就是說，如果這個病人就是感染源的話，那么他們還來得及控制感染擴散。

    而從感染到死亡，一個正常的cz病毒攜帶者大概只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檢查的結果加緊處理，很快就出來了，這個病房里面，一共二十一個人，有九個人都被查出來了有受到感染的跡象。

    其中四個人都是護士，還有一個病人的主治醫生，記者當中只有一個人沒有被感染，其他病房的人沒有直接接觸，所以都沒有感染。

    清河研究所全體成員經過了檢查，沒有人被感染。因為最近兩周的冷凍庫沒有開啟記錄，所以基本上排除了清河研究所的嫌疑。

    給他們喂了現在國際上面剛剛研究出來的抑制藥，留下了第一組的成員防護之后，駱雪就回了清河研究所。

    剩下的事情她就交給了王越，感染源的調查非常重要，但是駱雪沒有王越的能力大，所以這部分的事情還是交給王越比較好。

    而駱雪當前的任務就是，立馬加緊研究的步伐，把他們的實驗繼續做下去，確定做出疫苗，甚至特效藥。研究所的邀請函也迅速得到了回復，幾位其他國家的專家也會立馬飛來研究所，一起合作研究。

    第44章 校霸少女的科研之路十八

    但是, cz型病毒從發現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年，也只是研究出了減緩死亡速度的抑制藥罷了, 疫苗的研究更是才剛剛有進展，三個月的時間，這是一個讓人絕望的數字。

    王越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來了滬市, 還沒有來得及去看駱雪，就直接去處理這個感染源的事情。

    與此同時, 他幾乎把整個京城的實驗員班子都搬過來了, 過來幫忙, 因為事情過于緊急, 王越直接被給予了最高的權限，也就是說，現在王越要做任何事, 其他的部門都必須無條件地配合。

    畢竟情況實在特殊, 只能夠如此。

    然而，感染源的檢查卻讓所有隨行的人都心驚膽跳，從病人開始出現了感冒癥狀到體表出血被送進醫院，中間隔了大概三天時間, 同時也是進入了駱雪所說的可以傳染的中間期整整有三天的時間，期間他去過醫院、學校、大型超市……

    經過緊密的排查，終于, 和病人直接接觸的大概有40人, 其中被檢查出了cz的人有10人, 經過了這些人的傳播，到他們接觸過的人——聽到這些數字的時候，他們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當這場基數巨大的排查展開之后，他們最終查出了300人有感染cz的可能，其中確診的有將近八十人。

    第一人民醫院的隔離室、重癥監護室都快被用完了，只能緊急地調用了其他的醫院的，但是這遠遠不夠……

    而這些，還僅僅是被查出來的，潛在的呢？沒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

    各大醫院都現在嚴密地排查各種有感冒癥狀的病人，只要發現一例就立馬隔離起來，一定要在中間期之前就把感染源隔離起來……僅管措施及時，但是還是每天都有人被查出并且隔離起來……

    這么大的動靜不可能不驚動媒體和群眾，王越收到了上級的命令，也沒有打算隱瞞，直接和當地政府溝通，發布了通知，各級單位緊急地停止工作、學習，建議市民不要去人口密集的地方，而飛機場、火車站等地方的都必須經過嚴密的檢查，接受了體檢之后才能夠離開滬市，避免病毒擴散到滬市以外的地方。

    ……

    ……

    然而，這還不算是噩耗，更加可怕的是，這位病人已經確認不是病源——

    首先他沒有出境，并沒有去過非洲等地，最近的購物記錄沒有境外食品；其次他只是一名滬市華大大四的學生，他和清河研究所沒有任何關聯，更加不可能接觸到清河研究的病毒樣本。

    那么只有一種可能——他也是被傳染的。

    然而病人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除了有監控記錄的地方，他們無從知道他還去過了哪里，到底是什么讓他染上了這個來自非洲的czq8型病毒。

    這條線索就斷在了這里，一切隨著病人的昏迷，變得撲朔迷離。

    更加讓人頭疼的就是，越來越嚴重的輿論導向問題。因為清河研究所是唯一一所有病毒樣本，并且隨便百度一下都能查到上個月去參與czq8病毒研究的記錄的研究所，所有媒體和群眾的矛頭都對準了清河研究所。

    如果不是清河研究所是國內唯一一個對此病毒正在研究的研究所的話，恐怕清河研究所已經被圍起來砸玻璃了。而現在的研究所已經被武警給包圍起來了，就怕憤怒的群眾攻擊這里，但是這個地方，是這一場劫難的唯一救贖的出口。

    然而，就算是澄清了清河研究所并沒有一個人感染cz、病毒樣本也沒有泄露，也沒有什么人愿意相信，巨大的恐懼已經占據了普通群眾的一切思維，他們只能一面倒地發泄自己的憤怒，也許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相信，仿佛攻擊、打倒這個研究所，就能夠讓一切好起來一般。

    為了安撫群眾，駱雪將清河研究所的研究進度公布在網上，請了多少外國專家都一一公示，昂貴的抑制藥甚至于普及到了所有的公立醫院……

    領導人也親自來了滬市，也許是因為這些，才讓憤怒的群眾們終于稍稍平息了怒火和慌張。

    但是在表面的平靜下面，卻掩蓋著更加巨大的驚濤駭浪，只要這個表象沒有被戳破，就可以維持短暫的平衡。

    ********

    然而在這邊，實驗的進度也不容樂觀。

    他們徹夜開會，徹夜實驗，作為主要負責人的駱雪都已經好幾天都只睡三四個小時了。

    當王越這么多天，終于第一次來到實驗室的時候，他很容易就找打了已經消瘦了不少的駱雪，她正在盯著那個顯微鏡，抿著唇。

    王越從后面抱住了她，包住了她有些冰涼的手，低聲道，“你去休息，我來?！?/br>
    駱雪沒有逞強，微微一愣，然后輕輕點了點頭。

    她一旦專注起來就忘了時間，王越不提醒，她已經忘記了自己上次睡覺是什么時候了。

    一覺醒過來的時候，王越還在處理那堆東西，駱雪看了看表，自己只睡了三個小時，但是她心中惦記著實驗，也睡不安穩，干脆就回去繼續做實驗了。

    “你怎么來了？”駱雪這才問道。

    “我把事情交給另外一位了，也得到了上面的同意，我現在負責統籌，其他的事情交給他們了，”他淡淡道

    手底下的動作很穩，他只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就接受了全部的進度，接著駱雪做實驗毫不費力。

    “我在實驗室更加有用?！?/br>
    駱雪點了點頭，他們現在，的確需要王越那樣聰明的大腦，讓王越去行政崗位，就是一種嚴重的浪費。于是駱雪毫不猶豫地把另外一項藥物的測試實驗交給了王越，他們還有很多很多組的實驗要進行測試，現在多做一個就多一分希望。

    當駱雪例行去醫院查看病人狀況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白靈？

    駱雪這才想起了狗子，問了狗子一句，狗子也知道現在情況特殊，沒有責怪宿主忽略它，如實告訴了駱雪。

    白靈畢業之后并沒有像之前一樣成為一名亦正亦邪的法醫，反而投入了生物實驗的研究，現在是另外一座研究所的研究人員。

    那一座研究所叫關明研究所。清河研究所雖然獨立于中科院，但是也是國家屬下的一座研究所，而關明研究所則是和滬市華大合作的一個商業性質的研究所，所長關明，白靈正是在他們手底下工作。

    這一次，是第一醫院邀請關明研究所的人前來幫忙的，與此同時，還有全國各地的志愿醫生。

    白靈看到駱雪倒是一點兒也不驚訝，簡單地打了一個招呼，便沒有再做交流了——畢竟現在的情況下，沒有人還有時間去思考別的事情。

    他們的所長關明正在不遠處，給病人處理著體表的潰爛。這種已經開始潰爛的病人是發病比較早的一批了，一般的護士都不愿意接近，因為傳染的可能非常大，但是關明卻面不改色地處理著。

    白靈抽空注意到駱雪在看關明，忍不住笑了笑，側過頭來道，“他天天都這樣，也許是因為兒子的事情……不過所長倒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么小心應該問題不大?！?/br>
    駱雪側過臉來，看著白靈問道，“兒子？”

    白靈沒有想到駱雪竟然不知道，忍不住嘆息了一聲，“他的兒子就是那個發現的第一例啊……”

    駱雪再轉過去的時候，忍不住往那個所長身上多看了幾眼，白靈嘆息了一聲，“還不是因為關明所長的兒子和他鬧矛盾好久沒有回家了，要是關所長去看了他的話，說不定能夠早一點兒發現?！?/br>
    駱雪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白靈才問道，“實驗進度如何了？”

    駱雪搖了搖頭，誠實地回答道，“不理想?！?/br>
    白靈嘆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了，推著小車就去他們所長那邊換藥了。

    多年不見，白靈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銳氣和自負，反而平和了許多。

    但是駱雪卻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好一會才移開視線。

    *****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然而實驗的進展非常小。

    他們開了很多次會，駱雪和王越私下商量了無數次，無數個方案推翻又重來，但是時間越來越少了，就算是這里天才云集，都是數一數二的精英，但是這么短的時間里面做出有效的藥劑，無異于難上青天。

    直接這個月的最后一天，會議上面，駱雪終于開口了，

    “直接在人體上實驗?！?/br>
    這句話已經在所有實驗人員的心頭縈繞許久了，但是一直壓抑著這個想法。

    他們用小白鼠，用猴子，不是不可以，但是太慢了，三個月的時間，要在這些動物身上試驗將近幾千種，再篩選出幾十種，再進行進一步的實驗。接著最后選出最后的幾種最靠譜的，再進行臨床實驗——太慢了，這個過程至少要八個月以上，但是要是真的等到八個月的話，感染范圍就不可預估了。

    要是直接用人體，能縮短將近一半的時間——但是其中的實驗死亡率……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直到了王越點了點頭，直到部長舉起了手……

    最后幾乎是全票通過。

    因為他們別無他法、無路可走。

    駱雪冷靜得像是剛剛的話只是進行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實驗決定一般，

    “那大家準備招募志愿者?！?/br>
    這么輕飄飄的一句話，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做出這個決定之后，即將掀起的千層巨浪。

    就像是那隱藏著驚濤駭浪但暫且平靜的海面，在投下一枚小型□□打破了平靜之后……

    這個由駱雪牽頭，負責人王越初步批準的方案很快就得到了上級的批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