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
“大嫂醒了,只說看到刺客的樣子就再次昏迷過去,看樣子情況很不好,三弟妹說,要用虎狼之法,無論如何,也得讓她再次開口?!?/br> “母妃若想補救,就快點想辦法吧。若是遲了,只怕是……兇多吉少?!?/br> 她還能怎么辦? 她只能這么做了! …… 長平公主走后,傅淑妃立刻給四皇子寫了一封信,讓錦繡送去:“要快,一定要親手交到四皇子手中?!?/br> “奴婢明白!” 目送錦繡離去,傅淑妃松了一口氣。 只要搶在大皇子妃再次醒來之前,把那些刺客處理掉,這一劫他們就能躲過去。 半個時辰之后,傅淑妃宮里的太監驚恐地跑了進來:“娘娘,不好了,娘娘,金吾衛抓了錦繡jiejie,說她跟謀害大皇子殿下有關!” 傅淑妃腦中“嗡”的一聲,打了個寒顫。 完了! 金吾衛手段殘忍,錦繡必支撐不住。 傅淑妃臉色煞白,腦中混亂,渾身發抖。 半個時辰之后,昭陽宮被金吾衛團團圍住,又過了一會,江令宛來了,身后跟著十來個金吾衛。 金吾衛穿著大紅飛魚服,腰跨長刀,氣勢凌厲,個個不容小覷,江令宛一襲粉色衣裙,明明是個嬌俏明麗的美貌少婦,氣勢卻比她身后的金吾衛還要迫人。 她緩緩走來,乍一看竟然仿佛是蕭湛走過來了。 “宛姐兒!”傅淑妃快步迎上來,聲音帶著惶惑,“這……這是怎么了?” 她說著,就要來牽江令宛的手,被江令宛躲開了。 她冷冷道:“淑妃娘娘,我們從錦繡身上搜到了你給四皇子寫的密信,你跟四皇子殺害大皇兄,嫁禍三皇子的事,錦繡已經招了!” 傅淑妃大驚:“這不可能吧,錦繡今天是奉我之命,去看望懷孕的四皇子側妃,我的確寫了一封信讓錦繡帶過去,但絕不是什么密信??隙ㄊ桥e了!” 那密信是用暗語所寫,不知道暗語的人看了,只會覺得那是一封普通的信,絕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至于錦繡,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了,為了牽制,錦繡的父母兄弟都在四皇子府中,為了家人,錦繡絕不敢背主。 傅淑妃道:“宛姐兒,你到底是被誰慫恿了,怎么會懷疑到我身上來?我對你,對五郎如何,你難道還看不清嗎?” “我是五郎姨母,大小看著他長大,你嫁給清華之后,我對你也視如己出,你不知聽了什么流言蜚語,就懷疑我,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傅淑妃失望地指責江令宛,一臉委屈。 江令宛扯了扯嘴角:“淑妃娘娘,你不必狡辯了,任你說出花來,我也不會相信你,因為我只相信證據?!?/br> “你跟四皇子的確很厲害,控制了錦繡的家人,還將她哥哥培養成武功高手,在四皇子府上任了侍衛,所以她不敢背主。但是你千算萬算沒算到,我抓到錦繡之后,把那封密信給錦繡看了?!?/br> “你在信中說,讓四皇子把刺客全部滅口,而錦繡的哥哥恰巧也是刺客之一?!?/br> “錦繡為了保住哥哥,自然全都交代了!” “胡說!”傅淑妃生氣了,她冷著臉道,“這個錦繡必然是被別人收買了,才會這般污蔑于我!” “江令宛,收買她的人是你吧?你為了救蕭湛,所以禍水東引,想嫁禍我跟四皇子!你好毒!” 江令宛一聲冷哼:“比起惡毒,我豈敢與淑妃娘娘、四皇子比肩?” “你們早就知道三皇子是圣上的骨血,卻佯裝不知,察覺到皇上有認回三皇子的想法之后,就策劃了安山行刺案。你們的目標并不是皇上,而是三皇子。你們很厲害,刺客悉數斃命,金吾衛沒查到有用的線索,事情便不了了之?!?/br> “端午宴上,你們意識到皇上有立三皇子為太子的打算,就想盡辦法阻攔??汕纱藭r大皇子要來結盟,四皇子就慫恿大皇子就藩,策劃了此次謀殺案,嫁禍給三皇子?!?/br> “但上次謀殺,那批沒有身份的刺客已經全部消亡,為此,四皇子就動用了最后的底牌,那就是他府中的下人?!?/br> “四皇子很厲害,知道皇上不喜人私自養暗衛,便將暗衛悉數安排在府中,每個人都有職務,乍一看都是普通人,身份清白。四皇子養兵多年,從沒用過,這次為了陷害三皇子,便使出了殺手锏?!?/br> “刺客殺了大皇子之后,迅速回京,身份一變,又成了四皇子府中的下人,所以,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所以,連皇上的暗衛都沒有查出來?!?/br> “可是你們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大皇子妃竟然逃過一劫,她還看到了其中一個刺客的臉。所以你慌了,急著通知四皇子,讓他把刺客全部處理掉?!?/br> “到這里,一切都很好,按說你們可以瞞天過海,但是你們忽略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那年皇上腿疾,四皇子臉色不對,面對三皇子的詢問,卻沒說實話,只謊稱是嚇到了?!?/br> “后來三皇子得知,皇上腿上的胎記跟他腿上的胎記一模一樣之后,他就對四皇子產生了懷疑?!?/br> “所以,不管你們母子裝得有多么善良親厚,我跟三皇子都不相信,對你們的防備,也從來沒停止過?!?/br> “淑妃娘娘,你一定很納悶,我為什么沒有生下死胎吧。因為四皇子妃把真相告訴我了啊,我根本沒吸入那香囊里的毒,也從不曾動過胎氣,一切不過是欺騙你們罷了?!?/br> “你以為三皇子螳螂捕蟬,你們母子黃雀在后?呵呵,你們忘了,黃雀之后,還有持彈弓之手。這些年,我跟三皇子一直偽裝,不想你們如此好騙!” “還有大嫂,她已經風光大葬,入土為安了,今天下午皇姐看到的那個,不過是跟大嫂容貌類似的人罷了。至于她聽到的聲音,是我找的擅口技者模仿的。淑妃娘娘,你派皇姐去打探消息,不想你們再一次被我騙我。沒想到區區一個模樣的類似的丫鬟,一個擅口技者,就將你逼得狗急跳墻,露出馬腳。真讓人驚喜!” 傅淑妃牙呲欲裂,雙目猩紅。 她原本絕不相信錦繡會背叛她,但一樁樁、一件件全被江令宛說中了,連安山行刺、四皇子府中的下人是刺客這件事她都知道了,只能證明錦繡招了。 這個賤婢!竟然敢背叛她! 四皇子妃,竟然倒戈! 還有江令宛、蕭湛,竟然一直欺騙她。 完了! 全完了! 看著江令宛得意的臉,傅淑妃怒火中燒,口出狂言:“你休要得意!就算錦繡招認,我也不會承認的。只有錦繡一人的口供,皇上絕不會相信的。只要我說,是你抓了錦繡威逼利誘,要替蕭湛脫罪,以皇上多疑的性子,他必定會懷疑你!” “反正大皇子、大皇子妃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只要我咬死不承認,蕭湛就是最大的嫌疑者?!?/br> “只要蕭湛不能做太子,這天下遲早四皇子的天下。你且得意一時,我跟四皇子才是笑到最后的勝利者?!?/br> 江令宛眉頭一挑,緩緩笑了,這次的笑容與之前又有不同,這一次是暢快的、計謀得逞的笑。 傅淑妃本能覺得不好,只聽江令宛忽然恭敬地揚聲:“父皇,淑妃娘娘的話,您都聽到了吧?” 傅淑妃魂飛天外,毛骨悚然,只見江令宛朝旁邊退了一步,金吾衛兩邊分開,洪文帝面如寒霜怒瞪著她。 “皇上!”傅淑妃面無人色,膽戰心寒,噗通一聲跪下,“不是的,皇上,您聽臣妾解釋,臣妾是冤枉的,是江令宛,是她詐臣妾,臣妾糊涂了,臣妾得了失心瘋才會上當受騙,胡言亂語,臣妾……” “啪!”重重的耳光落下,傅淑妃被打得撲倒在地,吐出一口鮮血。 她不敢停頓,立即抬起頭哀求,正對上洪文帝咬牙切齒的臉:“賤人!枉朕對你這般信任,你竟如此狠毒?!?/br> 那是他的嫡長子,雖然不是他最喜歡的兒子,但也是他疼愛的嫡長子。 他總共才六子一女,老大竟然就這么橫尸荒野。 殺了大皇子還要嫁禍給清華,這個毒婦,這個逆子,竟然還背著他做了那么多事,安山刺殺清華,對淼淼下手,任何一樁都是死罪。 “來人!”洪文帝冷著臉,看都不看傅淑妃一眼,“將昭陽宮看管起來,無朕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去叫四皇子來?!?/br> “不,不,不!”傅淑妃驚駭地叫喊,“這一切都是臣妾做的,與四皇子無干!皇上,四皇子是無辜的?!?/br> 只可惜,洪文帝根本不信。 江令宛微微抬了下巴示意,金吾衛的人立刻將傅淑妃拖走。 此時已過了掌燈時分,昭陽宮燈火通明,洪文帝坐在正殿之中,面色沉凝,雙目嚴峻。 江令宛坐在他下首的次坐上。 四皇子跪下請安:“見過父皇?!?/br> 他神色還算平靜:“天色這么晚了,父皇叫兒臣進宮是母妃出什么事了嗎?” 洪文帝沒叫他起來,只指了指江令宛:“你來說!” 四皇子就把臉轉向江令宛,有些焦急:“三皇嫂,母妃是不是病了?” 呵,裝得可真像! 江令宛扯了扯嘴角:“四皇弟,淑妃娘娘的確出事了,不過不是生病,而是犯下滔天大罪。她指使人行刺大皇兄,錦繡都交代了。四皇弟,這件事你知道嗎?” “什么?”四皇子倒吸了一口冷氣,語氣急切,“這、這不可能,母妃她性格溫婉純善,連一只螞蟻都不舍不得踩死,又怎么可能會讓人殺大皇兄。是不是哪里弄錯了?是不是錦繡胡言亂語?母妃一定是冤枉的!” “父皇親自審問,怎么會弄錯?四皇弟莫不是懷疑父皇故意冤枉淑妃娘娘?” 四皇子又是一驚:“是父皇親自審問的?” “是啊?!苯钔疠p飄飄道,“大皇兄被殺這么大的事,自然該父皇親自審問。而且淑妃娘娘已經親口承認了她的罪行,絕無冤枉?!?/br> “??!” 四皇子震驚,滿面驚慌:“母妃,母妃她……”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一語未出,就哽咽了:“母妃她必然是為了我才對大皇兄下手的,之前大皇兄總是仗著嫡長子的身份欺辱我,母妃一直讓我忍辱負重,不想她……她竟然做出這樣的事?!?/br> “父皇,母妃她只是一時糊涂,求您看在她服侍您二十多年的份上,饒她一命。大皇兄不再了,兒臣愿意替大皇兄孝敬父皇,孝敬母后,大皇兄能做的,兒臣也能做,大皇兄未能盡孝道的,兒臣也要替他盡。只求父皇看在兒臣的面上,網開一面,饒母妃一回。兒臣求您了?!?/br> 四皇子砰砰砰磕頭,大殿里回蕩著他的哭聲磕頭聲,慘絕人寰。 江令宛卻絲毫不心軟,因為對敵人心慈心軟,就是對自己無情。 到了今天,她與四皇子之間,不是四皇子死,就是四皇子亡! 江令宛涼涼道:“四皇弟,你先別急著哭,淑妃娘娘除了承認罪行之外,還交代了同伙,她說行刺案你也有份,還說安山行刺也是你的主意,她不過是輔助,還有你謀害淼淼一事,淑妃娘娘都招了?!?/br> 四皇子的哭聲戛然而止,前所未有的驚恐攫住了他的心房,他猛然抬頭,想也沒想就大聲否認:“沒有,我沒做過,是母妃瘋了!她是在胡說八道!她怕死,所以才把責任都推給我!” 他迎上的是江令宛似笑非笑的眼,再一看洪文帝,他臉色森寒,目光如冰。 四皇子一個激靈,猛然明白:母妃根本沒有供出他,這不過是父皇在試探他,如果他愿意替母妃承擔罪名,說明他還有一點孝順母親之心,為著這點孝順,父皇或許會從輕發落。但是他沒有,他不僅沒替母妃擔罪,還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母妃身上…… 洪文帝心寒齒冷,怒極反笑:“朕,最寵最疼的四皇子,竟然是這么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狼心狗肺之徒。殺長兄,弒手足,害子侄,忤生母,下一步,便要對朕這個父皇動手了吧。好,好得很??!” 他聲音里的寒意如一盆冰水兜頭潑在四皇子身上,四皇子渾身發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第160章 天波易謝,時光難留,轉眼三載光陰過去,三皇子登基三年,宮中依然只有江皇后一人。 朝臣上書,請新帝選秀:“后宮充盈,方能保證皇嗣延綿,歷朝歷代,子嗣都是大事?!?/br> “陳侍郎此話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