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江令宛想回擁他,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想開口說話,肚子突然咕嚕咕嚕唱起了空城計。 “為夫失職,餓著我的宛姐兒了?!笔捳克砷_她,將粳米雞湯粥端過來,舀了一勺送至她唇邊。 這一世的蕭湛并沒有伺候過人,可前世的主子卻照顧了她很久,一開始喂藥的時候湯匙還會磕著她的唇,幾天后就能熟練地照顧她了。 可上一世的主子眼神沉郁,雖然照顧她時很溫柔,卻非常內斂,絕不會像蕭湛這樣臉上帶著寵溺的笑。 小小的一勺粥,卻讓江令宛明白,眼前這個是主子跟蕭湛的共同體,是捧她縱她的主子,也是寵她疼她的蕭湛。 江令宛“啊嗚”一口,含住了那個勺子。 一個喂,一個吃,夫妻倆又默契又溫馨。 吃飽之后,蕭湛坐在江令宛身邊,一邊給她拍后背,一邊跟她說掌家的事。 “半個月后,家里的中饋你接過來吧?!?/br> 初一那天,老國公讓江令宛管內宅,夫妻倆回來后決定不接。 楊姨娘跟吳氏管家多年,為了阻止江令宛,她們一定會想方設法阻攔。 蕭湛志不在定國公府,就不想讓江令宛陷入到內宅紛爭里去。 當時兩人已經想好對策,若江令宛能懷有身孕,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以身子不適為由,推遲接手的時間。 現在蕭湛想起前世的事,立刻改變了主意。 江令宛知道,蕭湛決定跟蕭嗣寅奪權了。 “好,中饋的事情交給我,我會派人盯著楊姨娘的?!?/br> “除了楊姨娘,還有一個女人也要盯?!笔捳康?,“與國公府大街兩條街之隔的梧桐街,第三家,穆宅,女主人穆婉柔,她才是大老爺的心頭rou,蕭泊的生母?!?/br> 江令宛悚然動容:“蕭泊是大老爺跟外室生的私生子?” “沒錯?!笔捳磕抗庖婚W,“大老爺瞞了這么久,也算是用心良苦了?!?/br> 憑蕭嗣寅的身份,納兩個妾并不算什么,這個妾氏都給他生孩子了,納進來更理所應當。 他寧愿偷偷養著,也不把人接進來,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 蕭泊的生母穆婉柔身份見不得人,所以蕭嗣寅才金屋藏嬌,連蕭泊都偷偷抱到楊姨娘身邊。 等等! 江令宛猛然想起了什么:“這個穆婉柔該不會是榮國公府的大小姐,與姑母并稱京城雙姝,同一天嫁給乾元太子的那個側妃穆婉柔吧?” 蕭湛微微點頭:“能讓大老爺如此傾心的,豈會是尋常女子?!?/br> 二十多年前,京城四大國公府俱十分顯貴,其中榮國公府、定國公府又在其他兩家之上,是當之無愧的一等勛貴。 這兩家各有一個大小姐,金尊玉貴地養著,不管是家世出生、容貌才情俱是一等一的出眾,被當時的人稱作京城雙姝。 定國公府的大小姐便是如今國公爺的女兒,蕭嗣寅的嫡親meimei,蕭湛的親姑母蕭瑜。 而另一姝便是穆婉柔,出自榮國公府。 當時雙姝并列,并無高下,又是手帕交、好姐妹,提親之人幾乎踏破了門檻。 先帝疼愛乾元太子,一旨婚書賜下,蕭瑜成了太子妃,穆婉柔成了太子側妃。 乾元太子一娶一納雙姝姐妹花,為京城之人津津樂道了許久。 可是好景不長,先帝病重之后,當今皇上便奪了帝位,先把乾元太子軟禁,后來又賜死。 太子妃蕭瑜也在不久后病逝。 而側妃穆婉柔懷了乾元太子的遺腹子,洪文帝怕落人口實,就免她一死,將她發配到皇家庵堂。 當時一同被發配的,還有乾元太子的另一個侍妾趙良娣,她因為給乾元太子生下了孩子,也逃脫一劫。 穆婉柔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竟然誕下一男一女一雙龍鳳胎。 龍鳳胎是吉兆,就算洪文帝不喜,也依然賞賜下去,封兩個孩子為溫儀郡主,順安郡王。 原本趙良娣的兒子是沒有封號的,洪文帝封了都封,便把趙良娣的兒子、乾元太子的長子也封了郡王,封號順平。 從這兩個封號就能看到洪文帝的意思,只要你們順從,就能平安。 原本一直都很平安,不料在順平郡王五歲這年,他突然掉進水里淹死了。 緊跟著穆側妃的兒子,年僅三歲的順安郡王,也死于火中。 又過了兩年,京城突發瘟疫,穆側妃與女兒溫儀郡主病死在皇家庵堂。 如今看來,穆婉柔沒有死,她是被蕭嗣寅偷偷弄出來了。 但穆婉柔到底是乾元太子舊人,身份敏感,蕭嗣寅弄了人,還生下孩子,犯了欺君之罪。 一但穆婉柔被發現,到時候不單單蕭嗣寅、穆婉柔、蕭泊活不了,甚至整個定國公府都會被牽連。 江令宛擰緊了眉頭,神色竟跟蕭湛有幾分相似:“大老爺太糊涂了,國公府決不能交到他的手上!” 蕭湛眉眼一閃,冷冷嘲諷:“他不僅僅是糊涂,而且是蠢毒,當年死的那個根本不是順安郡王,而是溫儀郡主。順安郡王活得好好的,如今就藏在榮國公府。穆家所圖甚大,他們想造反,想要蕭家軍?!?/br> “蕭泊不愿意祖父立我為世子,便在路上對祖父下手。大老爺縱容蕭泊,明知他是兇手,卻替他周旋。他們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卻不料前世被我識破?!?/br> “我步步退讓,縱的他們變本加厲。這一世我不會再讓了,不會再讓祖父出任何意外,屬于我的,我統統要拿回來?!?/br> 第138章 “好,我與你一起,我們夫妻同進退?!苯钔鸢咽稚w在蕭湛大手上。 蕭湛也反握了她手:“我必不負你?!?/br> 兩人對視,俱從彼此眼中看到無聲的誓言,有些話不必多說,她懂,他也懂。 她坐著,伸著胳膊,蓋在身上的寢被沒能堅持住,陡然滑落,露出女子特有的曼妙柔軟。 蕭湛與她相接的目光亦猛然下滑,緊緊鎖在她最誘人的那一處。 白皙、柔軟,擁雪成峰,山頂的櫻桃已經熟透,紅艷艷、嬌滴滴,勾得人想去嘗一嘗。 然而他還未來得及把想法付諸現實,那鮮活、令人血脈噴張的景色就被蓋住了。 蕭湛深感可惜,眼中劃過一抹回味。 縱情時,他細細把玩,她香汗淋淋、嬌喘細細的模樣,實在讓他無法自持。 江令宛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昨天荒唐涌入腦海,她臉頰發熱。 “你把臉轉過去,我要穿衣服?!?/br> 蕭湛喉頭滾動了一下,眼中竄起一股火苗:“你身子不適,我替你穿。畢竟是我脫的,由我穿回去,也是理所應當?!?/br> 這個人……臉皮怎么變得這么厚! 前世他可不是、也不對,她在鏡子里看到過,前世他蠱毒發作之時,他進入冰窖,拿著她不要的衣裙,用手…… 江令宛的臉更熱了:“好,你把寢衣給我穿上,我想用恭桶?!?/br> 熱熱的一碗粥下肚,她現在想小解了。 蕭湛很樂意服侍小妻子:“我抱你去?!?/br> 江令宛正要說不必,突然發現身體不對勁了,她兩腿之間好像有異物,還有一根繩子留在外頭,隨著她一動,那東西也在輕輕地動,她呆若木雞。 這是什么! 怎么會到她身體里去的! “蕭湛!”她深吸了一口氣,僵著身子問他,“你干了什么?” “這是藥,上好的藥,可以緩解你的脹痛。你昏迷后,我看你……紅腫了,就給你推了這個藥棒,你拉著繩子,可以把它拽出來?!?/br> 其實他可以代勞,但看她的模樣,八成是不肯的。 江令宛的確不肯,蕭湛上藥的方式,已經讓她羞得臉頰通紅了,她是萬萬不會同意蕭湛把藥撤回來的。 她摸到外面的繩,輕輕一拉,藥棒就被拽了出來,紅著臉遞給蕭湛。 蕭湛知道她尷尬,處理之后洗了手,回來給她穿衣服。 江令宛歇了一會,感覺自己身子不像剛才那么酸了,就起身下床。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體,在雙腳落地的瞬間,她兩腿發顫,要不是有蕭湛抱著,她就要摔跤了。 這一次,蕭湛不問她意見了,直接攔腰抱起,走到屏風后面的恭房。 “要不要我幫忙?” 幫忙干什么?是脫衣服還是把尿?不管是哪一種,江令宛都絕不會同意的。 她發誓,她以后再不會由著蕭湛了,更不會讓自己陷入這樣尷尬的境地。 “把我放到恭桶上吧?!苯钔痖]著眼睛說。 蕭湛看她臉紅得都要熟透了,便不再逗她,讓她坐到恭桶上,不等她開口,就很只覺地出去了。 人雖然出來了,眼睛卻盯著屏風,不一會聽到窸窸窣窣衣衫摩擦的聲音,緊跟著是淅淅瀝瀝清泉石上流的聲音。 蕭湛估算著時間,等她收拾好,進去把她抱回來放進被窩。 小姑娘臉頰酡紅,雙眼閉著,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蕭湛躺在她身邊,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尖:“之前還說去安山春狩你要騎馬去,現在看來,你還是坐馬車吧?!?/br> 他這是嘲笑她體力不支,不過江令宛沒反駁他,因為經蕭湛提醒,她想起了春狩的事情。 江令宛倏然睜開眼睛,擰緊了眉頭,“這次春狩就是你受傷中箭、祖父墜馬身亡那次嗎?” “沒錯?!笔捳科鹕?,盤腿坐在床上,目光閃動,“正是這次。不過前世是我識人不清,受了暗算,這一世,我不會再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了?!?/br> 江令宛臉色一變,聲音驚疑:“這次暗殺的目標是你,并不是皇上?” 蕭湛頷首,對她的聰敏表示贊賞:“狩獵那天,皇上突然玩心大起,偷偷進入獵場,我碰巧與皇上遇到一起,緊跟著就遇到埋伏。當時所有人都以為暗殺是沖著皇上去的,我替皇上擋下致命毒箭,立下大功。就連我曾經也是這么認為的?!?/br> “后來我才知道,那次暗殺的目標不是皇上,而是我。所以我會中箭。對方見我中箭,便以為我必死無疑,又怕傷到皇上,便立刻停止刺殺,所有刺客悉數服毒身亡?!?/br> 江令宛大吃一驚。 她萬萬沒想到這才是事情的真相,她頓時覺得自己讓蕭湛恢復記憶這個決定太正確,太及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