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剩下的荷花也越來越少,眾人俱棄了船,洑水折花。 折一朵,不是;又折一朵,還不是?;ㄍ跤袃蓚€特點:一、碩大;二、花瓣上有五瓣蓮花王印記。 兒郎們外衣早不知脫到哪里去了,只穿著中衣在水里游,體力漸漸不支。 寧軒極目眺望,一眼看過去全是綠波,已經看不到荷花的影子了,只有一座橋架在那里。 橋! 寧軒突然想起,三年前他搶花王時,就是在一塊大石旁邊。 花王上有印記,這朵花必然藏得很好又能被找出來,周圍一定有標識性的東西,這周圍都找了,橋下卻沒找。 他精神一震,奮力朝橋下游去。 橋下果然有幾多荷花,其中有一朵荷花亭亭玉立,比周圍的荷花都高都大,它一定是花王。 寧軒加快了速度,眼看著就要沖到荷花旁邊,突然從水中竄出一人,將荷花折走。 那個人正是蕭湛。 “蕭五爺!” 寧軒喊他,蕭湛回頭,看他一眼,一手拿著荷花,一手抓了橋磚,一個翻身躍到橋上,并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不一會,鑼鼓敲響,男子這邊的花王爭奪塵埃落定,蕭湛得了今年的花王。 不過他沒來寧皇后這邊謝恩,說是洪文帝跟幾位閣老以蕭湛能否得到花王打賭,洪文帝押了蕭湛,果然蕭湛贏了,龍顏大悅,讓蕭湛去領賞。 這就是打寧軒的臉了。 寧皇后臉色很不好看,氣洪文帝過分,當然心里也有擔憂,不明白洪文帝怎么會這么做。 寧軒倒不怎么生氣,只越過人群去看江令宛。 江令宛聽說蕭湛得了花王,心里正高興呢,看到寧軒看她,她就收了笑意,眼神有些冷。 呵,想得花王,我可不答應。 寧軒手攥緊了,又松開,過一會臉色又平靜了。 又等了一會,閨秀們這邊的結果也出來了,得花王的是海陵郡主,她捧了花王,眼角眉梢都洋溢著喜氣。 總算得到花王了,她要讓寧皇后給她跟寧表哥賜婚。 雖然寧表哥沒能得到花王,但是她得到了啊,反正她是要嫁給寧表哥的,誰求寧皇后還不是一樣? 寧表哥,等著我。 她含情地目光投向寧軒,把花王攥得緊緊的,正打算跟寧皇后求恩典,寧軒先她一步走了出來。 “皇后娘娘?!睂庈幑蛳?,朗聲說,“三年前,微臣得了花王,當時微臣說沒有婚配的打算,若以后有了想娶之人,再來求娘娘的恩典?!?/br> 當年的風荷節江令宛來勢洶洶,在路上攔了寧軒的馬車,說無論如何也要得到花王,求皇后賜婚。 寧軒被逼無奈,只能也去搶花王,這樣江令宛求賜婚的時候,他就可以也用花王來拒婚。 最后,他跟江令宛都搶到了花王,江令宛捧著花王來的時候,他搶先一步開口,眾目睽睽之下說自己沒有婚配的打算,暫時不想娶任何人。 她還沒開口,就被他拒絕了。 他當時有多干脆,如今就有多后悔,雖然今天沒能得到花王,但三年前得花王的恩典還在,他可以彌補曾經的過失。 男人跪著,絲毫不損他的俊秀。 海陵郡主激動的臉通紅,原來寧表哥三年前就愛慕她了。 其他閨秀羨慕極了,一邊羨慕一邊用看好戲地眼神看江令宛,親眼看寧軒求娶海陵郡主,她該不會當場哭出來吧。 呵呵,江令宛得意太久了,合該讓她哭一次。 寧皇后明知故問,笑盈盈地說:“這么說來,你如今是有了心上人,想要求娶了?” 寧軒抬頭,朝旁邊看了一眼:“是?!?/br> 大家都以為他看的海陵郡主。 寧皇后笑容可掬:“看來,她今天也來了。你如此有情有意,本宮又如何不成全?說吧,你想娶的是誰?” 閨秀們的目光都凝聚在寧軒身上,大家等他說出海陵郡主的名字,等著看江令宛哭。 寧軒看著前方,凝視著寧皇后,清晰的聲音傳進每個人的耳朵里:“微臣愛慕江令宛久矣,求娘娘成全!” 這句話像一個炸雷,所有人都呆住了。 寧軒,要求娶江令宛! 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寧皇后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海陵郡主猶如被五雷轟頂,面色蒼白地瞪著寧軒。 閨秀們也面面相覷,還是一個兒郎們先反應過來:“呸!沒有得到花王還敢求娶宛卿,真不要臉!” 另外一個兒郎沖江令宛喊:“宛卿meimei,不要答應他,他配不上你?!?/br> 江令宛還未來得及回答,就見海陵郡主沖到了寧軒面前:“寧表哥,你說什么?說什么?” 她臉色慘白,不敢置信地盯著寧軒,眼中噙了淚水。 寧軒沒看她,反而把聲音揚高了一些:“臣愛慕宛卿久矣,求娘娘賜婚!” 他聲音很清晰,眼神很堅定,海陵郡主再也不能騙自己是聽錯了。 她臉色白的嚇人,眼睛卻紅了:“寧軒,你……你好得很!” 她咬牙忍淚憋出這句話,將懷里的花王狠狠摜在地上,轉身離去。 身后一片噓聲:“什么情深似海,什么等她長大,為她搶花,真是笑死人了!” 她剛才有多猖狂,如今就有多狼狽。 寧皇后萬萬沒想到寧軒會求娶江令宛,將她的計劃全盤打亂,她眼中凝滿了怒火,可寧軒不怕,抬著頭與她對視。 他如今手握兵權,已經不再是三年前的任由寧皇后擺布的寧軒了。 她就是再不滿,為了大皇子,她也只能忍。 而且他是她娘家侄兒,嫡嫡親的、唯一的侄兒,她就是再惱火,也不能在這么多人面前落他的面子。 因為他的面子就是寧家的面子,就是寧皇后的面子,就是大皇子的面子。 寧家與大皇子不和,只會讓其他人看笑話。 寧軒既然敢走出這一步,他就早已想清楚了后果。 寧皇后氣得眩暈,臉都猙獰了,卻強迫自己冷靜,壓下怒火去給寧軒賜婚:“既然如此,那本宮……” “娘娘!” 突然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響起,緊跟著她走了出來,也跪下了:“臣女江令宛,三年前得了花王,一直沒求娘娘恩典,臣女斗膽,想求娘娘不要給臣女賜婚,因為臣女屬意之人不是寧軒,我想嫁的另有旁人?!?/br> 兒郎們高興了。 不愧是他們疼著、護著、當夢想去仰慕當meimei去疼愛的宛卿,絕不吃回頭草,絕不讓寧賊得逞,跟他們一條心。 寧皇后看著她冷笑。 瞧瞧,瞧瞧,一個兩個的,都蹬鼻子上臉了。 今天皇上已經打寧軒的臉一次了,如今一個小小的江令宛竟然也敢來落她的顏面了。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已經把海陵郡主得罪了,賜婚這件事,江令宛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否則她跟寧軒的臉面朝哪里擱? “當年你得了花王,卻一聲不吭出宮了,是自動放棄恩典,與寧軒情況不同。若人人都像你這般目無本宮,天家威嚴何在?” 寧軒轉頭,深情看她:“宛宛,當初你想嫁我,我拒絕了你,是我的錯。我已知錯了,咱們不鬧了,好不好?” 他語氣很親昵,故意舊事重提,制造江令宛是在慪氣的假象。 江令宛嗤笑:“我想嫁寧世子?這是什么時候的事?當初我得了花王,一聲不吭就出宮了,是因為當年我心上之人不在現場,所以就放棄了恩典。真不知寧世子怎么會生出這樣大的誤會,竟然還做出強人所難的事!” 的確大家都知道江令宛是奔著寧軒去的,但是她并沒有說出來啊,事有萬一,萬一她喜歡的真的另有旁人呢? 寧軒倒是不急不緩:“本世子一向不喜歡強人所難,只是宛宛你得明明白白告訴我,你的心上人究竟是誰。本世子倒要看一看,誰有這么大的能耐,能得你的歡心?!?/br> 他當然知道那個人就是顧金亭,但他也確信江令宛不敢說出來,只要她說了,就會給顧金亭帶去禍端,寧家、寧皇后,絕不是一個小小的顧金亭能抗衡得了的。 不僅顧金亭,便是今天在場的這些人,誰都承受不住寧皇后的怒火。 江令宛說出誰的名字,便是將那個人推到寧家、寧皇后的對立面,將那個人架在火上烤。 反之,如果江令宛說不出那個人的名字,就不要怪寧軒強人所難了。 寧軒篤定江令宛不敢說。 圍觀的人也覺得今天的賜婚,江令宛怕是逃不掉了。 兒郎們卻爭先恐后舉手: “是我?!?/br> “宛卿,是我?!?/br> “不,我才是宛卿喜歡的那個人?!?/br> 為了救宛卿,得罪寧家、得罪皇后又如何? 江令宛很感動,這些兒郎都不能抗衡寧家,如果說他們的名字,就是給他們帶去禍端。 今天這個局面,的確很難破,但也并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江令宛冷冷瞥了寧軒一眼,聲音淡淡:“回娘娘,我喜歡的兒郎是個蓋世英雄。 英雄三百輩,郎君第一人; 神威能奮武,儒雅更知文; 提筆安天下,馬上定乾坤; 面若羊脂玉,色如花曉春; 才高壓英俊,貌美驚天神; 人人爭相看,兒郎傲王孫。 女兒慚形穢,不敢面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