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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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八點了。 明天有英語和理綜要考,晚點還要跟爸媽開視頻。 宴好卻在江暮行家里吃西瓜。 江暮行沒吃,他拿著買的燈泡把外面那層紙剝掉,搬著凳子去了衛生間。 宴好立即吃掉最后兩口西瓜,跑去給他扶凳子。 江暮行讓他出去:“不用你扶?!?/br> 宴好很堅持:“以防萬一,還是小心點好?!?/br> 江暮行沒再說什么,他踩到凳子上,站穩了,伸手去夠燈泡。 衛生間里只有手機手電筒的光亮,朝上擴散出一圈光暈。 宴好看江暮行的腳,穿的黑色棉襪子,襪筒藏在褲腿里,再往上是修長有力的腿,他直直地盯著看。 幾個瞬息之后,宴好眨了下眼睛,一滴汗珠顫動著從睫毛上掉下來,他伸手一抹,下一秒就像個變態一樣一點點湊近,隔著校服褲,虛虛地用鼻尖蹭了蹭江暮行的腿。 宴好的心臟撲通撲通瘋跳,聲音太響了,有些耳鳴,他咳嗽兩聲清清嗓子,讓自己看起來自然點:“班長,你連這個都會啊?!?/br> 江暮行居高臨下地看過來。 宴好沒敢仰頭,裝作沒有察覺地扶著凳子。 頭頂的目光很快就撤回了,宴好后心潮濕一片。 江暮行把壞燈泡擰下來:“拿一下?!?/br> 遞下去之前,用掌心抹掉了燈泡上面的灰塵。 宴好接住燈泡放水池邊,把新的給他,繼續扶凳子。 江暮行換好了:“你把燈打開?!?/br> 宴好用手臂擦掉蹭一下劉海:“開關在哪?” 江暮行眼神示意他看:“門邊?!?/br> 宴好摸索到開關,按下去,視野里瞬間亮堂起來。 衛生間完完整整暴露在他眼前。 漱口杯,牙刷毛巾等生活用品都是一人份。 宴好眼里露出幾分古怪,說起來從進門到現在,他并沒有看到江暮行父母的痕跡。 江暮行跳下來:“馬桶的水箱有點問題,這邊有根繩子?!?/br> 手指指一處:“拽一下就能放水?!?/br> 宴好回過神來,捉住掛在抽水箱邊的灰色尼龍繩子,試著往下一拉,嘩啦水聲就響了。 江暮行抿直薄唇,俯視他的表情變化,聽他詫異地說了句:“這個好神奇啊?!?/br> “……” —— 之后江暮行又把陽臺的燈泡換了。 宴好看角落里的蘆薈跟常青藤,長得都好好,不像他,仙人球都養不活。 瞧見了什么,宴好的眼睛猛地一睜:“班長,你夏天不關紗窗?” 江暮行看了眼,眉頭一皺:“忘了?!?/br> 宴好嘟囔:“……這都能忘?!?/br> 難怪家里那么多蚊子。 江暮行平時很嚴謹一人,今晚不知道怎么了,又丟魂又疏忽大意。 “班長,蚊子多了沒法睡?!毖绾谜f,“干脆去我那吧?!?/br> 江暮行把紗窗關上,不在意道:“點根蚊香就行?!?/br> 宴好聞言,只能作罷。 江暮行回了客廳。 宴好走在后面,發現客廳的墻上有釘子釘過的洞眼,曾經掛過照片,后來就拿下來了。 “班長,你爸媽……” 宴好捏著手指頭,欲言又止。 江暮行走到一扇門前,推開給他看,跟他說:“這是我媽住的房間?!?/br> 宴好的頭皮頓時竄出一絲麻意,瞬息間就沿著后頸下去,擴散至四肢百骸。 江暮行不僅請他到家里來做客,還給他看自己mama的房間。 夢里都沒有過。 宴好重重咬住舌尖,刺痛跟血腥味讓他稍稍清醒,他裝作輕松的樣子,朝江暮行走了過去。 —— 房間大概十五平左右,空氣里有極淡的玫瑰熏香味。 木床靠墻放著,上面沒有被褥,只有一張涼席。 旁邊小桌上有幾本舊書,玻璃花瓶里放著一些干花干草,修剪過。 而且玻璃瓶上還有兩三片花瓣,顏料畫的,看似隨性,實際精算過構圖。 宴好心想,江暮行的mama很有小情調,他還注意到小桌左邊墻上貼著幾張油畫,都是暗色調,看著壓抑。 江暮行的語氣平淡:“我媽年輕時候喜歡畫畫?!?/br> 宴好說:“那她現在……” 江暮行還是那個語氣,聽不出他的情緒:“她在療養院?!?/br> 宴好整個人都愣住了。 “答應給你補課的第二天,周日下午,”江暮行說,“我把她送過去的?!?/br> 宴好愣愣地看著他。 江暮行帶上門,話聲夾在那絲冰冷聲響里面:“我爸五年前就死了?!?/br> 宴好先是茫然的站著,過了好一會才驚醒,急促地喘了幾口氣,煞白著臉磕磕巴巴:“對不起,我……我……” 江暮行注視著他,嗓音有幾分暗?。骸澳愕朗裁辞??” 宴好不知道,胸口悶得要命,他有些想哭。 在一中,江暮行是學霸們仰望的存在,他身上有太多值得同齡人去學習的東西。 自律,冷靜,堅強,節儉,沉著,穩重…… 所以很多人會去關注他。 有些事情花心思跟時間就了解到了,有些事情誰都窺探不到。 譬如江暮行的家世。 只知道他的家境很差,卻不清楚其中緣由。 越隱秘,關注他的人就越想知道,猜測也越多。 宴好不會去胡亂猜測,更不會跟誰在背后討論,但他幻想過將來有一天江暮行能帶他回家,把別人都不知道的一面分享給他聽。 不管是作為特別的同學也好,特別的朋友也罷,他只想江暮行的那一面就自己一個人知道。 像現在這樣。 可突然攤在他眼前的事實太殘酷了。 江暮行要把自己隱藏的那部分露出來,就必須先撕開內心的傷口。 宴好沒想過是這樣子,真沒想過,他用力吸口氣,嘴唇輕微顫抖:“那你打好幾份工……” 江暮行揉著額角,半響低笑了聲:“家里欠了很多債?!?/br> 宴好第一次看江暮行笑,他卻哭了。 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宴好慌亂抹把臉,匆匆跑進了衛生間。 —— 江暮行在沙發上坐下來,吃了一片西瓜,擦干凈茶幾上的汁水,之后就半睜著眼,看墻上的那些蚊子血。 不知過了多久,衛生間里傳出沖水聲,宴好開門出來,眼睛被劉海擋?。骸鞍嚅L,我給你的筆,就那個九宮八卦圖,能驅邪避災,招財擋煞,開運護身,你放筆袋里吧?!?/br> 江暮行恢復成一貫的冷淡:“這你也信?” 宴好不說話,就那么站在原地,用沉默來表達他的堅定。 那里面裹著的是一種很純粹的關心。 ——我想你好。 江暮行看著自己搭在腿上的手,沉默良久:“謝謝?!?/br> 宴好的身子劇烈一震,通紅的眼睛又濕了起來。 沙發上的手機響了,是宴好的,江暮行喊他:“電話?!?/br> 宴好垂著頭過去撈了手機轉開,見是他爸打來的,他翻涌的負面情緒就登時一凝。 “我還在外面,嗯,知道,我不是小孩子,沒事的,”宴好背對著江暮行擦眼睛,“到家跟你們開視頻?!?/br> 江暮行在他掛掉電話后問:“要回去了?” 宴好抿嘴:“嗯?!?/br> 江暮行起身:“我送你?!?/br> 宴好理了理劉海,小聲道:“不用你送的,我認得路?!?/br> 江暮行挑眉:“我要下樓買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