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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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然這個戲劇女王唯恐天下不亂,她還沒來得及追究她伙同賀宇川整的那出鬧劇,她倒早早又自動撞到槍口上來。她沒好氣地告誡她:“別鬧了行不行?什么沈記奶茶?大家同事一場,被人聽見,如果不是叫我怎么下得來臺?” 李安然似笑非笑,不以為然:“你還藏著掖著,可惜人家偏要光明磊落,端著同一家奶茶店的杯子,咬著同款三明治,剛剛從這里談笑風生地走過。唉,可憐我家川子,癡心錯付,老婆在和別的男人吃情侶三明治,喝情侶奶茶……” 她很想打李安然兩下,可惜立刻要去開會,沒時間同她分辯,拿起文件就趕忙要走。早上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吃早飯,手邊那杯奶茶是熱的,觸手有余溫,她還是惱火地塞給李安然了事。 走在過道上賀宇川還給她發了個短信,問:“起來了?” 不知這算不算第二天早晨的標準對話,使用頻率大概僅次于事后避孕藥。她正在奔赴會議室的途中,在心里呵呵一笑,還沒想好怎么搭理他,所以沒搭理他。 這一天的日程是面試,面試,和面試。組里要招一個新人,按公司的慣例,集中安排五六個人排隊來面試,第一輪見小兵,第二輪見大兵,第三輪見組長,第四輪見manager,第五輪見director,前幾輪會刷下三四個來,能見到director的一兩個就是最后的人選,倒很有點象通關打游戲。她是那個把關第一輪的小兵,而jane休假不在,沈奕衡暫行ag之責,最后一輪的生殺大權就交到他手里。 她問的都是算法上的問題。大學里那年她回永平休學了半個學期,那一門“數據結構與算法”課后來只好重修了一次,幸好最后還是得了個優秀。這一天她把前兩天在網上淘到的那些題拿出來為難新人。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還要負責陪一位應征者用餐,吃著秘書買來的三明治,從公司文化聊到年終獎金,又從公司的免費零食聊到上下班高峰時段的交通,好不容易掐著點結束和應征者的午餐,把人送到下一輪面試官陳向陽那里。 在辦公室門口等陳向陽開門的那一分鐘里,賀宇川還發了個短信問:“吃飯了嗎?吃什么?” 她嘆了口氣,終于停下來開始打字:“對不起,昨天是我一時沖動。以后我們還是象以前一樣,繼續……” 后面的措辭讓她猶豫,難道要說繼續做大姨媽和大外甥? 一時沒想好,陳向陽已經打開門,她只好停下來。陳向陽偷偷把她拉到一邊告訴她:“下午那幾個別那么嚴,看差不多就給過。公司headt快要freeze了,如果今天沈奕衡那里一個也不過,不知下回還有沒有機會填上這個缺?!?/br> 她在心里頗吃驚,不知公司為何忽然要終止招人,難道象賀宇川說的那樣,真的要裁剪h城office的人員?但這種消息顯然超過她的paygrade,她拿著小兵的工資并不必cao這將軍的心,所以不知道并不奇怪。她倒想打聽打聽,按理說陳向陽的組里招人,決斷權該在陳向陽的老板手里,怎么偏偏會落到沈奕衡那里,可惜來面試的人還等在會議室里,陳向陽轉身就消失在會議室的門后,她也來不及問。 最后有三個候選者進入與沈奕衡面對面的最后一輪篩選。全部面試結束,沈奕衡把那天所有面試官叫到辦公室。大家討論一番,一致推舉那個她中午陪吃飯的小伙子。沈奕衡略一沉吟,點頭說明早給決定。 幾個同事魚貫從辦公室走出來,她走到門口,沈奕衡在身后說:“amyu留一下?!?/br> 同事都是心照不宣,但笑不語的表情,陳向陽還朝她似笑非笑地使了個眼色,體貼地替她帶上門。沈奕衡坐在辦公桌那一頭,倒沒什么特別的表情,只是低頭沉思的樣子,臉上保持他慣常的微笑。 時近黃昏,夕陽從落地窗外照進來,又落在他眉宇之間。他確實沒多大變化,穿著那一身藍色襯衫和卡其褲,剪著一樣的清爽短發,唇角微抿,笑起來狹長的眼睛如新月初升,低頭似乎盯著桌面,又仿佛目光不知聚焦在不明所以的其他地方。 半晌他才抬頭,手指在桌面輕輕一頓,朝她微笑,叫了她一聲:“芃芃?!比缓笳f:“坐?!?/br> 她在他對面坐下,心里打著鼓。早上那枝玫瑰花頗叫她鬧心,此刻心里盤算著措辭。她可以說她現下斷然沒有找個人交往的打算,只不過這話說出口定然聽著象個藉口?;蛘咚梢哉f她已經有了別人,只不過……這并不是實話,她也沒必要撒謊。 仔細看他確實和以前不同了,目光不再那么誠懇,總象有所保留,叫人看不懂。這時候他含笑問:“剛才你沒怎么說話,我留你下來是想單獨聽聽你的意見,是不是不滿意那個人選?” “哦……”她半天才回過神來,原來是要談公事,果然是她多慮了。 候選人叫張毅,z大畢業一年有余,在一家小it公司工作過,成績單和簡歷都過得去,她出了一道算法題,對方沒有答好,幾個面試官里只有她給了“no”。她回答:“今天幾個人里他算是不錯的,雖然有一個問題沒回答好,其他還是符合要求的,我同意大家的意見?!?/br> 那道題其實并沒有人答得很好,只不過有陳向陽的囑咐,她下午放寬了要求。沈奕衡了然地一挑眉毛:“什么題?那下午呢?你怎么都讓過了?陳向陽叫你放水?” 她當然不能把自己老板給賣了,連忙說:“一道算法題,應該是我問的問題太難了些?!?/br> 這樣的話只怕瞞不過沈奕衡,也許他并不是真想計較,所以輕輕揭過,只淡淡一笑說:“算法?記得大學里那門課掛掉的總有一半人。你那時候上課愛睡覺,讀書都得過且過,但竟然每門功課都能險險及格,我也常常不敢相信?!?/br> 話題于是轉到對青春的緬懷,他收拾了東西,同她一起走到電梯邊。他說:“記不記得你最喜歡的那家連鎖火鍋店?后來分店開到灣區,我和一伙中國同學每個月幾乎都要光顧一次。大魚大rou吃到飽,最適合我們這些窮留學生??晌铱傆X得味道不正,其實底料都一樣,也不知為什么不如和你一起時候好吃。我一直想著,什么時候要再去學校后門我們常去的那家……” 這時候李安然的電話正好打進來,大聲問:“大家都在樓下了,要不要等你?” 她如釋重負,說她等等就來,然后同沈奕衡解釋:“陳向陽請組里的人今晚一起去吃飯,大概是有什么事要宣布?!?/br> 電梯正好升上來,他替她擋著電梯門,很紳士地將她讓進電梯里。門關上,狹小的空間里又只剩他們兩個人。他還是那樣子,背著電腦包斜靠在扶手上,看著她笑了笑,想說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樣子。墻上的樓層數一閃一閃地跳躍著,漸漸變小,她以為他還會再說些別的什么,但他沉默半晌,最后只是一頓,點頭說:“確實,他也該宣布了?!?/br> 第28章 hello,world?。?) 那晚陳向陽宣布,他在灣區的總部謀得一個職位,不日就要動身。這并不算什么新鮮事,h城的分舵每年都有人成功晉升到灣區的總舵去。只是陳向陽謀得的職位似乎并不好,在h城他還帶領一個八個人的團隊,去到總部立刻轉為一介平民。多喝了幾杯,陳向陽也大吐苦水:“你們大概也聽說了吧,新上任的ceo總要燒幾把火,其中一把就是美其名曰提高效率,要干掉所有的組長,一個manager底下直接管上三四十個人。以后你們就都直接report給manager了?!?/br> 這把火剛在總部點燃,大概遲早要燒到h城的分部來。她明白,象陳向陽這樣暫時升職無望的組長,還不如早早找別的出路。又有人問:“可是停止招新又是個什么說法?” 新上任的ceo是印度人,自然會多照顧印度分公司的員工。本來中國office就只做些邊角料的活計,拿不到什么核心開發任務?,F在上層改組,大家大概都擔心徹底要變成沒娘疼的孤兒,停止招新恐怕只是第一步,甚至于關掉這邊的office也是有可能的。陳向陽倒不擔心,笑說:“這你們倒不用多想。jane是有點后臺的人,只要有她一天在,你們總有一口飯吃?!?/br> 大家紛紛拖長了聲音說一聲“哦”,把心放回肚子里。其實作為公司的一顆螺絲釘,老板是組長還是主管都無所謂,只要不裁員就好。陳向陽隨即神神秘秘地一笑,說:“等我走了,你們的老板就是沈奕衡了?!?/br> 大家又都紛紛倒抽一口冷氣,陳向陽才解釋:“jane應該很快就要宣布了吧,告訴你們也無妨。沈奕衡手底下的三個組很快要擴充到四個組,你們都要調去他那里。他是jane跟前的紅人,你們以后自然不會吃虧?!?/br> 那天大家把酒言歡,很是盡興,只有李安然陰陽怪氣,冷哼一聲說:“最不會吃虧的大概是姜芷芃吧,有人噓寒問暖,大樹底下好乘涼?!?/br> 陳向陽已經喝到醺醺然,這晚上算得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紅著臉頰瞇著眼,搖著頭哈哈一笑,接話:“真的,沒想到沈奕衡跟我們姜芷芃的關系這么不一般,哈哈哈,本來我還以為他跟jane有什么不一般……”她真是哭笑不得,打斷他:“老板,沈奕衡和我什么關系都沒有?!?/br> 陳向陽嘿嘿一笑:“是是是,什么關系也沒有?!?/br> 真是百口莫辯,所以她也懶得再辯。如果不是第二天還要上班,不知這天的飯局要繼續到幾時。席間她收到過賀宇川的短信,問她:“在哪兒?” 她回答:“組里飯局?!?/br> 他立刻回:“來接你?” 她一怔。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已經九點多鐘,想必他在s市辦完了事當天趕了回來,隨手就回答說:“這么晚,你來干什么?有什么急事?” 其實這一天雖忙,她在心里還打了長篇大論的草稿,想了好多話要同他說清楚,比如咱們都是成年人了,一不小心睡了你……好吧,是一不小心又睡了你,我沒什么別的想法,你不會介意吧,不會入戲太深吧,等等等等。這時候他又發短信過來,她又開始打字:“對不起,昨天是我一時沖動,以后我們還是……” 她組織了半天語句,還沒想好這句話最后要怎么結尾,半晌停下來,才反應過來,她方才發過去的那句他也沒有回,甚至沒看見他在輸入。 真的,她最后那條短信如石沉大海,再也沒了回音。 這些年他們兩個來來回回,哪一次不是他進一尺她退一丈,他逼得越急她跑得越快,賀宇川對她的德行也深有了解。她冷了他一天,他應該已經體會出她的意思了吧?這樣正好,免去她說那些傷人的話的必要。 生活又恢復常態。接下去的兩周過得頗為混亂。先是陳向陽宣布正式離職,把一件件事情交代下去,重組的消息還沒有官宣,只說陳向陽的老板會暫代陳向陽組長的職責。同時那個新人張毅又來上班,陳向陽把新人交給了她,要她做mentor,負責把新人帶上軌道。 新人很機靈,嘴甜,還擅于察言觀色,開口閉口都是“amyu姐”,加入了沈奕衡的吃喝玩樂群,沒幾天就幫群主組織起聚餐團購來,那一天跟著她和李安然一起出去吃飯,不知怎么說起公司的菜鳥指南。 那是本公司新人必讀的葵花寶典,放在公司的內部網上,講如何設定服務器賬號,如何在本地機器開發和測試,又如何把寫完的代碼發布到服務器上,繼而進行監控和預警設置。張毅第一天來上班她就把鏈接發給他,叫他按部就班做起來,這時候他問:“我沒用過docker(打包應用程序)??▽毜淅锲渌贾v的挺詳細,為什么對docker就一筆帶過?” 確實,這是流程中的重要一步,葵花寶典卻只提了一句。李安然一聲冷哼,充滿戲劇效果地說:“這個你要問問你amyu姐,葵花寶典是誰寫的,為誰寫的,只有她最清楚?!?/br> 葵花寶典開宗明義第一句:hello,world!洋洋灑灑十幾個章節,一定花了賀宇川不少時間。 那時候她剛剛大學畢業,進了a公司,老板是剛升職的陳向陽,第一天也是給了她這個鏈接。彼時正是a公司在h城大規模擴張的時期,賀宇川算是趕上了好時候,做了幾年手下已經有十幾個人的團隊,她同一撥新人進入公司,他的手下就有了兩隊人馬。 那幾年她和賀宇川幾乎是形同陌路的關系,至少她是能躲就躲,還對他說過許多傷人的話,原本她連a公司的面試也猶豫要不要參加,最后賀宇川在飯桌上恥笑她:“你的成績單那么難看,來面也多半過不了,過了應該也會分到管邊角料做ui(userinterface,用戶界面)或deployment(發布)的哪個組,權當是面一個試試手好了?!?/br> 她的成績單雖然難看,現場發揮卻好,又有實習的經驗,查reference的時候彭鐵面老師給了熱情洋溢的推薦,最后竟然錄取了,也確實,分在管邊角料的組里,和賀宇川的團隊不搭界。 陳向陽同她講:“我們來的時候哪有什么葵花寶典,都是自己摸索,搞不定就求前輩指教,再搞不定就只好自己著急,還是你們走運,這本菜鳥指南剛剛才寫出來?!?/br> 那時候公司新人多,大家都要經歷同樣的摸索,確實有寫一部指南的必要,她也沒多想。賀宇川那時又是大忙人,簡直日理萬機,沒預約在辦公室通常都見不到人影,她哪里會料到那部指南是他花時間寫的,即使后來聽說了,她也從來沒自戀到以為獨獨和她有什么關系。 自從飯局那晚,兩個星期來賀宇川還沒聯系過她,這時候她發了條短信給賀宇川:“葵花寶典里怎么不講docker怎么用?” 他片刻就回答:“那些和彭鐵面公司用的一樣,你不是都會?我就沒寫?!?/br> 她在手機前面呆了呆。手機對話框里還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輸入半晌又停下來,一會兒又重新輸入,最后才發過一句話:“公司三周年年慶,今晚聚餐搞活動,免費吃喝,來嗎?”她尚在猶豫該不該去,他又添上一句:“請李安然也來吧?!?/br> 既然也請李安然,她自然不好直接拒絕,去李安然那里一問,李安然當然是興高采烈地答應下來。 說是慶祝會,其實似乎就是所有人聚在一起大吃大喝一頓。賀宇川的公司百分之八十是大學畢業沒幾年的宅男,吃吃喝喝肯定是最受歡迎的活動。公司包了一家自助餐廳,沒有主持人,也沒什么領導講話,員工和家屬隨便坐,賀宇川甚至穿著連帽衫和運動鞋,頭發亂糟糟堆在頭頂,臉色很疲憊,倒像干了個通宵,剛從電腦前面爬出來。 她遠遠看到賀宇川在同人講話,就自顧自拉著李安然找了一張角落的桌子坐下來。人多桌子少,李安然去拿吃的,很快有人落座在她的對面。對面的年輕女孩子善意地朝她笑,主動搭話說:“我叫曲靖?!闭f罷還指著身邊的木訥青年說:“這是我男朋友,叫陳侃?!?/br> “你呢?也是誰的家屬吧?”曲靖好奇地刨根問底。 “家屬”這兩個字莫名地刺耳。她笑著回答:“我哪是什么家屬,就是朋友叫來騙吃騙喝的,你叫我amyu好了?!?/br> 沒想到曲靖瞪大了眼睛:“amyu?amyu?你就是amyu???”連旁邊坐的木訥青年陳侃也叫起來,對自己女朋友說:“你看,我不認識這個人吧,趕緊趕緊,把賀宇川叫過來,洗刷我的冤情?!?/br> 恰好賀宇川和李安然一齊走回來,把兩大盤吃的堆在她面前,在她旁邊的座位坐下來。那個陳侃還指著她結結巴巴地喊:“這就是amyu,總算見到真人了,那個什么……”話沒說完被賀宇川瞪了兩眼,才“哦”了一聲坐下來埋頭吃東西。 整餐飯吃得姜芷芃一頭霧水。賀宇川忙得很,坐了一會兒又被別人叫走,飯桌上數曲靖的話多,同李安然兩個從世界杯一直海聊到c位出道,還一直用好奇八卦又曖昧的目光打量她。最后酒足飯飽,陳侃領著曲靖告辭,這時候餐廳里的人也已經走了不少。她原來收拾東西也想走,賀宇川打斷了和別人的談話走過來告訴她們:“再等一會兒,我送你們回去?!崩畎踩蛔匀挥置Σ坏鼩g天喜地地答應下來。 她起身去洗手間,回來的路上看見曲靖又從門口折了回來。她還以為曲靖忘了什么東西,不想她幾步走過來,把她拉到門外僻靜的角落,往她手里塞了個什么東西,對她神神秘秘地一笑,說:“我和陳侃才認識沒多久,圣誕節他送了件禮物給我,上面卻刻了別的女人的名字。當時我跟他吵了一架,他說那件禮物原來是他老板賀宇川買的,要送人的生日禮物又不知為什么沒送出去,就隨手扔給了他。我一直還不大相信,今天才知道是真的。正好,東西還在車里,你替陳侃還給賀宇川好不好?” 第29章 hello,world?。?) 曲靖塞給她的是一只淺藍色的小盒子,全世界女性大概一看都能認出來是tiffany。說她不好奇肯定是騙人,借著窗口傳來的燈光打開盒蓋一看,看見盒子里是一條銀色的項鏈,下面吊著一片心形掛墜。她就著廊下微弱的燈光仔細看,才發現項鏈掛扣最不起眼的地方,刻著“amyu”幾個小字。 天上飄起蒙蒙細雨,曲靖縮著脖子沖進雨里,回頭還朝她招了招手以示告別。她站在廊下,莫名其妙想到很久以前的事。那時候她還是個大學一年級的新生,也收到過出其不意的生日禮物。賀宇川幫她的應用寫了個檢索程序,還在程序的最后寫:helloworld,happybirthday。 又回到餐廳里,她跟李安然百無聊賴地等聚會結束。賀宇川一直被一個西裝革履的家伙拉住說話,那人看樣子不像他們公司的宅男,也許是他們的投資人。 等到人差不多全走完他們才出發,一路上都在聽李安然的歡聲笑語。最后李安然先到,下車的時候還朝她擠眉弄眼。 最后車里剩下他們兩個,她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這些天都在忙什么?” 賀宇川目視前方,沒什么表情,淡淡說:“還能忙什么,無非是上班下班?!?/br> 她在心里點頭,如此甚好,他還是老樣子,就好象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可不知為什么,忽然多問了一句:“那你怎么音訊全無?” 他回頭掃了她一眼,在黑暗里說:“我又沒什么急事,聯系你做什么?”停了停又說:“沒音訊的是你,你哪次不是這樣?!?/br> 他們確實還象往常一樣,三句話不到總陷入僵局。這個話題不好,她不想今天也不歡而散,只好換一個話題:“陳向陽要調去加州總部了?!?/br> 他說:“聽說了?!?/br> “我們組統統都要劃拉到沈奕衡底下的團隊里?!?/br> 他又說:“也聽說了?!?/br> 她一聽,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在本公司留了多少個眼線?到底想干嘛?用不用那么夸張?好像演宮斗片一樣?!?/br> 她還以為他會拿什么話懟回來,沒想到他神色肅然,停了停說:“沈奕衡這個人,城府很深,在總部似乎風評就不好,你離他遠一點?!?/br> 這話出乎她的意料,她不解地問:“不能吧?我認識他那么多年,他一直都是個陽光正面的青年,能有什么壞心眼?” 他目視前方,臉上仍舊沒什么表情,停了片刻,最后說:“相不相信隨你?!?/br> 如此又把天聊到了死胡同里,恐怕這一晚確實要不歡而散。窗外的雨漸漸大起來,車里卻沉默下來,只有雨刷呼啦呼啦地掃著擋風玻璃的聲音,幸好沒多久她住的地方也到了。他把車停在路邊,她解開安全帶草草說了句再見,打算頂著包沖進雨里。他飛快地說:“等著,別動?!比缓蟠魃线B帽衫的帽子,下車去打開后備箱,似乎冒雨找什么,片刻撐著一把黑傘從雨里回來,替她打開車門,把雨傘遞給她。 她從他手里接過雨傘。外面的雨下得頗大,他又沒有穿大衣,后背已經濕了一片,手指也是冰涼的。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見他低著頭,深邃的眉眼反射著水光,濕漉漉的頭發搭在前額上。她忽然聽到自己莫名其妙地說:“要不要上來把身上擦擦干再走?” 后來的事情可以說失去了控制,其實也在意料之中。她打開門,打開燈,他跟在她身后進屋,又“啪”的一聲關掉燈,撲過來吻住她。吻到雙方的氣息都紊亂起來,他才稍稍放開她,在她耳邊說:“芃芃,別再讓我等了?!?/br> 他們確實才討論過誰斷了音訊的問題,她自然要喊冤:“明明是你不回我的短信……”他顯然不想和她分說誰沒回誰的短信的問題,她才說了半句,他就以吻封緘她沒說完的話。 其實剛說了那半句話她就意識到,原來這兩周來他音訊全無的時候,她也并非全然不在乎。 她在黑暗里踮起腳尖去吻他,雙臂圍在他的腰上,問:“我替你把濕衣服脫下來?” 他才舒展了眉眼笑起來,目光一閃,輕聲說:“好?!?/br> 他們站在門口擁吻,手忙腳亂地脫他濕漉漉的衣服。她笑著問:“聽說你給我買了生日禮物,怎么不給我?” 他停了停,在黑暗中輕聲地回答:“我怕你不肯要?!闭f罷急切地繼續那個吻。 她還挑釁地問:“上次欠我一次,今天把債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