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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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寶不理他:“我meimei也不過只想要給二玉做個窩罷了……又不會很貴的。誰稀得要你的東西,爹爹回來自會給我和meimei買?!?/br> 二玉是二呆與阿玉的二閨女,跟著唐糖他們在西邊過日子。二玉的模樣很傳她娘的神,有極優美的體態,腦門上卻生了卷卷的灰毛,性子也像他爹,好吃懶做,是個一等一的憨貨。 裘寶旸聽得淚奔不止,一把將大寶摟在懷里哄:“買買買,伯伯真不是這個意思……” 球賽臨近尾聲,秦驍虎又入球一顆,勝局已定,歡呼聲賺了個盆滿缽滿,領了馬球隊胯在馬上繞場致意。 紀大寶掙開裘寶旸,撲進場內,熟門熟路攀去秦驍虎的馬上,扯著他的大胡子撒歡:“四舅舅今日好生威風!” 秦驍虎揉著他的小臉,心說是大寶你威風,你一到場,就有的人舍得給你這個面子。 “四舅舅能不能帶大寶騎了七公子上煙墨居?” 秦驍虎何其寵他:“當然可以,買完了東西,我們正好轉去柳條巷口,接你娘親同meimei?!?/br> “好哦!” 裘寶旸巴巴望著大寶跟著秦驍虎儼然一對父子,騎了那七公子走了,他依舊不會騎馬,跑著追了一路:“柳條巷不遠,秦將軍等我啊?!?/br> 聽得奉旨近前打探消息的來福一個咯噔,柳條巷?唐糖領了女兒去那花街做什么? “陛下,天色不早,我們是回宮呢,還是回宮呢?” 趙思危答:“回宮罷,你替我往那柳條巷……給她送條空旨?!?/br> 來福大驚:“這如何使得!” “沒什么使不得的,那東西她拿了無甚大用,倒可幫她一個小忙。哼,紀伯恩不缺人愛,朕卻還是孤家寡人?!?/br> 來福的口氣仿佛嗔怨:“她五年不理人,現在……” “她是一根筋的人,她要是懶得理朕,五十年也不可能有什么分別?!?/br> “奴才是說……都五年了,好容易有件事能讓她登門求您一求,您偏不端著,還巴巴地給她送上門?” “等她登了門朕說什么,這五年來朕做了些什么她會不知么?別的還有什么可講,講講朕這五年又戴了幾頂綠帽子?你是嫌朕丟的人還不夠多是罷?” 來福嚇得腿抖:“哪來的幾頂!” “呵呵呵,來福你總算承認了,幾頂沒有,一頂還是有的?!?/br> “奴才絕無欺瞞之……” “得了得了,送去罷?!?/br> 來福猶不舍得罷休:“當真不見?當初也不是您的錯……” “你煩不煩?朕是個老寡人,她是個小寡婦,按說占便宜的事情朕還是歡喜的……那你說朕若去同她求婚,她肯不肯嫁給朕當老婆?” 來福使勁撓頭:“這怎么……呃……您……” “不肯你還煩個鬼,去!” “喏?!?/br> ** 后來爺爺日漸康健,兩個小家伙八個月大的時候,唐糖給府上留了封信,悄無聲息帶著孩子去了西邊。 這一次她蓄謀日久,不露聲色,連西去帶孩子的兩位老嬤嬤都是早兩個月獨個溜出府談妥雇好的,此前竟是誰都沒能瞧出丁點破綻來。 待紀方讀到那封信的時候,唐糖的車馬恐怕早就渡了鹿洲。 紀二頗為不忿,看架勢是不把人弄回來不算完,紀鶴齡卻是厲色喝止:“你就看在你弟弟的份上行行好罷。唐糖是兩個孩子的娘,她與三兒夫妻情深,如今不過是想要盡些心意罷了,你打算用什么立場攔她?” “她有什么分寸……那是老三的孩子?!?/br> 紀鶴齡冷笑一聲:“說起分寸,三兒的媳婦比你總是要強些?!?/br> 老爺子未曾挑明了說,不過當日那件傷心事,紀二哥當然是自責日久,著實無言以答,聽罷默默遁走。 ** 唐糖倒是月月有信回來給紀鶴齡,每年也會領著孩子迢迢千里回家過年。 紀鶴齡也嘗聽聞,說是新皇派人在舊昆侖域的所在,建了一座什么放生池,那地方神的很,前些年分明還大雪冰封的,氣候無比惡劣,近年來卻頗得上天眷顧似的,雨順風調,遠近甚至有人開始興建起了民宅。 不過唐糖每年回來的時候,對西邊所遇依舊只字不提,紀鶴齡曉得她心結所在,一家人很有默契地繞開了這個問題。 今年歸京的路上,母子三人遇了場風雪,緊趕慢趕,除夕中午方才到的紀府。在曾爺爺處用了飯,裘寶旸便接上翹首以盼的大寶去了馬球場,唐糖則領著小醉去瞧大伯。 孰料紀伯恩并不如爺爺所說,如往日一般獨自悶在房中練字。 一問之下,紀刀刀支支吾吾,半天才透露說:“伯父又去了柳條巷素琴閣,爹爹不放心,已然跟著找去了?!?/br> 又……素琴閣是個什么地方?柳條巷好像是條花街啊。 紀鶴齡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低聲嘀咕了句:“那孩子,這大除夕的……” 老爺子顯見得早知紀伯恩常去那處,也從來就由得他。不過老人家說起此事,面上卻浮現出一抹愁容。 既說到了這個份上,實則也沒什么值得瞞的,都是這一年來發生的瑣屑之事。 起初算是紀二挑的頭,當年大哥哥生死未卜,他自己幾年后暗地里娶了謝木蘭。說起來謝木蘭是二嫁,紀二并沒有橫刀奪嫂,但他慣來道貌岸然,終歸于心不安。 紀伯恩本來溫潤平和個人,經了這場漫漫浩劫,宛若大病初愈,性子被磨得溫吞木訥,平日在家同家人交流甚少,只將紀刀刀當親兒子那般疼愛、教養。 他本就說不出話來,倒是有賢良淑德的好姑娘,不嫌棄這一款飽經滄桑的悶罐子,可一到正經相親見面的場合,紀伯恩居然連個正眼都不肯給人,看上去煞是傲慢。 旁人只道是這位落魄將軍心高氣傲,紀二哥卻很了解這位哥哥,知他是自卑害羞,心底尤為難過。 唐糖也是真心服了,她萬沒想過紀二這種素有潔癖、又以君子自詡的衣冠之徒,居然想得出來,領他哥上那花街柳巷,花銀子、練膽子…… 素琴閣里收的皆是官妓,盧家的小女兒盧語珠亦被輾轉賣在其間。語珠擅撫琴,伯恩擅書畫, 后來的故事并不難想見,戲文中早是不勝枚舉,落難佳人、落魄英雄…… 紀鶴齡十分心疼這個大孫子,其實并不以為荒唐,至于門楣有光無光……這世上還能有什么光彩,比得上伯恩臉上重現的神采? 現實的阻礙在于律法,官妓不同于尋常的風塵女子,身份尷尬特殊,花多少錢捧上天都不為過,想要為她脫籍娶回家,卻為法所不容。尤其對方還是盧家的女兒,身份亦相當敏感。 然而紀伯恩苦難半生塵埃落定,總不見得要他帶著姑娘私奔罷? 唐糖聽到這兒,心里頭略略犯了點小愁。 這種事情,雖說事涉盧家,說穿了也還是開一句口的事情。 事情說大不大,面子上頭那位也一定肯賣,問題是她都五年沒理睬人家了,跑去就為了這事,會不會太過功利了? 無論如何,先去素琴閣相看相看大哥的這位紅顏再說,小醉黏人,唐糖只好領著同去。 ** 素琴閣原是在那柳條巷內,一個不為人所查的岔道深處,鶯歌燕曲已然十分縹緲,到了閣前,竟是只聞琴聲。 那琴音冷冽凄清里,卻又生生透著幾分婉轉蜜意。 巷尾門側那具背影十分孤零,單看灰白頭發單薄身形,色澤唐糖還以為這個是紀伯恩,想想大哥也太過純情了,她這頭都在替他們張羅婚事,他這兒還在倚墻作矜持……至于的么。 她讓小醉撲上前喚了聲:“大伯父?!?/br> 那人一回頭,錯愕低頭,隨即抱起地下的小姑娘來,捧在手里端詳。 小醉愣了愣,一聲“老伯伯”剛出口,望著五官樣貌又極清楚自己認得,甜膩膩喚了聲:“二伯父?!?/br> 那二伯父倒也不嫌棄她,由得她揪胡子,用不至于嚇著小孩子的聲調道了聲:“好?!?/br> 唐糖方知認錯了人,橫豎她也從不同紀二說話,這里也只點了回頭,算是招呼致意。 當年回京,此人照舊回他的工部衙門當差。 聽聞成日里奔波勞形,也不知都忙了些什么,不過五年光景,愣將自己折騰成了一枚滄桑老者。有那么累么? 大約也是覺得沒臉,紀二一本正經囑咐唐糖:“你能勸則勸,我是勸不過來的,哼,大哥這一回逢場作戲,作得有些久,此事如何收場,還未可知?!?/br> 唐糖懶得理他,當初人也是你領來的,現在想起來要收場了? 望著他那張臉,又實在不忍心說什么了,紀陶若在,一定不會蒼老成這個樣子的罷? 由他引入內見過大哥,紀伯恩猶似在家中一般自得,他染了發亦剃了胡子,看起來利落清爽,可惜無法開口,望著久違了的唐糖,展顏微笑。 外頭那個紀老二,蒼老得不忍猝看,大哥看起來倒仿佛煥然一新,他一轉身,攜出那位溫婉解意的盧語珠來,大大方方引薦給他的三弟妹。 作的什么戲?紀二真是小瞧他哥,唐糖一看便知紀伯恩是動了真情的了,那眉目之間遷延的情意,哪里能夠有假,直讓人憶起他舊年風華(紀陶:喂喂 她一點面子算什么?大年初一她便腆著臉,托裘全德大人幫忙引個路,進宮拜年去! 唐糖素來性急,片刻功夫,已然有了大致成算,立時先差了人,給馬球場里的秦驍虎送去一封信。 此等大喜,怎好不趁熱打鐵,雷厲風行。 唐糖知道孫盧二家原為世交,便托秦驍虎作那個個媒人,他一定有法子覓見幾個發在邊疆的盧家故人長輩。大哥好容易有了個可心之人,無論對方現在什么身份,該有的禮數一樁都不可廢,這才好教大嫂安安心心嫁過門來。 因為臨時引了那秦大媒人前來一議,唐糖走不脫,索性拉了大哥于一旁坐下來,提了筆細細商議婚事細節。 語珠的面皮薄,帶著小醉去里間撥琴,紀伯恩面泛紅潮,淡淡點頭笑聽,眉目之中卻頗含幾分憂慮之色。 此生浪湍風疾,自己這么條殘舟,也能有泊港之日么?紀伯恩已經習慣承受最壞的消息,若要唐糖為自己再行什么委屈求全之事,他是斷然不肯的。 果然,秦驍虎一來,唐糖便急拉著他商議明日細節,當備什么禮物求見?不恰如其分是不成的,那個人不易對付,過猶不及更是不對的……以及見了趙思危又當如何開口? 唐糖著實有些怕那個人,種種細節,非掐算一個滴水不漏,明日才好入宮。 紀伯恩聽得心急,如此難為做甚還去相求?正欲相勸,抬頭卻見那掀簾子入內的,是張意想不到的臉。 來福道明來意,也不曾一本正經宣旨,悄悄遞過圣旨便告了退,一干人面面相覷,對這從天而降的好事一時真是不知當如何適應。 待終于緩過來,裘寶旸亦入了內,劈頭先是奇道:“糖糖,那位也到了此間?你們打過照面了?” 唐糖明白他說的是趙思危,愣了愣:“來福來過?!?/br> “不不,隨著的便服,哥也不見得認錯人罷?!?/br> 唐糖追去門去,跑到巷尾死胡同里,總算一眼認出那個身影,緊追了幾步,終是喚了聲:“陛下?!?/br> 趙思危頓了頓才轉過身,默然不語。 唐糖尷尬道:“謝……謝啊?!?/br> 趙思危低哼一聲:“不給你好處,你就不同我說話,想著我的好處了,開始琢磨送什么禮合適了?什么要恰如其分,過猶不及……我就想要串西邊念珠,不用什么蠟,給我暴殄天物,朽木做的就好?!?/br> 唐糖笑:“朽木哪里做得成?去寺里給陛下求個烏木的。陛下幾時也信了佛?” “夜半睡不著,數羊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