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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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又問:“那別人究竟為何要將此物從大理寺弄出來,交在大人手中?” 紀理道:“我說了此案極其復雜,此案之中……各懷心思的人亦多得很。我們要做的不是揣度別人的行為目的,而是不要為他人所利用,耐心靜候真相?!?/br> 唐糖忍不住說出她的揣測:“二哥哥有沒有想過……紀陶萬一還活在世上,萬一他只是受了傷,又有什么事請不便出面,想讓我們幫他去做呢?” 紀理卻極理智:“唐小姐,紀陶已經走了,你不能活在幻覺里。紀陶活著的時候,絕不會有這種奇怪的念頭,他很知道唐小姐的身份。倒是唐小姐,常常忘了自己是誰,言必稱紀陶如何如何,對我三弟,仿佛總有一些奇怪的念頭?!?/br> 唐小姐什么身份?莫不是他紀大人的妻子? 真正無稽,這個人聲聲喚著唐小姐,卻居然要她記得,自己是他紀二的妻子。 唐糖氣得聲音都顫抖:“你少血口噴人,我沒有任何奇怪念頭。你這種冷血之人哪里會懂,我不過是用有情有義,去對待一個同樣有情有義的朋友!” 夏夜的悶熱天,紀理的聲音冷得凍冰:“唐小姐以為自己當真了解紀陶么?我這個三弟,自小何止有情有義,他根本是個多情多義之人。紀陶一生牽念之人太多,只恐怕就算有心,有好些人他也是無暇顧及……唐小姐還望好自為之?!?/br> 唐糖淚眼呆望眼前這個無情的人。 她可不愿徒勞去琢磨那句“多情多義”背后的含義。 唐糖只是有些悔,她真不該提起紀陶的,每提一回,他便要被他這好哥哥詆毀一遭。 唐糖半天不發一語,淚眼朦朦半天,終是咬唇將淚水盡數逼了回去。 紀理冷眼相看,不可能有什么安慰言辭,卻也知道擔怕唐糖再次撂了挑子,半天別扭道了聲:“抱歉。此案干系重大,我是不得不這么說?!?/br> 唐糖冷冷回:“紀大人待我苦口婆心,將案子吹得如何神乎其神,又規勸我好自為之,如此良苦用心我卻不領,當抱歉的恐怕是我!” 紀理并不接話,屋中的空氣一時凝固到了極致。 許久之后,紀理終于緩緩開口:“唐糖,事已至此,你若不愿幫我做完,我亦不當再作勉強。我只說一件事實與你聽,并未有人將二者并作一處來談,但……你聽完若仍決意要打開紙卷來一看,我便再不阻攔?!?/br> 唐糖試圖平心靜氣,道:“你說?!?/br> “紀陶出事當夜,京中還出了另外一件眾所周知的大事?!?/br> 唐糖努力回想,眉目十分愁苦:“是什么大事?四月二十六那夜,算來算去,要么只有先皇駕崩……”唐糖忽掩住了唇。 紀理面色凝重,未發一語。 作者有話要說: 唐糖v:紀二居然會畫男妝,真是教人浮想聯翩! 大綱菌現身盤點重要線索: 青瓷盒|制古瓷高手古春林|淘氣貓阿玉|制人偶高手徐春水|鄒公子|吃現席團隊|三爺出事晚上離世的先皇 …… 重要程度不分先后,應該還有許多暫時沒有列在這里 這里是第10章,以后需要回憶這些的大人可以過來復習這些線索~~ 紀二v:呵呵嚇誰呢?不是為了看我,別人會理你那些破線索? 第11章 長壽面 唐糖一直怔在那里,紀理緩緩將那個蠟封紙卷置于唐糖手心,低言道:“唐小姐,說此間水深三丈,是說淺了的。唐小姐覺得以紀陶之本意,哼,他是希望見你螳臂當車?蚍蜉撼樹?驅羊攻虎?窮鼠嚙貍……以卵擊石?” 這人一張毒嘴真是……唐糖心頭恨恨,竟是回不上一句。 “你若是真心為紀陶考慮,便不要打開。出事至今已逾一月,離開那時越遠,便離真相越遠。我預備明日啟程回京,三司下月若還查不出一個所以來,紀陶或許……便真的只有枉死了?!?/br> 話鋒偏轉,紀理難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平靜、隱忍、鄭重,像極了一位兄長發自肺腑的請托。 唐糖摒息聆聽,覺得自己那許多執念,在他面前竟是有些可笑。 “那大人在西京的事情……” “事有緩急,我先回京,過陣子再來亦可?!?/br> 唐糖捏緊手中紙卷,極認真地點了回頭:“我連夜完成復原,好讓大人明早帶著上路返京,送歸大理寺?!?/br> “一切拜托?!?/br> 窗外月光如水照來,銀箔般灑了滿屋。 ** 紀理從無夸人的習慣,唐糖挑燈紅眼修補完的作品,他居然淡淡道了一個謝字。 紀方當然更是贊不缺口,從釉面到紋理細節絲毫尋不出破綻的青花瓷盒,就這樣被裹于層層盒中,由紀二爺親自帶回京城去了。 紀二倒也十分體貼,說唐糖挑燈一夜,力勸她補完一場好眠,才由紀方護送著稍后歸京。 唐糖起身時,紀二早就離開了,昨夜他隨手替她描眉的筆依然臥在筆架之上,墨跡方干。 這么一個刻板冷血毒舌的人,唐糖甚至不能心平氣和與之完成一場對談,卻依然可以感受到,他與紀陶之間,那種孿生兄弟血脈相連的情意。 此種情意樸素到了不須半句贅言,唐糖甚而有些慚愧,一直以來懷著最難堪之心去揣度紀理,他卻懶得辯解。 悲傷與悲傷大約并無不同,不同的只是人們各自將它隱藏起來的方式罷了。 ** 歸途之中,唐糖有心向紀方打聽起當今朝堂風云,紀方從前常年跟隨紀鶴齡在外,后來又服侍紀二,耳濡目染,確然很說得上一些門道。 上月先皇暴疾離世之際,留下遺詔,傳位于素享賢德之譽的皇長子,即當今圣上。 而現如今大理寺及三司的背后真正掌權人,乃是今上的胞弟梁王。 “這么說來三爺的案子背后,乃是梁王在主持,不知這梁王的品性為人如何,會不會秉公力查?” 紀方答:“上下倒是皆傳,梁王頗得今上之風,有小閑王之美稱。如今三司上下面貌一新,三爺說什么都是在先皇殿前受過褒譽的神探,卻無端遭此橫禍……就憑前幾日那裘全德親自過府來尋二爺,便可料知,梁王殿下斷不曾將此案視同尋常小案?!?/br> 唐糖心思稍安,又問:“齊王呢?齊王的名頭我也聽你提過的,他是什么來頭?他與皇帝……” “齊王是今上另外一個弟弟,也是先皇唯一的嫡子。不過傳言齊王與他這些兄弟格格不入,他本人亦不大為先皇所喜,先皇甚至當著百官,數次在殿前叱罵齊王失德失儀、不孝不悌,外間也確有傳聞,說他治下暴戾恣睢、喜怒不定……如今,也有傳他與皇上不和已久,不過也有人說,今上待他這位弟弟,倒還是十分仁厚的?!?/br> 唐糖不解:“既是這么個難搞的刺頭,再仁厚的仁君恐也……” 紀方小聲解釋:“先皇走得突然,鎮遠將軍而今仍戍守北疆,軍權在握。此人便是齊王的親娘舅了?!?/br> 唐糖有些了悟,蹙眉又嘆:“終是個刺頭啊。二爺好像是齊王那邊的人? 紀方頗感欣慰:“糖糖可是在憂心二爺?” “我是在想那千來條人命……” “乾州之事是這樣的——先皇自去年始,擬在乾州皇陵一側的佑圣觀建一座玄黃巨塔,也不知是今年工部工期太趕,還是石料中摻了巨大紕漏,三月前,那座道塔于白日建造中忽而坍塌,塔身竟然粉碎,遇難工匠上千。玄黃塔因是先皇格外看重,乃魏尚書親力督建,當時二爺身在京城掌全國橋梁繕造,出事之后卻被連夜急召,喚去了乾州?!?/br> 唐糖恍然悟道:“竟是送上門去背的黑鍋……” 紀方點頭:“之后上頭派欽差往乾州查察此事,呈上去的石料買辦文書,便換作了由二爺出面簽署的文書?!?/br> 唐糖不免激憤:“紀二有時可真是個蠢貨!” 紀方道:“朝廷為徹查乾州案雖耗費了頗多時日,至今卻依舊只是懸案半樁,朝廷事既未了,半途撥付給遇難工匠家屬的撫恤銀子便略嫌微薄。因世人皆認乾州買辦之事乃二爺署理,上千人命,那便是上千戶苦主……我們二爺著實為乾州百姓唾罵了一陣子?!?/br> 唐糖哼道:“何止……入京的一道上可是都在罵,還編了兒歌呢。紀大人倒是忍功了得,被罵得平心靜氣,不過……怎么可能只是罵幾句那么簡單?” 紀方答:“乾州之事頗多蹊蹺,究竟是石料所致,還是別的原因所致,欽差那廂至今尚無有定論。上頭本就很難問責,魏大人又是齊王的岳丈泰山,故而此事一直有齊王在上頭一力頂著……二爺原先的差事是停了一陣,但齊王本就有意讓二爺出任水部郎中,水部一職若是接下,二爺倒是不降反升……” 唐糖譏諷道:“哦,我還笑紀大人蠢笨,原來是難得的遠見和膽識,替上官頂一個包,贏一份肥差。尋常人哪里有這等魄力,佩服之至,呵呵呵?!?/br> 紀方卻很心疼從小看大的紀二:“糖糖,二爺也是為情勢所迫,當日哪里就有得選。若非二爺的才干為齊王所賞識,便真的是別無轉機了。說來極有意思,這位齊王性子乖戾難處是出了名的,他待我們二爺,近來倒是益發看重?!?/br> “呵呵,世事奇妙,脾氣壞的人,總有脾氣更壞的人來欣賞?!?/br> 紀方笑曰:“糖糖好像十分關切二爺的事情?二爺脾氣哪里就壞了,他待您可是極盡體貼之能事?!?/br> 唐糖想起他昨夜那一臉的凝重,趕忙擺擺手:“免了免了,紀大人的壞脾氣實在很好,至少我能曉得他這個人尚且正常。他一不哼,我整個人都活得不踏實了?!?/br> 紀方勸道:“糖糖,待到了家,壽星跟前,您可少說幾句氣人的話罷?!?/br> “壽星?” 紀方解釋道:“您怎么忘記啦?后天六月廿六,就是我家二位少爺二十四歲的壽辰了?!?/br> 唐糖茫然點頭:“哦,沒忘,我是早備了禮……”說一半才猛覺失言。 紀方老淚瞬間模糊了眼:“您備了禮!真是太好了嗚嗚嗚……” 唐糖話已出口,只得無奈補救:“呃,我只是說,會備禮的,會的會的?!?/br> ** 紀理自從歸京,似乎是比去西京之前還要忙碌些,一連兩日,皆至深夜方歸。 六月二十六的這天下午,紀鶴齡不依不饒,催著紀方找去工部衙門,就算拽也得把孫兒拽回來吃這碗壽面。 散衙的時候紀理終是歸了府,一入西院撞見唐糖,唐糖同他笑了笑。卻見他輕哼一聲,冷冰冰的死樣子照舊,唐糖頓時安心極了,笑得分外歡喜:“爺爺,壽星回來吃面了!” 吃面的時候,紀理瞅瞅碗中粗粗窄窄的面條,撥弄兩下,登時拉下臉來:“哼,廚下如今做事情愈發隨興了?!?/br> 紀鶴齡由紀方喂著一碗爛糊面:“你自己不挑一根起來看看這面條有多長,恐怕都趕上一人高了。廚下哪里會如此有心?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這是你媳婦兒親手為你搟的長壽面!” 見紀理一眼深望過來,唐糖連忙舉雙手以示清白:“我洗了一百遍手,絕對有的,一百遍!” 屋子里上下人等都竊竊笑起來,紀理又看一眼唐糖,淡淡道了聲:“哼,有勞?!?/br> 雖說仍是一派難以下咽的勉強神情,他邊吃邊緊著雙眉,竟是當真硬著頭皮吃光了。吃完又喻意不明將她一望,唐糖總覺得他有話要說。 紀鶴齡歡欣不已,吃罷急急趕人:“今日都累了,你們都回去,早早熄燈歇息!” 唐糖忍笑不已,紀理自是唯唯遵命。 “過來?!迸c唐糖同出西院,紀理并不與她告別,卻喚她跟了走。 唐糖不明其意思,紀二腿長步子快,竟好意思回身埋怨:“那么慢?!?/br> 唐糖一路小跑追著:“什么事這么急?難道那邊,這么快得了消息……”唐糖一激動,沒說完一個趔趄,差點摔去道旁的泥潭。 多虧紀理將她拎起來,往道中央一提……這才算是站穩了。 再次快步前行,行兩步回首看,發現唐糖那家伙又一次落開了數步。 紀理當然不耐,“哼”一聲,卻忽然甩了甩袖子。 唐糖起初并未理會,可聽他又“哼”了聲,只道他催得緊,一徑小跑而上。才發現紀二一只袖子冷呆呆撐著,分明是留給她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