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以桓嶷近來的作風看,他是要培養自己得用的官員。陸皇后的父親升了,進士選官的名次他親自排定了,如果近期內不輪到袁樵,梁玉就要以為自己是哪里惹人厭了。袁樵無論出身、能力、經歷,以及與桓嶷的關系,都不應該還被按著。 她猜得也對也不對,桓嶷是打算用袁樵,但是不打算現在馬上就升他。袁樵太年輕了,他已經做到了許多人四十歲都未必有的位置,而他還不到三十歲?;羔诖蛩阕屧园讶f年縣的任期做滿,然后再干上一、兩任,湊到三十歲,再把他調回中樞任職。過一陣再放個刺史或者節度使之類,再收回來就是六部九卿往上熬。如果那時候袁樵一切素質都合適,就讓他進政事堂。 這個打算不好現在就對梁玉講,桓嶷只透露了自己想了解地方官實際情況的意愿。梁玉笑道:“這個好辦,讓他對你講就是了?!?/br> 須臾,袁樵被召了回來。他與桓嶷見面多了,晉見皇帝的緊張之情漸漸淡去,每次最大的樂趣就在于猜桓嶷這回又要來干什么了。他比梁玉更熟悉朝廷的游戲規則,算準自己近期不會有大的變動,事先并沒有馬上升官的企盼,當桓嶷開口問他地方官生活的時候,袁樵并沒有失望之情,而是中規中矩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桓嶷自幼生長在宮廷,不能說完全不知人間疾苦,但是與親身經歷過這些事情的人相較,確可稱為“無知”。他很有興趣地聽袁樵講與小吏雞同鴨講,全城找不到幾個能夠把官話講清爽的人,聽袁樵講陋俗、講陋俗之下的無奈…… 漸漸地聽入了迷,就像小的時候聽母親講鄉間生活一樣,很遙遠,又很有趣。 他聽袁樵講梁玉帶著袁家父子去種田,聽袁樵講親自到修渠的工地,忽然笑道:“原來不止你是三姨的先生,三姨也教你不少。三姨呢?”又向梁玉打聽。 此后,桓嶷又看了幾回女婿,聽袁樵說萬年縣的情況——京城權貴多如狗,難!梁玉卻又說:“說這么多做什么?三郎,你悄悄往萬年縣走一遭,不就知道了?”桓嶷竟真的去了一趟萬年縣衙,小聲嘀咕一聲:“有些狹窄?!?/br> 梁玉道:“比別處可好多了。這可是萬年縣!在這里做官的,能與別處一樣嗎?朝廷的臉面呢?!?/br> 桓嶷道:“還是委屈了?!?/br> 梁玉沒有順桿爬給袁樵要官,而是說:“他已比別人舒心了,你看,他能見你,別的縣令能嗎?嚴尚書認得他,還是我們的大媒,有幾個有這樣的人緣兒?” 桓嶷點點頭:“正因如此,才說委屈?!?/br> 覺得跟袁樵聊得差不多了,桓嶷又轉戰到梁府去看外婆。過不數日,還跑到了京兆,問宋奇他做官的感受,回來心說:【宋少尹比他岳父聰明?!坑滞究崭锶?,一句緊著一句問蕭司空父子做官時的感悟。 待sao擾完半個京城之后,今年輪著入京的地方官,到了! ~~~~~~~~~~~~~ 桓嶷是一個十幾歲就可以把給他上諫表的諫官聊哭的人,事跡太久遠,以至于許多人都忘記了這件事。 當連續四個地方官緊張激動又充滿雄心壯志地走進兩儀殿,半個時辰后再哭著從兩儀殿出來之后,蕭司空猛然從記憶深處翻出了這件事——幸虧我決定要提前休致了!我的手腳要快些了!快給阿宏把新婦娶進門! 桓嶷與地方官聊天聊得興趣十足,漸漸找到了與他們談話的竅門,也從中找到了幾個他覺得不錯的官員。并非全國的地方官都要在每天這個時候進京述職,桓嶷命嚴禮將今年來京的人記下來,自己記下幾個明年要留意再考察的,讓嚴禮主持,明年除了這幾個人要到京城來,其他人不必再來,換他今年沒見過的縣令來。 嚴禮不敢大意,回到吏部就開始翻檔案。歷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情官司在里面,他得自己心里先有個數。要命的是,許多人情他都不知道,即便是吏部尚書,也不是所有的官員任免都經他手。其中還有許多蔭官,好不好的,人家爹好!爹的爹好! 每年考核的時候都是吏部忙而收獲頗豐的時候,今年收獲也算不錯,忙卻是翻了好幾倍! 據嚴禮所知,桓嶷與桓琚有同一個習慣,愛在屏風上記人名,以他在兩儀殿的觀察所知,桓嶷已經記了半架屏風了。嚴禮不敢打探,但是憑一眼的印象,記住了里面幾個突出的名字——費燮、宋果、楊參、趙侗。 【等等!怎么又有一個姓趙的了?你要干嘛?】 嚴禮記住這幾個人都是有原因的,費燮是黃贊的高足,宋果是宋義的兄弟,楊參是蕭司空的女婿,趙侗是因為姓趙。嚴禮回去第一個就翻查趙侗的履歷,發現趙侗與那個名門望族的趙氏沒有十八代親以內的關系,從籍貫上來看也是天南地北。嚴禮放下心來,才細看趙侗,發現他是進士出身,為官頗為政績。又是欣慰又是慚愧:【圣人果然是個英明的天子,一經勸諫立即改過,并沒有再遷怒能臣。是我小人之心了?!?/br> 嚴禮不免在心中猜測,桓嶷要怎么用這幾個人,又有些疑惑:“他總見袁樵,為何不見袁樵的名字在上面?”熟人的名字、敏感的名字總是能第一眼看到的。以袁樵的出身與關系,桓嶷不用袁樵才不正常吧? 嚴禮身為吏部尚書,本職就是官員的任用、調動,親自核完了今年入京地方官的名單,又思考給這幾個人什么官職合適,以免桓嶷問起的時候自己說不上來。豈料桓嶷自有想法,一面見著地方官,一面先給出了第一份的任命意見。 他讓把宋果調到中書,就干給他起草詔書的活兒。宋果一個結巴,得算成半個啞巴,跟桓嶷見面的時候就被說得只知道哭?;羔诘谝痪渚褪牵骸拔抑滥?,說不利索,你可以寫出來?!苯又鴥扇藨罢劇?,宋果云里霧里,就成了桓嶷的中書舍人。 政事堂沒有反對,黃贊是覺得他算半個自己人,蕭司空是覺得桓嶷一定有主意,紀申則以為宋果文字不錯。 蕭司空草草簽了名,對另外兩人說:“明天我請假?!笔捄甑幕槠诙ㄏ聛砹?,在一個月后,明天他得跟劉家人見個面。 另外兩人一齊說:“恭喜?!?/br> 第159章 不舍晝夜 一個也逃不掉! 凡抵達京城的地方官無不要經過皇帝的“考試——面談——表揚/斥責——哭”幾個步驟, 無一幸免。區別只在于是哭是因為表揚還是批評。許多官員萬沒想到已經做了官了,這輩子還有再寫卷子的時候!往年考評也有一個“考”, 可那不用寫卷子! 蕭司空的女婿也不能幸免,楊參稀里糊涂寫完卷子, 覺得并不難。內心充滿了疑慮——為何要做卷子?刺史也要考試?是否此后都要如此考核?更令他驚訝的是桓嶷, 考完蒙召,竟能說中他的心事——他常年外放,與桓嶷統共沒見過幾面。這位少年天子與印象里的平淡太子差得未免太多。 帶著諸多疑問,楊參拜訪了岳父,蕭司空卻什么都不說,只讓他“用心做個好官,不要僥幸”, 弄得楊參更加懷疑將有什么事情發生。遍訪親友, 所知也只是桓嶷對親貴們客氣又照顧,也沒有多大皇帝架子,很是平易近人。唯一鬧過的就是之前開科取士,最后也圓滿結束了。 【然而我觀天子不似庸常之輩。如今岳父大人這般謹慎,是否是察覺圣人另有想法?】楊參暗中觀察,有點緊張, 他懷疑新君要對朝局動手。 與楊參的緊張不同,他的妻子蕭氏非常的開心!十幾年了,終于回京, 以后大概都不必遠離父母親人了!將婆家親戚串完, 蕭氏就帶著丈夫回娘家小住, 聽說侄兒將要娶妻,更是歡欣鼓舞,打算幫忙。所可遺憾者,乃是侄女已經定親,她本來想親上做親的。 只要不惹她不高興,大長公主就是個溺愛孩子的母親。見到女兒分外高興,聽出女兒話中之意,不在意地說:“你不會缺好女婿的,我為你找!” 蕭氏皺皺鼻子,大長公主道:“我還能害你?你的親事我給你選的差了嗎?” 這倒沒錯,蕭氏當年差點嫁到杜家,是大長公主極力反對婚事作罷。當然,那是因為大長公主和徐國夫人不對付,兩人都是跋扈貴婦,大長公主的氣性比徐國夫人還厲害。說不許就不許,蕭司空也只能妥協?;叵肫饋碚媸前档酪宦晝e幸。 蕭氏愈發感激起母親來,每日陪侍左右。大長公主疼愛女兒,想她在外多年,要為她把京城的社交圈再熟悉起來,也將女兒帶在身邊給人介紹。京城貴婦們于是都知道——大長公主的女兒們回來了,并且看樣子不打算再走。 不消多言,如梁玉等人馬上猜到大長公主的女婿們要就在京城做官了。猜測很快得到了證實,楊參既是司空女婿又被皇帝另眼相看,資歷也夠了,很快被填進陸皇后父親升職后留下的空缺里。 大長公主并不滿意,她有兩個女兒呢!楊參娶的是她的二女兒,她大女婿還沒定下來呢!本來蕭司空給兩個女婿都物色好了位置,按照兩人的條件選的,并不超過他們的能力范圍,為了一次順利通過反而稍有壓抑。沒想到桓嶷看中了楊參,出手一個侍郎,蕭司空自然不會反對。大長公主就想:【另一個呢?】 另一個不大合桓嶷的胃口,沒記。大長公主動起腦筋來,直接找桓嶷有點不大好——陸皇后還在抱怨桓嶷給岳父加官進爵做得不對。那就自己干!大長公主拿眼睛往大臣們身上一掃,一眼看到了一個姓杜的! 大長公主越想越覺得自己有理,通常弄掉一個人——尤其是身在高位的人——都會觸及到不小的利益,很容易激起反抗。姓杜的就不一樣了,正在墻倒眾人推的時候,反正桓嶷是肯定不會護著的。只要皇帝不用力護著,問題就不大。 大長公主不自覺地露出微笑:【這下兩個女婿的品級就差不多了,總不會覺得我偏心了吧?】 ~~~~~~~~~~~~ 桓嶷在考刺史、縣令,嚴禮在復核禮部之前任免的官員。 梁玉沒有說錯,哪一批的任免都不可能避免有人情。但是并非所有經過人情的任免都是不合式的,譬如袁樵,他跑到楣縣的時候走得那么的便捷,就是走的人情的路子。也不能說他把楣縣就治理得不好。再比如蕭禮,如果他不是蕭司空的兒子,升遷得就不會這么快,可誰也不能說他沒有能力。 然而官員里又摻著沙子,好些個除了爹好別的什么都不好的廢物也夾雜其中。嚴禮一面從飯里挑沙子,一面罵自己之前太糊涂了:【該將這些廢物單獨建個檔,現在就不用這么費力氣了!】 有天子親自召見、考核,地方官們喜憂摻半。喜的是自己得見天顏,只要有真本事不怕出不了頭,憂的是……萬一有點紕漏,恐怕不是送禮陪好話能夠遮掩得過去的。再看政事堂,四位執政還真是忠心耿耿的老臣,并不欺負新君,沒有一個反對皇帝親自來考地方官的。 其中也不乏心思靈動之輩——走嚴禮的路子,嚴禮上面還有四尊大佛,走政事堂的路子,執政有四個,都不好對付。走皇帝的路子呢,皇帝就只有一個人,只要能夠找到一個可以說動他的人,這一關就好過了。 從陸皇后的娘家到大長公主的府邸,車水馬龍,名帖像雪片一樣的涌進來。梁玉的家里也收到不少,是來求見梁玉的,并不是求見袁樵的。袁樵自己還在縣令的任上趴著呢,哪怕是個萬年縣令吧,他也只是個縣令。 新君登基之后升降了這么多人,袁樵依舊穩如泰山,仿佛要把這個萬年縣令做上一萬年似的。惹得許多人都在心里嘀咕:【這位鄭國夫人究竟是得圣寵呢,還是不得圣意?要說不得圣意,圣人早早將她冊做鄭國夫人,又降公主給她兒子,屢次駕臨。要說得圣寵呢,怎么她的丈夫還是個縣令呢?】 有這樣想示的不是一個兩個,只是沒有人敢到她面前提這個事,怕觸了她的霉頭。袁氏宗族里一些有關系的人,等了幾個月,猶豫再三,終于小心地向袁樵打聽情況。袁樵與族里雖不大親近卻也不是不相往來,他從弘文館到御史臺,又從御史臺到楣縣,走這兩步族里也都出了力的。 是以族中兄弟走來問的時候,袁樵也耐著性子聽了。彼時他們都在袁尚書家里吃酒,袁尚書把個女兒從吳王府里接了出來,盤算著給女兒再找個丈夫,原本打算讓女兒到莊上住個三兩年,等事情冷下來再說的。但是這一科桓嶷開科取士,進士的名額還挺多,袁尚書抓住機會把計劃暫時給改了,從進士里給女兒搶了個丈夫。 別的不說,先把婚給訂了,婚禮等明年再辦。有先帝崩逝的事情堵著,雖說連桓嶷給親爹守孝是“以日易月”,過二十七天他就能除服。但是畢竟還是不宜在這個時候大cao大辦的,袁尚書只給親近的幾家人家送了帖子,此外有梁玉從中幫過忙,袁樵也沾光來了。 年輕的族兄弟們打趣著,在這樣的場合里說得半真半假,袁樵也不能就冷臉不回話。聽族兄戲言:“你位在夫人之下,怕是要夫綱不振。還不努力上進?” 被袁尚書挑來拿到這場合的就沒有幾個傻子,袁樵聞弦歌知雅意,也不正經回答,笑道:“我本該在夫人之下,否則是湊不成個‘良緣’的?!?/br> 兄弟們沒想到他居然說這個俏皮話,哄堂大笑。 袁尚書捏著酒盞,問道:“你們居然冷靜我的嬌客,自躲在一邊說話,說的什么?” 兄弟們笑道:“伯父、伯父,是meimei好兆頭?!倍贾钢哉f“良緣”。 袁尚書微怔,旋即笑罵:“一群促狹鬼!”前因后果他略聽即明,袁樵此時的回答也頗得體。既然袁樵一點也不著急,就說明這事兒沒問題。笑著舉杯:“你們就知道打趣兄弟!與其在那里說閑話,不如來與你們妹夫多聊聊天,他不日就要赴任,往后要見面可沒有那么容易的?!?/br> 在一片“疼女婿”的取笑聲中,新科妹夫被圍在中間,一群大舅子小舅子熱情得緊。 袁樵也不遠不近地站在圓圈上,慢慢看這個進士“妹夫”,間或提醒兩句任上的事情。兄弟們說他“不解風情”、“不知道怎么哄騙到了一個娘子”,新科妹夫倒聽得仔細,覺得這位舅哥說的話更實用些。 袁尚書冷眼旁觀,心道:【彥長怕是不日就要升遷啦,也許是要等到正旦改元之后?后生可畏呀?!?/br> 無論如何,袁氏宗族漸漸安心,只等看袁樵有個什么前程。往袁府里往來的族人也多了起來,也有邀請劉夫人等吃酒的,也有邀請梁玉去郊游的,她們有去的、也有不去的。梁玉還記得劉夫人頭一回比較鄭重招待她和南氏的時候在府里請的幾個陪客,這幾家有帖子,她多半會給面子。其他人就再斟酌。 至于地方官員的任免,她一句話也不去對桓嶷講。這個時候,政事堂跟皇帝打擂臺都不知道輸贏,她跟著摻和什么呢?沒看到陸皇后都不肯叫親爹升官兒嗎?她也只管吃喝玩樂,不去理會那些雜事。如此反倒與依舊蜷著的娘家人們一起得到了一些好評。 直到大雪紛飛,地方官們陸續被考完,梁玉依舊不動如山。也不能說不動,新年將至,她得準備過年,準備新年給桓嶷送的禮物。當年桓琚在的時候,她就是塞錢,現在親外甥當皇帝,給的可不能比給桓琚的少了。 一時之間,梁玉的生活仿佛被家長里短、雞毛蒜皮給充滿了。 呂娘子見她如此,又有些按捺不住了。自從桓嶷登基,梁氏就穩如泰山,總覺得不趁機做點什么就太對不起之前十年的辛苦,也對不起梁玉外甥做了皇帝。 呂娘子自有她的一套道理:“三娘縱不為自己,也要為子女打算。散官與職事官,品級雖然一樣,畢竟還是有區別的?!眳文镒拥睦优e得通俗易懂,梁玉卻笑道:“何必著急呢?”她現在對這個反而不大講究了,之前那么上趕著,好有一大半兒是為了桓嶷,現在桓嶷當了皇帝了,她實無如此迫切的愿望。 呂娘子嘆道:“自來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趁別人也是乍遇新君的時候動手,等他們形成勢力,你要再擠開哪個?那都比現在難?!?/br> 梁玉道:“三郎自有主張?!?/br> 呂娘子道:“那彥長呢?” 梁玉道:“他?三郎自有主張?!眴杹韱柸?,她就只有這么一句話,將呂娘子噎個半死。很是嘆息了一回:“三娘的爪牙都收起來了,只怕不示人以強,易為人所欺?!绷河翊瓜卵鄄€:“上善若水?!?/br> 呂娘子想了一想,道:“也罷。又有一件,美娘明年及笄,三娘打算怎么安置她呢?” 梁玉笑道:“看她自己。她看似孤苦無依,若是我樣樣都給她定好了,只怕她又要苦悶不自在了?!?/br> 呂娘子點點頭:“也罷?!?/br> 梁玉想了一想,又問呂娘子:“若是以后天下的官兒都以科舉來取,不必看門第、看推薦,會是個什么樣子的呢?” 呂娘子大驚:“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呢?” 她這么一講,梁玉反而覺得奇怪了:“呂師素來叛逆,為何要驚恐?”能覺得女人有通力也可以作妖的人,為什么會對科舉取士反而沒有想法了呢? 呂娘子拍拍腦門兒,想了一陣,道:“這樣的事情恐怕是不會出現的,如果有,只怕是另一場爭斗的開始了。三娘不必看今年取了六十人,京城已給了他們一個雅號‘六十進士’,這并不是什么好話。進士每次取的人并不多?!?/br> 梁玉更好奇了:“還有一件事,呂師竟沒有察覺嗎?” “那是什么?” “彥長對我說過,即便是科考,也是名門子弟學問好的人更多一些?!?/br> 呂娘子莫名其妙:“本來就是這樣的啊?!?/br> 【我原本還想請教呂師,看來她在這上面并不比彥長更明白呢?!苛河裼悬c嘆息。 呂娘子也覺得梁玉問得奇怪,心道:【看來三娘不是沒有想法,我回去須仔細鉆研一下科考,免得叫三娘問住了?!坑终f:“無論科舉如何,也害不到三娘。大郎已蒙賜出身,二郎還小,又是圣人的東床……” 梁玉如遭雷擊,呂娘子再說什么,她都聽不到了。只是想:【是哦,他娘的要是開科取士了,我兒子也得跟著一塊兒考了?我他娘的已經是個“名門貴人”了??!我日!】 呂娘子還道她想事情,說一聲:“我去看看美娘?!睆乃坷锪锪?,走到外面告訴阿蠻梁玉在想事情,即從袁府出來去了無塵觀。留下梁玉在那里發呆。 ~~~~~~~~~~~~~~ 梁玉從自己已經身在“名門望族”里回過神兒來,新年都到了。 今年的新年劉夫人特別的高興,人口雖然還不算多,可比以前兩個寡婦帶兩個孩子強多了,也喜慶得多了。 劉夫人左顧右盼,放了賞,又對梁玉說:“過了新年就是燈節了,今年咱們也好好出去逛逛!” 梁玉笑道:“好?!?/br> 楊夫人關切地道:“二郎姐弟倆還小,禁不得風,就不要帶出去了吧?” 劉夫人與梁玉都說好,梁玉道:“那我就不逛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