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江小湖氣惱,她皮膚偏黑,對自己的容貌向來不自信,因此恨恨道,“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膚淺的男人?!?/br> 姜武沒再說話,他越過江小湖,看向江淮,冷聲問他,“你認輸嗎?” 江淮面色一白,不可否認,單打獨斗他的確打不過姜武??梢兰s放他走,他又做不到。 久久的沉默著,別說姜武,江小湖都看不下去了,深吸了兩口氣,瞅著自家兄長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哥你想跟個娘們兒一樣的反悔嗎?” 江淮被江小湖戳到痛腳,咬牙切齒說不出話來。 江小湖也懶得再跟他多說,扶著姜武朝江淮的坐騎走去,讓他先上馬,然后自己又跳上馬,直接一夾馬腹離開。 下面士兵問江淮,“大哥,可要追上去?” “不必!”江淮目眥欲裂的冷哼,“此行,就當沒有看到姜武,知道了嗎?” “是,大哥!”他的心腹齊聲應是,跟著有人上前幫她處理傷口。 另一邊,江小湖和姜武一直策馬奔出三十來里路才停下。 姜武下馬后,向江小湖道,“送我到這里就行了,你走吧?!?/br> “你腰上的傷……”江小湖擔心他的傷勢,猶豫了一下,道,“若是被我哥再追上來,怕你插翅難逃?!?/br> “我還有別的要緊的事要做?!苯浣忉?,“你跟著我不方便?!?/br> “什么要緊的事?”江小湖詢問,話出口后又急著補充,“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告知我哥的?!?/br> 姜武看了他一眼,確定她沒有騙人,才開口道,“去鴛鴦嶺上取樣東西?!?/br> “鴛鴦嶺?”江小湖驚訝,話落,又道,“那地方可不是普通人能上去的,就是我哥帶了兩千人過來,也不敢輕舉妄動。你一個人要怎么上去……” “還沒頭緒?!苯鋹灺暤?。 “那你就不能放棄嗎?” “不能?!苯湎胍膊幌胝f道。心中了然,太子要的那份折子只怕里面有大名堂。他能拿回去,一切都好說,可要是拿不回去,那在太子那里,他就是個沒用的奴才。 一個沒用的奴才的下場,不是被殺了滅口,就是被束之高閣。 而這兩種結局,都是他的大忌。 所以鴛鴦嶺一行,對他而言,只有兩個結果,不成功便成仁。 “唔?!苯『杏X到他的堅持,悶悶的嘆了口氣,過了會兒,又問姜武,“那我哥過來剿匪,也是為了你要拿的那樣東西?!?/br> 姜武這下沒說話,他對江小湖的信任還沒有到那個份兒上。 “或者,我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江小湖見姜武不語,嘰嘰喳喳的又說了一句。 姜武聞言,眸光一亮,“你有什么辦法可以上鴛鴦嶺?” “我沒有辦法,辦法還得你來想?!苯『首鞲呱畹恼f。 “什么意思?”姜武皺眉詢問。 江小湖見他真的感了興趣,這才娓娓道來,“我那日出去玩,不小心滑進了鴛鴦嶺下的一條河里,差點就死了,緊要關頭,幸虧有一個樵夫經過,他看見聽見救命聲,就下水救了我,后來我向他道謝時,聽他說,那河通著地下水,能一直通到鴛鴦嶺上去?!?/br> “這么說,從那條河下去,就一定能到鴛鴦嶺上?”姜武肅然問道。 江小湖搖頭,“按理來說是這樣,可我總覺得不靠譜,地下河四通八達,怕是要極熟悉環境的人才能摸清路吧,我們貿然下去,要是要找不到正確的路,被急流沖走怎么辦……那可真是要死無全尸?!?/br> “那個樵夫應該認路?!苯涞?,“若是能尋見他問問就好了?!?/br> “樵夫住在山下,我問過他?!苯『迩宕啻嗟恼f道。 姜武頷首,“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找他?!闭f著又翻身上了馬,朝江小湖遞了只手,江小湖握了他的手翻身上馬,這一次坐的卻是前面。 “坐好了?”姜武詢問一聲,得到肯定回答后,一夾馬腹,策馬往鴛鴦嶺的方向奔去。 江小湖靠在他懷里,只覺溫暖異常,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 如若可以,她愿意一輩子躺在他懷中。 為此,付出一切,她都在所不惜。 姜武照著江小湖指的路,策馬狂奔了半個時辰才停下來,不遠處,果然有一座茅草屋。 兩人一前一后往茅草屋方向走去。 進了院子,卻發現主人不在。 “怕是出去打柴了吧?!苯『聹y。 姜武點了點頭,“那我們便在這里歇上半日?!闭f著,帶江小湖去一旁的木椅上坐下。 江小湖就坐在姜武對面,她打量著他的臉,真是怎么看怎么滿意。 “姜大哥……”她喊他的名字,帶著nongnong的仰慕、依戀,“我們這樣,算不算同甘苦,共患難過了?” “算?!苯淇粗c了點頭,“遇上你,也算因禍得福。若是我真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定請你吃酒?!?/br> “不要!”江小湖皺著眉反對,“我才不要跟你喝酒?!?/br> “那你想要什么?”姜武問她。 江小湖想了一下,笑瞇瞇道,“我想要一根發簪?!?/br> “也好?!苯潼c了點頭,“我娘子有許多精美的發簪,等拿到東西,我帶你去見她。挑幾根平常不戴的給你?!?/br> “你就不能不提你的娘子嗎?”江小湖有幾分不悅。他是看不出她對他有意思還是咋的。 姜武輕笑了一聲,“我娘子是我的一切?!?/br> “可男人不都向往三妻四妾嗎?”江小湖郁悶,“我哥和我嫂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房里不還是有幾個收用的丫頭,外面也養著幾個外室,我嫂子呢,明明什么都知道,也氣的很,可為了保住自己正室的地位,還是得裝不知道?!?/br> “那是旁人?!苯湎氲剿捂?,眉眼都是柔軟的,金色的暖陽下,有些熠熠生輝,“我與我娘子,與旁人不同?!疫@一生都欠她,便是傷害我自己,我都不會傷害她?!?/br> “為什么?”江小湖皺眉。 姜武沒再應話。 江小湖受不了寂寞,又找了個話題,“若你真跟別的女人有染,你娘子會吃醋嗎?” “不會?!苯鋼u頭,“她從來不吃醋?!?/br> “那她真大度?!苯『崴岬?。 姜武聽她這么說,眼里突然多了幾分苦澀,良久后,道,“她不是大度,她只是不在乎我,你是女兒家,該知道的,一個女人要是不在乎一個男人,那么不管他招惹多少別的女人……她都不會有半分情緒?!?/br> “這倒是真的?!苯『酚薪槭碌狞c頭,“我是女兒家,我最明白女兒家的心事了,若不喜歡一個人,他喝酒放屁打嗝簡直不能忍,臟死了,惡心死了??扇粝矚g一個人,便只覺得他有個性,喝酒放屁都是真爺們?!?/br> 姜武聽她說的有趣,笑了笑。 江小湖又道,“聽你這么說,你的娘子該是個大家閨秀吧?” “嗯?!苯潼c了點頭,“她是高門嫡女,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br> “那就怪不得了,你是個粗人,而她是個嬌小姐,嬌小姐總是要配文狀元才能琴瑟和鳴、美美滿滿的?!?/br> 040 我就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姜武聽她這么說,側過頭去嘆了口氣,是啊,他的婉婉那般才情,只有文狀元的學識才能配得上??善皇俏臓钤?,他只是個粗人,半分文墨都不通,所以不管再怎么努力,都無法接近她半分。 “姜大哥?”江小湖見姜武又沉默起來,有些惴惴不安的問,“你怎么不說話了?” “你若喜歡說,我聽著便是?!苯渑み^頭,看了江小湖一眼,目光變得冷淡異常。 江小湖感覺到了,心里忍不住發酸,想了想,也別過頭去,不跟姜武說話了。 姜武本來就沒有跟她閑聊的意思,見她賭氣,也沒開口多問,只是眼觀鼻鼻觀心挺直脊背坐著。 相對無言,一直等了將近兩個時辰,才等到樵夫回來。 江小湖一直坐著不動,腿都要僵了,看見一三十來歲的黑面漢子背柴進來,立刻跳起來迎上前去,笑著喚了聲“張大哥?!?/br> “是小湖??!”張義將柴往地上一扔,朝江小湖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江小湖“嗯”了一聲,然后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姜武,道,“我這位大哥最近碰到一點難事,我想這整個定遠縣只有張大哥一個人能幫得上他,就帶他過來碰碰運氣?!?/br> “什么事,小湖你只管說,要是我做得到,我一定幫?!笨吹贸鰪埩x性格直爽,江小湖只提了一句,他就爽朗的將事情應了下來。 江小湖回頭看了姜武一眼,示意他來說。 要上鴛鴦嶺取東西的本來就是姜武,他沒有多說,上前兩步,朝張義拱手,將自己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 張義聽完后,卻變了臉色,錯愕的問了句,“你上鴛鴦嶺做什么?” 姜武察覺到不對,并沒有開口言自己是為了取東西,而是說,“有個朋友的孩子前些日子路過鴛鴦嶺,被劫上山去了,我想救他回來?!?/br> “哦,你就是那幾個人的家人?”張義下意識的問。 姜武沒想到還真有孩子被劫上了山,呼吸微微加重,繼而點了點頭,“還請張兄告知我上鴛鴦嶺的路?!?/br> “你是指暗河那條路吧?”張義看了眼江小湖,反問。 姜武頷首,“若是沒有旁的法子上山,只能走這條路?!?/br> 張義點了點頭,“你是為了朋友,可見是個義氣的人,我若不告訴你,反而顯得不近人情。你聽好了,我上次與小湖遇見的河道是能直接通向鴛鴦嶺上的一口水井,只是此行你們要逆著水流走,艱難不說,還要提防河里的水蛭……” “水蛭?”江小湖聽到這兩個字,變了臉色,她看了眼姜武腰腹上的傷,皺起眉,“姜大哥身上有傷口,若真碰上水蛭,會送了命的?!?/br> “無妨,先聽張兄說完?!苯浒矒岬目戳私『谎?,示意張義繼續說。 張義也看到了兩人身上的傷口,不過沒有多問,他看著姜武,繼續道,“若是你連命都不要,那就順著暗河逆流而上,等看到第一個岔路口往左,第二岔路口往右,第三個岔路口往右……再直走看到有鎖鏈的地方,攀著鐵鏈上去,就到鴛鴦嶺了?!?/br> “謝張兄指點迷津?!苯溆止傲讼率?,正要帶江小湖離開。張義卻先開口說,“留下來吃頓便飯吧,總算相識一場,以后還不一定有機會見?!?/br> “好??!”江小湖點頭,她摸了摸肚子,還真是餓了。 張義見兩人同意,便去了灶房煮飯。 江小湖拉著姜武跟了進去,問張義可要幫忙。 張義咧嘴笑了下,“我刀工還算可以,只是炒菜味道不行,你要愿意的話,我切好了生火,你來炒?!?/br> 江小湖聽張義這么說,卻不好意思的扭過半個頭去,細弱蚊蠅的說了句,“我不會?!?/br> “啊,不會?”張義只覺不可置信,一個女子,竟然不會下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