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宋妤兒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好像要斷掉一樣。她含著淚,本能的呼了一聲“姜哥哥”,痛苦哀求道,“你先放開我……” “不放!”姜武厲聲道,忽然間像是受到什么刺激,手上力道猛地增大,宋妤兒疼的一臉鐵青,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牙齒輕磕著,卻發不出聲音來。 姜武見她這樣,臉色也是一白,抿了抿唇,緊張地問,“婉婉……你怎么了?” “疼……”宋妤兒小聲嗚咽了一句,目光移向自己被攥著的手腕,一時間,整條胳膊都不敢再動一下。 姜武到這時候反應過來,忙松了她的手。 宋妤兒皓雪般的手腕無力的劃下,上面赫然印著一條淤痕,黑紫黑紫的,可怖極了。 姜武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對她造成這么大的傷害,捏過她的大掌劇烈的顫抖著。目光深凝,嘴角抽搐,良久,才回過神來,往后退了半步,吩咐呆若木雞的秋紋,“還不去拿藥?” “……是,姑爺!”秋紋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心疼的看了宋妤兒一眼,然后往外跑去。 不多時,她捧著一只綠色的小瓷瓶進來,小心翼翼的朝已經落座的宋妤兒走去。 姜武待她走近后,正要接過藥瓶親自替她上藥,結果卻在觸及到宋妤兒的目光時,突然頓住,望著她怔了片刻,又訕訕收回自己的手,看著秋紋替宋妤兒上藥。 上藥時,秋紋動作已經足夠輕柔,但養尊處優的宋妤兒還是有些吃不消,再加上傷痕過于嚴重,整個過程,一直都是淚漣漣的。 姜武看著,又急又怒,免不了又重重掃了秋紋幾眼。 秋紋無辜的很,敷藥時,手抖的更厲害。 宋妤兒再一次疼的喊叫出聲。 姜武忍不下去,劈手奪過秋紋手中的藥瓶,陰沉的瞪了她一眼,“出去!” “姑……姑爺!”秋紋擔憂宋妤兒,不肯先走。 姜武火氣更盛,卻懶得跟她多費口沫,直接喊了在外侍奉的流風進來,流風只認姜武一個主子,得了他的眼風,閑話不說,即刻將秋紋擄了出去。 宋妤兒眼看秋紋被捂了嘴拖出去,整個人越發恐懼,渾身都在輕輕抖著。 姜武見她害怕的厲害,抿了抿唇,試探著在她肩上碰了一下,原意是想安撫,但誰知,宋妤兒卻抖得更厲害,嘴里呢喃著,“不要,姜哥哥不要……不要碰我……” “婉婉,我著實無傷你之意?!苯湟蛔忠痪淦D澀的解釋,聲音沙啞的厲害。帶著一股子莫名的悲痛、心疼。 宋妤兒被捏的骨頭都要碎了,哪里信得過他??粗哪抗飧佣汩W。 姜武沒辦法,只好放棄解釋。轉過身,去一旁的鮮花瓶里抽了一支干凈的月季,然后執著花兒回到宋妤兒身邊。 宋妤兒看著他手里異常突兀的花,眼里一片霧水,猜不出他想做什么。 姜武沒說話,繃著臉,一撩袍子,在她腳邊單膝跪下。打開裝著藥膏的玉瓶,先將花兒涂抹在開的正好的月季花瓣上,然后借著花瓣的柔軟觸感,將藥膏輕輕的、均勻的抹在宋妤兒手腕的傷痕上。 011 報信給蘇世子 宋妤兒看著半跪在地,悉心為她上藥的姜武,只覺左胳膊僵硬的更厲害,像是有千斤重。眼淚凝在睫毛上,怔怔看了他半晌,才回神,哽咽著小聲道,“傷我的時候狠心毒辣,現在又作出這副樣子,姜哥哥你到底拿我當做什么?” “婉婉?!苯渎犓脑儐?,抬起頭凝視著她眼睫上的淚珠,輕嘆了口氣,僵硬道,“我并非有意傷你?!?/br> “那我這手腕子上的傷……”宋妤兒見不得他狡辯,眼睛一眨,委屈的淚珠子一滴一滴從眼眶滾落,滴在姜武手背上。 姜武被那guntang的淚燙的哆嗦了下。眼底愧疚濃烈的根本化不開,可張嘴,卻不知該怎么解釋,手里的月季花枝被他死死攥著,花莖上的小刺插進他手心,他也感覺不到,只是灼灼的看著宋妤兒。 宋妤兒被他欺壓了那么多年,已經習慣畏懼他。見他一直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還以為自己又觸及他的逆鱗,咬了咬下唇,偏過頭去,帶著哭腔道,“請你先出去罷,我想自己歇著?!?/br> “那你腕子上的傷?”姜武下意識的關心。 宋妤兒不敢看他,膽怯道,“無礙?!?/br> “依我看,還是請個大夫來看看?!苯涮嶙h,目光又落回到那道猙獰的淤痕上,“免得傷到筋骨?!?/br> “嗯?!彼捂阂娝麍桃?,只好妥協。 姜武得了她的首肯,即刻吩咐人去請大夫。 等大夫上門,已經是半個時辰后的事了。中間,姜武又為宋妤兒涂了一次消腫化瘀的藥膏,不過好像并沒有什么用處。宋妤兒白著臉,一直在忍著腕間傳來的劇痛。 大夫在姜武的逼視下,緩緩走上前來,給兩人行了禮。然后跪在宋妤兒腳下,隔著帕子細察她腕上的傷痕。 良久后,低著頭回稟,“侯爺,看夫人腕子腫的程度,只怕已經傷及骨頭,您為夫人涂抹的消腫化瘀膏雖然治標卻不治本,草民重新給您寫個方子,內外兼用,養上一個多月,應該便無大礙了?!?/br> “去開藥?!苯淠樕雨幊?,說出口的話像是含了冰渣子一般。 大夫被他嚇的不輕,私心里恨不得奪路而逃,但是有些事又不能不交代,只好頂著一頭冷汗,硬著頭皮道,“還有一件事,希望侯爺明了,夫人腕子上的淤痕,要將藥揉進去,才能化瘀,不然怕是會留下疤痕?!?/br> “揉進去?”姜武反問,“用幾分力,揉多久?” 大夫正要開口,宋妤兒突然出聲咳了一口,面色蒼白的看著姜武,道,“上藥的事不勞夫君費心,有秋紋便可以了?!?/br> 若是讓他來揉,只怕她這手腕就該斷了。 姜武并不愚笨,也知道宋妤兒這話隱含的意思,不自在的嗽了一聲,一本正經道,“就是秋紋來揉,不也得問清楚究竟要使幾分力,要揉多久?!?/br> “一刻鐘左右,揉到手腕發熱,藥性滲進去便可以了?!贝蠓虿辶艘痪湓?,然后麻溜的找借口退下。 他一走,屋里又只剩下姜武和宋妤兒。 宋妤兒怕極姜武,垂著眼皮子想了片刻,聲音軟糯道,“夫君不如差人去東宮問問,行恪和昭蓉的事是否有眉目?!?/br> “……那你先歇著,我隨后再來探望你?!苯洳簧岬目戳怂捂阂谎?,沉聲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