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剛剛她給杜振華演示的時候,也是封閉了味覺之后才動的手,而且她用水系靈力包裹住了整條舌頭,徑直把那藥湯送進了嗓子眼……饒是如此,她現在感覺自己的五臟都是苦的,連呼吸出來的氣味都發苦。 “振華啊……你要是覺得苦,那喝完藥之后就趕緊涮涮嘴,然后吃點糖水桃羹?!鳖櫺ツ烟撬腋频搅硕耪袢A面前,不敢多看杜振華一眼。 一鍋藥湯被杜振華喝了個干干凈凈,顧玄芝看到鍋已經空了,而且沒聽到杜振華出聲,這才放心地轉過頭去看,結果就見杜振華把舌頭伸得老長,就仿佛是黑白無常再世一般。 當初杜振華住院的時候,在麻藥不足的情況下做了手術,顧玄芝都沒見杜振華掉過淚,可現在杜振華卻哭得稀里嘩啦,而且是那種無聲痛哭,他的整張臉都被苦的扭曲了,仿佛是經歷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顧玄芝感覺自個兒的良心受到了譴責,連忙給杜振華拿了一瓢涼水過來,心虛地說,“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振華,這藥雖然苦,但絕對管用,你先用涼水涮涮嘴,然后就吃那個糖水桃羹,吃小半碗,肯定能把嘴里的苦味給壓下去?!?/br> 杜振華打了一個苦味滿滿的嗝,白眼上翻,整個人都仿佛是被那藥味給苦的靈魂出竅了一樣。 顧玄芝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趕緊涮嘴,都說了,我是為你好,明天你肯定會感謝我的。這都多大的人了,還怕吃藥嗎?是吃藥難受還是生病難受?怎么就分不清一點輕重呢?” 杜振華端起水瓢來涮了好一會兒,嘴里的苦味就仿佛是在舌頭上扎根了一般,甭管怎么涮都涮不去,他只能寄希望于那糖水桃羹。 端起盛有糖水桃羹的碗喝了好幾大口,杜振華感覺嘴里的苦味淡了不少,這才用筷子挾了一塊桃片吃,怎知突然一個倒嗝,把那好不容易鎮壓下去的苦味又給翻了上來。 杜振華徹底絕望了。 他倒是想用那糖水桃羹給再壓一壓,可問題是他的肚子就那么大,容納量有限,已經灌了一肚湯藥,后來又灌了好幾口糖水桃羹,他又不是屬饕餮的,怎么可能吃得了那么多? “媳婦兒,你這是找誰開的中藥啊……怎么這么苦呢?”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杜振華已經準備給那個給他開這中藥的大夫穿小鞋了,結果就見顧玄芝笑瞇瞇地同他說,“是我啊……你忘了我就是學醫的?雖然是醫學護理,但這種基礎課,我上學的時候都學過?!?/br> 杜振華無話可說,他感覺自己可以含笑九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哎,這才剛分開十個小時不到,我就開始懷念他的小qiaotun了……有人問大鬧天宮和哪吒鬧海是什么t位,我想說,這不是t位啊,就是他看到我在碼字不理他,整個人在床上生悶氣,然后翻來覆去吸引我的注意…… 第61章 三更 杜振華從未想過, 自家媳婦兒居然這么的多才多藝。 要不是顧玄芝拿她之前的工作以及上大學時念的專業說事, 杜振華都快忘了自家媳婦兒念得是醫學護理了。 誰讓顧玄芝又是種地又是養魚, 成功利用數年時間把自己打造成了‘農婦’形象呢? “媳婦兒,你要是不同我說這件事,我真快忘記你是學醫學護理的。相信你出去隨便拉一個人問問, 讓他們猜猜你大學的時候學的是啥專業,肯定絕大多數人都會說是農學?!?/br> 顧玄芝一臉冷漠,她冷森森地笑著, “說話這么利索,那證明舌頭已經緩過來了。你先歇一歇,等這鍋藥熬好之后我就做飯,這鍋藥也是給你留的, 明天早晨喝?!?/br> 杜振華:“……”含笑九泉都變成了奢望, 他大概得含淚九泉。 “顧玄芝,我是你丈夫,不是你的小白鼠。你忍心用那些不知道對不對的藥方在我身上做實驗嗎?萬一我真的吃壞了,那該咋辦?你是不是想要年紀輕輕就守寡?!?/br> 顧玄芝滿臉輕松,絲毫沒有被杜振華的這話給威脅到。 “守寡就守寡唄,我有的是錢, 你要是早早的就撒手去了, 那我就花錢多包養幾個年輕有活力、身強力壯的小伙子,就算你作古了, 我也給你多燒幾頂綠油油的帽子下去,絕對讓你安不了心?!?/br> 杜振華被顧玄芝這話氣得打了一個嗝, 那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苦味再次從喉嚨眼涌了上來,杜振華的臉都綠了。 …… 見杜振華喝藥就喝了個飽,顧玄芝晚上就沒做太多的飯,她熬了一點清淡的菜粥,又切豆腐皮調了一道簡單卻美味的涼菜,等杜振華感覺肚子不那么脹了之后,夫妻倆才開了飯。 這天晚上,顧玄芝的預言應驗了——杜振華幾乎一晚上都在往廁所里跑,得虧顧玄芝親自參與了這小二層的設計,廁所就在屋子里,不然更麻煩。 第二天早晨,顧玄芝起來時,杜振華正坐在馬桶上打盹,他眼底泛著淡淡的青黑,聽到顧玄芝的動靜,他才疲憊地睜開眼睛,同顧玄芝說,“媳婦兒,我感覺全身都已經被掏空了……” 顧玄芝搖頭,“沒呢,這才哪兒到哪兒,還得再喝幾頓,不過你放心,之后不會這么頻繁的拉肚子了?!?/br> “振華,你看看你那啤酒肚,真得趕緊治治了,自從你轉業回來之后,身材嚴重走形,原先的八塊腹肌呢?你掀起衣服來看一下,還能瞅到那八塊腹肌的輪廓嗎?我現在只能看到一整塊腹肌,就和孕婦的孕肚一樣,你不覺得難看嗎?” “還有你這臉,都胖成啥樣了?和個大餅一樣!我同你說,如果當初你住院的時候就長現在這樣兒,我絕對正眼都不帶瞅你一下的。你不能因為結婚了就懈怠,你要是不減下肥來,往后咱倆分居睡!” 杜振華一聽這話,就仿佛是摸了電門一樣,整個人立馬就精神了,“媳婦兒,你放心,我減!體重一定會降回去的,我一定會瘦下去的,腹肌也肯定會再出來的,咱不分居成不?” 顧玄芝冷笑,“可以啊,你先把那藥湯給喝了,等你啥時候喝了這藥沒反應之后,你就能停了?!?/br> 杜振華精神一振,“媳婦兒,我覺得現在就挺舒服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咱把藥給停了唄?” “這藥是理氣和中的,你這每天一臉油的模樣啥時候改善了,這藥就等于是不起效了。你別想蒙我,趕緊出來把藥給喝了,今天早晨的藥不多,就一碗半,喝完之后就吃飯。為了保證藥效,我今天早晨不做別的吃的了,就吃煎餃和煎蛋?!?/br> 杜振華痛不欲生的日子就這樣開始了。 《正氣方》的效果極佳,杜振華連著喝了三天,體重就掉了將近五斤,整個人看著都精神了一圈,他自個兒也發現了身上的些許變化,諸如睡得比原先踏實了,白天也更有精力了……杜振華那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落回腹中。 顧玄芝將杜振華身上的變化盡覽于眼底,杜振華感覺到的身體變化只是冰山一角,實則他已經從長期的亞健康狀態調整到了準健康狀態,之后只要注意飲食與休息,身體會越來越好的。 《正氣方》的效用得到證實,顧玄芝便開始著手給飼料廠的員工配制藥茶了。 為飼料廠的員工配制消解暑氣的藥茶,自然不會和給杜振華配制湯藥那樣用大劑量,一來是價格貴,二來是費時間。 顧玄芝為飼料廠的員工準備的藥茶是稀釋過的,先是用水將那苦味給稀釋淡化,然后再往里面加入薄荷熬煮,直到薄荷將那苦味給蓋住大半才行。這樣的話,就算那藥茶有點發苦,但也在忍受范圍之內,相信那些工人就算僅僅是為了解暑氣,也會咬著牙來喝藥茶的。 顧玄芝打定主意,第二天就用剩余的藥材熬了藥湯,全都封裝進入罐頭瓶里,然后便拎著那些藥湯與薄荷葉到了飼料廠。 藥湯僅僅是經過了煮沸,并沒有系統地殺菌消毒,顧玄芝擔心那些藥湯放餿變質,就把藥湯放到了朱春草家的冰箱里,并且她叮囑朱春草熬制藥茶的方法。 飼料生產車間里面是有熱水供應器的,朱春草準備直接將藥湯倒進熱水供應器里,然后再把薄荷葉子也丟入熱水供應器中,等熱水供應器燒開之后,藥茶便算是煮好了。 雖然熬煮藥茶的方法不那么準確,但并不會影響藥性,所以顧玄芝就由著朱春草去做了。 水產飼料廠的工人聽說飼料廠老板擔心他們中暑,特意給他們配置了清暑熱的藥茶喝,人人都感動得不行,不等熱水供應器中的藥茶燒開,就有人拿著水壺去打藥茶喝了。 一口灌下,整個人都陷入了對人生的懷疑中。 我是誰? 我來自哪里? 我剛剛喝的是什么鬼玩意兒?怎么這么難喝! 耐力好的人強撐著咽下那第一口藥茶之后就再也沒有碰過水壺,耐力差的人則是當場就把嘴里的藥茶給噴了出來。 苦! 真他娘的苦! 只有那原本就有點中暑,但是舍不得去看病吃藥的工人咬著牙喝了一碗,沒過半個小時,她感覺全身舒坦了,便又去打了一水壺藥茶喝,結果她發現,第二次打的藥茶比第一次要好喝許多,藥味兒貌似淡了不少,藥茶中帶著濃郁的薄荷香,雖說依舊有點苦,但在可接受范圍之內! 沒體會到藥茶妙處的人對那些藥茶避之如蛇蝎,體會到那些藥茶妙處的人則是將那些藥茶視之為珍寶。 前者嘲笑后者人窮志短,那么苦的藥茶都能喝下去,后者卻嘲笑前者不識貨,這么好的東西擺在眼跟前都認不出來。 漸漸地,有些人回過了味兒來,他們發現,剛熬煮上的藥茶確實很苦,而且薄荷味幾乎沒有,可如果是熬煮上大半個小時之后,藥茶的苦味就變得很淡了,若是等那些藥茶晾涼之后再喝,苦味還會變得更淡……幾乎等于沒有! 那些從藥茶上受益的人開始實心眼,上班的時候多拿幾個水壺來,下班的時候把水壺灌滿再回家。 那些覺得藥茶沒用還難喝的人也逐漸發現了不對勁,為啥喝了藥茶的人看起來整天都神采奕奕,不知疲憊呢? 難道那藥茶真的管用? 嘗試著咬牙喝了一兩次,待身體真的比之前舒坦之后,那些人就都‘真香’了。 朱春草原本覺得這些藥茶都不是什么貴重東西,就算免費給場里的員工供應,那都絕對能夠供應得起,可她怎么會想到,有人居然拿著水壺帶著藥茶回家! 這算不算是挖社會主義墻角? 朱春草氣得夠嗆,差點在廠內大會上點名批評那些愛占小便宜的人,最后還是王雪梅把她給勸住了。 王雪梅說,“大嫂,那些藥茶都不值什么錢,你何必同廠子里的員工們撕破臉呢?咱廠子里正是用人之際,經不起折騰,咱不如改一個做法,限定每位工人每天最多只能打一壺藥茶,若是想要多打,那就花錢來買,這不就限定住了么?” “每個工人每天喝一壺藥茶就足夠了,偏偏有人一天要喝個五六壺,最后還要帶著走……真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咱把那些鉆空子的人給限制住,往后這些藥茶就能分到更多的工人手中,至于這藥茶能不能賺錢,那反倒是其次,反正咱也不指望這藥茶賺錢,你說呢?” 朱春草冷靜下來之后,立馬就以雷霆手段將那熱水供應器收了回來,還給杜老太找了一個工作——看守熱水供應器。 朱春草是這樣同杜老太說的,“媽,你整天都悶在家里看電視,肯定無聊得緊吧,你看要不要幫我們飼料廠里做點營生?不是啥苦活累活,就是麻煩你拿著咱們廠子里所有員工的名冊,每天對照他的工作卡和名冊,確認他是我們廠的員工之后,再把咱應該分給他的藥茶給他分出去,而且咱用統一的量杯分,不以工人的水壺分,不然我擔心有些工人直接拿暖水瓶來拎藥茶,咱上哪兒給他們找那么多的藥茶去?” 杜老太:“……” 原先她可真以為朱春草是個孝順婆婆的好媳婦,沒想到朱春草背地里竟然是這樣的! 她原本就承擔著給水產飼料廠打掃衛生的工作,因為水產飼料廠一遍又一遍地擴大規模,杜老太的工作范圍自然而然就跟著變大了。 原先的場地小,杜老太一天可以來來回回打掃兩次,現在的場地大了許多,別說是一天打掃兩次了,就是兩天打掃一次,杜老太的老胳膊老腿都吃不消。 如今朱春草居然還給她找活兒做,杜老太能不氣嗎?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老大家媳婦看似實心眼,實際上卻是一個點水無情的人,一點都不同情自家公公婆婆年紀大了,能不能做得動營生,整天想的就是讓公公婆婆給她們盡義務,給他們發揮余熱……這些人怎么就這么過分呢?” “朱春草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原先覺得她還挺老實,結果現在一看,也是憋著一肚子的算計,為了賺錢,根本不管公公婆婆的死活,原先那些年的貼心懂事肯定都是裝出來的!” 杜老太越想越氣,回頭就把杜振國給臭罵了一通。 “你們夫妻倆到底在盤算啥?能不能給我劃出一個框架來,讓我知道一下?你媽我每天忙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你媳婦兒還非要給我安排各種活計,這究竟是兒媳婦呢,還是仇人呢?” 第62章 藥茶 要是擱在之前, 杜老太肯定直接就找上朱春草說事了, 可現在朱春草和王雪梅都在顧玄芝的幫襯下發達了, 杜老太不敢找兒媳婦的茬,只能把兒子拉過來罵一通。 兒子是親生的,別說是罵他十句八句, 就是罵他一百句,他敢還嘴? 杜振國還真不敢,他磨破嘴皮子說好話, 一番好說歹說才把杜老太給安撫安下來,回頭就同朱春草提了這件事。 生怕朱春草和杜老太鬧矛盾,杜振國是這樣同朱春草說的,“媳婦兒, 咱媽年紀不小了, 咱就別讓她再多忙活了,要是忙不過來,咱就再多招幾個人來做唄?!?/br> 朱春草一臉驚訝,“咱媽之前不是說她閑不住么?我想著肯定不能讓她干什么累活兒,就讓她去管管分發藥茶的事兒……哎,你剛從咱媽那邊回來, 是不是咱媽不愿意去做還不好意思同我說, 讓你來當傳聲筒了?” 杜振國苦笑,“真是啥都瞞不過你。咱媽每天打掃這么大的廠子, 她說兩天才能打掃一次,你再給她加點活兒, 怕是真能把一把老骨頭給累散架了?!?/br> 朱春草:“???” “咱媽還打掃廠子呢?我咋看不出來??!之前我就納悶,原先沒遷廠子的時候,看著一直都挺干凈的,現在遷了廠子,廠子看起來比之前臟多了……我以為換了個地方,這邊靠近四弟妹的那果園,所以樹葉子多的緣故,沒想到是咱媽打掃不過來了??!” 朱春草說話的嗓門原本就高,如今她心里驚訝,說話的嗓門自然而然就更高了。 杜振國扭頭一看,門沒關,嚇得他趕緊把門關上,往嘴前比了跟手指頭,作‘噓’狀,說:“你聲音小點,要是讓咱媽聽到,她心里指不定得多難受呢!廠子大了,她打掃不過來,平時打掃的時候肯定就潦草了許許多,你覺得不干凈就請幾個人專門過來打掃,可別把話說出來扎她的心??!” 母子連心,杜振國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杜老太同杜振國就隔著一堵墻住著,出了這家的門就進那家的門,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雖說這飼料廠蓋的挺不錯,隔音效果也很好,但杜老太把杜振國送出門之后,直接就像只壁虎一樣趴到了墻上,想聽聽兒子和兒媳婦會怎么說,結果就聽到了朱春草那令她差點心肌梗塞的回答。 她哪里打掃得潦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