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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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裴鬧春沒和兒子箭弩拔張,很快和好,一心培養,可如上輩子一般的彈劾,還是引起了。 裴鬧春倒不是覺得彈劾不正常,或是認為那些御史之流是禮親王的人,只是這時間點,還有事情的進展速度,實在快得驚人了吧?不說別的,就說發生在裴祐之身上這些,有的事情,甚至還沒完全落到實地,就被告了上來,如果御史臺的御史有這種敏銳本事,早就可以轉行做什么暗衛了,京都消息,盡在手中。 不過這一回,禮親王周邊的人,恐怕是算錯了,裴鬧春可不會因此就生兒子的氣,除非裴祐之真的搞出什么與民爭利,魚rou百姓之類的大是大非之錯,否則什么都可以慢慢改正。 這次的事情,也沒什么區別,他們做的這些,反倒是幫著裴鬧春提前察覺了裴祐之身邊的隱患。 “父皇,兒臣……”裴祐之看著父皇包容的眼神,心中也慢慢堅定,“兒臣定能好好處理此事?!?/br> “父皇自是相信你的,你也要相信父皇,一旦發生了什么事情是你處理不了的,那就讓我來陪你好好解決?!?/br> “好?!迸岬v之鄭重點頭,然后拿著摘錄好的罪證,到東宮傳喚起了眾人。 諸石建左右看了眼,眾人還未想好如何發言,畢竟有的人家中牽涉實在有些多,像是那位吳姓伴讀,他那位弟弟,聽說還收了人家送上的揚州瘦馬,掛出太子的名號,替人擺平了一個關系;其中牽涉最淺的,大概也就是何海,畢竟他們家早就是皇親國戚,真要拿好處也拿的差不多了,這回牽扯到的,是他叔叔的一個寵妾家人,不算難解決。 “殿下,請您放心,臣等定當將事情解決?!敝T石建已經想好,那張紙張上記載的他的事情也不算嚴重,只說他的父親應了幾場酒席,花費奢靡,列宴的有不少都是今年要參加科舉的人士,不過既然陛下知道,父親今年估計也不會參與科考出卷,主考,事情便也消弭于無形,“事實上這一切也是因為臣等不夠仔細,不知現下朝中情況今非昔比,倒也一時疏忽,沒有叮囑家人,反倒拖累了殿下?!?/br> “臣打算勸說父親先上一封請罪折子……至于當日列席名單,臣也會勸說父親仔細寫下,交予殿下定奪?!敝T石建率先發言,眾人便也紛紛跟隨。 總之就是來得及上請罪折的就先上請罪折,不行的也會好好交代,要自己頂罪;那先已經掛著太子的名號出去為非作歹的,若是不是伴讀的嫡親兄弟、父母的,那就只能大義面親,讓裴祐之頂一個治下不嚴的罪名,之后裴祐之估計也得寫一封請罪折,朝會時尋個機會念出,刷一波好感度,立一個知罪就改的形象。 “不過殿下,太子妃、幾位側妃那,要如何是好?”何海拍著胸膛,“您請放心,我家那等我同父親說上一嘴,他定會好好解決?!?/br> “這些就交由我來?!迸岬v之對這個沒有什么處理經驗,不過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他打算先分別同那幾家說上幾句重話,而后好好地敲打后院一圈,后宮不得干政,這都還沒成后宮了,手就開始長了。 如若有人不知悔改的,他也無所謂少上這么一個側妃。 這么盤算著,裴祐之忽而覺得有些感慨,說白了,他作為一個太子,周邊又有哪個人,和他們的身份沒有牽連呢?就像這些伴讀,縱然忠心耿耿,如若他不是太子,又會在一開始成為他的伴讀嗎?就連平日里同床共枕的妻子、側妃等人,當初入東宮也有家境的考量,她們不單是自己的妻子或是妾室,牽扯同樣甚廣。 周邊的人,未必對他不是真心,可這真心里,也或多或少,摻雜著點權力、地位復雜的成分。 怪不得都說高處不勝寒,他身邊真正能不摻雜太多,真心待他的,估計只有父皇了吧? 就連未來他的兒子們……裴祐之用腳想也知道,未來他的兒子們,對他的好,隨著年齡的增長,不也會多上幾分討好帝王,爭奪皇位的含義嗎? 父皇,當初我不能理解你,甚至怨恨于你的時候,你是否也很孤單? 一定非常孤獨吧? 裴祐之只要想到這,便心有所感,他握緊拳頭,告訴自己,此后無論經年,他也要與父皇真心相待,父皇便是他這一生中,不多的,可以毫無顧忌說上兩句話的人了,他從前每和父皇說上一句話,都要在心里斟酌幾遍,生怕其中蘊含著什么不好的含義,不過近來,他便也不再斟酌,有一說一,哪怕是顯得無知的困惑、幼稚的見解,父皇也會毫不介意地認真解說。 有時候裴祐之都會想,也許曾經推開他和父皇的,不是父皇,而是他自己。 幸好,父皇給了他臺階,他也幡然醒悟。 不過現在也顧不得想那么多了,裴祐之應付完了伴讀們,便轉身到后院去了,他得要和自己的后院好好把話說清楚,即便是真想要因著和他的關系獲得好處,也不能違背律例、為禍百姓;再然后,他還得回到玉鼎宮去。 現在的裴祐之,格外珍惜和父皇共處的時間,他再也未曾想過,父皇是否不愿他早日繼承皇位,而是甘于在父皇的保護下學習,讓自己更像父皇一些。 玉鼎宮內點著檀香,是下頭進上的特等品,檀香清幽,讓人昏昏欲睡。 “李德忠,《才子志事》的第二籍拿上來給我?!迸狒[春的桌前,是一盤葡萄,他正邊翻著書頁,邊吃著水果,好不愜意。 “來了,陛下?!睆膭幼?,絲毫看不出來李德忠也已經是奔五之人,他迅速地拿出平整的書籍,放在了裴鬧春的桌上,順道將第一籍收走,而后退到一邊,只等陛下召喚。 像是這種時候,是最適合神游天外的,李德忠這樣的老江湖,更是能做到眼聽八方的同時,心里想著自己的事情。 說來有些冒犯,可最近李德忠一直覺得,自家陛下,是不是有點迷上了偷懶?他就像被分裂開一樣,有時被陛下的說法說服,有時又在冷靜下來時覺得不對。 批閱奏折的事情,早就成了太子殿下的活計,平日陛下雖然會在旁點評,可更多的心力早就都放在了看各種各樣的雜書上頭,起先陛下看的,還是藏書閣里,大儒或是名士寫的什么游記、品茶經之類的閑書,可藏書閣內這樣的書畢竟不多,很快陛下便看完了。 而后,裴鬧春便招來了李德忠,直接在兒子面前,特別理直氣壯地說:“李德忠,你到民間書房去,不論內容、作者,總之不是四書五經之類的雜書,每個品類買上一本過來?!?/br> 李德忠當時是迷茫的,還以為陛下不太了解民情,試圖解釋:“陛下,民間雜書眾多,臣只怕污了您的眼睛?!彼惶弥闭f,他們這樣的太監,也大多是宮外來的,進宮后識了些字,平時也沒什么可以打發時間的,像是李德忠這樣,又不太愛尋對食,勾心斗角的,更是無所事事,后頭變也會從宮外買些雜書回來。 那雜書的內容是千奇百怪,什么男歡女愛,甚至還有高價隱秘賣的房中術,總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不賣的。 “無事,你直接買就是了?!迸狒[春理直氣壯地向兒子解釋,“我閱遍群書,現在這些圣賢書,基本都鐫刻于心,無需再看,反倒是民間風情,我不甚了解?!?/br> 裴祐之非常贊同,還主動提出要叫伴讀幫父皇買書。 “這倒不用,畢竟看這些書籍,不算是光明正大之事,若是大臣們知道,恐怕多有微詞,交由李德忠就行,他是可信之人,不會欺瞞?!?/br> 頂著陛下的信任,李德忠哪還能拒絕,他只能點頭,默默地迎著代購小太監震驚的眼神,要了一樣一本,替陛下背起了大鍋,非但如此,這些書買來之后,他還得進行二次包裝,糊上各式圣賢書的封皮,省得其他大臣入內時意外看到。 之后,陛下便開始每天翻閱起此類書籍,期間太子殿下還問過一回:“父皇,兒臣好奇,您看書有何心得?” 裴鬧春自是理直氣壯,他隨意攤開一頁,給兒子做著解釋:“你看,像是這本《才子志事》,其中說的的呂秀才的故事,你就可見,多少秀才以才名,免去官田稅收……”他講起來滔滔不絕,看著裴祐之仔細,恨不得立刻做筆記的樣子,差點脫口而出一句,基cao,勿6。 不過身為一個好父親如他,還是不會讓兒子玩物喪志的:“不過你現在這個年紀,對圣賢書理解尚還膚淺,需要時間歷練,此類書籍,你看不出其中深意,反倒是容易移了情志,受了影響,等再過個十幾、二十年再看也不遲?!?/br> “兒臣明白?!迸岬v之自是立刻點頭,不過他也沒有時間去看這些閑書,單單是消化每日的政事,父皇傳授的治國心得,就能花掉他一天的時間了,再加上父皇還和他強調要重視子女教育,他每天晚上到了東宮,還得和兒女們說上兩句話,更是忙得腳不著地,而后——嗯,更加倍的佩服樣樣精通,事情井井有條還從不說累的父皇了。 總之,那時站在旁邊的李德忠,也同樣被裴鬧春說服了,他只覺得是自己文化水平不夠,不像陛下這么文采驚人,善于分析,竟是看不出這些閑書中所夾雜著的道理、還有民間大小事情,只能看著里頭的情節,笑上兩句,實在膚淺。 可是,這又說到奇怪的地方了,每回只要太子殿下不在,陛下看書時便會有各種表情變換,甚至會看著看著,哈哈笑出了聲,怎么看,都和李德忠自己看書的樣子別無二致,根本看不出在分析的樣子。 還有就是,李德忠平日經常跟在裴鬧春身后伺候,陛下的書桌涉及甚多,通常是他親自收拾的,他前天幫著收拾,意外看到了桌上的一張紙,上頭的字跡是陛下的,他隨意看了一眼,便忙合上眼,不敢多看,可那驚鴻一瞥看到的東西,在心里也留下了印象。 前頭是一個假山流水的圖畫,后頭寫著的是什么釣魚、還跟著魚類(草魚、黑魚等),之后則是十來道魚做的菜;在之后還寫著避暑、溫泉。 總之,怎么看都不是寫的什么正經事情,自那天起,李德忠就開始將此前的種種事情組裝,他覺得自己有個瘋狂的想法,他感覺,陛下是想逃避工作,外出游玩! 不過這一定是他想太多了,陛下怎么會是這樣的人呢?一定不會吧? 今兒的葡萄不酸不甜,味道正好,美味的水果,吃得裴鬧春心情都跟著轉好,他往外頭看,裴祐之處理事情應該不要多久,他這還剩著半天份的奏折給兒子呢! 為什么他自己不批?不要問,問就是鍛煉兒子,你懂什么! …… “庭安,山長找你?!?/br> 裴庭安剛寫完三十張大字,手揉著有幾分酸疼的臂膀,好不容易能休息,他剛緩了一下,就有人在外頭喊。 “好,這就來?!彼樟耸兆郎系臇|西,正了正衣冠,便昂首挺胸地出去,在勝山書院的這幾年,他可謂真的是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了,裴庭安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他現在就算出去參加科考,也一定能取得好名次。 怪不得那么多權貴人家,家中若是子弟叛逆,就會將孩子送到這個地方來,來這寒窗苦讀幾年,出去十有八九都能成才,還能體會父母辛苦,感念父母恩情。 不過這些都是別人身上發生的,起碼在裴庭安身上,他可以非常堅定地說,他想出去,他想走! 是,勝山書院是好,教書育人,可他需要的是考秀才嗎?他需要的是當大儒嗎?他的夢想,是做皇帝!在這里,他就連和老師的書信都得偷偷摸摸,還是花錢買了別人的收信名額才能保持密切聯系的,逢年過節,他想借機回去,卻哪料山長收到了來自太子的關懷信件,太子說,裴庭安需要照料,回到京都也是玩樂,不如就好好地待在書院為老師幫忙就可。 然后,他就這么留下來了,全年無休,至今就沒有回去過。 如果裴庭安知道,太子的這份殷殷關切,還被作為大儒的山長寫了折子回去表揚,又讓幾個弟子幫著夸獎太子的話,他一定會立刻吐血,不過他并不知道。 所幸,這一年又是一年,五年的功夫,一眨眼也就過了,裴庭安只要再取得三次月考前十,就能從書院順利畢業了!希望就在眼前,等到他離開了,就能和老師繼續好好謀劃了,只是老師丁季簡去年被從江南外調到邊疆小城做長官,那時開始,收到的信息便很是遲滯,就連發來的信件也少了不少。 不過不打緊他出去了可以慢慢運作,到時候找個吏部官員活動,將老師調回京都就好。 很快,裴庭安便到了山長房間門口,這兒門總是大開的,他走進去恭敬的行禮,對了說到這個,還有一樁慘劇,起先,剛進書院的他,是想要繼續扮演紈绔的,可很快他便明白,如若自己不盡快改變,估計在書院里再呆十年他都不能出去,不得已改了紈绔作風,認真進學的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充分證明了太子舉措的正確,于是在一番溝通后,他原本三年的就學生涯,被直接延長到了五年,那時無力回天的他,只能沉默地接受,回到房間里砸砸被子,還得自己撿起來收好。 “庭安,你坐?!鄙介L一向挺客氣,不過管理起人來也很嚴格。 裴庭安恭敬地坐在對面,等著山長交代,對方從來沒把他的親王身份當一回事,還因為太子的交代,對他更加嚴厲。 “是這樣的,你還有三次月考,可以回京都是吧?” “是的?!迸嵬グ残睦镆粍?,有點緊張,難不成狗太子又說了什么?他得在這里繼續呆下去了?他就知道,對方陰險、狡詐…… “太子給我來了信件,希望你提前結束課程,盡早返回京都,這樣,你今日收拾一下,和同學老師告別,這兩天就可以離開了?!鄙介L只是通知消息的,也挺隨意,對他而言,禮親王和其他學生沒什么區別。 狗太子轉性了? 裴庭安剛想開心,卻又覺得不對,下意識地追問了一下:“京都那,發生了什么嗎?怎么忽然如此著急?!边@一定是陰謀!莫非太子要叫他回京都,來一場鴻門宴? 山長忽然笑了,滿面紅光,一看就很是喜悅:“當今圣上已經祭天,告知天地,即將在下月十五舉行禪讓大典,屆時太子等級,你這樣的皇親國戚,都是要回城觀禮的!” 哦,原來是這樣。 不對,什么情況?他還沒來得及回京都運作,狗太子就要做狗皇帝了? 裴庭安回頭看著山長,面容僵硬,扯出了一個標準假笑。 作者有話要說: 裴庭安:狗太子要登基了?狗太子是不是想要和我示威? 裴祐之:仁政,仁政,禮親王出席,最能展示我的仁政。 ——裴庭安版,我好不容易出山,你告訴我,太子要登基了? ——遠在邊疆丁季簡:邊疆太苦了,太苦了,我睡醒就給親王寫信。 =v=就是這樣 第213章 長壽皇帝和他的太子(十三)~(完) 什么叫殺人誅心?莫過如此了吧? 裴庭安身穿的, 是為了此類大典特地準備的慶禮服,上頭按照品級繡著各式代表吉祥含義的紋路, 這套衣服, 還是這回裴庭安回到了京都后,繡娘特地趕制的,畢竟已經久未回到京都, 他這個年紀長得又快, 之前留下的尺碼,早就不合身了。 說來, 裴庭安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已經沒有穿過這么精致小心準備的服裝了, 在勝山書院內,講究的是一視同仁,甭管在外頭是什么身份,到那領的全都是書院專門找繡坊定制的衣服, 由于量大和成本的原因,所用材料也可想而知了, 起先裴庭安很不習慣, 試圖反抗過幾次,不過久了, 也就從了。 他和書院的其他被送入的權貴子弟一樣,都曾經幻想過,有朝一日從書院里出來,要吃香的喝辣的, 穿華服、品美酒,當然裴庭安又想的比其他的同學要多上一些,可他從來沒想過,他從出院出來,穿上這么一身衣服,為的是出席這個場合。 直到此刻,裴庭安都恍若在夢中,他多希望這一覺醒來,一切都是一場夢,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他在這微微出著神,可也阻擋不了上頭典禮的進行,這樣的禪讓大典,對于大夏朝的禮部而言,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他們查閱古籍,詢問大儒,又再三修改,才排出了這么個樣子,這和普通的登基大典還不一樣,圣上和太子將會一同站在臺上,而后圣上為太子加冠,遞送玉璽,圣上退坐后位,太子則正式登基為帝。 臺下是緊張和肅穆齊飛,對于朝臣而言,只要不是遲鈍到極點,便會對今天發生的一切多少有些預感,只是預感成真的那一刻,依舊要他們有幾分愕然,誰能想到,大夏朝頭一個主動禪讓的皇帝,就是他們圣上呢? 臣子們私下自是會議論朝政的,討論了幾回,就算是他們,要將政治資源轉交給家族子弟的時候,依舊會心有不甘,甚至有所保留;現在還在朝堂屹立不倒那幾位老臣,比今上還要大上十來歲,也從未聽過他們打算告老還鄉的說法,甚至三不五時地,還聽他們念叨著什么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今上之豁達,禪讓之迅捷,皆遠超于他們的預想之外,他們膽大妄為地想過,若是換做他們,會愿意割舍權力,退讓在后,做個無權的太上皇嗎?沉默許久,他們給出的答案都是否定,權力如美酒,品過的人,這一輩子都難以忘懷,他們做不到放棄。 越是如是想,朝臣看往臺上的眼神便越是錯綜復雜,今上禪讓后,會后悔嗎?太子殿下登基后,能擔好皇帝之位嗎?現在沒有人有答案,只能用眼睛,見證著一切的發生。 宮廷的禮樂隊人數眾多,表情嚴肅地列在兩側,各自使用著手頭的編鐘、檀板等樂器奏著肅穆之樂,要這周圍的氣氛,也跟著顯得有三兩分凝重,樂聲裊裊,眾人跪拜,等待著新帝王的加冕。 李德忠是今天的司禮太監,肩負兩代天子信任的他,早就將今天所有流程爛熟于心,此刻努力壓著自己尖利的嗓音,努力發出厚重些的聲音:“請圣上為太子加冕——”拖長了的聲音在殿內回蕩,跪拜的眾人終于得以抬首上看,宮廷畫師正坐在仔細記錄下一切。 站在臺上的裴鬧春和裴祐之,心情截然不同。 前者,一顆心早就飛到了悠然南山下的田園生活,他和兒子約好,屆時他就在后宮辟一片良田,在那開墾自己的土地,做個悠閑的老農夫,旁邊還有一片湖水,是通了活水的,里頭養的都是些錦鯉什么的,倒是不太好食用,不過裴鬧春早就想好了,他要做一個養殖大戶,到時候養點什么草魚、河蝦、田螺之類的,每天撈什么吃什么,豈不美滋滋。 還有那些堆積成山,從書社里買來的雜書,裴鬧春頭一回感謝原身,對民間言論管控的不嚴格,這充分發揮了民間的創造力,還真別說,這些書千奇百怪,講什么的都有,什么懸疑、探案、修仙、愛情,應有盡有。 到時候,他要睡到自然醒,看書看到累,什么四點起床上朝的事情,就交給能擔起重任的兒子來吧!這絕對沒有偷懶的意思。 站在父親身邊的裴祐之,心情激蕩,兩個月前,他一如既往地坐在玉鼎宮的主位,批閱著奏折,才剛批完,人都還沒動,后頭的父親便輕飄飄地開了口。 “祐之,你現在已經差不多學會了治國的方針了,剩下的,我這個當父皇的,也沒什么可以教你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