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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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被用一兩句話概括的廢太子情節里,事實上在原身的記憶里,是痛苦又漫長的,他告訴自己,他先是帝王才是父親,兒子既然沒有能力做個好皇上,他出于對臣下負責的心,又怎么能將這么大的皇朝交給兒子呢?再者,他也相信,自己還有很長的時間,能夠控制好這個皇朝,大號養廢了,就養小號得了,兒子被圈在東宮,就負責播種,提供皇孫就行,這回他可不再有以前少生省得兄弟鬩墻的想法,反而想著多多益善,最后挑選出一個最合適的,這就成了養蠱。 既然有了這樣的想法,他當然是當機立斷的下了旨意,不知是為什么,當天,他走進了東宮,里頭正是一片混亂,兒子的側妃們一片哭聲,下仆也全是惶惶,不讓通傳的他進屋看到了正在飲酒的兒子,對方看上去已經沒有從前的意氣風發,反而露出了老態。 原身再度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扯過酒杯,恨鐵不成鋼地道:“逆子,你竟不知悔改,這不堪大用的模樣,我就知道我沒有選錯?!?/br> 醉得滿臉通紅的裴祐之迷迷糊糊地抬頭看著父親,他忽而笑了:“父皇,你既想我上進,又怕我上進,你到底欲我如何?你怕我心生野望,又何必給我野望呢?我不配做太子,父皇你又配做人父嗎?” 聽到這番話的原身自是勃然大怒,一杯清水潑上,澆醒了自己的兒子,隨后憤而離開,再沒回頭看后頭的兒子一眼,大概只有原身知道,當日的他,聽著兒子的質疑,究竟有沒有彷徨、掙扎過。 這究竟是誰之過。 此后,原身便將皇孫們一個個帶出培養,開始分辨其中的好壞,純粹帝王想法的他,從來沒有想過,被圈禁在東宮的太子,看著自己的兒子們,兄弟鬩墻,你死我活,會不會痛苦;也未曾想過,他讓裴祐之在皇孫面前毫無權威,以一個失敗者的角色出現,會不會太過難堪。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為了避免引起他的不滿,這些皇孫們不約而同的,遠離了父皇。 隨著眾皇孫的長大,也到了劇情開始的時間節點。 彼時圣上老邁,下頭的皇孫們還在你死我活,爭搶著在圣上面前出風頭地機會,分割著父皇留下的不多的勢力,禮親王終于露出鋒芒,他帶著自家爺爺留下的財寶人馬,和這些年來由于圣上老邁,皇孫爭權人心惶惶而靠攏他的臣子,直接反了,夫妻倆在原身的八十大壽上,里應外合,帶兵闖入。 女主向小蓮武力值超群,她在宮宴上帶著自己培養的死衛發難,她毫不留情,凡是被抓住的皇孫直接了了性命,最后更是逼到了宮里,外頭禮親王安排的兵士也開始屠戮毫無防備的城防軍隊,內外均是血流成河。 最后,原身被太監們護著躲入了宮中,當然,那時已經可以算是垂死掙扎了,禮親王要人將裴祐之也抓來,丟到了原身面前,彼時裴祐之年過五十,常年被圈禁的他,身體衰弱,已露老態。 原身看著眼前的荒唐,只恨自己老邁,并沒有察覺到朝廷的異動,也是到這個時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垂垂老矣已經不充分的精力,對于朝堂并沒有什么好處。 “你要殺就殺我?!痹砜粗妥约盒珠L有七八分相似的禮親王如是說道,“我兒與此事毫無關系,他被圈禁多年,已經是個廢人,你若想趕盡殺絕,此后恐怕難掌朝廷?!钡搅诉@個時刻,他卻忽然只想著保住兒子的性命。 禮親王只是笑,雙目帶著血染的赤紅:“當年,你殺我父親、祖父時,估計也是如此吧?可曾念想過他是你手足,可曾可憐過他們?!?/br> “你放心陛下,這回我可不會心慈手軟,嫡系子孫,我一個不會落下?!?/br> 禮親王從妻子手中接過了劍,決心親手手刃仇人,他高舉寶劍,正欲直刺時,那看似弱不禁風的裴祐之不知何處生出的力量,一下擋在了原身身前,抽出匕首,試圖反殺。 當然,這完全逃不過向小蓮的眼睛,她只是看著這雕蟲小技,抽出軟劍,一劍刺出,便要裴祐之直接倒在原身身前,毫無反抗之力。 在書里,這一段是這么寫的。 那垂垂老矣的皇帝,剛剛還鎮定自若,一副要談判的神情蕩然無存,甚至顧不得形象,慌亂地往前爬走了兩步,緊緊地抱住他已經無法起身的兒子,伸出手捂住那噴涌血液的傷口,曾經明黃的龍袍上,此刻全是鮮血,就如同今夜被血染紅的夜空一般。 “祐之……”他這般喚著,甚至一瞬間,向小蓮能看到對方向他們看來的眼神里帶著乞求,張開嘴想說什么,又沒說出來。 是想為自己求情嗎?還是想求他們救救這沒用的廢太子?向小蓮不太明了,不過她手下從來不留活人,她此刻只是冷冷地看著,護在丈夫的身邊。 廢太子睜著眼往上看,他估摸已經能感覺到自己流逝的生命,看著那慌亂的老皇帝許久,他忽而笑了:“父皇,兒臣無能,護不住你了?!倍笫忠淮?,便再沒有聲響,人死,就是這么干脆的。 “陛下,讓臣送你上路吧?!倍Y親王笑了,“你們父子倆也好黃泉上相會,對了,陛下您可得好好記住,這大夏朝,是亡在您手中的?!倍Y親王不會再犯剛剛的錯誤,他的臉和妻子時如出一轍的冷漠,一劍刺出,那老皇帝沒出半點聲音,沒一會便趴倒在了兒子的身上。 夫妻倆都沒繼續施舍這兩具尸體眼神,只是往外走,從此,新的皇朝,便在這血上重建了。 就寫到禮親王登基,封向小蓮為后便直接畫上了句號,之后的故事沒有再做交代。 事實上在這之后,禮親王便改立新朝,登基稱帝,重新開始的他,自是不會認同原身所實行的政策,向小蓮從現代來,頭腦中帶著無數具有先進性、前瞻性的政策和機構設置方案,夫妻倆齊心協力,使得新朝不斷向前發展,可好景不長,這些政策的過分先進,在一段時間的輝煌后,很快水土不適,引起了動亂,在夫妻倆離世后,沒多久新朝便狼煙滾滾,卷入了長達三十年的戰亂,民生涂炭,百姓多艱。 老皇帝鎮定地講完,只有在說到兒子的死時,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到了最后,只剩下一聲嘆息。 他看著裴鬧春,自負如他,自是很難覺得對方能承擔起逆天改命的重責,可他已經為自己的自負,付出了代價,此刻,便也在眼睛一張一合之間,決定了要將之后的一切,依托給眼前這人。 “……祐之?!闭f到兒子的名字,他的心依舊是一陣劇痛,“是個好孩子,但我不是個好父親,替我好好地照顧他,大夏朝,也許在他的手上,不會比在我手上的差?!?/br> 這份信任來得有些晚,真正希望聽到這句話的人,聽不到了。 “至于那些意圖顛覆大夏朝的亂臣賊子,就讓他們來吧,鹿死誰手,且看誰更勝一籌?!?/br> 他已經不復之前的瘋狂,稍微理了理衣裳,恢復了從容的模樣,一點點地消弭于黑暗空間,再看不見,裴鬧春自是已經準備好進入新的世界。 …… “陛下,陛下?!?/br> 有些尖利的聲音響起,裴鬧春睜開了眼,和自己約有幾米距離處,站著個身穿太監服飾的男人,這是原身的隨身太監李德順,后來也同他一起死在那場叛亂之中。 裴鬧春有些頭疼,伸出手揉了揉額頭,李德順很有眼色,立刻詢問了裴鬧春是否需要傳喚太醫,在被拒絕后小心地守在一邊,生怕出了什么問題。 事實上此刻裴鬧春只是在接收含量巨大的記憶,他正在鎖定著此刻的時間節點。 在鎖定了時間節點后,他忍不住有些驚訝,他本以為,原身最執念的是廢太子的時刻,可卻沒想到,他會回到裴祐之二十五歲,父子倆的關系正在走向惡化的時間點。 不過很快,他便想明白了,這是因為原身心中,最迫切的執念,他還是認為,自己對兒子的教育存在問題,裴祐之沒法真正承擔起大夏朝皇帝的職責。這大概算是當皇帝的通病,他們犯不起錯,也不愿意承認自己犯錯。 就連幡然悔悟的后悔,都是帶著“責備”的。 但是這也不能太過苛求,誰讓他和兒子之間,存在的不只是簡單的父子關系,還有最復雜的皇權之爭,摻雜在其中呢? 僅僅是接收了一段時間的記憶,裴鬧春都覺得有幾分受到影響,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原身會因為皇權,最后和他可以說是一手培養長大,曾經珍之愛之的兒子翻臉了。 權力,帶給人的成就感,是超乎想象的,尤其是在古代的中央集權制度之下,皇帝的一個命令,可以改變整個國家,他可以隨意的用旨意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一生的命運;再者,這權力也代表著責任,他的旨意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可以讓國家蒸蒸日上,也可以顛覆國家。 試問誰在擁有這樣的權利之后,還能隨便放下呢?太上皇,可不是皇上只皇,而是一個有名無實的擺設。 還有另外一個主人公…… 裴鬧春已經回想起禮親王父輩的結局,在五年前,對方的爺爺起兵謀反,劍指京城,原身御駕親征,一路旗開得勝,最后直接將其及親族賜死,現在,這位禮親王,也已經到了八歲的年紀,正在那有名無權的禮親王府里頭慢慢長大,只是不知道,這個時候的他,是不是已經知曉真相,開始準備出手了呢? 不過這也不打緊,裴鬧春倒是沒那么緊張,上輩子禮親王裴庭安的成功,可是在天時地利人和的綜合作用下才鑄就的,任何一個朝代,內部如果穩固的話,想要顛覆絕沒那么容易。 整理完了思緒,裴鬧春便也在心里做了點打算,他睜開眼,正欲完成原身還未完成的工作,然后瞬間身體僵硬,愣在當場—— 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決定,換個計劃! …… 東宮之內擺設講究到了極致,這也是當初原身親自看過圖紙,又開了國庫,精挑細選整理而成的,當時他滿心只為了獨子謀劃,希望裴祐之能住得更加舒適,那時的他哪會知道,后來這房子還成了關押兒子的牢籠。 “殿下,為何如此憂心?”裴祐之的伴讀,都是裴鬧春欽點的,其中最得裴祐之心的,便是當朝戶部尚書之子諸石建了,對方自小便以詩畫聞名。 諸石建問了話后,也覺得自己荒唐,事實上他們在座的,哪有不知太子心的呢? 太子的憂心,不是關聯著民生,就是關聯著陛下,可子不言父之過,太子哪能說呢。 裴祐之看著眾人,心里只有愧疚,這些伴讀,當初都是因為才華過人,才被父皇點為伴讀的,本來按常理推論,他們現在應該大多被外放為一方長官,或是在京都開始做個賢臣聞名,可正因為他們和自己扯上了關系,到現在都被父皇壓著,不是做什么翰林院侍講,就是做什么大理寺小官……沒有一個,被放在能發揮才能的位置。 他試圖為這些伴讀們找父皇辯駁,可終究是無用,反而還惹了父皇厭惡。 他曾經不理解的,史書上的太子命運,現在全有了答案,裴祐之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在走上注定了的命運。 “無事,我只是在煩心,河山地裂罷了?!迸岬v之隨意地找了個借口,眾人也不會拆穿,只是意會地出謀劃策。 裴祐之越聽越覺得荒唐可笑,父皇讓他身邊圍繞著這么多的臣子,可卻不給半點機會,他但凡提出點意見,便會遭到駁斥,在父皇眼里,他大概沒有半點是做的好的。 就如這河山地裂,裴祐之不明白,為何朝中諸多大臣都可上書,獨獨他沒有資格? 他要是敢開口,在父皇眼里,就成了越權,就成了大膽妄為,肆意評判朝政,黃口小兒隨意發言。 好笑嗎? 諸石建算是伴讀間領頭的,他平日里和裴祐之私下談話最多,看著他神色中的無奈,心中也很能理解,諸石建曾經問過父親,太子究竟該何去何從——當然,這問法實屬膽大妄為,可他實在太過迷茫。 諸石建是不明白的,皇上只有這么一個兒子,為何還要不斷打壓太子,生生折了太子的銳氣才滿意? 那時父親只是沉吟著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北悴辉僬f話了,諸石建只記得,那夜的雨水很多,擾人清夢,他一夜未曾睡著。 坐在旁邊的何海是裴祐之的表弟,說話也比別人要更有底氣一些,他倒是忍不住開口:“殿下,陛下此前不是說,會派你去處理黃河水患嗎?”他自小脾氣沖,忍不住直接問了出來。 說到這,廳堂之間鴉雀無聲。 身為一個太子,裴祐之最狼狽的,就是他身上可以說是“無功無過”,剛入朝時,他輪轉跟過幾位大臣,學習過不同部閣的工作,可之后沒多久,便迎來父皇一次又一次的責備打壓,再之后,他甚至沒能獨自掌過大權,連像是父皇還是皇子時的掌管一部的機會都沒有,哪能立功?連犯大錯的機會都找不到。 這么下來,朝臣們就連偶爾想上書替太子表功、請權時,都找不出論據,到了這時候,都還只能夸太子學富五車,心胸寬闊等等,最后只能悻悻放棄。 何海所說的黃河水患,是前兩天地方急報來的消息,朝中已經為這件事吵了好幾輪了,每回水患,基本都有無數的問題要解決,包括了開倉賑災,收容、安排災民;興修水利,維護大壩等等,還包含了以此牽扯出的趁機斂財的地方大臣,總之,是個需要背鍋,也能建立大功的機會。 昨日上朝的時候,關乎欽差的人選,丞相提了太子一嘴,眾人也沒反對,陛下也難得的點頭說押后再議,這要太子近臣們忍不住人心鼎沸,開始謀劃,打算和太子一起立個大功出來,可這么急的事情,按說這兩天就該有個定論,他們今天被太子召見過來,還以為要辦的就是這事,可太子從頭到尾,竟是一句不提,要大家一頭霧水。 裴祐之聽了這話,一時之間只有緘默,良久,他終于開口:“早上上朝,父皇已經定了李仁李大人為賑災大臣?!?/br> “什么?”何海脫口而出,而后便只剩下后悔,早知如此,他何必多嘴多舌,傷了表哥的心。 “無事?!迸岬v之倒是不覺得有什么難堪了,他早就習慣了,“父皇可能另有打算吧?!彼熳鹆艘话?,可心里門清,哪是什么別有打算,只不過是父皇怕他立功吧? 怕,沒錯,這詞用的貼切。 裴祐之又不傻,他早就發現了,在父皇看來,他早就不是那個需要培養的太子,而是虎視眈眈,隨時要向他奪權的敵人了,父皇最怕的,不就是他建功立業嗎? 太子,是臣。 “太子靜心等待,以后還會有機會?!敝T石建瞪了何海一眼,立刻安慰,“既然陛下定了李大人,那殿下也可以上書建議,寫一篇治水患的文章……”他滔滔不絕。 裴祐之聽得清楚,點了點頭,可他心里明白,就算寫了,估計這也會是父皇桌上的一團廢紙吧?父皇會看嗎?還是挑完刺后,又搖著頭說他難堪重任? 下頭的伴讀們自是一心向著太子,此刻正在各種謀算,像是諸石建,已經尋思著替太子多寫上幾篇錦繡文章;何海則想著回去同父親商量,要父親能否找人旁敲側擊陛下一番,哪有太子成年了,還要在東宮閉關讀書的道理。 眾人雖然慌亂,可心中還是堅定,陛下只有這么一個皇子,未來皇位難道還能落到別人那處去?只不過陛下心思多變,難猜罷了,總會好的。 唯有上頭的裴祐之早生厭倦。 對他來說,曾經真切地感受過父親的拳拳愛子之情,父皇的多變、攻擊,不但打壓了他的勢力,還要曾經以父為天的他,有幾分覺得這天都塌了。 裴祐之有時都想,如果現在他但凡還有一個兄弟,恐怕父皇都會立刻廢太子改立吧? 若不是為了周邊這么多人,還有想在父皇面前爭口氣的想法,有時候他都早早地想要說句放棄,不再想掙扎這些。 “殿下,皇上傳您到玉鼎宮!”外頭的小太監匆匆跑了進來通傳。 伴讀們很有眼色,即刻起身,直說過后等待殿下傳召,便一一退下,不敢耽誤太子面圣時辰。 裴祐之周邊的仆從不多,這也是因為他隨著父親節儉,換好了出門的正裝后,他立刻往玉鼎宮去,事實上玉鼎宮和東宮的距離并不遙遠,這也是當年原身定的位置,彼時他希望的是,兒子雖然獨處東宮,也無需畏懼,無論何時他這個當父皇的都會護著他,不過現在嘛,只剩下尷尬,距離相近,反倒讓原身傳喚兒子去叱責兩句以及監視兒子動態成了簡單的事情。 玉鼎宮很快便到了,裴祐之跟在李德忠的后頭走了進去。 說來,單從父皇身邊太監的態度變化,都能看出他和從前的不同。 以往他來了,李德忠是謹小慎微,端茶送水無不小心,事事以他為先,一副諂媚討好模樣,不過現在嘛……問一句太子安就作罷,待他和其他人沒多大區別。 裴祐之倒不會因為這個記恨對方,畢竟李德忠也沒有因此苛刻他什么,只是覺得世事多變,有幾分疲憊罷了。 要是在從前,這個時候,他恐怕就會開口詢問李德忠,父皇傳召他有什么事情了。李德忠這樣的老滑頭,通常會壓低了聲音,小聲地向他泄露些無傷大雅的情報,諸如什么父皇今日心情如何,見過了幾個大臣,有何態度變化等等。 不知為何,也許是正巧想到這,裴祐之不自覺地脫口而出:“李公公,父皇今日如何?”說完后他自己也好笑,恐怕這回又是要吃軟釘子,李德忠又要同他說做下人的不敢多言吧? 可出乎意料的,這回李德忠竟應了:“太子殿下,陛下下朝后,身體小有不適,似乎有些頭疼,臣想喚太醫,陛下并不同意,好轉后便立刻讓臣傳召殿下到宮里去?!?/br> 李德忠這輩子,就用心在皇上的身上了,隨時隨刻想的,都是怎么能更好的伺候皇上,今天皇上身體不舒服,頭一個想的就是太子,脫口而出的,就是一句“叫祐之來見我?!?,以李德忠的敏感程度,即刻就意識到了裴鬧春態度的轉換,對待太子,自是也有點不同。 再者,他和皇上也是有君臣感情在的,看到陛下不適,他也想和太子打個報告,看陛下能否被太子說動,叫太醫來看上一看。 裴祐之蹙眉:“父皇頭疼?”他忍不住加快了步子,憂心起來,父皇一向身體康健,怎么會忽然不適,難道是最近夜里風寒?可這些公公、侍女伺候都很是上心,按說不該這樣的。 不過也來不及他多想,這一小段路便走到了頭,李德忠幫忙通報后,裴祐之便也直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