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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好爸爸系統[快穿]在線閱讀 - 第90節

第90節

    下頭的評論,像是有不少認得這樓主的,時常出現寬慰于他,說些什么門派經營,不得小氣,適當花費,量入為出的說法,其中有一回復最積極的,名字很是囂張,叫什么兒子天下第一的,每次出現,都能氣得那樓主又罵上好幾樓,不過總的來說,還是安慰的更多。

    向問天心中,憋著的事情向來很多,無論是早年在星云城,或是后來到了門派,都不敢往外泄露思緒,或是寫在筆下,只是默默銘記于心,憋久了,人總有傾訴的欲望,他之前,偶爾會偷偷到后山找一斷崖大吼大叫,后來靈狐老人在靈獸園發了大火,說后山有人怪叫,影響了靈獸交配,非要把此人找出好好懲罰不成,向問天無法,只得戒了這習慣,要他愈發地憋悶。

    這下有了能分享的地方,自是暢所欲言——他已經聽師兄們說過,九門簽了協定,都不探尋弟子名下小號,他便特地開了個小號,取名叫何恨天,開始洋洋灑灑地編寫起了自己的帖子,只是部分條件,必須得模糊,比如什么訂婚,就改做已經成婚,入了攬月宗,也沒必要把宗門名字寫上,其他制度也可以適當調整……一發出去,他便開始緊張地等待起了回復,希望得人認可,一起找人罵罵帖子里的樓主妻子、妻子父親、關系戶長老兒子等。

    修真界的閑人很多,網癮青少中老年人更是不少,有人早就發現了這一分享樂園,最喜歡天天泡在那,及時解答,沒一會兒,已經出現了不少的回復,先頭幾個,還挺和善,安撫著樓主,說且看以后,要他好好地過好日子,到了不知哪一樓,畫風就開始歪了。

    [所以,樓主的意思是,你和妻子都被大宗門收入門下,因你的資質少差一些,便被拋棄了?作為一個,已經有了三十任道侶的老前輩,在這安慰一下樓主,修真界和凡人界不同,仙子們個個能打,一個賽三,是沒有像凡人界一樣包辦婚姻的,再者,修士的壽命,太長太長了,凡人的怨偶,不過匆匆二三十年就能了結,修士若是不能及時了斷,恐怕上千年,都得互相怨懟,因此到了修真后,許多事情不能一概而論,樓主不如看開點,像我一樣,總能找到合適的仙子,情投意合,方是好事嘛!]

    [樓主恨天一名取得實在是好,你要恨這么些人,不如去恨天算了,其一,修真為何讓人了卻塵緣?修真界和凡人界全然不同,你怎可拿從前的規矩,往這套?你去找哪個仙子,說說什么三從四德,必打爆你的丹田,送你就醫仙做研究。其二,據我所知,現下宗門,哪有什么關系戶?若是長老兒子,天生沒有資質,不也得送回凡人界生活?人自己的兒子,多照顧點,又有何錯?我師傅還照顧我呢,總不得天下都是清心寡欲、無欲無求之人,全然不怪罪他人吧?]

    [樓主所訴,我也就覺得你妻子當即和你分開實屬不對,可要是沒有感情,當斷則斷,這也是無奈之舉,當然,若是樓主生活窘迫,妻子還是該給你些照拂,換地處之,若你同妻子面和心不合,你愿和她相對千年嗎?其次,你這師兄,到底做錯了什么?我看你描述,你妻子屢屢找他,他都沒有回應,人還要被你恨上,真是無妄之災!樓主,修真還需修其本心,你的心若改不了,怕是早晚都成隱患。]

    向問天幾乎紅了眼,一個個回復解釋,拼盡全力,希望能說服所有回帖的人,他絞盡腦汁,告訴對方,他當年給了妻子家多少好處,卻飽受欺凌,當然,這也被駁回了,對方屢屢追問,具體欺凌方式,最后他支支吾吾地說些冷眼對待,雖被安慰,可回帖者也不認為,他應該受其影響。

    如果說在林連星方面的吐槽,他還多少找得回場子——畢竟這寄人籬下之苦,還是有不少人能體會,可關于裴明真和裴鬧春的吐槽,他幾乎是被人問得啞了火。

    你的師兄或是長老,有針對過你嗎?或是讓他人欺壓你?沒有,他現下是在貢獻堂輪值,分紅很多,別的門派外門弟子遠不能及。

    你的師兄現在已經和你和離的妻子走到了一起?再者,難道你們門派有同門分開的道侶不得結合的規矩嗎?沒有,是林連星一頭熱,他知道那位裴明真是個刀癡,只知道修煉。

    你的師兄,在給你傳道受業時,可曾藏私?或是誤導于你?要不你怎么說他耽擱了你的進益呢?不,還是沒有……他只是怨恨,當年的跳崖之苦,可對方確實是不知情的。

    問到最后,所有回帖者幾乎都懵了,不約而同地發出疑問:“所以,你的師兄和他的父親,又做錯了什么,要讓你怨恨呢?”

    向問天看著自己的回復,在看著那些帖子,忽然茫然了,一直支撐他的信念,隱隱要崩塌。

    他這些年來,過得如此痛苦,折磨自己、臥薪嘗膽,只為了能做人上人,將曾經欺辱過他的人,斬于劍下,可現在,竟有人告訴他,他從未被人欺辱過,一切都是他自己心思歪了。

    他想要駁斥這觀點,可情不自禁地,卻要被說服,不論在星云城過得多么屈辱,他起碼有吃有喝,受到的是客人禮遇,父母積攢下來的財富雖然上交,可他成長時,沒有再受到任何一次虎視眈眈的眼神,遇到攬月宗收徒,城主也沒有阻攔,主動要他前來,對他算不得盡善盡美,可也勉強算是承擔了責任。

    到了攬月宗后,他更是吃喝不足,由于他遇到了不少機緣,偶得了好些功法、天材地寶,過得是如魚得水,靈獸老人很看重他,教授了不少馭獸秘方,他只等攢夠了貢獻點,就能去兌換整個靈獸園資質最好的銀月白虎,李大海師兄雖然資質不如他,可從未生出什么嫉妒,甚至時不時地還給他一些丹藥,他雖然看不慣裴明真,可對方每回,只要有人提問,都悉心解答,還帶著外門弟子,一起去過山門外的秘境。

    所以,他到底在恨什么呢?

    投影在面前的帖子,再度刷新,又有不少人回復,最下頭的那條,是這樣寫的:[修真自修心,修的是何心,看的是何道,你修恨,看到的盡是恨,你修道,恨便無。]

    向問天生生吐出一口血,就連前頭的玉佩也沾上了,他猙獰地看著,忽然笑了起來,這一笑,心海波動,真氣亂竄,隱隱有心境碎裂征兆。

    ……

    宗門大比,向來是大事,門派上上下下,盡數開始準備,比斗主要還是看的內門弟子互相爭個高低,點到為止,外門弟子則有挑戰的機會,挑戰獲勝或是被其他長老看中,便有機會升入內門。

    裴鬧春自是坐在主位,靜靜地看著臺下諸多弟子,面上無悲無喜,很是冷靜,何書是今日的司儀,他宣布了開始,便問可否有外門弟子想要進行挑戰——這簡單解釋,就是表演賽,大部分外門弟子水平都不算高,很少能撐過太多招式的。

    外門弟子人數眾多,坐在一起,蠢蠢欲動,互相看著彼此,都有些不太愿意做出頭鳥——

    “外門弟子向問天,請戰裴明真師兄!”一聲響,滿場驚。

    “裴明真應戰?!迸崦髡娲┑?,是一身紅色衣袍,他抱著那柄刀,和刀恍若融為一體。

    第76章 修真文里的反派他爹(十六)~(完)

    今年的宗門大比, 使用了煉器長老一脈新研發出來的巨型法器,擲于平地之上,即刻而起,四面觀眾席位斜斜向上, 中間石制高臺,方方正正,周有結界。高臺使用的材料,是攬月宗外一座小山開采出來的玉石制作而成的, 顏色如皎潔月光,瑩瑩發亮, 偶爾又如被遮蔽, 失去光彩。

    此刻高臺之上, 一左一右, 正站著兩人,持著武器相對, 居左的那位,穿著的是一身灰色長袍,款式宗門上下都挺熟悉,是煉器堂出售的,耐臟、耐傷、自動修復,這位正是向問天, 這身衣裳,是他特地去換來的,難得的大比, 他希望無論是什么都能和裴明真居于同一起跑線上,包括著裝打扮,而他手上拿的是一柄如秋水驚鴻般的長劍,隱隱散發著徹骨寒意,劍身上刻二字:“止殺”,這把止殺劍,是他在秘境時獲得的,據說上有萬年劍意傳承,在宗門里已經過了門路,引來不少人欣羨,向問天長相并不出眾,若是非要說,只算得上平平無奇,可他不笑時,身上卻有股決絕、凌然地氣質,要人下意識地屏住鼻息,汗毛直立。

    居右的那位,則是裴明真,他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紅色長袍,同他那如墨的黑色長發,對比強烈,要人忍不住被吸引眼神,他手上的是一柄粗獷到極致的大刀,粗一看,只覺得刀面上沒能打磨錘煉好,粗糙不平,再一看,才會發覺那些粗糙的紋路,隱隱構成了什么玄妙的圖案,他從小長相便很俊朗,眉目如畫,分明更該使劍,可拿著刀,卻要人不覺得突兀,只是靜靜地站在那,一刀,一人,仿若融為一體。

    “師傅,這把刀和小師弟很相配?!焙螘驹诟吲_邊,忍不住傳音給裴鬧春,他帶著幾分感慨,小師弟從小就愛使刀,從短的窄刀、斷刀、稍長些的鋒利刀刃……只要是師傅寶庫里有的刀,他都用過,自從小師弟感悟了刀意后,那些刀便再也不得他心意了,那段時間,素日里懂事的小師弟,也不免變得煩躁,師傅悶不吭聲,偷偷出去了好幾回,最后和煉器長老一起閉關,經歷了整整半年的淬煉,才成了這么一柄樸實無華的大刀。

    何書是除卻師傅和長老,頭一位看到刀出爐的人,那時他憂心忡忡,總覺得這刀和小師弟不太合適,在修真界,大家都講究的一個仙風道骨,悠然見南山,他們攬月宗雖然不像是尋星門一樣,見天地就知道臭美,可小師弟這么俊秀一人,刀起碼也得刻個什么游龍火鳳,再鑲嵌兩顆寶石吧?那時何書二話沒說,已經開始再暗暗清點自己的庫存,準備把他那點壓箱底的寶石盡數拿出來,要小師弟挑一挑,結果這想法還沒說,就直接被師傅否了。

    那時裴鬧春只故弄玄虛地搖了搖頭,說了四個:“你不懂他?!?/br>
    ……行吧,你是掌門,又是小師弟的爹,你說我不懂,我就不懂吧,何書那時心中隱隱起了火,那個藏在心里的小人又蹦又跳,高喊了起來——“小師弟小時候明明是我帶大的,我還能不懂他嗎?他就該用最好看、最好的東西!”當天,他就成了師傅的跟屁蟲,生生要跟到師傅送出這把刀為止,他倒要看看,這刀適不適合小師弟,小師弟又喜不喜歡。

    結果。

    何書滿臉悲憤,師傅就單單說了這么一句話:“明真,這是爹特地出去找的材料,和煉器長老一起給你做的刀,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睂?,就這么短,然后小師弟就登時歡天喜地,接過那倒便愛不釋手起來,不過等到試刀的時候,何書倒是真的無話可說,這把刀,就像和裴明真的呼吸都聯結在一起,大道至簡,重刀無鋒,便是如此,果然師傅說的沒錯,在某種意義上,他并不懂小師弟的刀意。

    不過當晚,心情憤憤的何書也還是默默地上了九門論壇,熟門熟路的摸入心魔交流區,發送了帖子:[請諸位道友給個建議,什么樣的禮物更適合愛刀的小師弟,在線等,很急。]然后看著下頭一列整整齊齊的“刀”,他沉默著關了論壇難得的戒除了……半個時辰的網癮。

    “何書,開始吧?!迸狒[春鎮定自若,傳音給何書,他的目光牢牢鎖定在場內,在小說中,這次比斗的失敗,給了裴明真巨大的打擊,可即便有這樣的記憶,他依舊不覺得慌亂。

    其一,他并不認為裴明真會輸,這個孩子,這近二十年來,心無旁騖,專心修煉,任何道路,只要一門心思努力走,又有天賦,方法得當,必出成果。其二,就算輸了,裴明真也不會被打倒,他已經不是上輩子的那個裴明真了,一場比斗而已,勝證明不了什么,敗也證明不了什么。

    “比斗正式開始?!焙螘鶆τ诳罩?,朗聲宣布,往后飛行,落在了裴鬧春的身邊。

    全場目光集聚之處,便是那寬闊的高臺,一紅一灰的身影,動了。

    向問天想過很多次,在真的站在裴明真面前,他要說些什么——說來挺好笑,可若不想這些,很多憋屈的夜晚,是睡不著的,他想過要放狠話,惡狠狠地告訴裴明真,哪怕你有掌門做爹,也不過爾爾;想過不屑地冷哼,告訴他,別以為得了林連星的青睞,就天下無敵;想過要等大勝之后,一挑眉,居高臨下,說句謝謝承讓……

    可在此刻,面對著裴明真專注的目光,他一句話都沒說。

    他覺得,若是他說多了閑話,便對不住這高臺、這一場公平的比斗、也對不過師兄的刀。

    所以,他只是出劍,腳一點地,飛速而上——

    來吧,裴明真,師兄,戰吧!鹿死誰手,就讓我們手中的刀劍做決定。

    日光直射而下,照在止殺劍上,折出一陣耀目的光,讓觀戰的不少修為薄弱的師弟,下意識地瞇上了眼,向問天的這套劍法,是從秘境中一高人墓中得到的,同止殺劍放在一起,扉頁第一句,寫的便是以殺止殺,講究的不是靈動,而是一往無前的決絕。

    裴明真靜靜地站在原地,并不是瞧不起向問天,而是他的這套自己琢磨出來的刀法,和那柄無名刀一樣,講究的是“鈍”,雖差人一步出手,可卻見招拆招,明明是最質樸的刀和刀法,卻能發出最鋒利的光芒。

    劍到,刀擋,裴明真實實在在地接下了這一劍,他橫刀,立住,那劍上含著的五行靈力,卻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反而是被那渾然不發光的刀,漸漸吸收。

    不知是那止殺劍反射光芒,還是他的確集聚了注意力,裴明真的眼神像是閃著光,興奮起來,他有些纖細的骨骼,卻能輕而易舉地承受住刀劍的力量,就這么一翻轉,帶著紫電的光芒包滿了整把刀,往前一推,生生將向問天震退了十來步。

    他怎么這樣強?向問天驚詫極了,他睜大了眉眼,劍差點脫手,那股來自變異雷靈根的靈力團,要他的手都有些麻痹,使不上力氣,他看過幾個內門師兄、包括何書的示教,心里隱隱覺得,自己遠勝他們,可他竟連裴明真的防御,都突破不進去。

    裴明真也動了,那把無名刀,估計比他整條手臂還要寬大,此刻被舉起在身前,藍色和紫色的靈力在其上交織,他輕聲往前,只是一刀,直接劈下,在外人看來,這一切就像發生在瞬間,裴明真往前,刀起就下,帶著雷霆和大水之力,只是用眼睛估量,都看得出勢不可擋。

    “大師兄怎么還不叫停?!绷诌B星難得焦躁,她挺有眼力,看得出師兄站了上風,再怎么說向問天也和她有過婚約,她雖然對他并無感情,可也沒有想看對方出事的想法,再者,宗門大比向來點到為止,若是明真師兄傷了人,那肯定要受罰。

    水雷之力卷起的水霧,要人一時沒能看得清場內發生的事情,只聽金石碰撞,石塊碎裂之聲,便下意識屏息,為向問天的勇敢感到可惜,又隱隱糾結,為何掌門在場,也不阻止,可水霧散去,眾人皆是驚詫,這一刀,向問天擋下了!

    向問天踩著的高臺,生生碎裂了好幾層,他此刻站著的,正是凹點,雙手握住劍柄,劍已貼得離臉極盡,大汗淋漓,看起來很是勉強,可卻還是接住了這一刀。

    “這位向師弟好強!居然接住了明真師兄這一刀!”

    有人搖頭:“明真師兄更強,只是一刀,就已經讓人要山窮水盡?!?/br>
    無論場外討論什么,都和場內沒有關系,裴明真和向問天做的事情都很簡單,那就是專注,再戰。

    真的,很強,向問天單是接了這一刀,身體的靈力,就耗費了大半,他直接拿身體作為載體,生生將那刀上所含的靈力,導入地下高臺,他為了變強,在還沒修真入門時,都敢跳崖去找了,更何況是承受這點靈力,他咬著牙,胸內血液沸騰,裴明真一向在外文質彬彬,同他們這些外門師弟,也很是客氣,竟是看不出,他的力道,到了這個程度,幸好他的機緣不少,學過一招接力化力,用著裴明真刀上的力氣,往后一震,將其彈出,明明是同樣的力道,裴明真卻接的輕松,翩翩落地,絲毫沒受影響。

    向問天剛從坑上跳出,便換了個握劍方法,他雙手持著劍柄,止殺劍挺特殊,劍柄夠長,足夠他握緊,他在上回宗門交流會路上,在路邊偶然發現了一個山洞,里頭便有這么一門劍法,事實上這劍法當然是比不上止殺劍法的,只是他現在靈力不足,手也發麻,要完整的使出止殺劍,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只得變通。

    可他絕不認輸,他還能戰。

    師兄,這一劍,你接得住嗎?向問天并沒有發覺,他在心中,竟是叫出了師兄二字。

    當然接得住,裴明真臉上的表情沒有改變,只有親近的人,看得出他此刻的專注和激動,事實上,他很少有能和人切磋的機會,畢竟身邊的師兄、父親,都太過照顧他,他哪怕想試試刀,都擔心他們讓著,今天的確是酣暢淋漓。

    刀光劍影,各色的靈力在空中劃過,只見紅灰色的身影,一個出招、一個拆招,從此端,打到彼端,又重新打了回來。

    “向師弟的招數實在是多?!庇性挵A的,已經開始了修真界第一場實時解說,“你看,他單手持劍,另一首則是用掌,推送靈力出去,因為他現在實在落了下風,若不拉開距離,連調整的機會都沒有,可這一招,像是被裴師兄預料到一樣,他也不接,直接騰空起來,要那靈氣掌落了空?!?/br>
    “向問天,有這么厲害嗎?”林連星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她不是看不清場內的形勢,只是下意識地覺得,不該是這樣的,自打她進了內門之后,便再也沒有關注過外門發生的事情,就算偶爾看到向問天出現,她也沒有和對方搭過話,既然婚約散了,便也沒必要繼續糾纏。

    “當然有?!蹦墙庹f的師兄又道,“也不知他到哪學的那么多方法,這才第十招,用的都是不同的方法拆招,你看,他現下用的是靈力彈,這和我們通常理解的不一樣,估計是什么新的術法,過幾天我得去藏書閣查查?!?/br>
    林連星追問:“那明真師兄會輸嗎?”

    “不會?!蹦菐熜只卮鸬煤軋远?,“你且看吧,用心看,而不是只用眼睛,明真從頭到尾,沒有用過其他的東西,任憑向師弟,使勁渾身解數,他依仗的只有自己手中的那把刀,你要是見過劍宗的人,你就明白了,當對自己的武器,修煉到極致后,你就什么都不會想學了,對于明真來說,這把刀,就是他,在比斗開始后,整個高臺,沒有裴明真,唯有那把無名刀?!?/br>
    場內,仍在戰。

    第十二招,裴明真橫刀掃過,一道悠長的靈力波以刀形射出,向問天來不及閃躲,立刻打出五道符咒,在周邊撐出土系護罩,可卻差點沒能擋住。

    第二十招,向問天率先出走,止殺劍凌于空中,周邊化出萬千劍影,橫空而出,盡數出列,直直地往裴明真那去,他并不閃躲,拿那無名刀在身周揮舞,將那劍全部擊回。

    ……

    第三十招了。

    向問天身上已經是大汗淋漓,他甚至能感覺到內襯衣服貼著自己身體摩擦的感覺,半只手臂已經麻了,連只是把止殺劍抓緊,都覺得困難,可他不能停止思考,大腦飛速運行,思索著自己還有什么招,他幾乎是會走路的機緣機器人,可問題是,這么多東西,他總是學不完的,有的才入門,這時候拿出來,不僅是貽笑大方,連稍微阻擋裴明真的腳步都做不到。

    分明他用的招數已經夠多了,可竟還是抵擋不住。

    比斗,終究不是真正的對戰,裴明真并沒有步步緊逼,給了向問天些許喘息的空間,他看得出,對方調整得差不多了,便再度出刀。

    來了。

    這一刀并沒有什么花俏的地方,一抹紅色并一把鈍刀,同時射出,可卻要人一眼看不見人,只看得到刀,刀人一體,徑直而去,然后從上往下,仿若能劈開這天地的一刀到了。

    攔不住了,向問天清楚的知道,這一刀,比之前的任何一刀都要簡單,甚至連耍個花式,比個招式都沒,只不過是最普通的,從上往下劈,可缺像是帶著風聲,帶著凜然刀意——

    向問天只得憑借最后一點力氣,匯聚全身剩余的力量,推出了一個巨大的靈力波,將自己遮擋,可那刀,卻一力破十會般的,將這靈力波直接斬開,繼續往下,刀要到了。

    一瞬間,他覺得像是回到了從前,他第一次看到云端高臺、第一次到攬月宗的感受,高山仰止,莫過于此,他曾經的那點傲氣,盡數無存,只剩下平靜無波的心,原來師兄的刀,已經練到了這個地步嗎?他不閃也不躲,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刀落到身上,恐怕這次,就算不死,也得是重傷了吧?

    “這一招,向師弟已經擋不住了!”那師兄搖頭,“不對,怎么還不收刀,掌門該喊停了?”他開始回憶著煉器長老的介紹,難道這高臺有自動保護機制?同他一樣的人還有許多,幾乎所有的弟子盡數站起,一片嘩然,生怕看到同門相殘,血濺三尺。

    刀到了,向問天分明感到了冰冷刺骨的刀意重重地砸在了身上,人到臨死的時候,好像思維都跟著加速,這一生發生的一切,如走馬燈般,在腦中略過,無數張臉,出現在記憶里,父母、黑霧、林城主、林連星、裴明真、裴掌門……到了最后,出現的卻是那柄止殺劍,他從那墓中帶走了劍,卻沒能好好地用它。

    然后,萬籟俱靜。

    向問天茫然地睜開眼,出現在眼前的依舊是裴明真的臉,他已經收刀,正站在他的面前。

    “我,我沒死?”刀意分明來了,就憑那力氣,他怎么會沒死呢?或者這是重傷的幻覺。

    裴明真那張好看的臉上出現了疑惑的神情:“向師弟,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會死呢?”他左右看了一眼,打算喊醫館的人進場。

    靈力耗盡的空虛,和用身體做載體后的麻木,要向問天躺在地上,喘著粗氣:“我明明看到,刀來了?!狈置鳑]收回去,砸到了他的身上。

    “我修刀,是為了變強,不是為了殺人,我和你們說過的?!迸崦髡嫘α?,“對敵的時候,這是一把殺人刀,對待門內弟子的時候,它只是一把連雞都傷不了的鈍刀?!?/br>
    他愛惜地撫摸著自己的刀,這也是所有修刀人最愛干的事情,這把刀,此刻已經毫無光華,看上去,都及不上凡人界的一把刀鋒利,可直面過這把刀的向問天,清楚地知道他的威力有多大。

    向問天想起了當年,裴明真替他們上課時候說的話,他鄭重其事,孩子氣的臉上有堅毅:“修真之人,要修本心,我的本心,是刀、是宗門、是守護,在未來,你們也會找到你們的本心?!?/br>
    他的本心,和大家都不同,他的本心是恨,可恨什么呢?他還要恨什么呢?

    裴明真俯身,伸出了手,比斗時,他眉目全是冷淡,可比斗結束,卻笑得比誰還爽朗:“我拉你起來,向師弟,你很強,等你好了,我們再戰?!?/br>
    這是在嘲諷嗎?向問天想冷笑,頂著那雙真心實意的眼眸,卻憋了回去。

    他忽然開口:“師兄,我們用了多少招?”

    “……”裴明真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猶豫著開了口,“總共三十招,不過向師弟,你畢竟才第一次比斗,我修煉的時間比較長,很有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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