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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好爸爸系統[快穿]在線閱讀 - 第72節

第72節

    “對,大部分場景都在里面?!崩罹俅_認過錄像,錄像人看起來沒什么心理準備,按照口供,應該是進了屋,反應過來,看見自己女婿抱著個人,氣得不行才錄像的,開始還有些抖,不過角度挺正,應該是光明正大拍的,裴鬧春供述,他看電視劇里頭,抓jian都得拍照才能作證,他看女兒沒反應過來就拍了。

    雖說這份錄像能不能作為之后的證據,還要打一個問號,可起碼,整件事情是清晰的。

    “他錄像是侵犯我個人的隱私!”盛君豪有些緊張,他還沒就離婚案件的事情和自己的私人律師多做溝通,眼看妻子手中掌握了重要證據,就有種命門被人把住的感覺。

    “我們現在不提其他,就提這個案子?!崩罹俚暮寐暫脷鈳缀跻荒テ?,他看著對方狡辯的模樣反覺得有點好笑,不管是有錢沒錢,一到這兒,個個狡辯。

    “我現在記不清楚了……就算我真的動手了,那也是他先挑釁,闖入我的辦公室,我要告他!”盛君豪不至于這點記憶力也沒有,他清楚的記得下午的經過,是他先心里上火,給的裴鬧春一拳。

    “嗯,好,那關于事件的起因、經過,你具體描述一下……”

    盛君豪被反復追問了好幾個案件中的細節,他越聽越不對,只覺得李警官像是有了傾向——

    “你現在確認一下你的筆錄,對,就是簽字蓋手印?!崩罹傩睦镉辛说?。

    “李警官,現在是要怎么處理?他應該要被拘留吧?我等等就聯系我的律師過來?!笔⒕腊櫭?,臉上均是不滿。

    “盛總,現在就我個人而言,是建議你們調解的——”

    “調解什么?是我被打,我不調解!”盛君豪斬釘截鐵,不容反駁。

    李警官收著手頭的文件,嘴上帶著笑,隱隱有些嘲諷味道:“盛總,現在的問題不是你接不接受調解,是對方接受不接受調整,裴鬧春在醫院鑒定,是有骨裂的狀況,正在接受治療,之后會進行司法鑒定,具體的傷情報告我們還沒收到,他身上還有多處淤青紅紫,如果是輕微傷那還好說,如果是輕傷,恐怕你攤上的,就不只是民事賠償了?!?/br>
    要不是兩人情節不算嚴重,裴鬧春目前癥狀更傾向于輕微傷,他都得當場處以治安拘留了,

    “對了,如果調解不成,可能你還有治安拘留呢?!?/br>
    “這根本就是碰瓷!”盛君豪匪夷所思,要不是這是在公安局,他非要當場掀桌了,“我根本沒有打他幾下!我還手的就幾下,這能搞個骨裂?我懷疑他誣告!偽造證據?!?/br>
    ……李警官一時沉默,眼前這人,臉上、露出的手上,一塊淤青、紅腫都沒,他還說人碰瓷?到底是誰碰瓷?他清了清嗓子:“那你可以在后續提告,不過目前你要解決的,還是斗毆的問題,你可以和你請的律師好好商量一下,過后我會通知你配合調查或者是進行調解的?!彼^也不回地直接離開,懶得再理。

    他見過碰瓷的可不少,可連自家岳父都要誣陷碰瓷的,真是頭一個!人岳父都快六十的人了,還能打痛他?這還是他先動的手呢!年紀大了,萬一后續治療跟不上,這事誰能解決?到現在了,還不關心下別人身體,只想著要人進監獄?蛇蝎男人,就是如此。

    盛君豪冷著臉出門,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車,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受控制,活生生散了架一般,打通了律師的電話就開始傾訴,他先頭說得異常冷靜,若不是腿疼差點翹起二郎腿,然后情緒越來越差,一只手狠狠地砸在方向盤上,響起了一聲長、高聲又尖利的喇叭聲音——

    “也就是你的意思是我必須和他調解是嗎?還得和他溝通傷情問題,如果嚴重的話,恐怕不止這樣?”他火冒三丈,“我就這么輕輕地碰了他兩下,他全裝的……沒用是嗎?行,我再想想,你順便幫我看一下,我的離婚案要怎么走才能讓裴黛君分到最少錢,行,就這樣?!?/br>
    盛君豪恨恨地掛掉電話,緊緊地握住手機,就差沒把手機砸下去,而這時,他的模樣,忽然被前頭的黃色牌子吸引,上頭寫著幾個黑色的粗體大字,違法鳴笛監管,而這之下,則是一個led屏幕,上頭熒光色的字體,清晰地寫著被馬賽克的車牌號,其中剛刷新出來的那個,正是盛君豪眼下乘著的這輛車。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預想的計劃全被打亂,原有的節奏現在一塌糊涂,他恨得牙牙癢,卻無處宣泄,對了,還有姜小蓮,直到這時候,才忽然想起對方的他,連忙拿起手機,先是發送信息,又是撥打電話,出現在屏幕的是一個無情的紅底白色感嘆號并一句已被刪除好友的提示,還有連綿不斷的忙音——

    他心里想說的話千萬次翻滾,最后只化作一句,長又帶著怒意地罵聲。

    他就不信了,這倒霉還能沒有盡頭?冷靜,沒什么是他解決不了的!

    遠遠地,黑色的汽車被發動,越行越遠。

    剛剛還被盛君豪掛念的姜小蓮,此時正坐在公安局附近的一間咖啡廳中,她對面的,則是她的同事小劉,姜小蓮中午是直接跑走,坐著車回了學校,哭得眼睛發腫,還沒午睡,就接到了小劉聲音復雜的電話——小劉說,她跑了后,盛總把裴老板給打了,傷情挺嚴重,聽說還喊來了120,現在要她們去公安局做筆錄。

    姜小蓮從未想象過自己會和公安局扯上關系,她到了里頭,作為證人,做著筆錄,對方詢問著當時的種種場景,她越說越覺得難堪,她試著想解釋,自己根本不知道盛先生是有太太的人,可那位做筆錄的警察先生只是說不要談和案情無關的東西,她總覺得,看著她的所有目光,都帶著瞧不起和鄙夷,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在路上走,有無數人指指點點地說著——你看,她是個小三。

    “所以……你現在是怎么想的?!憋堃呀洿蟾懦酝?,兩人對坐著發著呆,小劉算是姜小蓮在公司里不多的,關系還算不錯的同事,早先兩人總是一起吃飯,不過最近姜小蓮的午飯都是和盛君豪一起吃的。

    “我不知道……”姜小蓮吸了吸鼻子,桌上有不少揉皺的紙巾,“我已經把他刪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有老婆,我沒想做小三的?!彼y堪極了,感覺和誰說都不會有人相信她,有一回盛君豪送她回學校,她下車被同學瞧見,不少人說了些風言風語,那時她能毫不畏懼,可現在,卻像是噩夢成真。

    “那你應該不來工作了吧?”小劉嘆著氣,“你有沒有人事部主任的電話?我等等把他電話給你,你只是暑期來,按照規章直接走也會結工資的?!?/br>
    “嗯?!彼珠_始掉眼淚,抽了張紙擦著臉,怯怯地問,“那裴老板沒事吧?”她和小劉時常去裴家小館吃飯,裴老板是個挺開朗的人,看她們眼熟了,每次都會多給她們打一點,時常開點玩笑,勸她們多吃,今天進門的是裴老板,對她的打擊,簡直是雙倍的。

    “我聽警察說,可能挺嚴重,好像是住院去了?!毙⒂X得不對勁,壓著姜小蓮的手,“你可別在這時候鬧,去看人家,到時候又出什么事!”姜小蓮性子挺……特別,單純的同時,又有點死腦筋,半點不懂人情世故,就現在這個情況,她做為一個第三者,跑去看因為她被打傷的原配爸爸算是什么回事?不是戳人心嗎?

    “我很抱歉……”她的手緊緊抓著前頭的杯子,“我沒想過要這樣的?!?/br>
    “我知道你沒想過,但是這件事就這么到此為止了好嗎?”小劉萬般無奈,“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回去念書,如果你真的對盛總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我沒有!”像是被碰了什么痛腳,姜小蓮緊張得哆嗦了一下,“真沒有了!他有老婆的,我怎么會,我會離他遠遠的?!?/br>
    “行,那這件事就這么結束了?!毙矒嶂?,“不管如何,你別摻和了,我聽前輩說,盛太太是個很好的人,她如果知道你是被騙,肯定不會主動來找你的,你就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一切會過去的?!彼膊恢雷约赫f的這番話是對是錯,一方面她同樣對小三深通惡絕;可另一方面又確實知道姜小蓮對一切不知情,她能做的,就是勸姜小蓮離開,不要再繼續被小三了,不管人家夫妻結果如何,她不能也不應當摻和。

    “好?!苯∩徝銖姸哑鹨粋€笑容,“我先回去了,謝謝你?!彼龥]讓小劉付錢,結賬后,抱著手,緩緩離開了,和平時一樣纖細的身體,平添了幾分瘦弱、蕭瑟。

    ——這都是在鬧什么呀?小劉嘆著氣,她甚至——都覺得不想在天盛待下去了。

    ……

    b城第一人民醫院的七樓都是骨科病房,走廊中后段,盡是稍微好點的病房,有二三人間的、還有價格更貴些的一人間,而此時,裴鬧春住的,正是在末尾的單人病房。

    他躺在病床上,腿上打著夾板,繃直了放著,被子只蓋了半件。

    “你說說你,這算是什么事?!迸狩炀弥鴤€板凳坐在床邊,手里是刀子,正在給蘋果去皮,只是她沒能熟練掌握這門手藝,皮連不上,一塊掉一塊的。

    “我沒事,我身體好的呢?!迸狒[春信誓旦旦,拍著胸膛。

    裴黛君忙瞪他,若不是手上拿刀,已經上手了:“你干嘛呢?不要亂動,人家醫生說靜養!”下午她看爸爸嬉皮笑臉的,還以為他只是詐盛君豪呢!結果一到醫院,檢查一下來,聽醫生說什么骨裂,她這顆心就被懸了起來,雖說根據片子結果不算太嚴重,不用做手術,可醫生也說了,爸年紀上來了,恢復可能不比年輕人,要是恢復不好,那可能就得落下病。

    聽到這診斷的瞬間,她恨得握緊了拳,只恨自己下午沒多打他兩下!如果只說傷害她,她還多少對十來年間的感情有所依賴,可傷害爸爸,她忍無可忍。他怎么能這樣呢?連對爸爸也能下這種狠手。

    “你相信爸,真沒事?!迸狒[春自己對這身體門清,也沒下狠手,他沒打算真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到時候對方進監獄,扯皮那才叫沒完沒了,他做這些,一是要回報盛君豪上輩子對原身做的事情;二也是讓女兒手上拿著點條件,好談離婚。

    “哪能沒事呢?!弊≡簛淼猛蝗?,裴黛君還沒來得及準備些什么,連蘋果也只能大概切一下。

    “對了?!迸狒[春回憶起什么,折了個身體,想開床頭柜,這可把裴黛君急壞了。

    “你干什么呢!”病床頭有個可移動的柜子,上面是抽屜,下頭則是兩格的寬闊柜子,裴黛君快步過去,幫著開了柜子,這才看到里頭除了被換下的衣服,還有一個熟悉的保溫壺,是了,剛剛爸爸好像一直拿著這保溫壺沒撒手,“我還以為保溫壺掉天盛了?!彼齽倓傊鴮嵱行┗秀?,都沒發現這事。

    “我煮的湯,才不給他喝?!迸狒[春重重哼了聲,拍了拍女兒,“咱們自己喝,就是不知道涼了沒有?!?/br>
    “爸,你好幼稚?!彼滩蛔∴恋?,又乖乖地打開了保溫壺,一轉開,是熱氣撲鼻,她忙前忙后,把病床靠頭的位置轉告一些,又撐起兩邊的支架,放上了桌板,這才完成了準備工作。

    “哪有幼稚,就是丟掉都不給他喝?!迸狒[春看著女兒忙碌,眼神里全是溫柔,乖乖地享受著貼心的星級服務,裴黛君還不忘給他背后墊了個枕頭,生怕硬床板睡久了疼,直到這下,才總算能坐下好好地吃喝。

    保溫壺的效果很好,直到現在,依舊像是剛出鍋一般,只那rou湯蒸蛋的表面,也許是因為“顛簸”有些破碎。

    “黛君,你看你這段時間,瘦的?!迸狒[春心疼得很,恨不得全一股腦塞給女兒喝,“眼睛下頭的黑眼圈都老大了,一看就是沒睡夠,要不要趁在醫院去找醫生看看?”

    “用不著,我好好休息就成?!彼跉夤首鬏p松,打著湯的湯勺卻半天沒送到嘴里,她這么些年來,辛苦付出,無怨無悔的那個人,背叛了她,最后反倒是讓爸爸又受傷、又擔心,她算是什么女兒呢?人都說,老了要享子孫福,她卻讓爸爸上了年紀,還要為她cao心。

    “爸,對不起?!彼鋈婚_口,喝了一口湯——她幾乎能想象,接完她電話的爸爸,是多么認真地在廚房準備,想要替她常掛在嘴邊的丈夫補補身體,可這碗湯送過去,真的會被好好珍惜嗎?就連她捧著碗跟前跟后的時候,對方也不肯給點面子的喝上一口。

    “哪有什么對不起的呢?”裴鬧春看著女兒,她頭低著,始終沒抬起。

    “……”有什么對不起的呢?太多了,爸,我不想讓你知道,你一直贊不絕口的女婿是個混蛋,我不想你因為我受傷,我不想你因為我難過……裴黛君差點沒拿穩湯勺,“總之,就是很對不起?!?/br>
    “爸爸永遠都不需要你為這個和我道歉,爸爸反而覺得慶幸,我能陪在你的身邊,保護你?!?/br>
    “可你受傷了?!?/br>
    “我還是那么強壯,你相信爸爸,我和你保證,不出一個月,我就能下地跑步,你要是擔心,我現在下地給你看看?!迸狒[春順勢打算縮腳。

    “不行!”裴黛君抬起頭,眼眶里全是眼淚,“你就不能好好地坐著嗎?等等萬一又裂開了呢?”

    裴鬧春順勢拍了拍裴黛君的肩頭——她已經三十來歲,成熟又優雅,在外人面前,像是不會被打倒的貴夫人,在盛家,什么事情到她手上都會被擺平,她強大又無所不能——可她也是會受傷的。

    “爸爸很慶幸,那時候能在你身邊,只要有我在,他想要碰你一根手指頭都不行?!迸狒[春像是在開玩笑,又說得格外真摯,“因為你可是爸爸的寶貝女兒?!?/br>
    裴黛君忽然手捂著臉,控制不住地哭了,她遮住了半張臉,能看見順著手,有眼淚潺潺順著臉蛋不斷滑落:“可我不想你在,我自己能行的,我不想要這樣的……”我想要你覺得,你的女兒每天都過得很好,你可以快快樂樂地出去玩,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不用再為我擔心,小時候,你要擔心我長大的進程、關心我的學習、注意我的身體;長大了你得cao心我的婚事、思索我的未來……可我都結婚了,成熟了,有了自己的家,明明該強大了,怎么還要你來cao心呢?

    “但是,關心你的時候,我也很幸福,別看我年紀現在有一點了,可我還沒老呢,不管遇到什么困難,我都能拍拍胸膛,站在我的女兒面前說,你別怕,爸爸來?!迸狒[春炫耀地說,眼邊也有些晶瑩,“你才多大呢?就算你七老八十了,不也是我的女兒嗎?誰規定了幾歲要長大?幾歲不能找爸爸?在我這,就算你再過二十年,只要需要,喊一聲,爸爸就會出現?!?/br>
    “你不該摻和的,我能解決!我自己可以的?!彼Z無倫次,“你看,我那么厲害,這么些年來,哪有什么事情難得倒我?”學著做人際、學著豐富自己、學著經營婚姻家庭、學著做個好妻子、好兒媳……她不是都做得很好嗎?不管遇到什么困難,她都能行的,只要努力,只要咬著牙,沒有什么過不去的。

    “可爸爸舍不得?!迸狒[春鄭重其事地道,“在外頭,你需要長大、需要堅強,可在爸爸這,你永遠是那個隨時可以撒嬌的孩子,你已經夠努力、也做得夠多了,爸爸也想要為你做點什么?!?/br>
    她的姿勢已經轉為雙手擋著臉,她知道自己一定哭得很難看,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樣的哭過了:“……其實我,真的好難受?!碑斦f出這句話時,所有的痛苦像是突然被安上了翅膀,飛了出來,“爸,我真的好恨他?!?/br>
    看著女兒能這樣酣暢淋漓的哭,裴鬧春反倒松了口氣——在上輩子原身的記憶里,他更像是女兒的拖油瓶,逼著女兒要成熟的面對一切,妥協、接受痛苦,這也是原身最大的遺憾之一,他這個當爸的,關鍵時刻,總掉鏈子,從來也沒法作為倚靠。

    “他就是個王八蛋!”裴鬧春跟著罵,坐直身體,輕輕地順著女兒的頭發,“你沒有錯,全是他這個人混賬,不是人!”

    “我一直以為,是我做的不好,可是是他早就放棄了?!彼钗鴼?,手指緊緊抵著額頭,“我的努力,他肯定覺得很可笑吧?”想到自己一直在努力理解、體貼,她就覺得好笑,對方都已經換了鎖,她就算用盡各種努力,錯的鑰匙,也永遠開不了門。

    “不是的,你做的夠好了?!?/br>
    “爸,我想不出……我想不出我做錯了什么,為什么我要遇到這些?”她語無倫次起來,“他說他想要我回家,我雖然猶豫,可還是答應。他說公司根基不深,他需要人脈,我絞盡腦汁,替他想辦法,我根本不懂什么藝術品、奢侈品,我也沒有什么天分,我真的很辛苦的,爸爸?!彼^一次,向爸爸說著她的為難和痛苦。

    “我知道,你辛苦了,你一直都特別辛苦?!彼粗畠旱难凵窭锶切奶?。

    “我告訴自己,既然組成了一個家庭,就是互相遷就和體貼理解,就像你和mama,你不想把餐館做大,要隨遇而安,mama也會尊重你的想法一樣。我一直在體貼,并不是因為我覺得這個家老公最大,而是我愛他、尊重他,珍惜我們的感情?!?/br>
    “爸爸知道的?!迸狒[春聽得難受,只是這世界上,不是每一分愛都能得到回應,女兒的溫柔體貼只換來了理所應當。

    “其實我早就意識到了?!彼袷强蘩哿?,放下了手,面無表情,眼淚靜靜往下掉,“他和我相處的方式,同你們相處的方式完全不一樣??晌乙恢痹隍_自己,騙到最后,我都信了?!?/br>
    曾經彼此的愛,剛在一起時對未來的幻想,新婚時的互相體貼和熱情……一切都一點點的退卻,她迷茫過的,同齡人中有還你儂我儂的,也有將感情化為平淡的——她說服了自己,也許,有的家庭,就是這樣,漸漸地激情過后,化作親情,可她以為,最起碼兩人之間,對此是有默契的,其實在兩三年之前,兩人還時常聊聊天,只是對方常常說累,就像溫水煮青蛙,到最后,兩人幾乎都不說話了,她竟然還以為,一切如常,只不過是天盛太忙了。

    現在再忙,能忙得過新婚,丈夫剛接手集團,努力發展的時候嗎?只不過,他已經不愿意為應付他費神了。

    “我是不是很傻,爸爸?”她扯了個難看的笑,臉上都是淚痕,“像我這么好騙的,應該很難找吧?”所以被騙了那么久,自己還不知道。

    “是他騙你的,怎么會是你的錯呢?你只不過是相信他罷了!”他越聽越難受,原身的記憶里,女兒更像是很快接受了一切,雖然生活困難,可還時常安慰著他,可在直面裴黛君的傾訴時,像是能聽到她發自內心痛苦的喊聲。

    “最過分的是,我居然會為了他難受?!彼χ鄙眢w,閉上眼,眼淚簌簌落下,“是不是很沒用,我才放了狠話,應該要痛痛快快地說,我不在意了??墒俏液秒y受啊爸爸?!?/br>
    她多想自己是快意恩仇的人,干凈利落地斬斷情絲,痛痛快快地和對方來一場,可她騙不了自己,她太難過了,難過到想挖掉自己的心。

    “不怪你?!迸狒[春小心地把桌板往前推了點,抱住了女兒,讓她能靠在自己的肩上,“好好地哭一場,睡醒會好的?!彼f不出太多安慰的話,只能給一個肩膀,這是一個坎,需要自己過。

    裴黛君倚在父親的肩頭,靜靜地掉著眼淚。

    她的丈夫——應該很快會變成前夫的人,她從未想過,對方居然是個會打自己爸爸、騙人家小姑娘、毫無風度、破口大罵的男人,這就是她愛過的人嗎?是她曾經看走了眼,還是人心易變,能把人整個地變一個模樣。

    裴鬧春絞盡腦汁,靈機一動:“要不爸爸給你講個笑話吧!”

    “嗯?!彼吭诎职值纳砩?,偷偷地掉著眼淚。

    “很久很久以前……”憋出了一個老套的開頭,他忽然卡殼,吞吞吐吐地,“森林里有一群螢火蟲,它們每天飛來飛去,是夜空最歡迎的朋友……然后,對!然后有一天,有一只螢火蟲忽然不會亮了,其它的小螢火蟲就好好奇,問它是怎么回事?”

    這個笑話她聽過的,裴黛君沙啞的拆爸爸場:“因為小螢火蟲忘記交電費了對不對?”

    “……”忽然卡殼,裴鬧春強行換了個結局,“不對!因為它為了保護環境,換了個太陽能充電的燈泡,它們只在晚上出來,當然不會亮了!”他自己也意識到一點也不好笑,尷尬地笑了兩聲,“是不是不太好笑,爸爸再講一個?!?/br>
    裴黛君抽了抽鼻子:“還挺好笑的,你再講一個?!?/br>
    “……嗯,有了,在……反正不管什么時候,有一只老鼠,它愛上了老虎……”他開始瘋狂地在腦中喊起了009,書到用時方恨少,他后悔自己沒能多看兩個笑話。

    裴黛君靜靜聽著爸爸說話,不時笑出聲,可眼淚卻越掉越兇。

    她能看到爸爸這么笨拙的、努力地哄著她,哪怕是為了爸爸,她也不該再為他難過了,最后再哭一會就好。

    ……

    盛君豪姿勢尷尬地往家里的方向走,也就是在這種時候,他才會厭煩自己把車庫設置得離房屋有些遠,難以言喻地疼痛要他額頭不時冒著冷汗,他還得努力把身板挺正,就害怕自己會被家里的保安、傭人看到,若是被看到,這臉可才是真的丟大了!

    好不容易走到家,一進大門,屋里的燈是亮著的,電視正開著,坐在那看電視的是盛mama,她一見人來,就回頭問:“君豪,你快給黛君打個電話,她怎么這個點還沒回來?今天一出門到現在都沒消息呢!我給她打了好幾通電話,她都沒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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