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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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桃的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了,她不肯要自己示弱,沒落下來,那泫然欲泣的模樣,要人看了心疼,當然,站在她對面的催債專業戶是不會覺得她可憐的,反倒是笑,一直被擋在后頭的李浩然感覺自己找到了機會。 李浩然擋在了裴桃身前,問清了債務的數目,他告訴那些人,錢他來還,別再找裴桃麻煩,裴桃想攔,沒攔住,又試圖給李浩然寫借條,對方一概拒絕,李浩然前前后后替裴桃的那個父親還了幾回賭債——畢竟對他來說,錢確實只是數字,沒了系統會再給,也漸漸地攻入了裴桃的脆弱的心防,兩人走到了一起。 無論中間有沒有金錢糾葛,起碼在一起時,二人是情投意合的,要是一切能這么順利的進行下去,其實也不賴,可是隨著男主的財富越來越多,社會地位的提高,李浩然身邊的鶯鶯燕燕也多了起來。 在故事的后頭,李浩然身邊出現頻率更多的是某國的公主、某國的特工、某位知名女星……不知是作者忘了,還是小說篇幅不夠,裴桃早就沒了姓名,只有讀者時常會在下面討論,裴桃到底是得了天大的利益還是被男主辜負。 身為女主之一的裴桃,正是原身的女兒。 原身人生的前半截,在大部分人的概念里,都算得上是一帆風順,他的父母都是工廠的職工,勤勞肯干,早些年便在購入了工廠建的房子后,又另外在外頭買了房子,當然,這一切都留給了原身,他還沒開始奮斗的年齡,便已經是小有身家。 在父母的安排下,他同吳麗萍結了婚,兩人沒進工廠,而是順著當年時代的洪流,創業做起了小生意,兩人在b城小學門口,開了間文具精品鋪,里頭不止出售文具,還販賣些玩偶、小飾品之類的東西,仗著周邊幾個學校的流量,收入一直挺好,后頭還在另一個城區的學校門口開了分店,妻子也為他生下了獨女裴桃,兩人照顧著孩子,經營著店鋪,一切風平浪靜。 按說,這樣的人生應當是沒什么波瀾的,可意外往往總會發生。 裴桃高中的時候,家里的店鋪流水已經趨于穩定,平日里便雇傭了人來看店,吳麗萍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照顧女兒身上,而原身,便也難得的無所事事、無拘無束起來。 他認識了一個朋友,在b城開大排檔的強哥,在后來的很多年,原身曾反反復復地想過,那個和他勾肩搭背,說著哥倆好的好兄弟,在最開始帶著他進入那萬劫不復的深坑時,究竟是怎么想的?當然,彼時已經沒有答案。 強哥家的海鮮、下酒菜味道很好,價格也實惠,不少中年男人,喜歡在有空的時候,往他家椅子上一坐,拼桌吃上一頓、喝點小酒,原身也是這么認識的強哥,兩人關系好了以后,強哥神神秘秘地同他說:“你想不想找點樂子?平時天天是不是也挺無聊的?”原身先頭還以為是什么紅燈區的業務,立刻拒絕,后來在了解之后才明白,強哥說的是在b城的地下賭館。 原身不太懂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懷揣著試試看不會怎么樣的想法,他跟在強哥后頭,到達了那個賭館。 出乎人意料的是,那賭館所在的地方一點也不神秘,正位于b城早些年拆遷后的安置房區域,那安置房建得早,每棟樓也就八九層高,由于房子老,原先的住戶大都離開,租給了外來人,漸漸地也有些魚龍混雜起來。 他跟著強哥上了樓,那賭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是兩套位居上下的套房打通的,統共也就兩三百平方,里頭一樓客廳的位置,全是打麻將的人,抽屜里放著厚厚的籌碼,煙霧繚繞,靠墻的位置放著長沙發,不少人坐在那等著位置,強哥介紹,那籌碼算錢,他不會玩麻將,便也沒多問,到了樓上,則更豐富了,盡是原身只在早期港片里看過的場景,有什么撲克、骰子,還有奇形怪狀的桌子,一張桌旁能圍個十幾二十個人,面紅耳赤,滿臉激動,套房中的房間,責備當做了包廂,有專人在里頭看場。 原身這人有個臭毛病,那就是愛面子,他看強哥鎮定大方地找了張玩骰子的桌子下注,他便也跟了過去,口袋里帶著今天營收的他,小心翼翼地跟著下注,他和所有新手一樣,只敢按著最低投注額來,不斷地告訴自己,他只是來看看,馬上就走。 可這的環境,莫名有種讓人沉陷的感覺,周邊人聲沸騰,每次開盤前,耳畔邊全是眾人的細碎討論聲音,有人說虧了、有人說賺大了……又沒有個看時間的工具,不知不覺地,裴鬧春便也沉浸進去。 他先是贏了兩把,下注的錢已經翻倍,便小心地又多放了點,又贏了……等到他一次投注了一千的時候,他忽然輸了,這一輸,足足一千塊沒了,面色蒼白的他想走,卻被強哥緊緊抓住,對方眼神里全是慫恿:“嘿,兄弟,再試一次,你今晚手氣好,沒準錢馬上回來了!” 他心里擔心錢打了水漂,前頭一贏到底也給了他信心,猶豫之下,又放了一千,可這回贏了,翻了幾番地回來。 等到他兜里的手機震動,拿起手機時,他才發覺,時間已經到了凌晨兩點半,而此時,他兜里的錢,已經從兩千變成了三萬二,電話里頭的老婆問著他怎么還不回家?一下驅散了他所有的瘋狂勁,他顫巍巍地起身,過度緊張激動,腿也麻了、嗓子也啞了,強哥陪他出去,他吹著冷風,能感受到兜里紙幣的厚度—— 這就賺了幾萬?他的店鋪平日里賺錢也挺多,可這種賺法,除了炒房的時候,他幾乎就沒見過。 回到家,他找了個不太令人信服的借口,便頂著妻子的目光入了夢,那天晚上他輾轉反復,夢見自己的三萬又變成三十萬、三十萬又變成三百萬……到最后,他坐在了高高聳立的錢上。 醒來的他,理智恢復了一些,那顆沖動的心便立刻冷卻,他告訴自己,不能再去!可入了夜,他卻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強哥的店鋪,聽著對方說再去玩玩的聲音,不自覺地,他又點了頭。 而后,便是讓人徹底喪失理智的沉迷,賭館里提供賒籌碼的功能,每天記賬,月底清點,每天他一有時間,便到前臺那拿一大袋的籌碼,若是贏得多了,就把籌碼遞給前臺,讓她登記,若是輸得多了,那就再拿一些…… 一天一天過去,等到月底的時候,他聽著前臺溫柔的聲音,幾乎不敢相信耳朵,前臺告訴他,這段時間,他足足輸掉了五十萬,對方拿出有他簽字確認的賬本和事先簽好的籌碼兌換協議,只等著他轉賬交錢,他慌了,原身左顧右盼,兩腿戰戰,想要跑,卻被賭館聘請的保安堵在了那,他簽下了五十萬的借條,這回走出賭館門,他連站立都無法維持穩定,冷汗涔涔,只覺得一個月恍若在夢中。 他怎么會這樣呢? 原身沒敢和妻子交代,他選擇了挪用存款,那時還互相信任的夫妻,向來都是把銀行卡放在家中,那張卡里足足有五十五萬的存款,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錢取光,即刻還了欠款。 然后……他又去了,那時候的他,已經接受不了穩扎穩打,一天賺個幾百一千的生活方式,他知道,他能賺大錢的,之前只不過是運氣不好。 原身再三告訴自己,這回只要把輸掉的錢贏回來就收手,然后再次陷入其中。 他覺得自己在白天和黑夜時,恍若是兩個人,白天他是人人稱贊,脾氣好的店鋪老板,晚上他是紅著眼,推錢上賭桌,大腦停止思考的賭徒,每次重新進入,他付出的代價越來越大。 越玩越大的原身,直接輸掉了一套店面,事情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成了死局,沒辦法的他,只能和妻子交代。 世界上的賭徒,似乎都無師自通了高超的演技,他跪在了面無表情的妻子面前,痛哭流涕,抽著自己的耳光,說自己不是人,說自己是鬼迷心竅,以后絕不再犯,他抓著妻子的腿,告訴妻子自己的無可奈何。 在這個時候,裴桃正處于高三沖刺的最后三個月,馬上就要高考,吳麗萍每天晚上都會拿著補湯,送去給寄宿的女兒補補身體,這也是原身的賭博行為一直沒露餡的重要原因。 吳麗萍看著哭得眼淚鼻涕一臉的丈夫,她相信了對方,當然,這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出于不想傷害女兒的心,她陪伴著丈夫,去把店面做了轉讓,至此,家里只剩下幾筆小額存款,和開的那個分店——店鋪是租來的,賣不掉,還有名下的這個房子,吳麗萍也將注意力分到了丈夫身上,她無時不刻地注意著他,生怕對方再做出什么錯事。 一直到女兒去讀大學為止,原身都很消停。 大排檔不知何時已經關上了門,店鋪轉讓給了別人,很快成了裝修精美的小龍蝦店,強哥再也沒在原身的生活里出現過,而那家賭館,不知是被誰舉報了,警察上門抓人,門上貼了封條,也沒再開過。 原身那時還知道自責,他和妻子一起送著女兒上學,經營著店鋪,重新積攢起了錢,一切像是回到了正軌,吳麗萍也漸漸對丈夫失去了戒心。 原身在小賭館參加活動時,加了不少賭友,他們平日里幾乎沒有聯系過,一天,賭友中的一個,忽然神神秘秘地找上了他,說現在網上有這方面的活動,很方便參加,只要你有卡、有網絡支付就行,那時智能手機已經挺發達,不少學生要求要網絡支付,原身也開通了相關功能。 他對這樣的誘惑存有戒心,卻又想進去看看,他告訴自己,他已經有相關的經驗了,這回一定不會輕易地再陷入其中,他便按照賭友給的方式加了上線,進了群—— 這回還真算得上是和高科技接軌,群主介紹的賭博方式主要有兩種,一是用各式各樣的app,和以前一樣,有撲克、有麻將,通過什么邀請碼下載進入,群里的人可互相拼局,籌碼自定(當然,是有下限的),打的是真金白銀。二是通過群主每二十分鐘發送的鏈接下注,花樣很多,有賭大小、花色,按注下錢,直接將費用打給群主。 足不出戶,只是坐在那,通過一部手機,就能贏得千萬身家?!@是群主寫的,堪比微商的招攬語,群主的朋友圈還常常發些隱晦的信息,大概意思是招來的下線,下注分紅等意思。 原身逆向完成了群主的宣傳語,他足不出戶,輸光了自己所有的錢。 外人若是聽了,總覺得很難明白,甚至匪夷所思地想要質問:“你是瘋了嗎?都輸了這么多,為什么不停手?”可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才知道停手的難度。 高風險帶來的高刺激,給予人的沉迷感是難以想象的,在每一次等待開盤時的心跳加速后,便會覺得空虛,更可怕的是,在激動時,理智便會失去。 若讓原身自己來說,他只會告訴你,在那時候,他已經不是他了,或許可以叫他騙子、混球,一切負面的形容詞都可以堆疊在他的身上。 他徹徹底底地丟掉了羞恥心和作為人的羞愧。 他可以鎮定自若地吃著飯,和妻子說認識的朋友生了病,如何如何可憐,要拿個幾萬塊去幫助別人。 在微信里各種撒謊,告訴自己的幾位至交好友,說他最近生意遇到點坎,需要點流動資金。 總之,他騙了一切他能騙的錢,而后便立刻將錢再度投入賭博之中。 他反復地告訴自己,他能翻身,哪怕只是贏回一點,其實但凡只要有點理智的人,便能清楚地指出他想法的疏漏,以他這些年輸的程度,他根本贏不回來錢,可此時已經誰都說服不了他。 瘋狂的原身,甚至偷偷地將房子的房產證拿了出去,到典當公司做了抵押,借出了一大筆錢。 等吳麗萍再度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一切已經完了。 原身立刻下跪,說著自己是如何的錯誤,甚至想死——他不只這么說了,還這么做了,他恍恍惚惚地出去,找了好幾間醫院開了能治療失眠癥的安眠藥,畢竟那時候天天熬夜賭博的他,看起來眼窩深陷,眼圈青黑,十足一個病人模樣,然后在人民醫院神經外科門口,直接把藥倒入嘴中,緩緩地倒下在地上,臨暈之前,還不忘給自己的妻子發去情深意重的短信,說自己也不想如此,這么害了妻女不如一死了之,希望妻子以后的人生不要再被他這樣的混蛋影響。 吳麗萍再生氣,在看到這樣的短信時,已經驚呆了,她報了警,最后在人民醫院的急救科找到了搶救回來的丈夫,生死關頭,曾經所有的感情全部翻涌上來,吳麗萍哭著對丈夫說,不管有什么難關,一家人一起度過,一定能解決的。 可她完全不知道,缺乏醫學常識的丈夫手機搜索欄里,滿滿地全是:“吃安眠藥會死嗎?”、“安眠藥多少是致死量?”、“吃安眠藥及時搶救對人體有影響嗎?”,下頭的回答,大多是認真勸告——“現在醫院的安眠藥基本不會致死了?!?、“除非你吃個幾千一萬片,是不會致死的,不要輕生!”、“肯定多少有的,洗胃不舒服,還是理智點,珍惜生命吧”。 回到家的吳麗萍,和丈夫一起搬離了家,她心里多少怨丈夫,可被對方一心求死的態度嚇到后,她也不想再說什么傷人的話,她陪著丈夫一起搬出了家,連破舊偏遠的老房都得一并賣掉,因為那時候丈夫以生意的名頭,借遍了親朋好友,出于對丈夫素來的信任,大家借的都不少,吳麗萍帶著丈夫在租來的店鋪后頭支了張床,艱難地過了日子,再再三考慮后,她婉轉地告訴了女兒事實,說天塌下來她來扛,裴桃心中父親的形象整個崩塌,又聽mama說了爸爸差點死了的事情,她沒敢多問,只能裝聾作啞,在學校開始打工。 在這種時候,但凡是個人,也應該被喚起了良心,迷途知返。 可賭徒是沒有心的,賭博就像一只可怖的改造怪獸,他張大了嘴,吧唧將你曾經愛的人吞噬進去,嚼一嚼再吐出來,出現在你眼前的人雖然和從前長得一樣,卻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他了。 曾經的那些愛情、親情、美好被盡數抹殺,只留下軀殼和扭曲的靈魂。 原身沒多久,便又重新開始了賭博,他在朋友圈子里已經沒有了信譽度,可他還能往外找——比如,他從前不怎么聯系的同學、生意上認識的伙伴,只要想辦法,總能弄出錢,再不濟,還能借呀。 錢是禁不住輸的,沒多久,他又把所有的錢輸了個干凈,一直挺關注丈夫的吳麗萍,這回發現了,幾乎是萬念俱灰,她不明白,她和眼前這個男人,結婚二十來年,每天朝夕相處,怎么會這樣呢? 冷了心的她決心一分錢都不給丈夫,又偷偷用丈夫的手機群發了信息,告訴所有朋友別再借給他錢,當然,直到這時候她還沒想過離婚,并不是別人認為的包子、犯賤,只是二十來年了,他們已經久到像是綁在了一起,就像身上一塊爛掉的rou,誰都知道不割掉只會越來越嚴重,甚至影響到其他地方,可是真要決定割掉,又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她狠不下心,原身卻狠得下心。 原身發現家里已經榨不出錢了,便又去找人借了一筆錢,只是沒有抵押物,能借的不多,他趁妻子出門收行李的時候,順手順走了柜子里的銀行卡,在atm機取錢時,卻發現里頭足足有五萬元,這是吳麗萍最好的閨蜜轉來的,對方家里的老人要來b城看病,她人在外地,一時趕不過來,便托熟悉環境的吳麗萍幫忙先處理住院手術的事情,預先將費用轉了過來,原身哪會管這錢到底是做什么的,他直接一股腦取出,收到短信提醒的吳麗萍匆匆回家,這才發現人去樓空——原身就連他們結婚時買的一條金項鏈和女兒十八歲時親朋送的金飾都沒放過,盡數帶走。 這一次,吳麗萍終于對丈夫絕望了,她將一切告訴了女兒裴桃,母女倆一直打著那個沒有回音的電話,才知道自己已經被拉黑。 又過了幾天,那像是不會動彈的對話框里,頭次出現了原身的信息:[別煩我,錢花光了。] 吳麗萍沒報警,她在女兒裴桃的陪同下到法院上訴離婚,試圖和丈夫做個分割,原身則像是人間蒸發一樣無蹤無影,只留下無窮無盡的債務和不時會出現的催債人作為妻女的禮物。 原身在花光了錢后,去了南方,從前不怎么干活的他進了廠,過著打兩天日結工,出來揮霍三天的日子,即便是如此,他依舊沒忘記下點注,賭點錢,這樣的生活日復一日,不用考慮家人,不用考慮過去,只考慮著明天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似乎對人的損耗很大,原身沒能長壽,58歲那年,半夜賭博著的他,由于過度的刺激,引發了高血壓,搶救無效死了,警方經調查,發現他的身份證系偽造,多年的生活,要他改變了很多,沒能匹配出他的身份,認尸公告掛了許多天,無人認領。 變成靈魂的他,不知是因為什么力量的牽引,來到了女兒裴桃的身邊,先頭他還犯過幾回賭癮,可他連鬼影都看不到,去哪里賭博,他又離不得女兒超過一百米距離,便被迫戒了,人死如燈滅,他似乎也稍微恢復了理智,過往的一切充斥在他的腦海中。 他靜靜地跟在女兒身后——原身對于女兒最后的記憶,還是那個在自己身邊撒著嬌的少女小桃子,自打女兒高中后,父女分開,他沉迷賭博,兩人便很少見面。 桃子長大了很多,彼時已經三十多的裴桃,自己開了家公司,總是面若冰霜,下屬們管她叫做裴總。 原身聽見了許多關于女兒的八卦,人們說,“裴總聽說曾經傍上了富豪榜第一的李浩然呢!可是沒能把住,對方身邊的美女多,自是不會專一?!?、“聽說裴總家里欠了很多錢,當年是為了幫爸爸還賭債賣身給李浩然呢!嘖嘖,這什么偶像劇情節啊,只可惜咯,能幫你還賭債的人,憑什么要對你專一?人家能買到的妹子可不少?!?、“裴總現在好像是和她mama相依為命,也不知道這么拼命賺錢是為什么,難道是想在李浩然面前刷存在感?”……不知是人云亦云,還是出于羨慕,關于裴桃的謠言都很難聽。 跟在女兒身邊的原身漸漸拼湊出了過去發生的一切,在他離開后,那些債務無窮無盡地上了門,女兒對幫忙還債的首富芳心暗許,兩人在一起了卻又分開。 原身靜靜地跟著女兒,也聽見吳麗萍苦口婆心地勸著女兒,說到了年紀,不生孩子沒事,也得找個能陪伴自己的人,無論男女,或者哪怕是朋友也行,可裴桃只是低著頭,一句不吭。他那時候以靈魂狀態的模樣,在旁邊苦口婆心地勸說,這世界上的男人多得是,干嘛非要李浩然呢?男人花心起來都一個樣。他的勸說,女兒自是聽不到的,無能為力的他,就像是在看電影,默默地看著女兒身邊發生的悲歡離合。 他看見女兒的事業做大做強,她不只是個女強人,更像是個女瘋子,似乎從來不覺得累,也不需要任何的娛樂、休息,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吳麗萍因為丈夫,痛苦了很長一段時間,雖然裴桃一直悉心照顧,也沒能長壽,六十六歲的她,便因乳腺癌晚期住了院,擴散很快,沒有治療意義,臨走的時候,她拉著女兒的手,掉著眼淚,她想說的話很多,卻沒有說出來。原身以為會看見妻子,難堪得拉開了最遠距離,可妻子的靈魂沒有出現,消失于這片廣闊天地間,生前他選擇了離開,死后也不得相見。 妻子離世對于女兒打擊很大,明明才四十的年紀,頭上卻生出了白發,裴桃更投入的將自己放入的工作,六十歲那年,她似乎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目標,原身待在女兒身邊,看見裴桃將公司出售給了一個有抱負、有能力的青年,獨自離開,又將這些年來幾乎所有的積蓄,轉給了名為“李浩然”的賬戶,原身看見女兒說:“欠了你的,我還干凈了?!?/br> 而后女兒到了一個偏僻的鄉下,與世隔絕地過起了自己的生活,原身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女兒孤孤單單,很少說話。 在裴桃臨終之前,她身邊依舊沒有人,她事先托付了村子里的支書,麻煩村中幫忙辦葬禮,等她離開后,房產便歸村子所有。 裴桃那時已經是個老太太,雖然老了也依舊美麗,她平躺在那,格外平和,不知在看哪,掉了滴眼淚,她說:“男人都是騙子?!?/br> …… 裴鬧春睜開了眼睛,接收到記憶細節時,他的手指都跟著顫動兩下。 原身給他留下來的不只是記憶,還有對當前流行的各種賭博方式、借款方式的了解——畢竟在很長一段時間,他的人生都在做相關的研究。 裴鬧春雖知道,賭徒的想法和常人不太一樣,卻還是情不自禁地發出質疑—— 如果是當面賭博,好歹你rou眼看得到,能多少規避些對方作弊的可能,可網絡賭博,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個網址鏈接,點下去下注等開獎?裴鬧春想不通,怎么會有人信賴這個?這豈不是對方想要你贏就讓你贏,想要你輸就讓你輸? 可亮起的微信界面,卻又清楚地告訴他,傻子不止他一個,單單他加入的群,就有十來個,個個都是滿員五百,更別說沒加入的那些了。 他點進去,看著那些人的頭像,有好些是用自己照片的,看起來和常人沒什么區別,裴鬧春知道,這些人背后代表的不只是他們,還有一個、又一個被摧毀的家庭。 手機震動了兩下,裴鬧春注意到是有人發來了信息。 [小桃子:爸爸,你把錢還給mama好不好?mama現在真的很痛苦。] [小桃子:爸,我這個做女兒的求你了,你就當看在我這個女兒的份上,還錢吧!] [小桃子:爸,為什么你要做到這個程度呢?為什么我的爸爸是這樣的呢?] [小桃子:這世界上,連我自己的爸爸都不能相信,我還能相信誰呢?] 裴桃用的頭像,是她小時候的照片,那時她去參加少年宮的比賽,穿得花花綠綠的,額頭上還點著紅點,笑得格外開心。 裴鬧春反應過來此時的時間點,他迅速地點入微信錢包—— [0.00] ……好樣的,誰能告訴他,他現在要怎么無中生有,馬上變出五萬塊給妻子和女兒來挽回自己最后一點被信任的可能性呢? 他默默地在心里辱罵了009一萬句,大腦飛速運轉,努力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