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那里手握鴨蛋、心情美得冒泡兒的櫻子就去逗妞子:“妞子,你不會想著給你爺買煙葉吧?” 妞子立刻將頭搖地撥浪鼓一般,櫻子滿意地點點頭:“以后你爺他們要是再欺負你,你就回我們這里來,又好吃又好玩,多好???是不是?” 當然好了,妞子將拼命搖頭的動作改成了拼命點頭,又滿眼期望地仰頭看向她娘,櫻子大包大攬的性格又開始了,“你放心,要是你娘不帶你來,我就去接你去!” 很快到了杜芊芊送貨的蜜餞鋪子,伙計死活包了一包青梅和橘餅給妞子。 也有好幾家糕點鋪子,賣的東西大同小異,櫻子買了些京果,分了大小兩種,小的類似于江米條,大的有點像蓼花果子,就是個頭兒稍小點,杜小芹見妞子也看著那些從沒見過吃過的糕點左右打量,稱了一斤潮糕,切開了就是一塊塊的正方角,但是伙計切的時候有技巧,斷卻不分,這樣方便吃的時候一片一片自己撕了開吃。 街拐角有家茶爐子,是賣水的,爐子的四個角各有一個火口,里頭燒的都是粗糠,一簸箕的粗糠倒進去,眼瞅著“砰”的一聲輕響,火苗就騰騰竄了上來,四個火口同時燒起來,場面頗為壯觀,妞子看得一驚一呆的。 再不幾步,是個賣香燭紙錢的,門面很小一間,香燭紙堆了半個屋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賣的是這種冥祭之類的東西,掌柜的面色經常也是有些陰沉,不過他媳婦兒倒是個面兒上常帶笑的,有生意的時候忙著生意,沒生意時候就安安靜靜做針線,或者拿了葦稈糊紙房子。 和這小門面形成對比的是臨街的一個鋪子,門面大了不少不說,內里似乎也挺大,瞧不出到底有幾間屋子,說是鋪子也不盡然,從妞子的視角看,不管啥鋪子,賣的什么東西不管認不認識,起碼打眼一瞧就能看見,可這鋪子奇怪,墻上釘了個人字形的小木棚,棚下掛了個燈籠,此時大白天的,燈籠也沒點上。 “姨,這里賣啥的?” 被問到的杜芊芊給她解釋:“這是澡堂子?!?/br> 妞子覺得今天真是大開眼界,原來城里人還會聚在一起洗澡??!因為張正生在場,杜芊芊不好詳細給她說道,但是童言無忌,又怕她好奇心驅使再問出什么尷尬的問題,趕緊帶著她到了是個孩子看了就不肯走的地兒,并不是鋪子,而是擺在一個鋪子門口的地方,擺了各色地嗡子陀螺陀螺。 木制的圓錐形,上面大下面尖,還附帶了一根鞭繩,玩兒的時候,將尖頭著地,用鞭繩繞著陀螺,隨機使力旋轉放開,讓陀螺旋轉起來,時不時拿鞭繩抽一愣子,抽打得越用力,陀螺也就旋轉地越快。 關于玩陀螺,還有“楊柳兒青,放空鐘;楊柳兒活,抽陀螺;楊柳兒死,踢毽子”的順口溜,玩兒的好的,基本只要有勁兒抽,那陀螺就不會停下來。 鋪子里也有鳴聲陀螺和菱形陀螺,鳴聲陀螺是用竹子做成中空的圓通,上頭開了狹長的裂口,一轉動就能發出聲響,而菱形陀螺兩頭小中間大,所以才得了這個名兒。 妞子還真沒玩兒過,于是她張口向她娘要了第一樣東西,“娘,給我買個陀螺吧?!?/br> “成啊,你自己挑,想要哪一個?!?/br> 左挑右選,杜芊芊和櫻子還不斷給他出主意,最終才下定決心,拿了個木制的,當個寶貝一樣揣進了懷里。 第316章 終于買了暖和的鞋 張正生也給家里兩個孩子買了兩個,這東西虎子和順子玩兒過,最后鞭繩都給抽得禿嚕皮了。 而杜芊芊此行最大的任務是帶了杜小芹母女買御寒的鞋子,杜小芹本想著沒必要花這冤枉錢,村里媳婦都生得一雙巧手,自己做兩雙蘆花鞋就行了,不過杜芊芊不依,若是能自己做了穿上腳,怎么這么冷的天還穿著四處漏風的出來? 只怕彭家那些絮滿了今秋蘆花的新鞋壓根舍不得讓這媳婦和孫女兒穿。 櫻子本來就是杜芊芊的擁護者,再來杜小芹和妞子腳上穿的也的確瞅著就冷,二話不說拉了杜小芹的胳膊就往鋪子里拉,而張正生也勸,“腳凍下來最是受罪,也沒多少錢,就買兩雙吧,能穿幾冬呢?!?/br> 腳上長凍瘡是很痛苦的事兒,沒得過的人很難體會,剛開始腳上會出現紅斑,緊接著就會腫脹起來,凍瘡這東西說病不是病,哪里會嬌慣地特意治去?腳指頭全部腫起來,又癢又疼,不像在手上還能撓撓,在腳上的哪怕奇癢難忍還又撓不著,簡直活受罪。 要是遇上個大寒冬,紅腫的地方還會變成水泡,繼而潰爛,那雙腳就不能看了,如同凍壞了的紫皮兒蘿卜,況且凍瘡這東西最容易復發,一旦有了,往后只要不注意,基本年年都逃不了。 杜小芹心想自己個兒就罷了,妞子最近晚上洗腳時候會說左腳兩個趾頭有點兒疼,已經有些紅腫的跡象了,的確該給她買雙保暖的好鞋。 幾個人參謀給定了用生驢皮制成的靰鞡鞋,外頭生驢皮,抗的了寒風,鞋底用細細的麻繩納了好幾層,隔水隔雪,做鞋的人還會用錘子把鞋底的邊兒沿兒細密地敲一遍,為的是將上頭的針線腳敲軟和了,內里墊了厚厚的靰鞡草和柔軟的麥草,十分暖和,若是出了腳汗,只需要將靰鞡草取出來或者取了新的在大日頭地下或者火盆子旁邊烤蓬松暄乎了,就可以重新使用。 一分價格一分貨,這種靰鞡鞋比光用麥草編了鞋身的要貴上四五倍,杜芊芊知道杜小芹的性格,越過她直接讓伙計拿了一大一小兩雙。 買完鞋子一出來就瞧見之前來當棉衣的當鋪就在前頭,逛到那里妞子肯定會將那日去那里的事兒說出來,于是杜小芹就指著相反方向的,“那里有個醬園,我想去那里看看?!?/br> 眾人不疑有他,醬園子是一排高大整齊的房子,是醬園掌柜的住家以及作坊。作坊里頭各種醬料,還出腌菜,這會子中間院子里晾曬著蘿卜干,揉了粗鹽之后晾曬在蘆席子上,進來買醬料的客人可以隨便抓幾個吃,新腌的蘿卜干,水分足,口感脆嫩得緊。 杜小芹這次沒有扣扣搜搜得小氣,買了三小壇桃葉仙醬?;镉嫼軣崆?,抓了兩把蘆席子上的蘿卜干做添頭。 桃葉仙醬不是村里人自家經常做的醬料,得夏秋交替的時節摘了嫩桃葉,清洗、蒸煮、悶上六七日,再連盆帶桃葉搬到避光處陰個六七日,加鹽后擎等著嫩桃葉全部化成了水,拿紗布過濾了來,不管是拌菜還是用來做面鹵子,滋味都不錯。 多了這三小壇醬料,除了妞子,每個人手里都占滿了,時辰也不早了,還得去楊二叔那里買羊乳去。 從醬園子往雜貨鋪子那里去得路過一家碾坊,還沒到門口,妞子就捏了鼻子,“姨,好臭!” 那里一股騾子糞便的氣味,這家碾坊里頭有三只騾子,輪流上套干活兒。這家碾坊是個老碾坊,而里頭的幾只騾子也老了。 路過門口時,看見老騾子正低著腦袋吃力地拉著石磨碾子,而騾子的皮毛是臟豆沙色,更顯得十分沒精神頭,妞子放下了捏住鼻子的手,露出不忍的神色。 一行人可以說是滿載而歸,坐上驢車的時候才發現腿都逛得有些酸了。 杜芊芊將腳爐放到中間,方便幾個人都能焐得到,更將妞子抱得里腳爐最近,腳爐里頭的木屑加得很足,此時周身都往外散發熱氣,幾個人坐著雖是露天,但并不冷。 “叔,咱們讓驢慢點兒跑吧?”這時候妞子突然伸了脖子同坐在前面車轅上的張正生商量。 張正生聽到這話覺得奇怪,好笑地回頭問:“為啥呀妞子?” “跑快了驢拉不動,太累了?!?/br> 原來妞子是看到剛剛碾坊里的那幾頭老騾子,心生不忍,怕此刻在前頭拉車的驢也遭罪,就想著慢點兒跑,能讓驢輕松點。 這孩子還挺有共情能力的,杜芊芊心里欣慰地想著。 不過櫻子顯然注意力在另外方面,她摟了妞子,高聲笑道:“妞子,你小小的人兒倒cao心得很,你放心吧,你正生叔對這頭驢比對親兒子虎子還好呢!” 說得就連杜小芹都掌不住開懷笑出了聲,張正生在前面搖搖頭,顯然對自家這個妹子沒轍。 而楊二叔家的大黃和豆豆離了老遠就撒歡奔過來相迎了,兩只傻狗繞著驢車前后繞著跑,抽空還對著車上的人“汪汪汪”地叫上幾聲,頗帶著幾分委屈和責備,意思是你們咋才來??? 兩只狗站著就將近妞子的胸口高,杜小芹害怕妞子害怕,就要去摟著她,誰料妞子很喜歡動物,兔子喜歡,面前的大狗也喜歡。就要支起膝蓋站起來到車邊去逗狗,幸好杜芊芊她們手明眼快將她拉住,不然站在顛簸的驢車上很容易被震個跟頭。 而院門口楊二叔和楊二嬸正站在院門口帶笑等著了,等眾人下車的空兒,大黃和豆豆“哈赤哈赤”喘著氣、飛快地搖著尾巴,候在那里,恨不得幫忙車上的幾個人快點兒下來,楊二嬸一瞧車上還有個孩子,怕被狗嚇著,就去攆大黃和豆豆:“別在這杵著,快進院子里去!” 大黃和豆豆早已通人性,聽懂了主人的吩咐,不過仍舍不得走,“嗚嗚”地低聲哀求著。 第317章 舍不得走 “沒事兒,二嬸,妞子她不怕狗,剛驢車沒停她就想去摸了?!倍跑奋芬呀洀捏H車上下來,搭了把手幫杜小芹下來,而櫻子早已經下了車同大黃和豆豆玩在了一起。 張正生一把將車板上站著的妞子抱下了車,“妞子,你怕不怕?” 妞子使勁兒搖了搖頭,看著櫻子同兩條大黃狗玩得不亦樂乎,眼熱得不行,身子向下探表示想下地加入進去,張正生這才將妞子放了下來。 雙腳剛一著地,妞子就竄到了櫻子那里,用手試探著去摸狗鼻子,大黃十分給面兒,溫順地讓她摸,還伸了伸頭舔了舔妞子的手,逗得妞子“咯咯”笑個不停。 “我們還在家里尋思呢,平時都是飯前來的,今兒個怎么都過了飯點了還沒到,你二叔還想著再等會兒不到,就去南子那里問問,可巧說著你們就到了?!睏疃馃崆榈貙讉€人往屋里請。 泰禾幾個人正忙著打掃羊舍,家里又買了幾只羊,為的是通過增加羊群密度的方式增高羊舍里的溫度,不過密度過大也不成,大概增加個十分之一就差不多了。 都說“水馬旱羊”,如果讓羊長期睡在潮濕的地上,就特別容易肚脹生病,所以必須勤打掃勤換草,家里的一個孫子一個孫女兒在院子里跑來跑去耍,很快妞子也加入其中,三個孩子兩只狗,簡直瘋玩兒,笑鬧聲就不斷,從這屋跑到那屋,那屋跑到院子里。 張正生和杜芊芊來往楊二叔這里許多次了,對于養羊的這些事兒多少也有些了解,看泰禾哥他們這么忙碌的狀態,打掃羊舍哪里要這么大的陣仗? 泰禾幾個人見他們來了,停了手里的活計來打招呼,泰禾笑著解釋:“有幾只母羊看樣子下午、最遲晚上就要生羊羔了?!?/br> 又招呼著讓他們快進屋烤烤火,喝杯茶,楊二嬸已經去了廚房準備茶水,又要抓了糕點零嘴兒招待。 冬季里產羊羔,可累人。 必須燃火于其旁,初生的羊羔要放在暖屋里,夜里也要燃火,否則很容易凍死,而且剛生了羊羔的母羊,必須煮谷豆喂食,這樣才有利于母羊恢復體力,增加泌乳量。谷豆里頭還要加入青茭,所謂青茭,就是割青的料草。三四月里,豆和谷兩種植物混播,留著草讓其自然生長,八九月份時候割青,曬干了,就是冬季極好的飼料。 看樣子,今天下午并一晚上,楊二叔家可有的忙了,杜芊芊他們哪里還好意思叨擾,給了錢拎了羊乳就要告辭。 旁人也就罷了,妞子正和楊二叔家的孫子孫女兒還有兩條大黃狗玩兒得高興,依依不舍的,將兩只傻狗支棱的耳朵摸了又摸。 “哎呀,沒事兒,事情多,但也架不住家里勞力多,你們就多坐會兒,別急著走!”楊二叔一家人再三留人。 但想著若是自己一行人真留下坐會兒,又得生火盆、又得倒茶水、還得陪著,實在太麻煩人了,杜芊芊堅決告辭,只說下次等空了再來玩也不遲。 妞子不用多哄,本來就聽話到近乎怯懦,不舍地又使勁兒摸了摸狗頭就松了手,楊二嬸好歹追了出來,拿了包炒瓜子兒和其他小零嘴兒塞給了妞子,“孩子頭一次來,別空手回去,拿著路上吃罷?!?/br> 楊家幾口人并兩只大黃狗都出來相送,特別是兩只傻狗追著驢車“斯哈斯哈”跑了幾箭的距離才被叫了回去。 等驢車跑出去老遠,已經看不到兩只狗的影子了,妞子還勾著脖子瞧,眼巴巴的樣子恨不得家里能養一只才好,可是別說養狗了,就是在彭家她想養只兔子都不可能,用杜小芹的話來說,養了兔子十有八九沒長幾兩rou呢,就被彭大壯清蒸或者紅燒了,還是別造孽了。 看妞子心情有些低落,杜芊芊就去逗她:“妞子,姨想吃炒瓜子?!?/br> 妞子聽見,立刻轉移了注意力,打開楊二嬸塞給她的油紙包,舉著任由杜芊芊去挑,杜芊芊抓了幾個瓜子,妞子又舉著讓她娘和櫻子去挑,櫻子見狀揉了揉妞子的頭:“妞子,你是真不護食啊,比虎子和順子還好?!敝割^捻了個葡萄干。 “叔,我給你留著了,等下車了就給你!”妞子又小大人般生怕冷落了前頭的張正生。 “成!你坐好了,下車給叔!”張正生聲音里透著明顯的笑意。 一直將驢車駕到了杜家院門口,下車時候,給張正生的不僅是妞子手里的零嘴兒,還有杜小芹買的兩小壇桃葉仙醬:“我的一點心意,另外一壇子給阿青家奶奶,這醬開胃,老人家病中吃著挺好?!?/br> 知道杜小芹婆家的那些糟心事兒,又處了兩日,張正生知道推辭倒讓她心里不自在,爽快接了過來:“那就多謝小芹妹子了,不騙你說,我娘先前還說起過要買這醬涼拌青菜,結果我給混忘了,結果從秋天一直到冬天,還沒吃到嘴呢,這下子托了妹子的福了!” 這話說得很真誠,讓人聽了舒服,櫻子也在一旁附和:“對呀,小芹姐,我大嫂懷著寶寶,最近胃口好的不得了,有了你這個醬,肯定得又多吃好幾碗!” 杜小芹很高興,盡管用的還是嫂子季桂月給的錢,但還是有贈人玫瑰手有余香的滿足感,正想說“喜歡吃就好,等吃完了再買”,可話到嘴邊,想到自己那時候哪里來的錢呢?張了張嘴,到底沒說什么。 最后那一壇子是給哥嫂的,季桂月詫異道:“我們想吃只管去買就是了,你帶回去吃!” “不了,我是買給你們的?!倍判∏塾謱⑹O碌亩俣辔哪贸鰜?,遞給季桂月。 “哎呦,你說你這么個性子!”季桂月無奈地搖頭笑,“有了銀子還不會花?聽嫂子的,別和我爭了,這些你自己留著,過日子哪里能一點錢都不備著后手?自己收好了,別被彭大壯那壞了心的種子給找到!” 第318章 又一次相親失敗 正菜吃完,一道蒸鴨肝端了上來,盛放的大瓷盤白底青花,盤之上罩著個擦得雪亮的銀蓋子,在桌上放定,銀蓋子一掀,每片兒鴨肝都是對切好矗立而放,排列地那叫一個整齊漂亮,如同一匣子雞血壽山石的印章。 這道菜最大的好處就是毫無鴨腥氣,蒸的火候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老也不過嫩,食材也選得精,不會有影響口感的沙肝混在里面。酒糟蒸后湯不渾濁且味道濃郁、色澤鮮美。 若說這是道冷清的配菜,那么丫鬟下一道端上來的清湯鴨rou面,熱騰騰香噴噴,鴨rou酥而不糜、豐腴爽口,顯然最后收尾兩道菜都是以鴨子為主要食材。 這些鴨子是從鹿城地頭的養鴨人那里購來,鹿城是江南的米倉之一,平時這些養鴨人都用豆皮米糠之類有營養的飼料,到了七八月稻子割完就會將鴨蛋放養在還沒翻地的水稻田里頭,鴨子們可以在這里飽餐一頓田地里沒有拾撿的稻粒,這種放養方式育肥的鴨子自然健碩精壯rou質好。 不過美食當前,請客一方和作客一方都沒心思去好好品嘗。 曹夫人不停張羅欒夫人和李曼多吃,倆人身后的丫鬟也殷勤布菜,不過欒夫人面兒上卻有些不自然,人家曹家為了這次見面算是誠意十足了,可是自家這個外甥女真是眼高于頂,看她那樣兒估計又是不樂意,沒看上人家的兒子,從上次的吳典史兒子到今兒曹家,已經相了三四個。 這幾個別的不說,家底不行的,誰會去欒夫人那里討個沒趣兒?可小曼不是嫌人家長得不好,就是嫌人家嘴笨不會說話,倒是有個生的不錯的,欒夫人細一打聽,男女之事上有些不太妥帖,雖說沒成親呢,可屋里頭已經收了兩個丫鬟了,還沒進門就有開了臉的兩個姨娘了,自然是不行的。 曹家是縣里最大的米糧商戶,不是一般的商人可比,家底殷實之程度在縣里絕對數得上的。僅僅從家底和門第來說,李曼家那是遠夠不著的,只是民以食為天,這種大糧商必須要同管家打好關系。 一般來講,老老實實賣糧食能賺幾個錢?!真正來大錢的路子不外以下幾類。 囤積居奇以牟取暴利。官府向民間購買物品之時,都實行“時估”的制度,每一旬都由官府召集了當地行會的商人一同評議決定收購價格,而糧草的收購也是如此。官府糴場定價低,大部分賣糧食的當然不樂意出售,此時一些糧商就在外面加價截留,收糧囤積,而等官府無法完成朝廷下達的收購任務、無法向上面交差時,必定會加價收購,已經囤了不少糧食的糧商正好趁機拋出坐收暴利。而這種手段也會糧商也會用來收購常平倉米。 特別是每年收成之初,農人們要錢急糶,糧商便會故意小估價例阻礙官中收購,以便自己暗中囤積,直至過時,屯米商倉廩盈滿,抬價中糴入官,如此一來,辛苦一年的莊稼人僅得賤價,而官中須得購以高價,之間的厚利皆入了糧商口袋。 實際上,糴場官吏要查清當地的市價真的困難嗎?非也,投足之勞爾。之所以他們會如此不察、只信行人,無非是官商串通一氣的結果。 上面這種不過是低入高出,那摻雜使假就更為惡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