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新家

    王素云還沒有退休, 這么大個藥廠好幾千人, 衛生站也不清閑, 能請一天假, 就很不容易了。

    這都是跟人調了班，過后還要連上兩個夜班，給補回來。

    所以王素云陪著女兒忙活了一天, 第二天也照常上班去了。

    雖然只有他們夫妻兩人忙活, 可房子都是收拾好的，又有趙鐵牛在，也沒忙活兩天, 就把新家收拾妥當了。

    炕上的褥子是以前的舊被子拆了縫的，又買了幾斤棉花做了兩床新被子，掛上了用處理布做的新窗簾兒, 炕眼，灶臺, 鍋底這些犄角旮旯趙鐵牛都仔細收拾了一遍, 好久不用的鍋碗瓢盆兒什么的都用開水燙過洗了好幾遍，油鹽醬醋啥的也都買齊了放進了櫥柜里。

    韓小月的戶口也去學校辦好了, 不過因為那是上的學校的集體戶口，又必須要住校，到時候韓小月還得在食堂吃飯, 不過這兩個月還沒開學，還得在家里吃，就拿這糧本把上面這個月的指標都買了。

    然后又跟岳父大人和大舅哥們打聽好了各個黑市的位置, 趙鐵牛騎著岳父大人的自行車，在京城的胡同里轉了一天，才終于把糧食和煤啥的都買齊了。

    搬進新家的那一天，趙鐵牛和韓小月商量好了要請人來暖暖鍋，買了不少材料，岳父岳母，大舅子，小舅子，就連韓小雨和媳婦兒不耐煩應付的許成都給請了過來，吃完了這頓飯，趙鐵牛和韓小月才算真的在北京安家了。

    當天晚上，送走了客人，一家三口躺在一張炕上，夫妻倆一左一右的哄著小悠悠睡覺。

    好不容易把女兒哄睡著了，抱到了旁邊兒去，兩人才躺到一個被窩兒里抱在一起說起了悄悄話。

    “鐵牛哥，我不想跟你分開了，等你的假期到了，你就回去把工作給大哥二哥安排好吧，反正就算你找不著路子賺錢，我爸也說了，會給你找個臨時工的，大不了到時候我花錢的時候省著點，就是不想跟你分開嘛～！”！

    韓小月悄悄地說著話，用手在趙鐵牛胸前挑逗的摸來摸去。

    被撩起了火氣的趙鐵牛，按住了懷里不安分的媳婦兒，大手鉆進她的衣服里，在媳婦兒細膩的肌膚上滑動著，語氣急切纏綣的說:“好！好！都聽我媳婦兒的，我就趁這幾天到處轉轉，要是能找到路子，也就不用麻煩岳父大人找臨時工了，臨時工賺的太少，我一想到我媳婦兒以后花錢算計來算計去，摳了吧搜的我都得心疼死?！?/br>
    趙鐵牛邊說這話，邊解開了韓小月的衣服，在她身上東一下西一下的邊點著火，邊繼續說:“你放心媳婦兒，我可舍不得委屈你，黑市我都轉明白了，過兩天我再去鄉下轉轉，嗯～！你男人本事著呢，一定能賺到錢的?！?/br>
    “嗯～！鐵牛哥！我相信你……啊～！”韓小月被撩的迷迷糊糊的，話都沒說完呢，就被趙鐵牛撲倒了，小夫妻倆在新家的第一個晚上，過得相當火熱激情。

    第二天早上，趙鐵牛把小悠悠都打理好了，早飯也做好了，韓小月才慵懶的從炕上慢悠悠的爬起來穿衣服，小悠悠等著吃早飯，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跑過來喊mama起床了。

    看到mama終于起床穿衣服了，才放心地回答桌子旁邊坐著等。

    又被小悠悠看了笑話的韓小月，穿好衣服出來以后，狠狠地瞪了趙鐵牛一眼，才坐下吃飯。

    看媳婦兒瞪著大大的杏眼，像炸了毛的小貓一樣可愛，昨天晚上興奮的折騰了好幾次，今天一臉饜足，心情很好的趙鐵牛非常狗腿的給媳婦兒舀了稀飯，剝著雞蛋。

    小悠悠看著爸爸忙碌了一早上，這時候被mama欺負還心甘情愿的樣子，喝了一口稀飯，把嘴里的雞蛋咽了下去，學著趙大娘的樣子，無奈的看了爸爸一眼，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訓斥道:“趙鐵牛，你就慣著你媳婦吧！把她慣壞了，這輩子有你受的?！?/br>
    得一聽這熟悉的訓斥話，趙鐵牛也沒反應過來，他對媳婦獻殷勤，被娘看見了訓斥不是一次兩次了，為了不影響她們婆媳之間的關系，他每次都得費老鼻子勁兒才能哄好他娘，這時候被這么一嚇，他條件反射的小心肝兒一抖，就想用甜言蜜語哄他娘。

    一抬頭看見小悠悠坐在那兒用跟他娘一模一樣的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他，趙鐵牛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是小悠悠在說話，他娘在老家呢。

    看見小悠悠還坐在那兒，端著一張白嫩的小包子臉，學著他娘的神態坐姿，你別說還真有點兒像，看的趙鐵牛抽了抽嘴角，無語的看了她一眼。

    又看了看在旁邊捂著嘴看笑話的連飯碗都放下了的罪魁禍首。

    嘴角動了都，還是也沒舍得教訓她，只好端起一張嚴肅的臉，耐心的跟她講道理:“小悠悠??！我是你爸爸，你不能連名帶姓的喊，你奶奶是我娘才能這么喊，你是我女兒，是小輩，對長輩你得有禮貌，你得喊爸爸才行！知道了嗎？”

    小悠悠其實根本不明白自己說的話，她只是看到這樣的情形，就想起了奶奶把爸爸訓斥的低頭討好那威風厲害的樣子，自然的就跟著學了起來。

    不過小悠悠很聰明，現在已經能聽明白大人的話了，爸爸跟她解釋明白以后，雖然沒有享受到威風凜凜的感覺很遺憾，有點兒焉噠噠的，可也乖巧的跟爸爸道了歉。

    趙鐵牛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欣慰的夸了她好一會兒，才把小悠悠哄高興了，收到一個軟軟甜甜的笑臉。

    一家人歡樂地吃完早飯，趙鐵牛收拾好碗筷，回到房間，看到媳婦兒坐在書桌前不知道寫什么，那認真的樣子，說不出的好看。

    悄悄走過去，一下抱住韓小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韓小月被這一大偷襲給嚇了一跳，放下筆，使勁兒捶了他兩下。

    “趙鐵牛！你干什么呢？嚇死我了?！?/br>
    那惱怒的話，卻嬌嬌的透著親近，半點火氣也沒有。

    趙鐵牛聽了也只是自顧自地把她抱進懷里，把頭埋進媳婦兒白嫩的頸邊，呼吸著那淡淡的馨香，幽怨委屈的說:“我的假期沒幾天了，這幾天得忙著去農村轉一轉，要是走的太遠，可能還要在村里歇一晚上，要是晚上我回不來，家里就你和小悠悠母女倆，晚上睡覺前可一定得檢查檢查門窗關好了沒？可不能馬虎大意，知道嗎？”

    韓小月忍著脖子上的瘙癢，聽著趙鐵牛用怨夫的口吻叮囑的正經事兒，在心里對他翻了個白眼兒。

    不過這時候被人控制在手心兒里的韓小月，還是很識時務的，也溫柔的叮囑著趙鐵牛:“那你出門在外也小心點兒，錢票什么的分開放，吃飯可不能省著，太偏僻守舊的村子也不要去，遇到搶劫什么的也別為了錢跟人頂著干，能不能賺錢都不要緊，你可不能有事兒?！?/br>
    韓小月本來準備例行公事地叮囑兩句，可說著說著，反而越是擔心了起來，抓著趙鐵牛的手，擔心地看著他說:“你可一定要小心點兒，平平安安的回來呀?！?/br>
    感受到媳婦兒對他的擔心在乎，趙鐵牛反而沒有那么不舍了，野心勃勃的想要去掙大錢，這么好的媳婦兒，就得嬌寵著想買什么就買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要是因為他這個男人沒本事，窮酸又斤斤計較的過著日子，那他得心疼羞愧死。

    看著媳婦兒心疼的眼神兒，情不自禁穩住了那張喋喋不休叮囑的小嘴兒，這個吻熱情纏綿，過了好一會兒，趙鐵牛才放開媳婦那香甜的小嘴，依依不舍地啄了好幾下，才放過那被吻的微腫的唇瓣。

    “那我出去了，月月！你在家要記得想我?！?/br>
    纏綿的吻，暗啞的聲音，耳邊灼熱的氣息，讓韓小月都有點兒動情了。

    “嗯……知道了！會想你的！”語氣黏黏的，心不在焉地答應著。

    看著媳婦兒粉面微紅，眼含春水的迷糊樣子，趙鐵牛用著很大的毅力，才沒有立馬把她撲倒。

    有野心有目標的趙鐵牛毅然轉身出了房門，從院子里推出從岳父大人那里借來的自行車，看著媳婦兒從窗戶里伸出來的小腦袋，對她揮了揮手，才騎著自行車出了胡同。

    韓曉月目送完趙鐵牛，這才重新坐回書桌上，拍了拍仍然發熱的臉頰，想著趙鐵牛忙著賺錢去了，又還有一個多月才開學，這么多空閑時間，她該干點兒什么呢？

    翻了翻桌上給小悠悠寫的認字卡，想著小悠悠現在也三歲多了，字都認識不少了，該去書店看看這個時代有些什么適合小孩子看的，能勾起她們學習興趣的書了。

    以前在村子里，教小悠悠認點字，也只能自己寫，現在到了北京，總不會還是什么都買不著了吧！給她買幾本這個時代的小人書看，也挺好哇！

    再說她當初下鄉的時候，只帶了幾本課本和紅寶書，這幾年那幾本書都讓她翻爛了。

    以后的政策只會越來越寬松，多買幾本書放在家里，也不用再提心吊膽的擔心這，擔心那，害怕被有壞心思的人舉報了。

    現在也不用上工，家里也沒多少活，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多買幾本書看看，順便再教教小悠悠，拘著她點，免得她到處野去。

    “唉！”韓小月嘆了口氣想著，有一個聰明活潑的女兒也挺煩惱，教她認字兒的時候，簡單點的字，教個一兩遍，她就能認識，多教幾遍，她就能記得牢牢的，什么時候考她都不會弄錯了。

    這么聰明的學生，還是自己的親女兒，教起來很有成就感，想把她拘束緊一點兒，多教她讀點書，認點字，又怕把她惹煩了，她再厭學。

    可要是不管著她點，她就一點兒學習的**都沒有，成天不是想著好吃的，就是想著跑出去玩，這才搬過來沒幾天，她就跟周圍的小孩兒混熟了。

    一天吃完飯就跑出去了，不到飯點兒都見不著人影。

    想到這兒，韓小月也不想在耽擱了，準備帶著小悠悠去書店逛逛。

    穿上外套就出了房門，準備把野在外面的小悠悠先找回來。

    第57章 買書

    雖然韓小月好幾年沒有回來了, 可她從小在這兒長大, 這幾年變化不小, 人成熟了不少, 氣質也變了，可人還是那個人，容貌五官都沒有變, 周圍的鄰居對她仍然很熟悉。

    從原身的記憶里, 費勁兒的扒拉出這些老鄰居的信息，從隔壁家挨著開始找，一家一家跟人寒喧著, 路上看見熟悉的人也跟人打聽，找了五六家人，才在一個以前挺照顧她的, 退休的陳奶奶口中知道了小悠悠在哪兒玩。

    好不容易才把在胡同口跟幾個小男孩兒玩騎馬打仗的小悠悠帶回了家。

    看著早上出門兒了還干干凈凈的女兒兒，現在不僅衣服上灰撲撲的, 還因為戴了“紅軍草帽”, 頭發里好多樹葉草屑亂糟糟的，手上還拿著用糖換回來的, 被玩的黑亮亮的鐵絲攪起來的手槍。

    “唉～！”韓小月看著這樣的小悠悠長長地嘆了口氣，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看著她故作乖巧討好的笑。

    認命的給她重新燒水洗頭, 換衣服，要出門上書店逛去，怎么也得收拾得干凈整齊, 就這么臟兮兮的，哪里能出門？韓小月可舍不得讓自己心愛的女兒被人嫌棄。

    母女倆收拾了一個多點兒，才收拾的干凈妥當。

    母女倆穿的干凈漂亮的衣服出了房門，把大門鎖好，韓小月才牽著小悠悠往胡同口走去。

    一路上一大一小兩個相似的人兒，手牽著手走在一起，老鄰居們看見都善意的打著招呼。

    “小月這是帶著女兒出門兒上哪兒去呀？打扮的這么漂亮！”

    “帶她去書店逛逛，順便買兩本書?！?/br>
    “哎呦，真不愧是能考上大學的大學生，剛安頓好就要買書去呀？”

    “要不說人家能考上大學呢！我孫子考個中專，那陣子都天天復習大半夜呢！”

    “中專也不錯了，一畢業出來就是正式工，家里不用搭人情，也不用從學徒工熬起，多好呀！我們家人就沒那讀書的腦子，上個初中都得家里逼著趕著，跟要害他們似的?！?/br>
    ……

    幾個在胡同口織毛衣，納鞋底兒的退休老太太，跟韓小月打了招呼，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聽得出來，他們話里話外都對韓小月考上大學的事兒很羨慕。

    小悠悠對mama考上大學的事兒也是很自豪的，從村子里到城里大家的恭維夸獎，羨慕嫉妒，讓她雖然不明白大學是什么，也絲毫不影響她對mama是個大學生的自豪。

    就連跟新認識的小伙伴們玩騎馬打仗，她也能因為有一個大學生mama當上了解放軍。

    這時候聽見人羨慕mama考上了大學，小悠悠拉緊了mama的手，走起路來都小腰板兒筆直筆直，氣勢十足的。

    韓小月看見小悠悠自豪的樣子，更堅定了她好好讀書，做個好榜樣的心思。

    母女倆手牽著手，從七拐八拐的小巷子里面出來，在公交站臺等了一會兒，才等來了去書店的公交車。

    韓小月緊緊抓著小悠悠的手，跟著人給上了公交車，這時候的公交車還沒有超載的概念，看見人就裝，韓小月她們上車的早，還搶到了一個位置，把小悠悠抱在膝蓋上坐著，一路晃晃悠悠的人越來越多。

    最后，韓小月抱著小悠悠擠下車的時候，都很狠松了一口氣，真沒想到70年代的公交車已經這么擠了，這大上午的，不年不節，哪來這么多人？

    就連小悠悠都跟mama感嘆著:“mama！城里咋這么多人呢，小悠悠都被擠扁了?！?/br>
    韓小月半開玩笑的跟小悠悠說:“你就感謝城里這么多人吧！要不是城里人太多裝不下，哪來的那么多知青下鄉??？要是mama不下鄉當知青，遇不著你爸爸，可就沒有你了?！?/br>
    “那現在城里能裝下了嗎？我想我們一家人在一塊兒，不想跟mama分開?！甭犚妋ama這么說，小悠悠立馬就擔心了起來。

    小悠悠被他們養的挺好，分量不輕，會走路以后就不喜歡讓人抱了。

    這時候韓小月抱了一會兒，手就軟了，把小悠悠放在地上，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牽著她邊走邊說:“小小的人一天cao這么多心，小心你長不高，你就放心吧，你姥爺怎么說也是個部長，給你爹安排個工作還是沒問題的，也就你爹那死要面子的，非要先試試靠自己能不能賺到錢，讓你爸自己撲騰一下也好，要是他能干一點兒，多賺點兒錢，我們就能日子過的松快點兒，多給小悠悠買點兒漂亮衣服，要是你爸沒那能耐，到時候再找你姥爺給安排個工作，也是能留在北京的，我們一家人總是在一起的，這下你放心了吧！小管家婆！”

    “媽～媽！你又嚇唬我！爸爸說了，只要我好好吃飯，我能跟他長得一樣高！”小悠悠晃著韓小月的手不滿的說。

    “噗嗤！哈～哈！跟他長得一樣高？行！行！跟你爸爸長得一樣高，行了吧！”小悠悠的話逗笑了韓小月，不過關于長高的話題，她也沒有去跟這什么都不懂的小不點兒爭辯，被逗的很高興的韓小月，一路懷著愉悅的心情，帶著小悠悠直奔書店而去。

    路過這邊百貨大樓的時候，發現那里正在處理各種各樣不要票的殘缺貨物，一大堆大娘，大嬸兒，半大孩子，瘋狂地往里面擠著，就跟不要錢似的，使勁搶著買東西。

    韓小月墊起腳看了看，那些處理品都還不錯，沒有什么大毛病，要是沒帶著小悠悠，她也想擠進去買點兒啥？

    可帶著孩子，她沒敢跟去湊熱鬧，看了一會兒就往書店走去。

    跟熱鬧的百貨大樓比，書店就清凈多了，里面看書買書的人都自覺地安靜下來，說話也盡量放低聲音，小聲交談著。

    就連小悠悠剛進來的時候，感受到這里安靜的氛圍，看到這一排一排的書架上滿滿的書，也不自覺地閉上嘴，沒有再嘰嘰喳喳的問各種各樣問不完的為什么了。

    母女倆在安靜的書店里慢悠悠的逛著，邊走韓小月還小聲的跟小悠悠介紹著這里放的是什么書？是什么種類的？寫的是什么？

    雖然聲音很小，可介紹的很仔細，也不管三歲的小悠悠聽不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