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第3章 淺喜似蒼狗(3) 南珈收拾好后就慢慢走出空航大,去路邊等出租車,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有些燥熱,南珈就撐了把太陽傘,免得曬。 站了沒一會兒,南北墨一個電話過來就笑嘻嘻地問她:“小珈珈,你會彈那種結婚祝福曲不?” “不會?!蹦乡旎卮?。 南北墨急了:“what!你不會!你鋼琴不是十級嗎?!” 南珈冷漠臉:“誰告訴你我鋼琴十級了,我業余的,彈著玩兒?!?/br> “慘了這次,今晚上彈鋼琴的那個來不了,我想著你不是會彈嗎,就讓你去頂頂,誰知道你跟二丞一起坑我!一個手生的還說就讓你這個業余的上呢!”南北墨欲哭無淚。 南北墨確實有炫耀的嫌疑,從小到大都這樣,一拍胸脯就我小妹怎么怎么,我怎么怎么,誰誰誰怎么怎么,南珈都看透了他。 但二丞,是姜御丞嗎? 可是她并不認識這個叫姜御丞的人呀。 來了郢城之后,遇到的事都奇奇怪怪的,等下得跟大神說說。 南珈便道:“沒事,我可以臨場學?!?/br> 南北墨老淚縱橫:“好,你快點過來??!我等你!” 出租車在酒店門口停下,南珈一路問過去,到南北墨說的那個地方,卻發現南北墨沒在,就打電話問,南北墨說:“我肚子疼在洗手間呢,你先上樓,琴房在三樓,直接進去就行,我馬上就來!” 南珈汗,把傘收了放進出門前準備的紙袋里,轉身一步步走上樓梯,剛才來時走得急,腿酸,現在她只想像個老奶奶喝完下午茶一樣爬樓梯。 走到三樓的樓梯口那兒,每個房間的頂上都往外橫著塊牌子,寫著房間名,南珈下意識抬頭瞧找琴房,視線匯聚,就望見了不遠處的年輕男人,整個人透在光中,氣質凜凜。 南珈一下愣在了原地。 這張側臉,這張側臉不是南北墨同學的么? 姜御丞! 南珈走不動路了,眼神也變得細膩起來。 他穿著裁剪得很合適的西裝,把看似單薄卻雋秀頎長的身材包裹得恰到好處,眉目英氣清舉,帶著一絲世故沉著,寸頭將他的臉部線條完美的呈現出來,雖剛棱硬挺,卻有著柔和溫潤之感,讓人看著很舒服。 走廊的光或許有些耀眼了,南珈想看清他的胸前別的花飾是什么,因而眼睛一時半會兒沒能拿得開。 姜御丞稍側著頭也在看她,一雙淡雅的桃花眸子里逐漸起了興致,相視有幾秒鐘,姜御丞禮貌地沖她頷了頷首,她連忙回禮,算是打了招呼。 怎么辦,是要直接走過去呢還是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這里? 直接去會不會太唐突了,可是琴房好像就在姜御丞的前面。 南珈定神看,果然。 等等,不太對,她干嘛要緊張哇...... 南珈暗自深吸一口氣,準備往前走的時候,南北墨及時地從樓底下沖了上來,“小珈珈!哎,二丞你也到了!速度很快嘛,來,我介紹一下!” 南珈還未反應過來就稀里糊涂地被南北墨拉去姜御丞面前,南北墨一個一個介紹說:“這是我叔的女兒南珈,你跟著我叫小妹,他就是那天水我們的姜御丞,跟肖燃他們叫丞哥好了,也住在家屬區里,我發小?!?/br> “你好!”南珈不知道為什么就伸了手出去。 姜御丞輕輕握了握南珈的手掌,而后松開,“你好,姜御丞?!?/br> 南珈渾身突然一顫,抬眼望著姜御丞,神經緊繃起來。 “都好都好,你倆快進去練琴吧,”南北墨催他倆,看向南珈說,“二丞之前學過鋼琴,你倆一個手生的教一個業余的,正好夠,這事兒沒問題了,二丞人挺好處的,隨便聊,等宴席開始我再打電話叫你們,我這個沒有音樂細胞的黨國接班人就先閃了?!?/br> 南珈有些許窘迫,“你去哪里呀?” “找肖燃他們玩去,”南北墨拍姜御丞的肩,“好好教啊,我小妹學習能力很強,她可是a大英語系的,最牛的專業?!?/br> 南珈:“......” 南北墨你還是快走吧。 南珈便跟著姜御丞進琴房,走在他旁邊,穿平底鞋的南珈只打齊他的肩膀,好高啊...... 琴房的中央擺著一架白色的鋼琴,姜御丞朝對面的飲水機走,跟南珈說:“先坐,我倒水?!?/br> “嗯?!?/br> 南珈應一聲,把紙袋放在桌子上,去鋼琴前坐下,姜御丞端了兩杯水過來,一杯遞給南珈,南珈道謝,姜御丞笑笑,就坐在南珈身旁,笑問她:“真是業余的?” “不是,我逗我哥玩的,”南珈忙回答,“學了有三年了?!?/br> “那這個琴譜對你來說應該沒問題,”姜御丞抬手去翻開琴架中間的琴譜,“你熟悉一下就行了,這個不難?!?/br> 南珈疑惑地轉頭,一臉不是說你教我嗎的神情,姜御丞淡然一笑,“我只是想來這里待一會兒?!?/br> 對哦,她都說自己學三年了,肯定不用人教就能看懂琴譜還會彈,好囧的對話,幸好她沒問出來..... 琴房里的氣氛突然間冷了下來,沒有任何聲音。 南珈抬頭看看姜御丞,他右邊眼角有顆淚痣,眼窩深邃,鼻子很挺,說話的時候喉結會動,很性感,喉結又動了。 “我讓你很緊張?”姜御丞忽然開口問,側頭垂眸看她。 “沒?!蹦乡鞐l件反射地回話,捧著水杯放嘴邊仰頭灌,冷靜了一下。 “還要嗎?”姜御丞問她。 南珈遲緩的,才發現水杯都空了......想找個地洞鉆走:“不要了,謝謝?!?/br> 姜御丞的唇角隱隱帶了絲笑意,拿過她的水杯起身去放著,之后沒坐了,就靠在鋼琴旁邊。 他不太一樣,這要是放在學校里絕對是男神級別的人物,擁有一票迷妹,可是南北墨說他們學校統共就千把人,其中還只有六個女的,可能男粉居多了...... 南珈晃晃腦袋,停止胡思亂想,把手放在琴鍵上,深呼吸,開始練習。 姜御丞收回視線,眸中笑意更濃。 說是待一會兒就真的只待一會兒,南珈反復練了四五次,姜御丞就被一個電話給叫走了,琴房就變成南珈的天下啦。 終于不用想著鉆地洞了。 南珈的記憶力還不錯,很快就把琴譜都熟記于心,她就離開琴房去前廳,現在是新郎新娘的講話時間,她四處望了望,才找到南北墨在哪桌,坐的全是伴郎。 姜御丞也在,獨特于眾人之中,南珈一眼就望見了他,背脊挺立,正神情專注的看著臺上的新人,舞臺燈光在他臉上灑下淺淺陰影,側臉輪廓堪稱完美,眼睛通明透徹,旁邊的肖燃跟他說話,他輕挑著眉眼回,頗悠然。 他旁邊空著一個位置,南北墨就在隔壁,恰巧南北墨的電話打了進來,南珈連忙蹲下,按了電源鍵,捏住裙角蹲著走。 找到一桌有空位的,南珈把手機放椅子上,腿有點麻了,她正想站起來呢,眼前忽然冒出一張稚嫩的臉龐,眼睛黑喲喲的,特大特明亮,聲音還甜糯糯的。 “jiejie你在干嘛呀?躲貓貓嗎?” 南珈的額頭冒出幾條黑線,解釋道:“不是,我可能喜歡這樣走路?!?/br> “我也要玩!”小男孩興奮地蹲下來,喊南珈,“走吧jiejie,我們去找哥哥?!?/br> 南珈:“。。。。。?!?/br> 這個玩什么鬼。 她是跑...溜過來的哇。 “祉余?!?/br> 當是時,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走了過來,小男孩轉身就喊:“mama!jiejie要跟我玩游戲,好像很好玩的樣子呢,我要跟jiejie去找哥哥?!?/br> 南珈繼續囧。 “肯定是你這個小壞蛋纏著人家了,”女人看著南珈,有些抱歉地笑了下,“不好意思啊姑娘,孩子貪玩,你見諒?!?/br> 南珈微微回笑,站起來說:“沒關系啦?!?/br> “快找個位置坐吧,菜馬上就上了?!迸苏泻裟乡熳?。 南珈點了點頭:“好?!?/br> 剛拉開椅子坐下,南北墨的電話又打了來,南珈皺起眉心,而后掛掉,給南北墨發微信說已經找到桌坐下吃飯,讓他別cao心啦。 這廂,南北墨看著手機驚奇地咦了一聲,往姜御丞那邊歪著身子自言自語:“她怎么知道我是叫她過來吃飯的,居然已經找到桌兒了,我還特地給她留了個好位置,哎二丞,你沒數落我小妹吧?” 姜御丞偏頭看他,眼色清淡,“怎么會?!?/br> “沒有就好,不過我小妹性子倔強,不容易哭鼻子,”南北墨說,“小時候她來我家,我用蟲子嚇她她都不怕,瞧瞧這脾性,等會兒吃了飯再去找她?!?/br> 姜御丞靠向椅背,掏手機出來準備看眼微信,可不巧,沒電了。 小男孩挨著南珈坐,一頓飯吃得還挺撐,南珈屬于那種吃多了也不會輕易變胖的類型,遺傳了阮容女士的高挑身材和體質,還曾是阮容女士手工縫制婚紗的尺碼模板,不過隨著阮容女士婚紗店的員工越來越多,阮容女士很少親自做婚紗了,南珈的外快來源也隨之被切斷。 飯菜撤走后又上了些蛋糕和甜點,小男孩的mama出去接電話,南珈就幫忙照看一下小男孩,小男孩一見蛋糕就離不開眼,南珈便拿了塊蛋糕放盤子里,小男孩自己動手搗鼓著吃。 臺上在表演節目,南珈用手托著下巴發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感覺自從來了酒店就處于飄乎乎的狀態,本來很清醒,早上還同大神聊了會兒天,現在...... 南珈呆滯了,半塊裹著奶油的蛋糕就這么掉在了她白色的裙擺上。 “罪魁禍首”的嘴邊沾著面包渣子,跟犯了大錯一樣,顫巍巍地眨著水汪汪的一雙眼睛看南珈:“對不起jiejie,我想給你蛋糕吃,蛋糕就掉了,我不是故意的......” 南珈沒怪罪,把小男孩抱回椅子上,“沒事,我去洗洗就好啦,你在這里等mama,知道嗎?” “嗯嗯嗯,”小男孩咬著唇,抓住南珈的裙子,大顆大顆的眼淚就淌了下來,抽泣著又說,“jiejie對不起,jiejie對不起?!?/br> “沒關系的啦?!蹦乡煺f,摸了摸小男孩的頭,莫名覺得小男孩這樣接連道歉有點怪,南珈沒細想,等小男孩不哭了她才去洗手間。 這會兒的過道上沒什么人,南珈一路走過來都挺安靜的,但這家酒店的洗手間有一點不好,就是只有一個洗手臺,這就意味著洗裙子不方便,可能會遇上人,不過來這里都沒瞧見誰,應該沒有吧。 走著走著,南珈剛到門口就看見倚著洗手臺手里夾著一支煙的姜御丞,有東西砰砰地在她胸腔里歡快地跳了兩下。 姜御丞似乎并沒太多驚訝的神色,視線慢慢從下往上移,定在被奶油染成巧克力色的那小塊地方,人站直,把煙掐滅,就把洗手臺讓了出來。 “......謝謝?!蹦乡靽鍢O了。 “不客氣,快去洗吧?!?/br> 南珈埋頭跑了進去。 “洗手間里沒別人?!苯┯盅a充了句,人沒離開,就站在門口,正好擋住南珈的背影。 意思就是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了, 南珈先站著出神了小半天,才醒悟自己是來洗奶油的。 白色的棉麻料子很難洗干凈,南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那塊地方看起來不是那么明顯,也沒打濕多少,出去晾會兒風就會干。 全部洗完,南珈想拿紙巾把手擦干,摸來摸去,盒子居然是空的,包里也沒有...... 甩干呢,按照她跟姜御丞的距離,又怕水珠不受控制地濺到姜御丞,那她的臉就丟大發了,而且人還不知道為什么在門口站著,要不問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