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寓和林盞的聲音同時響起。

    梁寓：“誠意?！?/br>
    林盞：“臉?！?/br>
    孫宏看著林盞：“盞，能不能別搗亂？”

    林盞：“沒搗亂啊，說的實話。你要有這張臉，什么技巧都不需要了，誠意什么的都是錦上添花的東西嘛，硬件設施才是最基本的?！?/br>
    “對，話說到這兒……”孫宏手上也不動作了，東西也不吃了，看向梁寓，滿滿的疑惑，“你條件這么好，那么多人追你，你為什么一個都不答應，偏偏來追眠眠？”

    說到這里，孫宏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樂不可支：“誰也沒想到的，包括我，我覺得你喜歡一個人都很稀奇了，更別說追人……那時候，鄭意眠居然跟我說，懷疑你暗戀了她一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笑話真是講一次戳一次他的笑點，他本想憋著，奈何實在憋不?。骸斑@也太扯淡了吧！你倆能有什么交集……”

    “的確挺扯淡的?！绷涸⒎畔碌恫?，點頭附和。

    孫宏繼續笑，頗為得意：“是吧是吧，你也覺得吧？！我當時也是這么……”

    梁寓眼睛都沒眨，聲線清平道：“準確地說，我應該暗戀了她四年?！?/br>
    殺豬般的笑聲戛然而止。

    ……？？？！

    孫宏側著頭，思緒忽然斷掉：“……什么？”

    梁寓拿出十足的耐心，再次重復一遍：“我暗戀她，不是一年，是四年?！?/br>
    孫宏張了張嘴，聲音都在抖：“……四年？”

    “嗯?！?/br>
    說完這個字，梁寓沒再說話，把自己盤子里剝好的蝦子放進鄭意眠盤子里。

    齊力杰過來，很同情地跟孫宏說：“改明兒你可以寫本小說，就叫《我被神仙jiejie暗戀的那些年》?！?/br>
    孫宏皺眉：“什么？”

    齊力杰：“你當年不是信誓旦旦地說，梁寓暗戀她，你跟神仙jiejie孩子都有幾打了嗎？”

    孫宏捏著筷子的手有些過度顫抖：“………………”

    旋即，他裝作啥也沒說地低下頭吃東西。

    盡管雞rou里帶著骨頭，但他還是堅持著一口口咬下去。

    吃rou而死，和被笑死，他寧愿選擇前者。

    咔，咔，咔。

    “再咬你牙就碎了，”林盞好意提醒，“年紀輕輕的，總不能腦子壞了，牙也壞了吧？”

    孫宏把骨頭吐出來，想了半天對策，最終只是咳嗽了聲：“那個……大家要是沒什么問題的話，我就先走了，家里還有點急事……”

    “誒，等一下等一下，”林盞扯住站起身的孫宏，“要先走也可以，先去個地方吧?！?/br>
    孫宏：“……去哪兒？”

    ……

    站在桑拿房前。

    孫宏指著招牌，質問林盞：“你說要帶我來個好地方，結果是帶我蒸桑拿？！”

    “孫宏，你是不是男人？”林盞忽然問他。

    孫宏翻白眼：“廢話，我不是男人你是？老子，純正24k鍍金好男人，真男人不說假話?！?/br>
    林盞點頭：“那就好，男人么，就要為自己所說的話負責任——你還記不記得若干年前，崇高的cao場上，對著鄭意眠和梁寓和蒼天，你發過一個什么誓？”

    孫宏忽然遺忘：“什么誓？”

    林盞：“你說，梁寓要是暗戀她，你直播鐵鍋燉自己?！?/br>
    沉默三秒。

    孫宏猛烈搖頭，腳底抹油，轉個身就要開溜：“我收回剛剛那句話，我不是男人！誰愛是誰是，反正我不是?！?/br>
    卻被齊力杰一把抓?。骸皯Z不慫？不就是燉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孫宏指著桑拿房，眼睛都大了幾倍：“你他媽燉一個試試？！”

    齊力杰：“我又沒發誓，為什么要燉自己，你當我傻嗎？”

    孫宏眼見著真是逃無可逃，可憐巴巴地看向鄭意眠。

    鄭意眠默默退到梁寓身后。

    梁寓看著他，似笑非笑：“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那句話，導致她先入為主，我辛辛苦苦表態無數次之后，她才確定我的感情？”

    孫宏低頭：“我錯了，我是個罪人，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質疑混世魔王的繞指柔情?！?/br>
    “別多說了，”林盞做了個“請”的手勢，“孫兄，請——”

    孫宏一咬牙，身姿凜然地往桑拿房里去，走出去兩步，發現沒人拉他，自己主動減慢步伐，退回來，最后打商量道：“……鍋里的水溫能不能調小點？”

    “沒給你準備鍋的?！绷直K說。

    孫宏心里一喜，正想說還是盞盞你對我好，知道體恤我……

    下一秒，林盞不留情面：“鍋太貴了，為你買，劃不來。直接去桑拿房蒸吧，我協調好了，溫度調得跟鐵鍋差不多?！?/br>
    孫宏：？？？？

    “好吧，你們都這么對我，我明白了——”

    孫宏淚雨凝噎，視死如歸地往前走。

    林盞恍然：“等下，還有個東西沒給你?！?/br>
    孫宏：！

    終于要給他一些安慰了嗎？難道會是手握的冰塊或是免死金牌？？

    他興奮地回過頭，但見林盞從沈熄背的包里拿出一個手機，調出了直播頁面后，遞給他：“喏，手機拿著，不然我們在外面看不到你直播?！?/br>
    人間有絕情，人間沒真愛。

    人間好凄苦，人間最蒼涼。

    人間，人間呵。

    孫宏扯開嘴角，調出一抹苦笑。

    林盞：“對了，要記得把鏡頭舉起來，不然從下往上拍，太有礙觀瞻了。一定要記得對著臉啊，對著臉滿二十分鐘才算過關，不滿要扣分哦?！?/br>
    孫宏：“哦?！?/br>
    走到門口的時候，齊力杰溫柔地喚他：“宏?！?/br>
    孫宏快哭了，以為好兄弟愿意跟自己一塊兒受難，差點跪下。

    齊力杰在不遠處向他豎起大拇指：“要記住，男人可以不帥，但是一定要sao?！?/br>
    “滾！”

    ／／／

    孫宏在桑拿房開啟了自己的直播，林盞鄭意眠也一塊兒進了別的桑拿房。

    幾個人剛進去，林盞在自己頭上比了比，似有所失地問鄭意眠：“眠啊，你知不知道劇里面大家蒸桑拿，腦袋上纏的那個是什么？”

    “羊角頭巾？”鄭意眠不確定道，“就是兩個羊角似的嗎？”

    “對對，就是那個，”林盞嘆口氣，“可惜我不會疊?！?/br>
    沈熄面色一變。

    鄭意眠：“其實還挺簡單的，我教你呀?！?/br>
    于是兩個人就在椅子上，完成了四個頭巾。

    這時候，梁寓好像意識到什么了，他側眸，跟一邊站著的沈熄交換了視線。

    沈熄低聲：“……她平時不這樣吧？”

    梁寓意識到他是在說鄭意眠，頷首：“一般不?！?/br>
    而后，梁寓看向沈熄，目光中帶了點復雜：“你平時都這樣？”

    沈熄沒回答，就被林盞招手叫過去。

    她笑道：“這頭巾太可愛了，想給你戴一個?！?/br>
    沈熄容色淡淡：“……太幼稚了，不想戴?！?/br>
    但當人舉起手來的時候，他還是很自然地彎下了腰。

    林盞調整了一下沈熄的頭巾，滿意地打了個響指：“真可愛?！?/br>
    沈熄：“……”

    這時候，鄭意眠也終于規整地折完了手上的頭巾。

    她正站起身，梁寓就走到她身旁：“……給我戴一個？”

    鄭意眠微微瞇眼：“嗯?！?/br>
    什么都沒有、站在一邊的齊力杰：？？？？？

    過了一會兒，孫宏的直播里陡然加入一個人。

    孫宏滿臉大汗：“你來干啥？”

    齊力杰：“我在這里蒸死，也總比在那邊秀死好?！?/br>
    孫宏：“哦，那你挪一下?！?/br>
    齊力杰：“干嘛？”

    孫宏：“你擋我鏡頭了?！?/br>
    “……”我知道我在哪里都是多余的了好吧？？

    齊力杰裝作抹眼淚：“魚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誰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