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顧躍收到肖欣欣的信息時,人在極臣花園的公寓里。 肖欣欣在微信里說:快刪,丟人。[連接] 顧躍點開連接,隨便掃了眼,覺得有點意思,索性坐下來耐心看完。 他翹起嘴角嘆笑,調出張活柔的微信號,發去信息:小聾人,你得罪誰了? “顧先生,這面墻也要打嗎?”有人過來請示。 顧躍斂起所有表情,起身指示:“打,統統打,但不要暴力?!?/br> 他就不信把徐總監這個公寓挖了拆了,仍找不出那個u盤。 除了顧躍,芙蓉軒的柳橋也給張活柔發去微信:活柔meimei,微博熱搜是怎么回事? 半天時間的發酵,a大這個八卦已經上了微博熱搜前十,標題右側有個“爆”字。 柳橋知道張活柔與閻冽的情況,但張活柔與首富獨子什么關系,她不知情,亦不敢亂猜。 張活柔回復了顧躍,向他致歉。 也回復柳橋:都是亂傳亂說的,我跟顧躍只是普通朋友。 柳橋:明白了,網上的說辭有些很過分,像專業黑子水軍,橋jiejie認識不少公關營銷,要幫你把它擺平么? 芙蓉軒做飯店,除了出品好,宣傳形象方面也沒少下功夫,它有自己的微信公眾號和微博主頁,與好些公關營銷公司關系不錯。 張活柔不知怎的,反而開口問:這件事冥界知道嗎? 那邊柳橋心想,傻姑娘,什么冥界不冥界,直接說三殿下,她又不會取笑她。 正要回復,有服務員匆匆忙忙跑過來:“橋姐橋姐,二殿下又喝醉了,闖進水仙包廂大鬧?!?/br> 在水仙包廂用餐的是a市的領導人物,柳橋收起手機,糟心地隨服務員趕過去善后。 那邊九軍轉身將張活柔受了小傷的事上報,不過九軍從不八卦,不知情的他只說:“那人曾在三殿下的課堂上囂張,叫江燕。張姑娘很生氣,不準屬下報告?!?/br> 閻冽正頭痛父親冥王的賭債賬單,聞言后說:“磕磕碰碰的小傷對她來說不過爾爾,她臉皮子薄,你說夸張了她自是不喜歡?!?/br> 他對江燕有點印象,吩咐九軍調查她的作惡動機,該懲懲,心里又盤算明天去a大上課,無論如何也要將張活柔留堂。 九軍尚未查出實因,大太子就來敲閻冽的辦公室門,將陽間的八卦口述得有聲有色,追問三弟:“你竟然不知情?” 閻冽這才拿出手機接通陽間的網絡。 他有手機也有微信。近幾年陽間的科技日新月異,為了更好與陽間的創收冥企保持溝通與管理,他與時俱進開通了微信號,好友除了冥企的管理者與家人,還有張活柔。 不過鬧分手的時候,張活柔把他拉黑了。到現在都沒放出來。自此之后,閻冽很少翻微信。 今天不止柳橋,好幾個冥企管理者先后將八卦的連接發給了他。 閻冽一目十行,目光平靜,臉色看似無風無浪,晦暗不明,沉默了一會,一聲不哼走了。 文若仙問大太子:“大殿下,張姑娘跟陽間那什么什么顧太子,真好上了?” 大太子笑了笑:“我們冥界用同一根網線,你能看多少,我能看多少,誰了解呢?!彼犷^問:“你怎么不提醒三弟?” 文若仙唉聲嘆氣解釋:“三殿下一忙起來,我連斟茶都不敢發出聲響,又豈敢特意講陽間的八卦。萬一三殿下怪罪,我擔當不起?!?/br> …… 傍晚,剛剛中介門前,積聚了一班張活剛全不認識的人。他們有與“剛剛中介”的招牌合影,有指指點點,有敲閘門說要做采訪,又鬧又吵,招人厭煩。 張活剛看過微博和微信了,那八卦貼扒張活柔,順手將“剛剛中介”也扒了出來,這個一直是旁人眼里的小破中介,知名度一下子提了上去。 張活剛卻一丁點都不高興,早早關門落閘,不營業。 正愁著如何把門口那幫人趕走,手機響,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 “喂?” “嗨,張老板,是我?!?/br> 電話那端是把清冷的女中聲,張活剛想了想,記起來了,是那位想要買真兇宅的女警察。 張活剛安靜如雞地翻抽屜底,將對方的名片找出來了,照著念:“蔡警官你好你好,有什么能幫到你?” 蔡警官說:“張老板今天中介不營業么?我來打聽最近有沒有合適的房源?!?/br> 張活剛猜測這人物八成就在閘門外面,他呵呵笑打發:“是呢,家有喜事,暫停營業。不好意思了,讓你白走一趟?!?/br> 蔡警官:“那真是可惜。上回我說負擔不起超過200萬的房,現在可以負擔了?!?/br> 張活剛挑了挑眉,有些心動,連帶說話語氣也熱情了些:“蔡警官的新預算是多少?400萬還是500萬?” 電話那端的女人異常從容:“201萬。有合適的嗎?” 張活剛:“……” 掛線后,他撇嘴腹誹,無意抬個眼,嚇了驚。 閻冽冰雕般出現在面前,張活剛一秒擠出笑容,打著微顫招呼:“三殿下?!?/br> 閻冽面無表情,問:“她呢?” 張活剛秒懂,指指內宅:“在房間?!?/br> 閻冽轉身要走,張活剛叫住他:“三殿下等等?!?/br> 他說:“網上八卦的事你知道嗎?簡直胡說八道!活柔那lb小黑裙,是刷我的卡給買的?!?/br> 張活剛想過挽起袖子實名下場,帶上吃雞的戰友,拿出證據跟詆毀堂妹的網友大戰撕逼。 但堂妹叫他別沖動,事件除了她,還關乎另外兩位當事人。萬一處理不當,會給無辜者添更多的堵。 “活柔看上去不驚不慌,其實心里很難受?!睆埢顒傉f。 沒有一個女孩子被刻意詆毀抹黑之后,仍能無動于衷,除非她絕望心死。 閻冽沒應聲,轉個身,影就沒了。 張活柔的房間只亮了一盞臺燈,光線暗弱,有些蕭瑟冷清。 她在寫作業,很投入,從心抱著枕頭守在旁邊,幾次想開聲,都找不到時機。 有人敲門,張活柔聽不見似的,從心代應:“進吧?!?/br> 門推開,一身古衫白得透亮的閻冽,淡然地站在門口。 從心驚得下巴掉地,心思迅速轉了圈,趕緊撿起下巴,識趣地退了出去。 閻冽緩步而至,合上門。 張活柔低頭寫作業,沒看他一眼,也沒半分不自在。 她身形消薄,小肩膀窄窄瘦瘦,頸脖子修長白皙,環著一根細細的紅繩,微弱光線下,依然惹眼。 閻冽淡聲問:“吃了嗎?” 張活柔沒給反應。 他又說:“張活剛一般給你做什么菜?別凈是菜花炒rou?!?/br> 張活柔保持沉默。 她的書桌放著概率論課本,在寫的也是概率論作業。筆尖寫寫停停,不太暢順。 閻冽用指尖點了點她的課本:“上次月測你險險及格,課后給你補習,你還跑?!?/br> 聲音低細,絲毫聽不出有怪責的意思。 張活柔不理他。 閻冽在她身旁站著不動,莫名左右不是。 無言了半天,他再次淡淡問:“去那什么生日宴的,玩得可好?” 張活柔筆尖微頓,爾后繼續寫,她頭沒抬起,冷笑道:“可好了,人家給我買了lb小黑裙,艷壓全場,還喊我未來太子妃?!?/br> 這話帶刺,又尖又直,尤其“未來太子妃”這詞。 閻冽眉頭即皺:“說的什么話?!?/br> 張活柔涼著口氣:“真心話?!?/br> 她存心作對,閻冽罷了,說:“你若然與別人沒有瓜葛,就不該去人家父親的生日宴。如今落下話柄供人消遣,誰不難受?!?/br> 網上有人貼出當日晚宴顧躍與張活柔的照片,像素模糊,角度不明,看不清有沒有親密動作,但一男一女相視而笑,有人非要說是曖昧,也不算蠻不講理。 張活柔“啪”一聲放下筆,抬頭瞪他:“我去朋友父親的生日宴道賀祝福,有什么問題?你以為是在古代?9102年了老頭!” 閻冽瞇起鳳眼:“朋友?你敢說那人沒別的心思?” 他認得顧躍,對他完全沒好感。 張活柔:“敢。人家光明正大,哪像你陰暗小氣?!?/br> 閻冽:“那你那他,為何不澄清事實?” 張活柔踢開椅子站起來,抱胸皺眉看他,“你認為該怎樣澄清?” 暗光中兩人直直地對視,對方的臉半明半暗,輪廓卻清晰無異。 閻冽語氣嚴肅:“是就是,否就否,一紙書的功夫,何需猶豫?” 張活柔呵呵,手指輕勾閻冽胸口的衣襟:“這樣的話,冽教授你也要趕緊出聲明澄清。不然,‘女朋友’這個坑被我占了,吃虧是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女生覬覦冽教授你的風采?!?/br> 閻冽握過她的手腕,拉到眼皮底下仔細檢查,她的手背有一道淺紅色的新傷痕,格外扎眼。 張活柔用力抽回手,背到身后。 閻冽沒生氣,倒笑了,唇角輕勾:“我正要問你,敢請我倆何時何地‘在一起’了?” 貼里有人爆料,說“z女”親口承認與冽教授“在一起”,許多人跟貼罵“z女”不知廉恥。 張活柔面不改容:“不知道,有人要黑我,我沒說過?!?/br> 閻冽不出聲,眼神沉靜地打量她,似乎在判斷。 張活柔有些心虛,原本就憋屈不爽,現在更加憤怒。 他來了,一句安慰話都不給,只有數落和質疑,怎么成她的錯了? 媽蛋! 她憤憤不平,很惱火,巴不得他別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