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
“……?” 夏一回眼睛瞥了一眼胡有為的膝蓋,不顯山不露水道:“我依然在思考,還是覺得很困惑?!?/br> 胡有為嘆了一口氣:“來,你和我說說,你到底在困惑什么,或許我可以勉為其難的開導一下你?!?/br> ——嘿,小老弟你這樣接話那我可就沒得說了。 夏一回先是看了一眼會議室,現今會議室來人還不多,估計還有一會兒才能開始投票。 所以現在想靠外力將這個話題搪塞過去是不可能的事情,夏一回只能同這個貌似與他很熟的人打拉鋸戰,看誰先控制不住說到重點。 想了想,夏一回假裝苦笑著說:“你覺得我會困惑什么呢?” 胡有為一臉不在意:“能有什么,還不是投票的事情唄,剛剛打電話的時候我們就在說這件事呀?!?/br> 原來此人就是與院士夏方才通電話的人。 直播間不少觀眾松下一口氣,原本他們還在擔心夏一回會不會被人識別出破綻,但萬幸的事情是,這個胡有為看上去沒什么心機。 現在只要順著他的話說下去,那就用不著擔心太多。 然而夏一回的思維與常人不同,他可不是會隨波逐流的人,在旁人眼中,這也許是危機。但是在他的眼里,這也是一個時機,一個十分難得、可以套話的好時機。 “不,我困惑的不是這件事?!?/br> 頓了頓,夏一回壓低聲音說:“我困惑的是‘源頭’?!?/br> 話音剛落,胡有為果然中套。他驚慌失措的左看右看,最后屁股一挪又離夏一回近了一些,緊張道:“我們不應該在這里聊這些話題,你怎么知道這里會不會有監聽設備呢?” 這里有沒有監聽設備夏一回不知道,但他還是一臉篤定的說:“我確信這里沒有?!?/br> 胡有為還是有些害怕,哆嗦道:“就算沒有我們也不應該談論。這件事的源頭就是1號與57號兩個人造成的,不是你的錯,不是我們的,更不是華國的錯?!?/br> 夏一回心中一驚。 當時院士夏在打電話的時候有說一句話,大意就是:屠城毫無作用,只要源頭在,那這件事情就看不見盡頭。 現在胡有為說這種話又是個什么意思呢? 換一個角度來看。 辛燭和金寶貌似都有參與爬行種事件,并且從根本上來說,他有錯,研究所的所有研究員有錯,就連華國都有錯? 夏一回覺得自己很有可能發現了一件以往從來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忍不住又靠近了一些,現在夏一回與胡有為兩人膝蓋都貼到了一處,為了說悄悄話幾乎達到了耳鬢廝磨的程度。 正欲再細問,腳腕忽然被人扯了一下。 有人伸出手指,重重的在他的腳腕寫下一行語境十分委婉的字。 【空間狹小,他靠的太近?!?/br> 夏一回愣神的瞬間,某張姓醋壇又迅速的寫下另一行不那么委婉的字。 【空間狹小,讓他速滾?!?/br> 作者有話要說:張大神:空間狹小,他靠的太近(os:你們在干什么,下面什么也看不見) 張大神:空間狹小,讓他速滾(委屈.jpg) 第180章 12月22日(十九) 【空間狹小, 讓他速滾?!?/br> 很難描述夏一回在識別出這行文字的觀感, 大致就是有些好笑, 同時又有些無奈。 事實上他也想趕緊讓這個叫胡有為的研究員趕緊滾蛋, 奈何對方談性大發, 預計八匹戰馬都拉不回來。 夏一回模棱兩可繼續說:“我認為不是1號與57號的錯,所有人都有錯?!?/br> 胡有為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事實上他像是聽過太多遍這種話, 整個人已經麻木了。 不過該反駁的地方他還是反駁了一下:“你就是心太善良。如果不是他們私自潛入研究室, 改動當時的試驗藥劑,第一只爬行種也不可能會出現?!?/br> 話音剛落,夏一回霍然站起,面色微微發僵。 桌椅與地面摩擦, 發出了巨大且刺耳的聲響, 引的前面的人連連向后張望, 面色茫然。 胡有為被他忽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條件反射的伸手將夏一回重新拉回座位上, 驚訝道:“你突然站起來做什么?” 因為桌子下頭還藏著兩個人, 夏一回坐在座位上緩了一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真的不怪他反應大, 此時的直播間彈幕早已一片驚駭,眾人的反應甚至比夏一回本人都要大上許多。 “霧草……” “簡直太可怕了!所以說辛燭為什么好端端的要制造出這種怪物, 這根本說不通啊?!?/br> “還有金元的meimei金寶,我一直以為那個小姑娘在整場事件中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一個被牽連進來的可憐孩子, 可是現在看來,貌似并不是這樣啊……” “我雞皮疙瘩全起來了,cao?!?/br> “我真心覺得,這個走向越來越恐怖。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類似的電影,就是一行人乘坐列車,旅行途中出現一具尸體,大家都在相互懷疑是列車上的哪個人謀殺。最后各種線索一綜合,牽扯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各種看似毫不相關的人都被發現了具有謀殺動機。最后事實的真相查出來,竟然所有人都參與了這場謀殺!”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吧,辛燭他并不是研究員,他也不懂藥劑。個人認為這兩個孩子初心不是要制造爬行種,而是簡簡單單的毀壞藥劑,只是陰差陽錯之下造成了這個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局面?!?/br> “不知者無罪理論現在已經行不通了,咱單看結果,還不是辛燭和金寶的問題。呵呵噠,我就說胖子那么茍,他meimei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br> “上面的彈幕什么鬼,反正不管是什么錯都往辛燭頭上推就是了?你們臉盤怎么那么大呢,沒聽剛剛主播和這個叫胡有為講的話么,大家都有錯,誰也不比誰高尚!” “真要論起源頭,夏夏是藥劑的制作人,辛燭是搗亂的,誰也不比誰無辜?!?/br> “這個藥劑最先提出研發的肯定是華國,華國選人來進行研究。就算夏夏不研究,肯定也有其他人會代替。這樣說起來源頭還是華國呢,你們不如手牽手去反zf好啦嘻嘻嘻……” 夏一回沒有心情看直播間彈幕的長篇大論,他的腦海中浮現那個白發青年。 有研究所舊址為他治病的記憶,有副本里面強勢塞進來的記憶,當然,最為深刻的自然是相處以后的記憶。 印象中這個青年總是拿一個緞帶將后腦勺的頭發扎起來,白發耷拉拖在腦后,露出一張清秀的臉蛋。 他還總是笑嘻嘻的,有時候會發小脾氣,就和一個小孩子一樣,看上去十分單純,沒有什么太大的心機。 將這樣一個人與爬行種聯系起來……簡直不敢想象。 而且57號,這個小女孩在夏一回心中一直是無害的。就和一只小白兔一樣,最早的時候她總是躲在角落里拿膽怯的目光看著人,一靠近這個孩子就會渾身發抖。 后來熟悉了一些,57號就和每個正常的小姑娘一樣,總是會牽著他的衣角,怯生生的跟在后頭,‘哥哥哥哥’的叫個不停。 無論是辛燭還是金寶,似乎都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這件事越深想下去,夏一回的面色就愈加難看,到了后來,他的眉頭顯而易見的皺起,渾身寫滿了‘生人勿近’這四個大字。 胡有為在旁邊擔心的看了好幾眼,到底是沒敢再繼續這個話題。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會議室就坐滿了人,環境由安靜逐漸變得嘈雜起來。 大家都在小聲交談著,話題的重點總是離不開‘導彈’這兩個字。 中午11:00整。 投票正式開始。 嘈雜交談聲頓時消失,所有人共同保持緘默,如同參加葬禮一般滿臉沉重。 靠近門的一個身著女士西裝的女人站起,她的手上拿著很多紙片,還有許多支筆。從第一排開始發放筆與紙。 “本次投票采取匿名投票,如果贊同發射導彈,請在紙上寫上‘贊同’兩字。如果反對,那就寫‘反對’。三分鐘以內未寫有這兩個名詞,亦或者是寫有其他名詞,均視作棄權處理?!?/br> 很快,夏一回就領到了一張紙,和一支筆。 發放紙筆的女人對夏一回笑了笑,就繼續朝著旁邊走去。 胡有為滿臉糾結,暗自崩潰呢喃道:“啊啊啊啊啊啊為什么選擇權會放在我的手上?。?!” 夏一回看了他一眼,一分鐘過去了,對方手上的紙條還是一片空白。 胡有為湊近說:“小夏,你想投什么?” 夏一回搖頭說:“不知道?!?/br> 他是真的不知道,畢竟這一次的任務就只是拖住投票進程,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就是攪亂這次投票會議,至于投票內容,這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 然而這個回答顯然并不能讓胡有為感到滿意。 后者唏噓說:“你有沒有家人朋友什么的?” 夏一回頓了頓。 現在想想他活的還是挺失敗的,生活中除了研究所認識的同僚,就只剩下那些需要他看顧的病人,以及年邁的老師。 家人的話…… 夏一回嘆了一口氣,道:“我15歲的時候就進研究所了,自那以后沒有與家人聯系過,聽說我進研究所不久后他們就一齊移民,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里?!?/br> 胡有為同情的看了一眼夏一回,又問道:“朋友呢?” 夏一回想了想,說:“我沒有朋友?!?/br> “……”胡有為表情逐漸崩潰,無奈說:“算了算了,戀人我也不指望你有了,大家都是母胎solo的單身狗……” 夏一回一口打斷:“誰跟你一起母胎solo,我有戀人的?!?/br> 胡有為一臉驚異:“你竟然有對象了?在哪兒呢?” 夏一回不著痕跡的往桌下瞥了一眼,唇邊泛開一絲笑意:“我想你很快就會看見他的?!?/br> 胡有為:“……???” ** 三分鐘很快度過。 對于其余人來說,這三分鐘也許很漫長,但是對于夏一回來說,那可就不一樣了。 在這三分鐘里,他又是要識別張清嶼在他腳腕上寫的字,又得應付好奇寶寶胡有為的問題,還要擔心院士夏會不會哪個時候蘇醒過來。 這三分鐘過得確實是奇快無比。 到了投票的時候,所有人將手心的紙張折疊成正方形,保證紙張內容不外露,最后放進會議室中間的大箱子里,等待歸票。 還是之前的那個西裝女人,她似乎在這次會議中充當一個類似于主持人的角色,算是在拉整個會議室的整體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