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她突然壓低了聲線,湊到秦沛耳邊說道,“這粉末入藥,可解萬毒,人若在身子健康的情況下,拿它入藥,飲下后可百毒不侵,你說邪乎不?也正是這,才把我吸引來了,誰知我被jian人陷害,打入大牢,之后的事你也知道,那個破少主……” 她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后連聽都聽不清楚。 “吊人胃口?!鼻嘏婺剜司?,把她拖回了牢里。 因為擔心她發酒瘋,秦沛擔驚受怕了一晚上,直到林玄月醒了,她才攤在地上,睡了過去。 林玄月比她好不到哪兒去,一夜醉酒,爽是爽了,醒來后等待她的嗎,除了翻江倒海的胃,還有頭痛欲裂的腦袋瓜兒。 自月娘病好了,杜全興奮了一晚上都睡不著覺,天一亮就爬起來,幫恩人照看秦沛了。 誰知他進了牢房,見到的則是眼底一片烏青,蔫兒蔫兒地看著他的秦沛。 “昨兒個沒睡好嗎?” 杜全給她遞饅頭時,偷偷加進了幾個rou包子。 秦沛眨了眨眼睛,頹廢的說道,“一夜沒睡,你說呢?” 瞟了眼盤里的飯食,她翻了個身子繼續睡了。 “我也不知道?!?/br> 面對杜全疑問的目光,林玄月抖了抖肩,把那幾個包子占為己有,大塊咀嚼著。 “這些……” 她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一會兒韓虞云過來,又不會不拿吃的,她待會兒再吃也行,倒是這包子,涼了就不好吃了?!?/br> 林玄月的回答沒毛病,杜全只得繼續給其他犯人送飯了。 韓虞云緊跟著他過來了,手里果然拿著一個油紙包的鹽水雞,那香味饞的林玄月直流口水。 “你快醒醒,你相公來看你了?!绷中峦屏税亚嘏?。 后者哼唧了一聲,一個鯉魚打滾跳起來了,只是那臉色有點兒不好了。 她平日最氣的,便是別人在她沒誰好的時候打擾她。 好在穿越過來后,過的太過安逸了,她身上的殺氣也消減了許多,以至于林玄月一個習武的,只察覺到她心情不好,其他的也就沒有了。 “你今兒個來的倒早?!鼻嘏婊顒恿讼陆罟?,接過了他手中的鹽水雞。 “秦秀死之前發生的事,秦勝勇給我說了?!?/br> 韓虞云分得清孰輕孰重,雖然他很想知道秦沛昨晚遇到了什么,但比起這個,秦沛盡早出來,才是眼前的重中之重。 秦沛眸光微閃,把手里的鹽水雞扔給了饞貓,“他都跟你說了什么?” 頭回被秦沛火辣辣的目光注視著,韓虞云心里暖洋洋的,寵溺地道,“別急,聽我慢慢跟你說?!?/br> 韓虞云把秦勝勇告訴他的,一字不差地說了。秦秀被發現身亡的前一天,秦大慶賭錢賭輸了,帶著一幫債主來找秦秀,說是要把她抵押給那些人,秦秀自然不肯,就被秦大慶揍了一頓,把她打乖了,才叫他們把人帶走,之后的就是秦秀身亡的消息了。 “人渣?!鼻嘏婺柯逗?,從牙縫里擠出了兩個字。 不止是秦沛,就連林玄月也放下了手中的雞,迎合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賭輸了居然親手把自己養到大的女兒抵押出去了,開賭坊的動動腳趾頭都能想到,他們是什么人,這都送的出去,不怕遭雷劈嗎?” 她一連串的句子倒是說重了在場眾人的心思,就算韓虞云比她們早知道,重新說一遍,仍舊心緒難平。 秦沛低喝道,“不行,他必須得付出代價?!?/br> 秦秀是活該,但秦大慶這種人渣,一日不得到應有的懲罰,只怕后患無窮。 韓虞云也是這么想的,“娘子說的不錯,我這就找王氏他們作證?!?/br> “王氏?就是你們說的那個王氏?”林玄月湊了過來,眼睛左右瞟著二人。 秦沛轉眼看她,下意識覺得她話里有話,“你想說什么?” “我從你們對話里,感覺王氏是個重男輕女的人,讓她當目擊者,指控自己兒子,還不如拿把刀把她殺了,鐵定沒戲?!?/br> 她的話占了份禮,秦沛不能不重視,“她說的不錯,以王氏的性子,明知自己兒子是孬種也不會把他抖出來的,真把她逼急了,她很有可能干出玉石俱焚的事來?!?/br> “那只能從秦勝勇下手了?!表n虞云眉頭皺成了川字。 三人陷入了短暫的死寂,韓虞云第一個意識到了,扯開話題道,“話說回來,你可是一夜未睡?” 秦沛一想到昨夜的事就氣,瞟了眼大快朵頤的林玄月,氣呼呼地說道,“你問她?!?/br>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他的怒火 林玄月被點了名,迷茫的看了眼二人,“問我干嘛?我昨夜睡得老香了?!?/br> 醉酒后得事她不記得了,模糊知道是喝多了倒頭睡,醒來就回來了,她自己還搞不清楚來著,還問她,那她問誰去? “算了,還是我來說吧?!鼻嘏姹疽馐墙兴炎蛞钩霆z的過程跟他講下,誰知這廝想到哪兒去了。 罷了,她講也好,省得林玄月在添油加醋,惹韓虞云擔心。 秦沛講話,韓虞云自然聽得認真,當聽到獄卒受徐老爺所托時,那面部表情變得比翻書還快,陰冷的眼光比秦沛還像個刺客,“一定是徐茵干的?!?/br> 他拉住秦沛的胳膊,歉疚地說道,“都是我不好,不該到徐家就醫的?!?/br> 秦沛感受著這雙大手的溫度,不說感動是假的。 “哪兒是你的錯,明明是徐茵自個兒的原因,如果說你哪里有錯,就是這張臉太扎眼了,走哪兒都能把人家小姑娘的魂都勾走?!?/br> 她故意打趣了說,原以為會讓韓虞云好受些,誰知他臉拉下去了,“我是君子,既有家事,怎會背著你在外面廝混?!?/br> “呆子?!鼻嘏驵洁炝司?,把鹽水雞搶了回來,“不說這些了,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把這案子結了,把我放出去?!?/br> 空出來的手支著下巴,她得琢磨出個讓王氏招了的法子。 “我有辦法?!?/br> 韓虞云冷不丁冒了一句,連林玄月都驚住了,也不顧嘴里塞著雞腿,口齒不清淅的說道,“你有什么辦法?” 他眸光閃了閃,“等我消息就好?!?/br> 這意思是讓她們別多問,秦沛起了疑心。 他不會去找朝廷上的人幫她吧? 這怎么行? 昔日刺殺的情形,在腦中一閃而過,秦沛忙拉住了他的胳膊,“這事急不來的,需要長遠打量,既然王氏都開口了,讓她當證人只是時間問題,我們慢慢來?!?/br> 韓虞云摸了摸她的手,將她拉開了,“我自有分寸,不會有事的?!?/br> 他眉眼溫柔的能滴出水來,恰那笑容如沐春風,直叫人聯想到粉荷初露尖尖角的樣子,卻又比粉荷堅硬些許。 秦沛心知他心意已決,勸是勸不住了,便隨他去了。 “這就放他走了?”林玄月咬了口rou,閑閑的多嘴。 秦沛瞪了她一眼道,“吃你的rou,再說我讓你明天啃骨頭?!?/br> 比起現在的林玄月,她更懷念以前那個對她心存戒備的姑娘,可惜這人跟她混熟了,就不知臉皮為何物,平日沾她的光也就罷了,關鍵時候,盡瞎搞。 就比如剛才,她要不是在旁邊多嘴,能把韓虞云給弄急了。 相比起秦沛的怨念,徐茵的更重。 “爹,不是說好了找幾個厲害得教訓她嗎?怎么反而是他們被打的人模狗樣的了?” 徐茵指著跪那兒的流氓,氣不打一處來。 昨兒個一想到牢里會發生的事,高興得她一宿沒睡好,誰知醒來了竟被人告知,派去的流氓被打的屁股尿流的回來了。 “不行,爹再找幾個厲害得教訓她,不然女兒不解氣?!彼ё⌒炖蠣數母觳?,撒著嬌。 徐老爺不同以往對她百依百順,一把拉開了徐茵,語重心長地說道,“那農婦究竟是什么來歷?怎么會武功?” 徐茵不習武,且是剛過來的,沒聽到三人的匯報,沒搞清楚狀況正常,但他卻是聽得真切,結合了他們身上的傷勢,不難判斷是習武之人所為。 一個鄉野農婦,怎會這些東西? 徐茵打了個激靈,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這張嘴呢?應該弄清楚狀況,再說也不遲。 她悄悄瞄了眼父親,見他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自己,便知他起了懷疑,壯著膽子道,“女兒曾遣人打聽過,好像聽人說她家境不好,全家都指望她養活,就做些打獵的活計換取銀兩謀生,估計是打獵久了,力氣比尋常女子大吧,才把他們打了,不信的話,你可以問海棠,對吧?” 海棠接觸到她的視線,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垂下眸子道,“小姐說的千真萬確,老爺若是不信,奴婢把人找來便是?!?/br> “不必了,這搞得跟我審問犯人一樣?!毙炖蠣敂[了擺手,給管家使了個眼色,“拿點銀兩把他們打發了?!?/br> 徐茵見躲過去了,心里松了口氣,面兒上笑得跟朵花似的,撒著嬌道,“父親,你說女兒也太倒霉了,居然被個大字不識的野蠻農婦給欺負了?!?/br> 徐老爺轉身坐回太師椅上,叫下人研磨,“我就說,什么樣的人能把你欺負了去,原來是這樣一個農婦,也好這一事算是給你上了堂課,不能小瞧任何人?!?/br> “爹的教誨女兒謹記?!毙煲疬肿煨χ?,把下人擠到一邊兒,親自為他研磨。 能被女兒伺候他開心極了,爽朗得笑了兩聲,“你啊就會?;^,行了,我再給你想辦法對付她,你且放心,不給她一個教訓,我不會收手的?!?/br> “我就知道爹最疼我?!毙煲鹇曇籼鹛鸬?,把他哄高興了,自己也達到了目的。 海棠在旁候著,悄悄擺了擺手,叫下人都退下去了。 另一個面熟的小廝在門口張望了一眼,海棠看過去,發現是那個被小姐收買的下人,假裝咳嗽了聲。 到底是在身旁伺候久了,主仆二人培養出了默契,她一咳嗽,徐茵就意識到了,“就這么說定了,我去廚房叫他們給你熬些翡翠丸子湯,端來給爹喝?!?/br> “好?!?/br> 自家女兒說的,他怎么都行。 徐茵把東西放桌上,帶著海棠出去了,邁過門檻時,她看也不看在那兒跪著的小廝,好似不認識般,走遠了。 小廝跪了會兒,也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你說韓公子找我?”徐茵眨了眨眼,不敢相信的看向海棠,“他說韓公子找我,你快掐我一下,讓我知道是不是在做夢?!?/br> 海棠為難的揮了揮手,“奴婢怎敢傷了小姐貴體?!?/br> “我叫你掐你就掐,而且是我要你傷的,就算傷到了,也怪不到你身上去,還不快動手?!?/br>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少女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