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女兒大多心細,她自知幫不上什么忙,就盡量把家打掃的跟秦沛走前無差,好讓韓虞云心里舒服些。 韓虞云心事重重的,他還想在回鎮上前找王氏問話,便回絕了,“你自個兒吃吧,今夜我會回來的晚些,你莫要等了,若是不放心,在門前留個蠟燭便是?!?/br> 末了,他補充了一句,也不看韓若初是何神情,匆忙進了里間,倒弄起藥材來。 他還沒忘了,給月娘施針的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 心里有鬼 韓虞云做好了施診的準備工作,這才出門去找王氏。 他還沒進秦家,就瞧見了在門口兒曬太陽的王氏。 她見韓虞云來了,一拍大腿暗叫不妙,轉身就要跑。 但上了年紀的身子,哪兒能跟晚輩相比,剛起身就被堵住了去路。 “你莫是來找楊氏的?”她訕訕的笑,語氣弱了幾分。 她越是這樣,越證實了秦沛的猜測,這人鐵定知道些什么。 韓虞云微瞇著眼,目光銳利的仿若洞悉一切的鷹,極具攻擊性的逼視著她,“你多想了,我是來找你的?!?/br> 韓虞云一向待人謙卑有禮,王氏哪兒見過他這樣,心中的不安更甚,忐忑的說道,“我活得好好的,你不找楊氏沒事找我做什么?” 說著,她竄進了院子里,作勢要把門關上,奈何他力氣大,抵住門,任憑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那門也紋絲不動。 “大家看看,這是什么事兒???女婿比孫女還不尊孝道,要打死我這把老骨頭呦!” 她除了撒潑什么都不會,秦勝勇的話仿若還在耳邊回蕩,她顧不得地臟,倒在地上打起滾來了。 在外面曬太陽的不止她一個,早早目睹了案發現場,但韓虞云人高馬大的,擋住了眾人視線,待她們跑過來,就看到王氏倒在地上了。 這下,輿論一邊兒倒,全指責起韓虞云來了。 “你說秦家也太可憐了,小輩小輩不孝,到了孫女那兒,又窩里斗,meimei把jiejie殺了,如今女婿還上門鬧,這王氏真夠可憐的?!?/br> “就是說嘛,不過這幾日都不見楊氏了,不會是沒臉見人了吧?” “肯定,你想啊,親手養大的女兒自相殘殺,死了大的,小的被衙門捉走了,擱誰那兒都沒臉了?!?/br> 周圍的竊竊私語凝聚成一條毒蛇,吐著舌信子,虎視眈眈的看著韓虞云。 王氏還在地上哭訴,倚老賣老的,他若是強來,定能逼她告知實情,但輿論害人,秦沛無罪釋放了,本就會遭人冷言冷語,若是再有他這一出,怕是得叫人戳脊梁骨給戳死。 他便俯視著王氏,冷聲說道,“人在做天在看,我倒要看看,上天如何待你?!?/br> “這話也膩毒了?!?/br> 又一個婦人不滿的多嘴,不過影響不到韓虞云。 村民都是哪兒弱偏哪兒,少有明事理的,如今他做什么都是錯,再往心里去,是自己找氣受。 韓虞云走遠了,看戲的農婦們還不愿意散了,七嘴八舌的勸王氏看開點兒。 王氏要是換作平時,指不定高興的多說幾句,但她心里有鬼,沒了與她們嘮嗑的心思,揮手請她們出去了。 把這些長舌婦送走了,她覺著口渴,擦著汗轉身要弄瓢水喝,誰知撞上了沒了魂的楊氏,一時愣住了。 楊氏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哆嗦著嘴唇,最后竟不管不顧的撲到了王氏身上,低喝道,“她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方才的話,她聽的真真兒的,秦沛真被衙門抓走了,她怎么不知道? 楊氏臉色蒼白,隨即拽緊了王氏的衣服,怒喝道,“說??!” 她聲音吼的都嘶啞了,癲狂的樣子哪兒還有昔日唯唯諾諾的影子。 要不是王氏鼓著勇氣推她,發現她沒有抵抗力的倒在一邊兒,不然她要懷疑這楊氏是被鬼上身了。 但她心虛的緊兒,粗聲粗氣道,“都是你養的好女兒?!?/br> 她不解氣,把手中的瓜飄扔到楊氏身上,這才跑了。 楊氏癱坐在地上,仍狂風吹亂她的發絲,久久不能回神。 韓虞云尋著記憶,找到了杜全的住址。 把門敲開后,杜全熱絡地請他進來了,“想著你還沒吃飯,我特地買了些滿香樓的包子,你先吃點兒,把肚子墊飽了再做也不遲?!?/br> 滿香樓的包子韓虞云買,是因為秦沛喜歡,倒不是自己真想吃,比起這包子,他更想吃秦沛自己做的。 “不了,家里還有人等我回去,施針要緊,這些包子放灶上留給月娘吃吧,施完針她會睡一刻鐘,醒來得多吃些補補?!?/br> 杜全如今把他的話,都當作了圣旨般,一一記下了,把他請到了里間里,“那你施針,我出去多買點兒吃的?!?/br> 韓虞云捕捉到了月娘的不安,善解人意的道,“待我施完針再買也不遲,我想施針時她也希望你在她身邊?!?/br> 月娘被說中了心事,臉上浮現了一抹紅暈,垂下了眉眼。 “你說的不錯,是我考慮不周?!倍湃吲d的跟個孩子一樣,巴巴兒的跑到月娘身邊兒,抓住了她的手。 月娘眨了眨眼,眼中充滿了甜蜜。 杜全幫她把衣裳解開,月娘臉紅了半邊兒天,同時忐忑的盯著他看。 身為女子,她是不愿在除相公面前,給男人看自己的身子,但扛不住杜全的堅持,如今到了這關頭,她不愿也由不得她了。 但他真不介意嗎? 月娘悄悄看著,順從的轉過了身子。 韓虞云察覺出她的情緒,背對著二人道,“施針前你們些說說話吧,待月娘放松了,我施針也不遲?!?/br> 月娘感激的瞧了他一眼,拉住了杜全的手,“你真不介意嗎?” 杜全愣了一下,懵懵地問,“介意什么?”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月娘要好了的消息,哪兒還有別的心思管旁的。 月娘羞紅了臉,又急又氣,咬著唇道,“我身子被別人瞧了去,你……唔!” 杜全捂住了她的唇,止住了她的話頭,望著她的水眸,一字一句地說道,“只要能治好你的病,做什么我都不介意,況且那也是為了救你,又不會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我要介意還是不是人了?” 月娘聞言眸中溢滿了眼淚,她對自己嫁給這樣的人而感到慶幸,要是換做旁人,先不說會不會為她的病東奔西跑,光施針就不愿意。 自古哪兒有妻子給別的男人看的道理,就算是醫者,心里也膈應。 她頭縮進杜全懷里,溫婉的眉眼暗藏甜蜜。 杜全反手摟緊了,看著懷中的佳人兒,低嘆道,“待你病好了,可要給我生個大胖小子?!?/br> ☆、第一百三十二章 被人下藥 杜全親密的刮了下秀挺得鼻梁,這才戀戀不舍地松開了。 他現在終于明白,為何韓虞云不舍得出牢獄里。 佳人在哪兒,縱使是煉獄,也是甜的。 杜全朝外喚道,“韓公子你進來吧?!?/br> 韓虞云聽到了聲響,把弄好的針線端到了內室,將它放到了桌上。 粗細不一的銀針在燭光的照耀下泛著冷芒,尖細的針頭鋒利的緊,杜全瞧著心慌慌的,“會疼嗎?” 韓虞云又讓針過了遍火,淡聲說道,“起初會有些刺痛,待插入xue中,她會昏睡的,不會感到痛的,醒來后會感到四肢乏力,全身酸痛,也在人所能承受的范圍內?!?/br> 杜全舍不得她受一點兒傷,張嘴要讓他留情,卻被月娘拉住了。 “我受得住?!痹履飺u了搖頭,堅定的看著他。 那份堅定軟化了杜全,他嘆息著,抓緊了月娘的手。 不過是沒難度的施針,搞得跟生離死別般,若是換作平時,韓虞云心中會覺得好笑,但他現在,是怎么也笑不出來。 愛妻如命,他不也是嗎? “我要開始了?!?/br> 韓虞云拿起最細的那枚,對準xue味飛快的插了進去。 一會兒的功夫,銀針遍將頭扎成了刺猬。 好在月娘已經睡下了,若是還醒著,光憑感覺,心也得提到嗓子眼兒。 這卻苦了杜全,他告誡著自己,韓虞云施針是為了救月娘,這才忍住了要出生干擾的念頭。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韓虞云額頭起了一層綿密的汗,手中針越來越少,直到背上出現了一條黑色的線,他才松了口氣。 在牢中的秦沛卻是提了口氣,今夜的牢房與昔日不同,但她也瞧不出哪里不一樣,只覺得心慌慌的,像有事要發生。 把心中的想法告訴了林玄月,本以為她會不以為意,誰知道她也嚴肅了起來,“你有沒有發現,剛才送飯的獄卒,看我們的表情很奇怪?” 她學催眠術之前,是要觀察人的眼神變化,通過眼神確定了對方是何心情,從而進行催眠的。 因此,看人的能耐,她說一沒人敢說二。 秦沛經由她的提醒,回想起了剛才的事情。 送飯的是個她們從未見過的獄卒,賊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把飯擱到地上后,經常會瞄她們這邊。 見她們到現在都不吃,還隱隱有了些焦急。 秦沛伸手拿了個窩窩頭,觀摩了會兒,林玄月則抬眼瞧獄卒。 隨后湊到秦沛耳邊,嘀咕道,“這飯里怕是下了什么東西,不然獄卒看你拿起來,不會瞳孔縮起的?!?/br> 身邊有個洞察人心的,不知是福是禍。 秦沛嘴唇微抽,把窩窩頭放到鼻尖聞了聞,旋即變了臉色。 上回韓虞云將計就計,拿秦秀下藥的水給她喝,讓她中了媚藥。多虧了她生氣之余,不甘的追問分辨媚藥的方法,不然今兒個就算知道這東西下了藥,也不知用什么對策應對了。 好啊,居然敢給她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