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節
于得祿答應一聲,就聽寧溪月叫道:“等等,都給洛嬪娘娘送過去吧,沒看見眼巴巴在這兒等著呢嗎?給了她,也省得她在我面前磨纏,過后還要浪費人力搬過去?!?/br> “咦?這秋風都打到這個地步了?” 譚鋒終于明白寧溪月為什么一臉rou痛了,看向洛嬪,就見她盈盈笑著起身道:“還是萱妃娘娘疼我,知道我喜歡這些,就都送我了,嬪妾多謝娘娘的大方?!?/br> 寧溪月眼睛好懸沒瞪出來,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洛嬪,失聲叫道:“什么?你還真敢要?當著皇上的面兒,你這是要做土匪嗎?” “娘娘敢給,嬪妾為何不敢要?”洛嬪一挑眉:“皇上現在這里,正好做個明證,可不是我搶的,是萱妃娘娘賞我的?!?/br> “放下放下,都給我放下,你也不怕彩袖累折了腰?!?/br> 寧溪月趕緊上前,抓住洛嬪的手不讓她去看托盤里的賞賜,一面咬牙小聲道:“還要不要臉了?你給我等著,之后咱倆再分,現在不許你動一丁點兒?!?/br> “說好了,要分給我一半?!?/br> 洛嬪見好就收,卻見寧溪月沖她齜牙:“誰說要給你分一半?我只說會分給你一些。你也想想我的情況,難道就只你一個朋友?悅嬪和薛陳二位meimei知道信兒,一準兒過來,到時……” 不等說完,就聽那邊肖太醫對譚鋒道:“皇上,趁著娘娘這會兒和洛嬪說話,臣向您稟告一下娘娘腹中胎兒的情況,以及這之后她需要注意的事情?!?/br> 寧溪月身子一軟,順勢倒在洛嬪懷中,叫道:“好??!他倒是會見縫插針,一個個的都和我作對,這日子真沒法過了?!?/br> 話音未落,就聽譚鋒哈哈大笑起來,身旁洛嬪也笑軟了身子,奴才們雖然一個個低著頭,但從抖動的肩膀也可以看出,他們忍笑真的忍得很辛苦。 **************** 從永慶宮出來,一向嚴肅的肖太醫臉上還掛著一抹笑容。 從前他不喜歡進后宮,雖然這里有他心愛的人,可她就如同被禁錮一般,不得半點兒自由,更不用提這鮮花著錦般的繁華表面下,那些殘酷的爭斗和血腥。 然而不知從何時起,他竟然喜歡這里了,好像就是從皇上讓他擔負起照顧萱妃身體的那一天開始。 萱妃娘娘真是個快樂美好的女子,她就像是一陣和煦春風,不知不覺就能驅散你心中陰霾,能讓你不由自主就開心快樂起來,難怪皇上都離不得她。 正想著,忽覺一陣春風撲面,肖太醫忍不住便伸出手輕輕一握,風自然是握不住的,他卻笑得更開心了,喃喃道:“撲面不寒楊柳風,果然珍貴,令人喜悅?!?/br> 話音落,就見遠處一個身影翩然走來,肖太醫的腳步一下子停了,面色瞬間沉冷如冰,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狠厲之色,他垂下頭,雙手仿佛下意識般整了整衣襟,再抬頭時,就又恢復了一貫嚴肅清冷的模樣。 第三百二十九章 成竹在胸 “肖太醫?!?/br> 鶯歌走上前,沖他盈盈一禮,笑著道:“我們娘娘說,料著您這時候也該從永慶宮出來,所以打發奴婢過來找您。娘娘近些日子總覺著心口發悶,看了兩個太醫,服了兩貼藥,也不見好。娘娘說,從前一直是您負責為她診治,想來還是您更了解她的情況,叫奴婢請您過去一趟?!?/br> 肖太醫看著鶯歌,直到對方目光開始閃爍,他才垂下眼,淡淡道:“這事兒其他太醫沒和我說過,想來也不是什么大病,不急,待我明日過去請脈,再給她開個方子。今日卻是不行,皇上命我要盡快整理出萱妃娘娘的飲食,還要配兩張安胎的方子?!?/br> 鶯歌面色微微一變,但很快便笑道:“我們娘娘說過,肖太醫如今不同往日,想來不好請,奴婢只覺著是娘娘多心,如今看來,果然您這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么?可憐娘娘……” 不等說完,就聽肖太醫厲聲道:“姑娘慎言,這是什么地方?你出口的又是什么話?若被人聽去,你我死不足惜,你們娘娘和我的家族卻被無辜連累,你于心何安?” 鶯歌聽他說自己死不足惜,卻只擔心舒妃和家族,顯見得還是和主子一條心。心中一喜,連忙道:“是我錯了,我一時著急,口不擇言,還請肖太醫原諒?!?/br> 肖太醫微微頜首:“行了,你既知錯,以后注意些就是。這是哪里?是后宮,雖然你家娘娘是舒妃,可她上面還有皇貴妃,還有皇后,她也該小心謹慎些才是?!?/br> 這話就更透著一股關心了。鶯歌心中竊喜,連忙道:“太醫說的是,您也知道主子的性情,她向來最嚴謹的?!?/br> “我今日有些累,回去還要準備萱妃有孕的一應事宜,你家主子的心口悶,怕還是太聰慧的緣故,你回去多開解她一番也就是了?!?/br> 肖太醫說著話,便要離去,鶯歌跟在他身后,小聲道:“主子的性情,太醫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就因為她冰雪聰明,等閑人哪里勸得了她?別說我這么個小小奴婢,就是皇后,也未必行呢。還是您過來,好好兒勸勸她才。正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這也是您做太醫的職責所在啊,您說是不是?” 肖太醫站定了,好半晌,方長嘆一口氣,似乎有些頹然道:“好吧,我知道了,我明日必定過來一趟?!?/br> “是?!柄L歌歡喜福身:“奴婢在這里謝謝肖太醫了,明兒我和娘娘在凝萃殿等著您?!?/br> 說完見肖太醫疾步離去,很快便消失在一叢翠竹之后,她心滿意足,挑眉笑著自言自語道:“這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哪怕您郎心如鐵,終究抵不過我家娘娘這繞指柔?!?/br> 說完志得意滿的回了凝萃殿,剛進院子,就見幾個宮女聚在一起說話,她便咳了一聲,見那些宮女驚覺散去,這才叫住其中一個,皺眉道:“紅玉,你們嘰嘰喳喳的說什么呢?不知道咱們娘娘最討厭背后嚼舌頭的嗎?” 紅玉上前笑道:“其實也沒說什么,鶯歌jiejie,你知不知道?皇貴妃從慈寧宮回去后,又砸了好幾個花瓶,還把腳給扎了,這會兒許是太醫和醫女們都到了,正給她包扎呢?!?/br> “怎么鬧到這個地步?”鶯歌假裝訝然,心中卻明鏡兒似得,見紅玉撇撇嘴,小聲咕噥道:“別人不知道,您能不知道嗎?您可是和娘娘一起從慈寧宮回來的?!?/br> “夠了,就你磨牙。這事兒暗地里悄悄說兩句就完了,可不許當個故事到處說去,不然讓娘娘知道,饒不了你?!?/br> 鶯歌手指頭在紅玉額頭點了一下,聽她答應了,這才上了臺階。 進屋就見舒妃坐在椅子上,聽見腳步聲,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平靜道:“見到他了?” “見到了?!柄L歌答應一聲:“娘娘說得一點也沒錯,肖太醫不肯跟奴婢過來,奴婢看著,他眉宇間似乎有些心事的樣子。奴婢就照著娘娘的話和他說了,他就說奴婢不謹慎,萬一連累娘娘和他的家族,就糟糕了。話里話外,對娘娘還是關心的?!?/br> 舒妃長長吐出一口氣,面上這才露出一絲笑容,喃喃道:“這就好,只要他還沒忘了舊情就好。我費盡心機,甚至讓家人安排將他的妻兒……為的是什么?還不是為了這一天?” 鶯歌便疑惑道:“奴婢當真不明白,娘娘怎么就猜得這樣準?難道萱妃有喜,這事兒還有什么貓膩不成?那可是在太后和皇上面前,想來她也不敢撒謊吧?不然日后怎么收場?再說肖太醫向來正直,也不可能幫她撒謊?!?/br> “這件事千真萬確,她不可能撒謊,也用不著撒謊。歷來那些謊稱有喜的,都是為了固寵,萱妃用得著嗎?皇上寵她,都從冷宮里接回來了,為了她,連皇后的面子都不給,她已經是重拾榮寵,哪里還用得著固寵?另一條,或者有人陷害她假孕,但肖大哥不可能做這種事。所以萱妃有喜,這事是真的,沒有疑點。有疑點的,是另一件事?!?/br> “哪一件?” 鶯歌瞪大眼睛,舒妃沒答她,反而問道:“剛剛你進院子,紅玉她們說什么呢?” “她們啊,說貴妃娘娘宮里的事。娘娘您說好笑不好笑?聽說貴妃娘娘從慈寧宮回去,就砸了好幾個花瓶,結果把自己的腳給扎了。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這是堂堂皇貴妃,人前也是高貴大方,怎么背后竟能做出這樣蠢事?” 舒妃也忍不住笑了,搖頭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表面上再高貴大方,內里到底還是個沉不住氣的??梢娝敃r定是盛怒難息,宮女太監們噤若寒蟬,手忙腳亂,才會讓她扎了腳。不然的話,那么多人有條不紊的收拾,她就是把屋里東西都砸了,也不至于把腳給扎了?!?/br> “就是?!柄L歌撇撇嘴:“從萱妃進宮,貴妃娘娘就總想著給人家一個下馬威,可到現在,萱妃都成賢妃了,她半點結果沒有,遇見事情只會發怒,如今更是淪為宮中笑柄,真是貽笑大方?!?/br> “是啊,我原本也想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奈何她太沒用,到底逼著我不得不親自出手。唉!說起來也不知是好是壞。這個萱妃,還真是能折騰,如今竟然連孩子都讓她折騰出來,老天難道真是偏愛這種女人?” 鶯歌聽了這話,不知怎的,心中就“撲通”一跳,小心覷著舒妃臉色,吶吶道:“娘娘,皇上今天……可真是高興壞了,看不出他和萱妃有什么嫌隙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