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寧溪月一聽這話口氣不太對,心思稍微一轉,就明白了:皇帝陛下也是需要存在感的,一旦上了驢脾氣,那也得順著毛捋不是?更何況人家是封建帝王,享受點馬屁那不是應該的嗎? 一念及此,便扶著譚鋒的胳膊將他摁進龍椅中坐下,自己在旁邊坐了,嬌笑道:“也不能這么說,臣妾心里原本確實有些不自在,可后來一想,皇上是誰???您從小生在皇宮,別的不敢說,這美人兒那是看了無數的,正所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嗯?”譚鋒起先還挺享受,但很快就覺著不對勁兒了:“等等,你這形容是怎么回事?朕什么時候萬花叢中過了?” “對對對,是臣妾一時間用詞不當,皇上您是看著萬花叢,身子也在最嬌美的那幾叢中沾過,尋常的蒲柳之姿哪能入您的眼啊,是不是?” 譚鋒眼睛望著頭頂,感嘆道:“那也不一定啊,例如現在坐在朕身邊的這個,似乎也只能用蒲柳之姿來形容?!?/br> 寧溪月:…… 合著這樣美好的氛圍,您都不忘損我是不是?蒲柳之姿怎么了?蒲柳之姿照樣能博一個寵冠后宮的名聲,你還真別不服氣,這都是你給的。 寧溪月嘴角抽搐著,頓時什么拍馬屁的心思都沒有了,站起身將食盒打開:“反正臣妾就是相信皇上的眼光為人,不至于讓人輕輕一勾魂兒就沒了。恰好今天動了下廚的興頭,我就做了幾個別致的下酒小菜,過來送給皇上,小飲怡情大飲才傷身,皇上日理萬機,也不能把自己繃得太緊,該放松的時候,還是要放松嘛?!?/br> 譚鋒就有些后悔,暗道為什么要逗她?多聽聽她還能灌出什么樣的迷魂湯不好嗎?這下好,瞅瞅那表情,都變得冷淡又敷衍了,和先前的眸光流轉,嫵媚生姿簡直判若兩人。 一念及此,皇帝陛下就還想再挽救一把,于是呵呵笑道:“哦?原來只是為了讓我放松啊,不是心中懸著這事兒,寢食難安,所以借機過來查探的?” 寧溪月為譚鋒倒了杯酒,冷笑道:“皇上不要想太多,臣妾要是這樣沉不住氣的人,哪里等得到今日?早在昨晚,就過來送宵夜了?!?/br> “于得祿,讓人去御膳房說一聲,中午不用送午膳過來……” 譚鋒扭頭向外面喊著,卻聽寧溪月道:“這話不對,這里只是幾個下酒菜,配著品兩杯好酒,權當放松了,飯還是要吃的?!?/br> “也罷?!弊T鋒點點頭:“于得祿,你派人去御膳房,挑那可口飯菜,帶幾樣過來也就是了。對了,若是有清蒸獅子頭,別忘了拿一碗?!?/br> 寧溪月滿意點頭:御膳房的清蒸獅子頭是她最喜歡的幾樣吃食之一,皇帝此舉顯然表明還是將她放在心上的。 陪著譚鋒一邊喝酒一邊閑話,萱嬪娘娘就在心里暗自合計,想著那方筱筱徒有美貌青春,卻是個膚淺輕薄的草包一個,貴妃娘娘把她送到皇帝身邊,真是打錯了主意。難怪洛嬪會說畫虎不成反類犬的話,可不就是東施效顰呢?自己以后可不能這樣沉不住氣,太掉身價了。 譚鋒每日里政務繁忙,一個月中,多說能和寧溪月或皇后貴妃吃幾頓中午飯,還都是他自己過去的。在這養心殿中,由心愛的人陪著用飯,紅袖添酒,嬌音軟語在耳畔縈繞,此等“奢靡”享受還委實不曾有過,因心中著實舒暢高興,一邊夸贊著那道蜜汁雞翅和燒烤五花rou金針菇滋味好,一邊就一杯接一杯的,轉眼間,那精致酒壺就下了一半。 正是興致濃時,卻見寧溪月將酒壺撤了下去,譚鋒一怔,納悶道:“這才喝了幾杯?怎么便不倒酒了?尋常朕若是動了酒興,能喝一壺呢?!?/br> 第一百九十九章 撩完就跑 “那是動了酒興。剛剛臣妾說過,小酌怡情,大飲傷身,皇上下午還要批閱奏折呢。今日臣妾一時來了興致,便不管不顧的來了,這會兒方才想起,其實這有些不合規矩,不然后宮姐妹們今日你來送一壺酒,明日她來送一壺,沒幾天就要把皇上灌成一個酒鬼。既然知道錯了,自然要勸皇上節制,正所謂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臣妾不想明兒在坤寧宮,被皇后因為這件事,當著姐妹們的面兒,將臣妾訓一個狗血淋頭?!?/br> 譚鋒看著寧溪月微挑雙眉,嘴角含笑的模樣,心中一陣陣火樣的情愫直往上竄,因便抓住了她的手湊過去笑道:“將人的興頭都勾上來,偏偏又用這樣大道理壓著,不讓朕盡興。既如此,酒也罷了,中午用完膳,你須得好好兒陪一陪我,如何?” 寧溪月驚訝地看著譚鋒,好一會兒,才試探著問道:“皇上,您這話……不會是臣妾想的那個意思吧?”一邊說著,就往某個部位瞄了一眼。 譚鋒“噗”的一聲笑,點頭道:“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br> “這怎么行?白日宣yin,豈是明君所為?皇上可是要做千古一帝的人,萬一這名聲因為臣妾廢了,別說您后悔惱怒,太后就第一個不會饒過臣妾?!?/br> “怕什么?你別拿朕做擋箭牌,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做千古一帝了?別人不知道,你難道還不知?朕做事只求無愧于心,至于史書上的名聲,隨便后人怎么評說,昏君也好,明君也罷,反正我都入土了,眼不見耳不聽心也不會煩?!?/br> “別別別?!睂幭逻B忙抵住譚鋒靠過來的身子:“就算皇上您不在乎名聲,臣妾還在乎呢。我可不想在史書上的評價是一個狐媚惑主的紅顏禍水,文人們的心思皇上還不知道?人無完人啊,萬一他們非要挑您點刺,可是又挑不出來,那臣妾這個后宮寵嬪還不得首當其沖?你們男人最喜歡往女人頭上甩鍋了?!?/br> 譚鋒:…… “怎么這會兒這么多顧慮?一點也不像你平日里大膽。你不是說過?人不風流枉少年。朕好歹也是風流年少,偶爾想胡作非為一把怎么了?你放心,挑朕的刺,怎么也輪不到你,海貿之事現擺在這兒,多少大家族和士大夫惱羞成怒呢,千年之后,朕的最大敗筆,八成是它無疑了?!?/br> 寧溪月忍不住“撲哧”一笑:“別說,皇上這一政策,著實動了太多人的奶酪,怕是等到百年以后,它在您這一生中的所謂敗筆中,也是當仁不讓的c位出道了?!?/br> “嗯?什么意思?”c位出道這種話也著實太后現代,所以寧溪月從未用過,譚鋒雖然明白意思,但對這用詞卻是一頭霧水。 “沒事兒,臣妾覺著實在好笑,所以忍不住胡言亂語?!?/br> 譚鋒知道寧溪月是有這個毛病的,當下也不深究,只是輕輕一笑,在她下巴上捏了捏:“還嘴硬。如何?終于承認你也是意亂情迷了吧?” “虧父親還真心實意夸贊過皇上文武雙全,胡言亂語和意亂情迷什么時候可以混為一談了?” “正因為意亂情迷,所以才會胡言亂語啊?!弊T鋒理直氣壯,伸手摟住寧溪月纖細的腰肢:“朕今天中午要好好研究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讓你這么能吃,還能保持如此身段?!?/br> 寧溪月:…… 什么叫冠冕堂皇?這就叫。 “皇上,請您照照鏡子?!睂幭聫碾S身的香囊中掏出一面小小圓鏡,舉在譚鋒面前。 “嗯?什么意思?”譚鋒不悅:“你是覺著朕急色,所以讓我看看此時嘴臉?寧溪月,你不要太大膽?!?/br> “不不不,皇上誤會了?!睂幭滦南胧裁唇袔浂蛔灾?,便是皇帝陛下了:“您看看,您是多么的帥氣瀟灑,風流倜儻。后宮姐妹們說您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臣妾深以為然。對著這樣的皇上,您覺著臣妾真能把持得???可即便是心頭如小鹿亂撞,臣妾也必須按捺下這一刻的情意?;噬?,您總說臣妾天不怕地不怕,可臣妾知道,這后宮是有底線的,即便膽大如臣妾,也不敢觸碰這一條底線,白日里在養心殿和皇上胡天胡地,這件事就是那條不能觸碰的底線。因為這里是皇上勤政之所,何等沉重神圣?江山社稷,百姓民生,他們的前路全都系在皇上手中。所以皇上,請恕臣妾大膽,今日您的邀約,臣妾不敢從命?!?/br> “罷了。你都搬出這樣大帽子,朕若還一意孤行,可真成了置天下于不顧的昏君?!弊T鋒無奈一笑,可心中對寧溪月,卻又由愛意中升起一份難得的敬重和欣賞:不愧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有所為有所不為,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寧溪月見自己成功將皇帝陛下的邪火壓下,生怕夜長夢多,急忙收拾了炕桌,這時御膳房的飯菜也送來了,于是勉強陪譚鋒用了午膳,這里譚鋒剛一撂筷子,她便飛快起身,行禮道:“皇上,臣妾告退?!?/br> “好吧?!?/br> 難得說服自己年少輕狂,結果就泡了湯,皇帝陛下也怕自己再把持不住,總不能連個女人都比不上吧? 這里寧溪月眼見譚鋒恢復了平靜,而于得祿又在外面忙著指揮小太監們預備茶水點心,這女人的膽子不由又大了起來,湊到皇上耳邊小聲道:“皇上這一股火不發散出去也無妨,等到月上柳梢頭,您往照月軒來,到時臣妾自然會為您泄火,可好?” “寧溪月。有種你別跑,給朕站住?!?/br> 譚鋒咬牙切齒叫著,一把抓去,好在萱嬪娘娘早有準備,提著食盒行云流水般退下,直到了殿外,那清脆嬌笑聲還隨著春風傳進來。 “娘娘怎么了?這樣高興?!?/br> 清霜眼見主子出來,連忙從偏殿走出,疾步跟上去,一面納悶問道。就見寧溪月得意地搖頭晃腦,開心道:“撩完就跑,這種感覺太好了,哈哈哈,尤其對象是皇帝陛下的時候,哎呀真是好刺激?!?/br> 清霜:…… 乖乖,主子怕不是瘋了吧?怎么看她這會兒言行舉止,比方姑娘還要天真幼稚。 被清霜想到的方姑娘此時就在廊下,看著寧溪月歡快地跟只錦雞似得身影,明媚少女百思不得其解,心想明明我和她的風格差不多,為什么皇上就和她情意綿綿,對我就連個笑臉都沒有,我還比她漂亮,這到底是差在哪兒呢? 回到照月軒,看到坐在屋里的人,寧溪月的好心情立刻蕩然無存,扭回頭惡狠狠看著姜德海:“你在家是怎么看門護院的?什么牛鬼蛇神都往里放?而且你放牛鬼蛇神也就罷了,我說過多少次,狐貍精是堅決不許放進來的,你把我的話都當成耳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