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
譚鋒沉聲道:“軍力強大,指的是邊軍,他們因為常年和北匈作戰,戰斗力自然強盛,另外,西邊駐守的邊軍素質也不錯,然而南軍……” 說到這里,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眉眼間也帶了點煞氣,沉聲道:“朕一直以為,南軍便是差一些,也差不到哪里去,從開國到先皇,一直實行禁海,先前倭寇在海上也曾禍亂一時,后來被先皇所滅,我原想著,這些年南面雖太平,但南軍的戰斗力應也不至于被磨損太多,哪里想到,那花花世界對人的腐蝕竟是如此厲害?這才幾年啊,南軍就不成樣子了,竟然縱容倭寇作亂?!?/br> 寧溪月沉吟道:“皇上此前的話,似乎意有所指,再加上之前并沒聽說有倭寇出現,所以到底是不是倭寇做亂,這事兒怕還不好說?!?/br> 譚鋒點點頭道:“說是這么說。但形勢總歸嚴峻,朕開海貿,必要加強水軍力量,不論南洋還是西洋,必須都要在大夏的掌控之中。先前聽說,離此萬里之遙的海面上,有許多海盜,說是海盜,但有很多都是國家豢養,他們劫掠殺人,侵占別人的土地,無惡不作。朕不需如此下作,但大夏的船隊,無論官船民船,都不容侵犯?!?/br> “皇上當真是高瞻遠矚?!睂幭略俅呜Q起大拇指,誠懇道:“臣妾深深感佩!” 譚鋒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道:“連溪月一介女流之輩,都有這份眼光,可笑那么多臣子和大家族的掌舵人,竟為了自己那點蠅頭小利,看不清這大勢所趨,甚至還妄想當絆腳石,既然他們執迷不悟,朕連最后一絲憐憫,也不必給他們了?!?/br> 寧溪月點點頭,心想要這么說的話,下江南的確早著呢,怎么著也得十年之后。嗯,我一定要好好活著,爭取十年之后……唔!不求還能像這樣寵幸不衰,好歹也要保持在寵妃行列,削尖了腦袋也要擠進南下隨行的嬪妃名單中。 正想著,就聽譚鋒輕聲道:“安排好這些,最起碼也要一年時光,后年吧,朕希望后年我們可以成行?!?/br> “噗咳咳咳……” 寧溪月被口水嗆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向譚鋒:“皇上,這個……一年時間,是不是太倉促了些?” 譚鋒笑道:“朕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按照你想的,河清海晏之后再下江南,那最起碼要七八年甚至十年之后了,那時候朕過去,當真就只剩了勞民傷財,游山玩水。朕之所以要后年去,就是為了激勵江南上下齊心,再者……看看這團亂麻在這一年能梳理成什么樣,若梳理順了自然好,梳不順的那些,說不得便要憑借朕的天子之威,一刀斬斷了?!?/br> 寧溪月不說話。又聽譚鋒道:“好了,這些事兒也不需多說,朕自有主張。倒是那案子如何了?朕特意讓于得祿過來稟報,你心里可有了章法?” 皇帝陛下總算轉移了話題,寧溪月也大大松口氣,心中求神拜佛,暗道希望一年后皇上就忘了下江南這事兒,那我也可以免了千夫所指的厄運。因連忙道:“臣妾明白皇上所想,我也懷疑此事是和洛嬪之前的假孕欺君之事有關,只是我沒辦法前去查察,恰好母親在這里,我就請她回去和爹說一聲,拜托爹爹在刑部的朋友,認真審查此案,希望能獲得點蛛絲馬跡?!?/br> 說到這里,她目光徐徐看向譚鋒,接著定住了,沉聲道:“皇上,您有沒有想過?這件事……很可能又牽涉到一位后宮嬪妃,到那時……您該如何處?” “朕需要如何處?”譚鋒冷冷一笑:“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嬪妃又何能例外?做了惡事,違了律法,就該付出代價,此乃天經地義?!?/br> 寧溪月輕聲道:“但她可能是一直陪伴在皇上身邊的人,到時候苦苦哀求,您真的忍心……” “是你嗎?兇手是你?” 譚鋒看向寧溪月,就見她嚇了一大跳,急切大叫道:“怎么可能?皇上您怎會這樣想?” “不是你,為她說的什么情?不是你,朕又有何為難的?哪怕是妃子甚至貴妃皇后,若只是陷害洛答應,倒還可酌情懲戒,但若是一手炮制了洛答應假孕欺君之事,害死朕未出世的兒女,那便一視同仁,冷宮會給她留一個位置?!?/br> 寧溪月心中一凜,沉聲道:“好,既然皇上不為難,那臣妾便一查到底了?!?/br> 這話倒讓譚鋒納悶,因直起身子看著她,微笑道:“怎么?溪月可是已經有了線索?” 寧溪月笑道:“只是有些懷疑,天機不可泄露,總之到時候,臣妾定會給皇上一個交代就是?!?/br> “好?!弊T鋒點點頭:“那朕就等著你的結論。對了,這事兒其實朕也不是十分關心,我倒對那個斗菜大賽很感興趣,你準備的怎么樣?” 這可是寧溪月的拿手本領,當即便拍著胸脯驕傲道:“皇上無需擔心,臣妾成竹在胸?!?/br> 譚鋒一挑眉:“哦?這樣自信啊。自信是好事兒,可別過頭,俗語說得好,樂極生悲啊?!?/br> 寧溪月:…… “自信過頭和樂極生悲有什么關系?這完全是兩種形容好不好?” 譚鋒笑道:“到你這里就成一種了。雖然我沒見過,但大概也可以想象你聽到此事時的興奮模樣,本就是個見錢眼開的,忽然間來了這么一場斗菜大賽,名聲之類的,你應該不在乎,但皇后皇貴妃以及太后和朕還有那么多嬪妃出的彩頭,只怕你早就垂涎三尺了吧?又想著自己成竹在胸,說不定一想起這事兒,就笑得見牙不見眼,睡夢里都能笑醒了。如此歡樂高興,到頭來一旦名落孫山,丟了名聲不說,關鍵是那些彩頭,便只能眼睜睜看著便宜了別人,對你這財迷來說,還有比這個更悲痛的嗎?這難道不是樂極生悲?” 寧溪月:…… “皇上,您真是太了解臣妾了,臣妾一時間竟不知是該惶恐還是該感動?!?/br>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服不行 “自然是該感動,怎么還會惶恐呢?” 譚鋒納悶,就聽寧溪月悲憤叫道:“怎么不惶恐?這以后我還敢起一丁點兒的心思嗎?讀心術是多么可怕的技能啊,楊修怎么死的?如今皇上看臣妾,比楊修看曹cao還要透徹,這難道不是恐怖的事?” “噗!”譚鋒忍不住笑了,伸手一刮寧溪月的鼻頭:“只要你心里不想著謀反弒君,怕的什么?” “天地良心,楊修他也沒想殺曹cao吧?!?/br> 寧溪月舉起手大叫,就見譚鋒搖搖頭,無奈道:“又胡說了,朕這堂堂天子,怎么就成你嘴里的楊修了?” “皇上,您每次過來,不往臣妾頭上扣幾口鍋,是不是心里就不舒坦?但扣鍋也要有講究的是吧?這種鍋扣到臣妾頭上,會死人的?!睂幭乱矡o奈了:“這是比方,比方??!臣妾又不是曹cao,皇上怎么可能成楊修?” 說到這里,她連忙又湊到譚鋒面前,嘻嘻笑道:“不過皇上您說的沒錯,我想著娘娘們也不可能就眼睜睜把那么一大筆金銀財寶便宜了我,只是若公平競爭,臣妾自問也不怕誰?!彼籼裘济骸班?,那個……皇上你懂的?!?/br> “你是擔心皇后皇貴妃她們從中做手腳?”譚鋒一想,別說,還真有這種可能。他就說嘛,皇后皇貴妃等人看寧溪月就如眼中釘rou中刺一般,怎么會舉辦什么斗菜大賽?如今看來,說不定這里還真藏有什么玄機。 “這是肯定的吧皇上。不然皇后和皇貴妃怎么會忽然對我這么好?明知道御膳房是我管著的?!睂幭掠檬种咐p著手絹,嘿嘿笑道:“而且……臣妾連她們會用什么招數,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br> “哦?你這么厲害了?”譚鋒故作被驚嚇到的樣子:“才跟著朕幾天,這就出師了?連朕的讀心術都學了去?” 寧溪月:…… “皇上,您玩夠了沒有?” 一邊說著,就趴到皇帝耳邊,小聲道:“臣妾猜度著,若不想讓我奪那些彩頭,唯有一計,就是……” 譚鋒起先還不以為意,但聽寧溪月說完,他忍不住一拍大腿,點頭笑道:“別說,這一次你的讀心術還真夠出師了,朕覺得也差不多,她們要是不想讓你奪魁,唯有這個辦法。你這個應對之策就更妙了,若按照此法施行,萬無一失?!?/br> 寧溪月得意笑道:“那是,就如皇上所說,臣妾不在意什么斗菜大賽奪魁的名聲,但任何想阻止我奪取那些金銀財寶彩頭的惡勢力,臣妾都要將她們掐死在搖籃之中?!?/br> 譚鋒:…… “皇后和皇貴妃以及所有想阻止你拿彩頭的嬪妃都是惡勢力?” “嗯?!睂幭掠昧c頭,就聽皇帝陛下悠悠道:“想將她們掐死在搖籃之中,你這計劃是不是有點遲了?她們早已長大成人,且入了后宮,搖籃……恐怕也只能裝下她們一截小腿了?!?/br> 寧溪月…… “皇上,您就不能不打趣臣妾?領會一下意思不行嗎?臣妾不信你沒有這個能力?!?/br> 他們兩個在這里說笑著,笑聲一陣陣傳出去,在外間候著的于得祿便忍不住對姜德海和素云感嘆道:“真真萱嬪娘娘是個了不得的,上午皇上被江南之事氣得龍顏大怒,我都擔心他氣壞身子,誰知道來了照月軒,這還不到一個時辰,聽聽,笑幾場了?” 姜德海陪笑道:“那是,我們娘娘確實風趣,也難怪皇上喜歡來照月軒?!?/br> 于得祿笑道:“可不是?我聽說,各宮娘娘都想學一學萱嬪娘娘的本事,是不是這些日子,你們照月軒里接待了不少貴客???” 素云笑道:“也沒有,就是前兩日玉妃娘娘過來了一趟,還是為了斗菜大賽的事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