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洛嬪和她對視著,目光中一片漠然,看不出什么情緒。最終寧溪月還是嘆了口氣,她到底還是越不過良心這一關,恨??!她要良心何用?為什么當初不喂了狗呢? “兩位娘娘,我和洛嬪……洛答應的恩怨,你們也都清楚。若說這宮里最想她進冷宮,被賜毒酒白綾的,我絕對要算一個??墒恰彩驴傄v究個道理邏輯,這件事疑點委實太多,我并不認為洛答應會如此愚蠢,在聽雨樓殺人。所以……此事應該稟報皇上皇后,一查到底,咱們總不能在沒有半點證據的情況下,就認定是洛答應殺人?!?/br> “你什么意思?你這話是說我和舒妃冤枉洛答應?” 寧溪月的態度大大出乎舒妃和玉妃的意料,當即玉妃就有些沉不住氣了。她原本的打算,是想著寧溪月能趁機落井下石,在皇上面前狠狠吹一下枕頭風,最好能把洛嬪一下子吹進冷宮,若是吹死,那就更好了。誰知這萱嬪竟好像腦子進水了一般,不但沒落井下石,看上去還想來一出雪中送炭,當真氣煞人也。 “玉妃娘娘這話從何說起?我的意思是說,這件事疑點太多,要查證明白才好做決斷。若最后真的證實是洛答應殺人,那無論她有什么下場,我都是舉雙手雙腳贊成啊,剛剛我就說過,我絕對是這后宮里最希望她去死的人?!?/br> 寧溪月說完,就聽洛嬪冷哼道:“我很清楚你有多恨我,就不用一遍一遍的說了?!?/br> “是說給你聽的嗎?我這不是怕舒妃娘娘和玉妃娘娘把你我當做一丘之貉?”寧溪月扭頭狠狠瞪了洛嬪一眼,咬牙道:“說起來我和你八字一定犯沖,反正每次看見你就沒好事。我多想把這良心喂了狗,然后管它疑點不疑點的,先直接把罪名給你坐實了,發落去慎刑司大刑伺候一圈兒??上О?,狗不肯吃,它還在我的腔子里活蹦亂跳,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絕望啊?!?/br> 洛嬪:…… “你別想得美了,就算我今日被誣陷殺人,皇上無論是將我打入冷宮,還是賜死,都不至于淪落到去慎刑司受刑的?!?/br> 第一百五十一章 躺著也中槍 寧溪月立刻一臉失望,喃喃道:“是么?那真的可惜了,唉!我真想讓你也嘗嘗慎刑司的滋味,當初我們秋桂還挨了幾板子呢?!?/br> 洛嬪呵呵冷笑道:“是啊,她那幾板子算是白挨,你就別指望還能從我身上找補回來了?!?/br> 舒妃和玉妃看著兩人唇槍舌劍,心里都有些迷糊,暗道聽這話,明明還是你死我活的仇敵啊,為什么萱嬪不落井下石呢?真的是良心作祟?別開玩笑了,這后宮里,良心值幾個錢?她對奴才們善良還有點道理,畢竟是朝夕相處伺候她的,可是對洛嬪,還要講良心? 舒妃于疑惑中忽然靈機一動,自以為猜到寧溪月為洛嬪開脫的原因,因便笑道:“萱嬪meimei,你不要有顧慮,雖然聽雨樓和照月軒隔得不遠,但洛嬪殺害宮女一事,是完全牽連不到你身上的,莫說你們還住在兩處,便是一處住著,這俗語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又哪里知道她會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 “舒妃娘娘這話,是認定人是我殺的了?” 不等寧溪月說話,洛嬪便冷冷問了一句,只聽玉妃厲聲道:“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如意之前就說過你對她深惡痛絕,如今人又是死在你這里,你還有何話可說?即便不是你殺的,也必定是你指使人謀害了她?!?/br> 洛嬪沒理會玉妃,轉頭看著寧溪月道:“萱嬪娘娘怎么說?” 寧溪月痛苦扭頭,喃喃道:“我怎么說?我還能怎么說?我的態度一直就是鮮明堅定地。你不要總逼我表態好不好?天知道我多想顛倒黑白,不管證據,直接蓋棺定論就是你殺的人,然后攛掇皇上把你送進冷宮去?!?/br> 洛嬪面上露出一絲微笑,而舒妃和玉妃的面色卻是變了,舒妃沉聲道:“萱嬪meimei這話什么意思?認定洛答應殺人,就是顛倒黑白?” “不錯?!睂幭曼c點頭:“沒有經過任何查證,半點證據也沒有,僅憑死者之前和洛答應有隙,又是死在她后院荷塘中,便要給她定罪,在我看來,就是不負責任顛倒黑白,雖然我比誰都希望兇手真的是她?!?/br> “你簡直不可理喻?!?/br> 玉妃氣得大叫,心里差點兒爆粗口,暗道你磨嘰什么?想做就做啊,這天下事誰真和你講究什么是非黑白,還不是強者為尊?只要我們聯合起來,洛嬪不死也得進冷宮,這才是真正大快人心的結局,誰要你非得憑著良心說話了?回頭這女人要報復你,良心能幫你抵擋嗎?蠢得要死。 然而這番話只能在心里咆哮,而寧溪月顯然也十分堅持。有她這樣一個局外人為洛嬪說話,舒妃和玉妃也不能隨便行事,只好彼此無可奈何地交換了個眼神,舒妃便道:“皇后娘娘病著,也不好因為這點小事去打擾她,這可怎么辦呢?” 玉妃還想盡最后努力,冷哼道:“叫我說,此事已經如此明顯,還用得著費什么事?直接將洛答應殺人的結果稟報給皇上,由他定奪便是?!?/br> 寧溪月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語,這立刻觸怒了玉妃娘娘敏感纖細的內心,因橫眉怒道:“萱嬪笑什么?你可是覺著我們在皇上面前說話不如你?” 寧溪月咳了一聲,正色道:“玉妃娘娘誤會了,我只是怕皇上來問我,若問我,我是一定要憑良心說話的。當然,若是不問我,直接按照你們的結論將洛答應打入冷宮,這個結果我也是喜大普奔,不用我出力,就有人主動將我討厭的人送去冷宮,天下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兒嗎?” “喜大……普奔是什么意思?”玉妃不知道寧溪月“創造”新名詞的“神秘”能力,還以為這話中暗藏什么玄機,立刻就警惕了。 “洛答應入冷宮,這個結果就是喜聞樂見大快人心普天同慶奔走相告,簡單總結便是喜大普奔?!睂幭抡J真解釋,心中有些驕傲,暗道向后宮嬪妃們科普網絡熱詞,姐在眾多穿越者中也是獨樹一幟了吧? 洛嬪:…… “你這是什么話?我至于像你說的這么神憎鬼厭嗎?” “你以為呢?不是神憎鬼厭,就憑你的容貌舞姿,會淪落到聽雨樓中做個答應?” 這一刀實在是插得太狠,一刀下去,洛嬪便捂住了胸口,喃喃道:“罷了罷了,我為什么要找你來做見證?還不如去冷宮,離你遠遠兒的,也省得被你如此折磨?!?/br> 因為寧溪月,舒妃和玉妃終究不敢一錘定音,兩人心中都恨得要命,暗地里將寧溪月罵的體無完膚,卻也不得不將實情稟報給皇后和皇貴妃兩人知道。 皇貴妃對洛嬪這一團扶不上墻的爛泥已經沒了任何幫襯之心,只是想到對方曾經是自己這一派,若任由皇后玉妃等人草率定罪,自己的威嚴何在?更何況,都說唇亡齒寒,若是一點兒也不幫忙,豈不讓芳嬪姚妃等人寒心?再說了,就算自己不說話,萱嬪這死對頭已經表了態,明擺著這事兒就不可能越過皇上去,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因著這幾點原因,她便也破天荒為洛嬪爭取了一回,于是玉妃便知道,這事情終究不能似自己想象的那般順風順水,好在之前就在皇上面前埋下伏筆,就算有點波折,想來結果也不會差強人意。 譚鋒很快就趕來坤寧宮,看著一屋子的鶯鶯燕燕,心中便有些膩煩,暗道朝廷上多少事要朕定奪,偏偏后宮也不清凈,是不是朕最近對后宮不太上心,讓這些女人都覺著我越來越好糊弄了?這次的事,看來要嚴查,不論是誰在背后搞鬼,都給我進冷宮呆著反省去,有什么精神,都到那里耍吧。 心中生氣,面色就有些冰冷,寧溪月本來就后悔自己這憑良心辦事的圣母風格,再看皇上這副明顯不耐煩的表情,想到若自己也隨波逐流的話,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一個心如蛇蝎的答應被打入冷宮,那還叫個事兒嗎? 因一時間就覺著都是自己善良多事的錯兒,忍不住便往角落里縮了縮。 譚鋒正沒好氣,忽一眼看見她,垂著腦袋跟只要往洞里撤退的松鼠似得,從頭發到腳面散發著一股“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的自欺欺人氣息,頓覺又好氣又好笑,心想溪月這也算是一個絕技了,無論什么場合,看見她,總能讓人心情變得開朗一些 一面想著,就來到主位坐下,沉聲道:“究竟怎么回事?萱嬪你來說一說?!?/br> 皇后皇貴妃:…… 眾嬪妃:…… 寧溪月:…… “萱嬪?!弊T鋒聲音提高了八度:“沒聽見朕的話?” “不是啊皇上,這……這皇后皇貴妃在上,哪里輪得到臣妾說話?” 寧溪月委屈,真委屈啊,心想我就差沒躲柱子后了,為什么還逃不過被皇上點名的命運?不都是槍打出頭鳥嗎?為什么到了我這里,就成躺著也中槍了? “你不是在現場嗎?皇后皇貴妃當時又不在?!弊T鋒給了寧溪月一個“少廢話,別掙扎”的眼神,示意自己的威嚴不容反抗。 但萱嬪娘娘那是坐以待斃的人嗎?聞言立刻道:“回皇上,當時舒妃娘娘和玉妃娘娘也在現場,而且還是她們最先發現尸體的,臣妾最后趕到,最沒資格說話?!?/br> 譚鋒:…… “啟稟皇上,是臣妾今日在屋里和彩袖說話的時候,聽見后院傳來一聲尖叫,臣妾就和小閔子彩袖出去查看……” 洛嬪如今再遭陷害,身處危機之中,實在是不想看這兩個高調秀恩愛了,將心一橫,便跪下將事情經過向譚鋒訴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