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慕云不愿意回憶那些事情,當初那些事情對如今的慕云和當時的慕家都是巨大的打擊,慕家需要的只是一個當家人,可是當時蕭牧需要的是一個完整的弟弟,慕云活著的時候,家里人偏愛,慕云可以頂著蕭牧的名字出去流浪,等慕云回來了,最后卻要蕭牧去承擔慕家的責任,慕云虧欠蕭牧太多東西,如今蕭牧用慕云的身份活著,也是在用慕云的身份補償自己這么些年來收到的不公對待,可是這又能如何,最后慕家的當家人永遠都是慕云,蕭牧只不過是用著個身份把慕云的那一份活了出來,而徹底丟下了蕭牧,他們兩兄弟之間,所有事情都是那么難以分開。 “呵,對了,忘記跟你說了,慕云那么些天病倒在床上,一直陪著他的就是這位先生,這位先生當時被他家師父留在了慕家,貼身照顧慕云,但凡慕云當時有任何不適都是這位先生解決的,那段日子里慕云要入口的每一味藥,每一道菜,都經了這位先生的手,更可笑的是,慕云的死因查出來,慕家并沒有追究這個小醫官,而是追究了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師父,他的師父是江湖上鼎有名的醫師,又怎么會下三濫到用那些東西害了慕云?!蹦皆?,不,蕭牧說著說著靠到了椅背上,這家事情對于蕭牧而言實在是難以接受,慕云不管是怎么個死法,蕭牧都不希望慕云死在沙場之上,尤其是那么敏感的沙場上,那一場慕云敗了,后來前朝便進行了更替,所有的事情都變了,顧青蓮不知道慕云死了,只知道慕家有一個兒子在回來的路上還身負重傷,聽說之后,顧青蓮當初就想要取了那個小醫官的命,可是慕家卻讓他追究了那位醫師的命,蕭牧覺得這件事甚是可笑。 “對了,還有你家夫人如今這樣子,昨天害你夫人的那個小丫鬟不是簡單的小丫鬟,也是令國人,被埋在林殷殷身邊整整十一年,一直在林殷殷身邊陪著,覺得自己被遺忘了,可出了林殷殷的宮之后,這個小丫鬟近些日子不知道從哪里來了任務,點了東西害了林皎月,你說我問出來的東西巧不巧?!边@會兒喬商麟完全沒有懷疑慕云的想法,慕云的每一句話都扎進了喬商麟的心里,慕家那些事情,他所了解的已經比別的人多了,自從慕云進了京城,喬商麟就一直關注著慕云的動向,如今得到這個消息,喬商麟實在是難以置信,陷入沉思,難以自拔,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還有就是,本來我想不通這件事,可是今天我在你府上見到了這位先生,有些事情我倒是想清楚了,這位先生本來就是向這宮里那位遞消息的,所以才會這樣,喬商麟,這些事情,你還是自己多在意一些吧,別等著林皎月被害了,才回過神來?!蹦皆撇]有給喬商麟留面子,這有什么話便直直地說了出口,這既然賢太妃要慕云給喬家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他就再說一段慕家的往事出去,他倒要看看,這到底是誰還對這剩下的事情有所疑慮。 喬商麟坐在椅子上,他有些想不通這些事情,對于慕云而言,這些慕家的往事完全沒有必要跟他一個外人提起,而且,就算是如此,喬商麟也不愿相信是這位先生害的人,這么多年這位先生在京城里面也算是翻手為風,覆手作魚的人物,就算是令國人那又有什么害林皎月的理由呢?難道和之前他們從令國逃回來的事情有關?喬商麟眉頭緊蹙,這在令國發生的事情的確是讓喬商麟有些不想回憶起來,尤其是林皎月被令國的王爺娶回去做王妃的事情,雖然只是個幌子,那王爺也的確把林皎月和他給放了,但是只要想起那一路的艱辛,慕云心里就很難再接受這件事。 “慕少爺今日的來意,我明白了,這害了林皎月的那個丫鬟,還希望慕少爺能把她帶到喬家來,讓我問一問?!眴躺眺雽δ皆频脑掃€是有所疑慮,所以,喬商麟還是希望自己問一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且,照慕云的意思,這個丫鬟是開口了,所以若是想問這些事情還是容易的。 “這倒不是問題,只不過,這丫鬟現在還是宮里的人,少爺要是想要問這個問題,可以到宮里去問,慕某要是想帶個人出宮還是有些困難,近些日子,禁軍只怕是都不會有所松懈了?!蹦皆埔膊幌刖芙^喬商麟,之前若是想從宮里帶一個人出來,并不是什么難事,但是這自從出了顧青蓮這一檔子事情,這想要從宮里帶任何東西出來,或者是帶任何東西回去,都難了,這禁軍是一個門比一個門查得緊。 喬商麟自然也是想到了這一層關系,這宮里頭出了這檔子事,哪兒能再由著這些人隨意帶人,“不過,林皎月吸入的魘香剩下的我給帶出來了,這東西你還是自己看看吧,我只知道,這東西和當年在慕家點的那東西是沒有半點相似的,這東西的料比那份魘香要足的太多,當初慕云只是吸入過量,如今林皎月卻是只吸入了一些,這里面有血幽草是我唯一知道的,剩下的,還是需要喬少爺自己去找尋?!蹦皆菩α诵?,從袖口掏出了剩下的香,這東西慕云不敢沾身,特地拿了厚布抱了起來。 “這東西不要拿手碰,血幽草可不是那么簡單的東西,這東西難得,也是雙刃劍,能治病,卻也能害人,你最好查一查里頭是不是有令國的東西,這之前江湖上所傳的魘香都不是這個做法和解法,今日我的話也全都說完了,這也就告辭了?!蹦皆瓢褨|西放到了喬商麟的面前,起身就往外走,也不等喬商麟再說什么,慕云如今已經沒有話想要再和喬家人說,慕家的傷疤,喬家知道的已經太多。 第三百一十六章 疑(六) 慕云走了,喬商麟坐在書房里,這桌子上的東西倒是讓喬商麟有了別的想法,慕云既然說要他查一查有沒有令國的東西摻進去,喬商麟自然也是留了心思,這魘香一拿出來,打開外頭裹著的厚布,就散開了慕云曾經多次在令國公主的宮殿里聞見的香味,那會兒那個公主好像還特別和喬商麟說過,這個香是令國特有的東西,異常難得,想到這兒,喬商麟皺緊了眉頭,握著茶杯的手有些不自然的緊了緊,對于這件事,喬商麟有些無力,可是事關林皎月喬商麟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來面對。 這頭這位先生走了回了醫館就發了信鴿,林皎月這頭辦好了,但是不知道效果如何,而且這件事對于喬家而言定然會嚴密追查下去,這位先生給林皎月瞧完病,心里也是懸著的,這十多年前慕家那樁子事情他都沒鬧清楚,自己師父就被顧青蓮給取了性命,如今林皎月這一遭和十來年前那樁子事情實在是再過相似,他不敢想下去,今天在喬家的院子里,他見著慕云的那一刻滿心都是緊張,不敢看向慕云,也不敢多留,只想早些回來,告訴那頭林皎月一切平安,只不過就是需要再找一株血幽草來,把林皎月中的這株子草的熱性給結了就好。 這血幽草叫血幽草也不是別的原因,一個是因為這個草是子母草,子草往往長在母草方圓十里,這草是大補之物,對女性的身子極好,但是若是子母草拆開,只服下子草,或是只服下母草,最后都會斃命,而且這血幽草最難以辨別的是子草和母草的樣子,這兩株草長得相似,也相隔甚遠,而且就血幽草而言,求得子草難求母草,反之亦然,而如今林皎月體內有血幽草是他診出來的,但是到底是子草還是母草,他也有些分不清楚,二一個是血幽草長在極其幽暗之處,就這些效用的確是夠幽暗了,當初發現這種草的人,也不多想就管這草叫了血幽草。 “喬少爺還是來了?!睕]錯,喬商麟這等這慕云出門沒兩步就往城北醫館去了,這一路倒是快,這先生剛坐下,喬商麟就進了門,也不打招呼,就這么坐在這位先生面前,這位先生見喬商麟不說話,便端了一杯茶出來,放到了喬商麟面前,這沒一會兒,喬商麟的暗衛就帶了一直鴿子進來,這位先生一瞧,便變了臉色,這鴿子是自己剛放出去的,轉眼就被拿了,到底是個什么事兒。 “您給在下解釋一下,這林皎月安,急需血幽草,是什么意思?!眴躺眺胱匀皇菑倪@只鴿子腳上取下了信箋,一點一點打開,擺到了這位先生面前,喬商麟雖然不想計較,但是這喬商麟見著林皎月的名字實在是有些難以放心的下,故而還是有些著急上火了。 “令夫人身體里的血幽草化得實在是太快了,若是這幾日找不到夫人體內血幽草性子相對的那一株,只怕夫人會一睡不醒,這些日子還是拿千年人參先吊著命吧?!边@位先生也沒有嚇喬商麟,的確如此,林皎月如今的病癥就是這樣的,昏昏欲睡,每日清醒的時間有限,而且如今是昏睡的越來越頻繁了,不過這先生倒是有些回避問題,這喬商麟問的是紙上為什么會寫這些東西,可是這位先生卻回答了林皎月如今身體的問題。 “我再問一遍,林皎月的名字為什么會在這張紙上?!边@位先生一聽喬商麟的話自然是有些緊張,他并不想說出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從令國到這兒來,活了這么多年,從令國過來也是因為王室里那些事情逼迫,這十多年前接到令國主君的信,要他跟在慕云身邊,這十多年過去,又有王爺給他來信,讓他去看林皎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自己都沒鬧清楚,就成了今天這般境地,這位先生就算是文化人也有些不住的想要罵人,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就想在京城里延續師父的遺志,給病人看病,怎么鬧這么多事情出來,他不過是幫故人留意,這到底是怎么了,這位先生默默的在自己心里問著這些事情,他如今也有些難以分明到底是什么事,而且令國與這兒可是敵國關系,他怎么敢把這些事情說出來呢,說出來,他這醫館還辦不辦了。 “這件事情林皎月的安危并不只是你們在關注,自從那株難尋的血幽草進了京城,那頭就關注著林皎月的身體,血幽草明明是補身體的東西,對女子身體極好,如今成了這樣,喬少爺只怕是不該來我這兒問到底是怎么回事,應該去問問這一副血幽草在誰那兒,我想打聽這件事對您也不是什么難事,子草母草不可能拆開進貢,拆開便是致命毒藥,一次能害了兩個人,喬少爺還是抓緊時間查吧,我這兒能做的就是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討到另一副了?!边@位先生的話里有話,他雖然不便說多的話,但是這其中的厲害關系,他還是希望喬商麟知道的,而且這件事情若是讓喬商麟知道他和令國那位王爺還有來往,只怕是這醫館真的不用開了,所以,這話不說全,但是說到點子上還是可以的。 “先生這些事情你還是不要過問的好,不然惹火燒身,我喬某人也不是個好惹的,還希望您能適可而止?!边@喬商麟兩句話愣是把這先生說迷愣了,這不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喬商麟這話一出來,定然是所有事情都有些端倪了,只不過就是他還不清楚,他也算是有些年紀的人了,對這些事情還是有些不明白,這么多年是有些白活了的意思。 “如果需要的話,這邊送您出去?!边@位先生不想再和喬商麟多說一句話,這今天收著那頭來的加急信讓他去喬府給人瞧病,他就已經很不舒服了,這會兒看完病還找上門來威脅他,這位先生自然是送客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祭 自打喬商麟走了之后,這位先生倒是緩了口氣,這喬商麟來勢洶洶,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必然是知道了他是令國人的這件事情,的確,這當初因為他是令國人,這醫館里鬧得天翻地覆的,搞得好長一段時間他都得躲在外頭,直到后來,這醫館里許多師兄弟都走了,而他恰巧又被師父的遺訓給留住了,如今才能順當的接手這家醫館,他這位郎中雖說是正兒八經跟著師父一路學過來的,可是這到底是在外頭浪蕩了幾年,對那些個打上門來找事情,心里便都是有那么一個數的。 這位先生坐在桌子邊上,看看了自己這一只被攔下來的鴿子,眼里透露著無奈,這么多年這些事情還是要找到他頭上來,到底該怎么才好,如今他也不知道怎么辦,先生輕輕撫著手邊的鴿子,鴿子的毛雪白,眼睛跟石榴石一樣,透亮極了,只不過這躺在桌子上,羽毛凌亂,可憐極了,像極了年少時的他。這位郎中本來是個外姓,這連著姓氏都是令國獨有的,后來因為動亂跟著師父到了京城來,跟著師父姓了宋,自小就跟著師父四處轉,直到后來,師父帶著他到京城里來,開了醫館,這醫館生意每日都是平平淡淡的,根本比不上自家師父帶著自己在外頭游蕩的那幾年的快活就算了,連這收的酬勞也遠不及過往。 “先生,可是要再放一只鴿子出去?”這奉茶的小童是宋先生如今手下的徒兒,是個孤兒,這醫館里頭如今先生最偏愛的是這個孩子,這孩子進屋給先生奉茶,卻見著桌子上躺上了一直鴿子,心里自然知道師父心里不痛快,所以開了口,問自家師父,到底要不要再放一只,只不過,先生只是搖了搖頭,擺了下手,撫了撫手邊被那些個魯莽人給弄傷的鴿子,這學生見自家先生如此,也不說話,就放下了茶水,自己默默的下去了。 先生喝了口茶,看著小童出去的身影,眼睛里透露出了期待,或許在幼時,師父也是這么看自己的,想到這兒,先生陷入了沉思,他根本想不通這林皎月到底是得罪了誰才下了這么一味令國獨有的草藥,并不是血幽草,而是令國皇室獨特喜愛的一種入香的東西,這東西他年少時聞見過,后來,這個味道就深深印進了他的記憶里,而且這林皎月中的毒的確是和十多年前慕云身上的是同一宗,但是調制法子不一樣,魘香最奇怪的是,這每個會調制魘香的人都有不同的調制方法,雖然各有各的解法,但是萬變不離其宗,但是這加進去的東西,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找出來的,這若是要問先生到底是從哪兒知道的這味草藥的出處,當然也不是從林皎月的脈象里把出來的,這全是喬商麟來的這一趟給的信息,本來先生還在迷茫之中,想不通血幽草到底遇上了什么東西才如此兇猛,如今倒也是明白了。 先生也不愿意再多想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拍了拍衣服,起了身,朝屋子的內院走去,他師父走得不明不白,當初顧青蓮一劍挑了他師父的時候,他正好在外頭游蕩,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這一回來,滿門的師兄弟便哭著喪,求著喊著的要讓給他給個公道,只不過那些爛賬如今他也沒查明白,當初是他們趁著師父出去云游趕了他出門,如今這師父走了又聽說他在江湖上有些名聲了,求著他做這些事情,雖說他并不樂意幫這些同門,但是對他恩重如山,不管是怎么一回事他都不能袖手旁觀。 先生慢慢悠悠的穿過內院進了里屋,又推開了一扇緊閉的小門,從一旁抽出了火折子,點了香,插到了香爐里,面前的靈牌上,周周正正的寫著,蕭牧之位。先生摸了一把眼淚,這之前他只知道這顧青蓮來醫館里挑了自家師父是因為蕭牧,而當年那些個愛恨糾纏如今已經早就理不清楚,先生不想追究,也不想再去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不過今天在院子里見到慕云倒是讓他實在是難以想透,慕家到底當年做了什么,本來先生以為自己已經弄清楚了,而如今確實這樣一番景象,先生也變得迷茫。 先生一個人站在排位面前,念叨著,二十多年前,他跟著師父到外頭去云游一遭,結識了化名蕭牧的慕云和顧青蓮,后來,師父帶著他云游結束,回到京城好生給人看病,再后來,慕府出了事,他接到消息,便自作主張匆匆去瞧了一眼,府里說是少爺中了奇香,那時,他再見了顧青蓮,而躺在床上的卻不是蕭牧,而是和蕭牧長了同一張面孔的慕云,他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顧青蓮卻說,這兩人就是同一個人,當時他沒有多想,就日日夜夜的陪在慕云身邊,而令國卻給了他一劑說是能解魘香的藥,的確,那藥慕云服下之后是有奇效,可是長期下去卻產生了賴藥性,再往后,就是他照顧慕云這一早,身世被醫館里那些師兄弟摸出來,趁著師父又出去云游,放他一個人在慕家照顧慕云的時候將他給趕了出去,自那之后,他就一個人在江湖上漂泊,行醫看病一開始也沒那么多講究,就是誰家需要了,就去瞧,也就只是討一頓飯錢,這樣的日子一直到師父回到京城的時候,那時師父已經出去云游了一整年了,回到京城時,要先生回京城的消息剛到他手上,跟著來的就是師父的訃告,先生聽了便一路往京城趕路,日夜兼程,不敢歇息,只想早一些到京城之中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這一年雖說有些難熬,但是先生也曾在江湖上游蕩過,所以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能夠接受,只是,這突如其來的死訊,倒是讓先生有些吃不消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祭奠 這些關于過去的事情,在這件事情里沾身而過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自己心里的那獨一份的真相,可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如今只有現今的慕云才是清楚得最深刻的人,雖然也不算是全都知道,但是慕云手里握著的信息卻是能夠把所有事情都整合明白的,如今當年和過去有關的所有人,看似都沒有任何關系或者聯系,可是如今卻多多少少都有家里的知情人在京城里頭,而且慕家甚至算是再涉朝堂。 先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上完香,合上了小門退出了身來,這多年之前如果慕云沒有死,那么顧青蓮為什么要對自己師父下手,那些日子,顧青蓮完全就是慕家的cao縱傀儡,慕家要的人命,顧青蓮都能做到,只不過,這世間恐怕如今是只有他和故去的人才知道,慕云當初是多么希望顧青蓮離開京城,不要在京城里出沒,尤其是當初慕云倒下的時候,他一直陪在身邊,慕云說胡話的時候,都是在說,讓父親放過顧青蓮,甚而至于因為希望顧青蓮能自己走,而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說出那些個恩斷情絕的話來傷害顧青蓮,只怕當時若不是他們相識,他又照顧了慕云那么些時日,死的人就是他了,只不過對于先生而言,他寧可死的人是他,而不是他師父,他所背負的東西已經太多了,他也有些背負不住了,他倒是想和慕云一道走了。 可是,時世并不遂人愿,當時他到京城的時候,慕家的確辦了喪事,只不過對外只說死去的是慕家的大少爺,和慕云并沒關系,那時京城里和朝廷沾邊的家族已經都是風雨飄搖了,尤其是以慕家為首,這能讓慕家的兒子上戰場,無異于給慕家絕了后路,那時先生知道,慕家定然是出了更大的事情,顧青蓮遁入江湖,沒幾個月拓劍山莊便被滅了門,那時他也不敢上慕家再去問什么,顧青蓮也早就沒了消息,等到得到消息的時候就是顧青蓮在慕家門口跪了一整夜病倒,送到他面前的時候,那是他問顧青蓮到底發生了什么,顧青蓮一句話沒說,只是悲悸不已,一副恨極了他的樣子。 所以,先生猜測,慕家死的不止大少爺,而慕家卻沒有立新墳,他就悄悄地在自己的屋子里給設了一個祭壇,祭奠的牌位上寫的也不是慕云,反而是蕭牧,那時他們三人同飲,同去山頂望月,相互照應的那段時日里,先生認識的一直都是蕭牧而不是慕家的慕云,所以他自己祭奠的便只是慕云,他心里有愧,他明知道后來慕云對那一劑來自令國的藥產生了依賴,可是因為效果太好,所以沒有停下,知道后來慕云的身體大好,他才強制性的給他停藥,但是還沒過幾天,他就被逐出了京城。 先生想起了今天在院子里見到的人,而自己如今又進屋里去祭奠故人,摸不找頭腦的先生,竟然有些虛喘了口氣,這世間的確是所有事情都不能看得太清楚,看得太清楚明了,可能就對越早的失去自己,如今這看不透的樣子對于先生來說或者是最好的結果,但是不管怎么說,這一時先生是虛喘了一口氣,可是卻是不得不更在乎后面隨之而來的那些事情,這如今林皎月倒下來,喬商麟定然是不會放過任何線索的,喬商麟一旦不放過,就意味著喬家的態度是什么,這么一來,這后頭所有的事情,都得被連根拔起來,弄個清楚,只怕是如今要早做打算才能有個防備以后。 先生坐在院子里,聞著草藥香,倒是有些想要入睡的樣子,但是在這將睡未睡之間卻被驚醒了,這事情不對勁的地方終于給浮了出來,喬商麟上門來是懷疑這魘香是從他這兒傳出去的,院子里飄的這個味道又何往日不同,這事情只怕是遭了,定然是院子里來了別的什么東西,或者說,那些不屬于這兒的人來了。 “先生歇息得如何?”這陣聲音傳到先生耳朵里的時候,先生才回過神,他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是虛的,他進了夢去,這會來了人才給他叫醒了過來,去里屋給蕭牧上香也是沒有做的,眼前的景致也不是后院,而就是在內庭里,桌子上的鴿子還是懨懨的躺著,手邊的茶水已經涼了,這一遭倒是讓先生后背發涼,這些事情本不該發生,他想的事情都回憶到了十多年前去,那些細節一點一滴的全都浮現在眼前,是那么生動,全都是夢,他的每一個動作都不是真的,這令國的人來了,果然登場的樣子都要與眾不同一些,他這莊小廟竟然還能容得下這些個大神,先生自然是不敢想的,一個比一個來得還過分,喬商麟來威脅人就不說了,這令國的王爺一副謙謙玉人的扮相站到自己面前,竟然還給自己下了魘香,當真是讓他有些經受不來。 “多謝王爺,歇得是好得很,王爺怎么進京來了?”先生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這人來就來唄,還要做這些事情,這魘香是給人聞的嗎?江湖上的把戲還耍到他身上來了,先生大抵是有生氣了,也不給這位王爺好臉色,就臭著一張臉,拿茶水淋到紗布上,又在自己臉上胡亂抹上了一把他實在是不想再沾著些東西,只不過,這回過勁來,這東西好像還真不是魘香只不過是助眠用的東西。 “你可放心吧,這東西不是魘香,那下三濫的手段,本王還不屑于使,此番進京我就是來看看,你把我家的醫館經營得如何了?!边@王爺的話一出口,這先生就愣了頭,他和王爺有聯系也不是一天兩天,但是卻一直都不知道這家醫館是王爺開了,當年他和他師父到了京城,就到了這兒他一直都以為這兒是師父他自己的地方。 第三百一十九章 暗 這王爺進京來的確是讓先生想不到的,這事情到如今了,王爺是最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兩國交戰結束才沒多久,提防對方都堤防得緊緊的,怎么可能會允許對方的王爺到自己的經濟政治文化中心來呢?而且看著王爺的樣子還是大大方方正兒八經進的京城,可能還是大搖大擺進來的,而且就這王爺進來就讓先生睡覺,就應該是正大光明來的。 “這東西到底是什么,帶著幽香?!毕壬匀皇呛闷?,這東西他雖然確定了林皎月聞見過,但是卻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這東西要是和林皎月吸入的魘香里面的東西相克的話,只怕是罪魁禍首就是這東西了。 “這東西助眠得很,只需要點上片刻,就能催人如夢,先生可是做了個好夢?”這王爺說得滿臉輕松,顯然是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而且,這跟著先生兜圈子必然也是心情好得很,但是把這會兒子了,先生可沒有心思跟這個“不靠譜”王爺打趣、兜圈子,就這么一會兒,先生心里的彎彎繞繞就已經走了好幾圈了,思來想去想來思去的。 “王爺,此時不是說笑的時候,這東西到底是什么做的,你且說與我聽?!边@會兒了先生自然是有些著急,今日他給林皎月的開的方子就是吊命用的,之前先生說要林皎月到醫館里來醫治,也不是開玩笑才說出來的,而是因為,林皎月身子里到底是受了什么損傷或者是受了什么東西蔭庇他根本不清楚,魘香的調制實在是太過特殊,何況林皎月吸入的東西里還有一位血幽草,或者說,血幽草是無意之間進食的。 “這東西也不是很難得,只不過是只有我令國的調香師才做得出來,原料好像是什么雪蓮花什么的,我也記不太清楚,如果先生也想試試怎么調制,我把這香給先生留下一些來,先生自己研究如何?”這王爺也是心大,到這會兒猜不出先生的心思就算了,連先生這過激的反應也沒注意到,或者說,這個王爺就是故意把東西留下來的。 先生一聽這香里有雪蓮就猜得七七八八了,他也不是個懂香的人,只不過是魘香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太過記憶猶新,而且這令國來的香又是助眠的,所以這藥性總是有的,故而這王爺一開口說里頭有雪蓮,先生就知道,這香是涼性的,而能讓血幽草有那么大反噬反應的就是同屬性的東西,別的東西都是相近性子的不會出錯,唯獨這血幽草是對同性的東西極為排斥,而且就這王爺點香的這一會兒子來看,就這香的確是快速助眠的,那這也就意味著林皎月吸入的東西不止是讓她快速入眠了,還要讓林皎月體內的東西相生相伴,相互吞噬,而且就這東西的本質來說,既然是令國調香高手手里出來的東西,那必然是難得的,而且別的不說,就這東西的難得程度,必然也是首屈一指。 既然是這么一個情況,那這里頭良性的東西必然也是最頂尖的,他今天看得脈象的確也沒錯,這林皎月的確是如今脈象紊亂,氣息也不是很好,有些經脈跳動,與之相爭的意思,所以這會兒先生倒是有些擔心,這給林皎月開的都是調息的吊命的東西到底對不對,這若是出了什么差錯,估計這喬商麟必然是要來他這兒把醫館給拆掉的,所以,這先生也顧不上王爺這說著口渴要喝茶的事情,起身就往前房去,醫館的每一張方子都要備下來,所以這藥里若是有什么需要調整的,也有據可循。 “小童,你看看那喬家夫人的方子上可是有涼性的草藥?!毕壬@一路就跑到了前房去,這小童正忙著給方子抓藥,這自家師父一說,他倒是反應過來了,這喬家夫人的藥剛抓好,除了那個千年老人參之外基本都是良性的,一看就是擔心千年人參勁兒使大了,下了其他涼性的藥來敗火的,只不過此時自家師父卻一路跑過來問這個,必然是方子要更改,只不過可憐了他要重新再把藥給抓個明白。 “除了千年人參之外,把其他的兩性藥都換成熱性養五臟的,出了方子抓好,再把方子給送到我這兒來,正好為師好幾日沒有查你功課了,今日借著這個機會正好盤查一下,若是功課不行,師父這關過不去,有你好果子吃?!边@話說過來說過去,其實就是這個當師父的懶勁兒犯了,指使自家徒弟做這些事情倒是得心應手的很。 這小童只能點了點頭,把手上的方子一抓好,就接著去看這喬家夫人的方子,而這先生一看事情辦完了,倒是緩了口氣,轉個背就悠悠閑閑地進了自家的后院,儼然忘了院子里還有個被他扔下的王爺,這下倒好,這王爺見著先生出去,人愣在了原地,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搞得他云里霧里,又是問又是急的,連口茶都不給就算了,這會兒還把他一個人給丟到后院,可真是自家醫館的郎中脾氣都大得很哦。 先生這溜溜達達進了屋子里,這總算是把方子給攔住了,這熱性的東西但凡那林皎月吃下去,如今身子都能好受一些,只要不遭罪,這喬商麟就不會這么打上門來,把他的招牌給砸了就行,但是,這也就是只能解一時之需,這開的方子畢竟只是吊命用的,若是血幽草不能先給緩和了,只怕是魘香里頭別的東西也是解不開的,畢竟魘香這東西是一道又一道謎題,解魘香完全就是想和別人下棋,這會兒若是棋差一招,只怕就是滿盤皆輸,這平時若是輸了棋局,那就是一曬而已,請對方喝杯茶完事兒,可是如今這一場棋局確實是完完全全拿人命做賭注,若是贏了,那便是贏回了人命,可是若是輸了,只怕是,他也得跟著輸的那條命一起去,這先生心里想著,自己到底是得罪誰了。 第三百二十章 夫人好胸襟 徐展歌這頭把刑部的尚書大人給安安全全、穩穩當當的送到了府門口,這也是得了空該回去換衣服了,只不過這剛要拱手說告辭,就被刑部的這位尚書大人給攔住了,這到底是個什么事兒啊,這一路要不是徐展歌多長了個心眼,只怕是這道這府邸門口的就是已經不是一具尸體了,而且這徐展歌畢竟還穿著朝服,這把尚書大人給送了回來已經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了,這若是傳出去,只怕是要被傳得那聽得很。 “展歌啊,聽我的,別回去了,這會兒你算是救了我的命,這外頭的人想要怎么說就怎么說,我堂堂刑部尚書,難道還不能把自己的救命恩人給請回府上嗎?”尚書大人雖然面上看著淡淡的,對之前的事情也不甚在意,看起來好像對手里的桂花糕在乎的更多一些,但是這會兒說到正事上,確是寸步不讓,這會兒徐展歌好像有些明白,這位尚書大人是如何戰力到今天這個位置了,這舉重若輕的性子,和拎得清楚時勢,腦子活泛,又不失本心的大臣如今已經是很難得了,怪不得慕容西慈偏愛得緊,還專門囑咐過徐展歌一定要看好這位“重臣”。 徐展歌愣了愣神,這一反應過來,就拱手作揖,跟著尚書大人進了府邸,這剛進去徐展歌便站在了二進門的位置,“徐大人,你先在這兒站一會兒,等一會兒我出來了,再讓小廝把你給領進去?!毙煺垢韪且活^霧水,這都到二進門了,再進一門也不遠,留在這兒是做什么,吹風嗎?這不過,只是在尚書大人的府邸上,什么都是尚書大人說了算,這該怎么進就怎么進,全憑主人家的意向。 徐展歌站在一邊,看著這頭兩門的景致,心里倒是舒坦,這刑部尚書還真是個雅士,這自己家里愣是給做得綠植錯落有致,山石擺放景致,都的必然是用了心去布置的。徐展歌看著進了門的尚書大人背影,一時間竟有種想要笑的沖動,這大人未免也太過可愛,這手里的桂花糕愣是護得緊緊的,這剛剛在路上還要和他他碎兩句嘴,說著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就是個耽擱時間的,若是糕點涼了,不好吃了,他抓住他了必然不會輕易放過,這說話的樣子,再加上這位尚書大人平素里處理命案的樣子,的確是讓徐展歌有些忍俊不禁了。 這尚書大人倒也沒讓徐展歌在這二進門等多久,這進去還沒一會兒就來個小丫頭,說是老爺請他進去,徐展歌這一聽,倒是感情好,這請了咱,那就進去唄,這一進了三進門,到了尚書大人府里來,徐展歌就驚著了,這他之前以為這門口的景致已經是佳作了,這園子里的布置,這如今就可以說是巧奪天工了,尚書大人也看出了徐展歌的心思,這笑著笑著的就拉著自家夫人走上前去了。 “徐大人可是瞧著我這家里頭的風景不錯?這位是我夫人,這位是禁軍大統領,青年才俊?!碑斎?,雖說按照禮數這女眷不得見外賓,而且就算見了面,就算是介紹,也應該是先介紹來客,但是照著這位尚書大人的性子,那必然是先介紹自家夫人,這是沒跑兒的,徐展歌一聽尚書大人介紹完,緊接著就對著夫人行了禮,這禮數還是要周到的。 “大人,您府上的景致,外頭的已經是佳作了,這到院子里來,竟然如此精妙,巧奪天工啊?!毙煺垢枰膊涣邌菰~句,這到人家府上去,多夸兩句總是不會出錯的,尤其是這個景致,比夸什么“您夫人真好看”那是要好處個七八里地去,這尚書大人聽了自然也是開心,這哈哈笑了兩聲,就看向了自家夫人,那眼神寵溺的很。 “這園子是我家夫人親自收拾的,這么多年也費心夫人打理了?!鄙袝笕艘膊涣呖洫勛约曳蛉?,而這尚書大人的夫人,一聽這話,臉就紅了起來,這個剛剛才跟徐展歌回過禮的夫人,大方典雅慣了的夫人,這當自家夫君在別的男人面前夸獎自己的時候,總歸還是有那么一絲小羞澀的。 “夫人好胸襟,這景致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得出來的局勢,今日晚輩到府上叨擾,還請夫人見諒?!毙煺垢枳匀皇蔷粗剡@樣的女性的,有才華也不驕縱,而且也不說別的就這年齡來說,這夫人也算是徐展歌的長輩,徐展歌按理也應當對這位夫人行禮。 “別在這兒站著了,進屋說話吧,這茶已經備上了,今日還是要多謝徐大人出手相助,幫了我家老爺?!边@位夫人倒是溫婉可人,和崔藍簡直就是兩個人,而且就這講道理的樣子和崔藍愣是兩個不一樣的反應,所以吧,徐展歌到底是在這會兒想起了崔藍,想道崔藍已經離開徐府,這心里到底是難過的。 “還有,不過就是一盒點心,給人家就給人家吧,何苦去刺激人家呢?這玩意把自己折進去,豈不是得不償失嗎?”果然,徐展歌一猜就知道尚書大人沒有對自家媳婦兒把真話說了,一看就是把這件大事,西瓜當芝麻一樣的說笑給了自己夫人聽,這若是真的來搶的是糕點倒還好,只不過這到底不是搶糕點,搶的是尚書大人的這條性命。 徐展歌見尚書大人低著頭,一副認錯的樣子,也不好點破,就跟著尚書大人一路往屋里頭去,等坐下了茶也上來了,尚書大人夫人,也沒有多留,反而是帶著這院子里的下人往后頭去了,說是要訓話,這到底是給徐展歌和尚書大人留下了個徹底情景的空間好說話,這尚書大人的府上不比徐展歌家里,這尚書大人的府上,這嗅覺靈敏的探子多了去了,若是稍不注意,只怕是都有些難以過活下去的,這夫人帶著人走得遠遠的,倒也不是什么壞事。 第三百二十一章 聊天 尚書大人笑了笑,這位尚書大人清楚得很自家家里這位是個什么心思,這把下人都給聚到一起去,必然下一句就是今天有些乏了,讓大家先站半個時辰,站完了再說別的事情,自家媳婦兒的那些套路他都懂,只怕是今天過了,又有好多人要到他面前來告狀,只不過這十多年都過來了,這些下人說什么他現在都無所謂了,大不了就換一批下人,這家里不懂事的人自然是要打發走的,只不過是缺個理由,這么多年,靠著這個藉口打發走的人也不少了。 “徐大人,今日在宮里有些話是我沒有說完,這會兒到了府上,我倒是有空說了,這顧青蓮昨天夜里連著夜被送到刑部我就知道宮里出了事情,皇上也特地交代過要善待顧青蓮,只不過,徐大人可知道這么做到底是為什么嗎?”尚書大人這話一問出來,徐展歌就懵了頭,這慕容西慈交代下來的事情,那就辦唄,這哪兒來的那么多為什么啊。 “還請大人直說?!毙煺垢枰膊幌攵嗖?,這件事本來就是宮廷秘事,徐展歌雖說能想出個大概來,但是比起自己瞎猜,徐展歌還是更希望有個人能直接把這話給說明白了,此時徐展歌雖說是聽著尚書大人的話,可是心里到底是放松了下來,這在宮里頭如履薄冰,這說昨天晚上的事情還不能說太多,他自然是要把握度,只不過這個度要恰巧把握到慕容西慈心里頭去,還真的是有些懸今天。 “這事情也不怪你不知道,這顧青蓮的事情牽扯前朝,當年拓劍山莊的案子的卷宗還好好的封存在刑部里頭,也不是皇上要刻意偏私顧青蓮才在大臣面前給你排頭吃,這今日和徐大人聊過顧青蓮,徐大人也是個愛慕俠士之人,你們都是習武之人,只怕是比起我們這些個提筆文案的大臣,更加是有些共鳴,所以今日之事,還請徐大人不要再多想,只要是皇上想要做的,我們做臣子的,盡力就好?!鄙袝笕艘矝]有跟徐展歌放羅圈屁,這該是什么就是什么,的確今日早朝之后雖說慕容西慈把徐展歌給私下交到后頭去多交代了幾句話,但是在早朝的時候,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給徐展歌排頭吃,也是事實,只不過如今也算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大人不必開解晚輩,這在朝為官,這些個事情本就該早就想通透了,尤其是適逢在皇上左右,更是不能計較這些事情,我本就是皇上提拔上來的,這事情,本就是昨天夜里禁軍守備不當的后果,既然皇上明面上不能把這件事情攤開說,但是還是要找個方式出出氣的?!毙煺垢栊α诵?,這慕容西慈也是對他夠狠了,找了個由頭就罰了他半年的俸祿,可能也是慕容西慈清楚,徐家缺不了這個混世小魔王的錢花,所以才放心大膽的做這件事,而且,昨天夜里的事情也不是沒有人旁的人知道,若是不做做樣子,這怎么能讓昨晚知道事情的實情的人相信慕容西慈是真的生氣了呢? “這件事你想的通就是,再就是這些日子我這兒查出來的事情,我想徐大人還是需要了解一些的,既然你說了城樓上的指揮使是前任禁軍大統領的內弟,那這件事倒是好解釋了,顧青蓮之前跟著慕家,后來換了朝代,慕家出事,但是該有的生意往來確實一筆不少,而且最可怕的是,喬家老宅參與其中,而且這里頭更讓人不敢想象的是這前任禁軍大統領的賬目在喬家老宅也能查到,這件事情我還沒來得及上報皇上,畢竟喬家是皇上最為倚重的,如今若是吧這家事情報上去,只怕皇上也不會相信?!闭f到這兒,這位尚書大人,倒是有些欲言又止,因為這件事情,他并不相信,光是憑借一個喬家老宅的力量能搭得上前任禁軍大統領,這其中若是沒有喬城北牽線,只怕是這樁事情也難以完成。 果然,徐展歌一聽這個話就來了精神,徐展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心里便有些眉目了對昨日的事情,也許顧青蓮就是一直在籌劃這件事情,只不過,顧青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徐展歌也不是很清楚,若是說顧青蓮只是和喬家有精力往來,前任禁軍大統領只不過是為了借喬家老宅的風,故意將賬本放到喬家老宅,由喬家老宅的人來打理,這也是能說得通的,刑部的尚書大人見著徐展歌一副疑惑的樣子,自然是知道這該說什么了。 “你若是覺得這些事情是前任禁軍大統領想要借風,那就不是我會查的事情了,前任禁軍大統領是勾結江湖勢力,私挪軍資才被規進我刑部的,不然,就這點賺點小錢的事情,皇上還不至于這么追究,畢竟這滿朝文武,誰沒個私下的產業呢?大家都有家要養,總不能因為自家不缺這一口就要每一家都不缺這一口吧?!鄙袝笕说降资莻€明白事情的,這件事情若是不能和徐展歌說明白,只怕是徐展歌也會覺得奇怪,這有自己的產業,自己的生意都是可以的,只不過,當這一筆生意做到朝政頭上去,拿著筆生意,可就不是什么好生意了,這種別人拿著燙手的山芋,對于刑部尚書而言就是最經常接觸的,最喜歡去查的東西。 “大人,這件事情,您也不用跟我說的這么仔細,只不過是如今顧青蓮那頭的事情有些難辦了,所以,晚輩如今還是希望大人能夠讓我去見顧青蓮一面?!钡拇_,這就在昨天夜里,徐展歌就發現顧青蓮不對勁兒了,所以就一直想要去看一看,這不管是處于崇拜也好,還是公事也好,徐展歌都希望自己可以見到顧青蓮,畢竟,這昨天夜里有些事情,徐展歌若是不問個清楚,還是有些難以放過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山野 崔藍這頭上了山,打發了那人自己回住處,又悄咪咪的摸回了自己的屋里,打算躲在暗處瞧一瞧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能讓山寨如此空曠不說,甚而至于還讓這人下山到徐府去鬧這么一出戲把她崔藍給鬧了回來。崔藍坐在自己的屋里,外頭突然有人推門進來,見崔藍在屋里倒是被嚇了一跳。 “當家的,你怎么在這兒?不是說你不回來了嗎?”這進屋來的人是崔藍曾經的貼身伺候的丫頭,這手里還端著一盆清水,清水里泡著一塊抹布,一看就是來給崔藍的屋子打掃衛生的,崔藍心里想著,“這我說自己屋子里怎么能這么干凈,進來一點灰都沒有,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了,這倒是自己忘記了山上還有個勤快的,這早知道,就一起帶著這個丫頭下山了,如今若是在徐展歌那兒,只怕還是要更安全一些的?!?,崔藍雖說心里這么想,可是這面上卻一點表情都不漏出來,崔藍這會兒最想知道的是山寨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我回來了,還有別的為什么嗎?我問你,這就我不在的這些日子發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這幾天,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先細細給我說一遍?!贝匏{上了山倒是就順著擺出一副女土匪,流氓頭子的樣子,這跟自家的貼身丫頭說話,愣是透著一股子匪氣,愣是弄得人家姑娘羞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