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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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賜也在她面前坐下,道:“您不想我來么?” 秦束抬了抬眼,“太危險了。雖然你每次都能尋著由頭來,但若過晚不歸——” “您不想我來么?”秦賜膝行上前幾分,一雙眼睛里濕漉漉的,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秦束沒了轍,又好氣又好笑,偏臉上還紅了,叫她不由得轉過臉去,倉促地換了個話題:“今日溫太后召你,說了些什么?” “沒說什么?!鼻刭n乖乖坐了回去,神情有些不自然,“官家也在永寧宮,就問了幾句話?!?/br> 秦束的笑容微斂,下頜抬起,語調上揚地“嗯”了一聲。 秦賜想了想,道:“先帝的遺詔里,似乎也提到了我……” “是?!鼻厥⒅?,“先帝對我父侯說,你是可塑之才,要待時拔擢?!?/br> “所以溫太后,大約是想拉攏我?!鼻刭n低頭,將地上莞席的皺褶仔細理好,用白虎鎮子壓住,才抬起頭來,仿佛有些委屈似地望著她,“我好容易進來一回,您便說些不相干的事情?!?/br> 秦束心上漏了一拍,面上卻不為所動,“她怎么拉攏你的?” 秦賜別過了頭。 秦束好笑,“你生氣了?” 秦賜硬邦邦回答:“末將不敢?!?/br> 秦束頓了頓,端住聲氣:“過來?!?/br> 秦賜瞥她一眼,又瞥她一眼,終于還是挪了過來。秦束伸手撫摸他的臉,他像是被摸得很舒服似地瞇起了眼睛,她卻又忽而拿巴掌輕拍了拍他。 秦賜睜開眼,看見秦束的眼底沉著他看不懂的漩渦。 “小娘子?”他迷惑地喚。 過去他們尚未廝混到一起時,他覺得小娘子是那般地新鮮可愛,就連心術算計都是從容風流;現在他們已結合過,也算熟知了彼此,他卻覺得小娘子愈發地像一個藏得很深的謎。 可是對著這個謎,他沒有解開的法子,不安的黑暗之中,便只能一遍遍地靠親吻與撫摸去確認—— 即使是飲鴆止渴,那也聊勝于無,不是嗎? 秦束輕輕地喘息著,可是到底還是推開了他的吻。他的眼神慌亂了一瞬又立刻掩飾?。骸靶∧镒??” 她垂下眼簾,澀澀地道:“今晚……不行。官家可能會來?!?/br> “我方才都聽見了?!鼻刭n執拗地道,“官家今晚不會來?!?/br> “太皇太后會將他拎過來的?!鼻厥α?,“我不可能讓溫太后一直拘著官家。詔令都從永寧宮出,像什么話?” 秦賜聽著,注視著她,方才片刻燃起來的情熱一寸寸又灰滅下去。不惟如此,他還莫名生出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可若有羞辱,那也是他自找的,不是嗎? 是他自己先不安于位,是他自己先打破了平衡??墒撬窟M一步,小娘子就會退一步,除非將她攪弄到全然意亂情迷的地步,否則她不會迎合他。 她那雙柔軟芳香的唇,從來沒有吐露過一絲半毫的心聲。 而他,出生入死地追隨她到如今,并不是……并不只是,為了做那些事情。 到底是她太吝嗇,還是他太貪心了? 秦賜終于還是將自己的神色掩住,他垂下頭,淡淡地笑了笑,“是末將欠考慮了?!?/br> 秦束仍是坐在原處,并不看他。秦賜立了片刻,轉身而去。 *** 是夜,太皇太后竟親自駕臨永寧宮。 蕭霂原已在睡夢之中,乳母魯阿姊就在寢殿的外殿守著。忽而有幾位女官捧著太皇太后詔旨闖入,亦有內侍入內來,將宮燈次第點燃了,魯阿姊連忙站直了身子,慌張阻攔道:“這是做什么?”她壓低了聲音,“官家正睡著呢!” “太皇太后召官家有事?!蹦莾仁滩⒉荒谜矍扑?,眼皮耷拉著,尖細的聲音拖得老長,“請官家即刻起身移駕顯陽宮?!?/br> “顯陽宮?”魯阿姊怔住,眼神暗了一暗,切齒道,“莫不是那個——” “阿姊慎言?!蹦莾仁唐降氐?。 幾名女官已經入內殿去,過不多時,便將揉著眼睛犯困的小蕭霂給牽了出來。魯阿姊一看,心疼得不得了,迎上前道:“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天明了再說?官家都睡了,還硬將人拉出來,她顯陽宮再如何了不得,也不能干這種事呀!” “這種事可不是顯陽宮要干的?!蹦莾仁碳m正她道,“是弘訓宮的意思?!?/br> 魯阿姊心道,弘訓宮,弘訓宮不還是顯陽宮的姨奶奶么!眼見著小官家被人提溜了出去,她連忙跟上前去,穿過庭院游廊,便見永寧宮前殿上燈火通明。 太皇太后親到,數十盞膏燭燃起,宦侍婢仆黑壓壓跪了一片,連一聲大氣都不敢出。而溫太后就跪在最前方,一身翟衣顯然是匆忙穿上,沉甸甸的金枝冠壓得她臉色竟是發青。 太皇太后梁氏站在丹墀上方,望著溫太后那副荏弱模樣,忍不住發笑,“先帝已不在了,您這樣是做給誰瞧呢?” 聲音是和和氣氣,話里卻帶刺。若說溫曉容是個皮笑rou不笑的性子,梁太后恐怕比她更懂得其中三昧。 溫太后的身子顫了一顫,那滿頭飾物耀動的光輝也便隨之顫了一顫,“妾……妾不敢。母后是不是……誤會了?” “老身誤會?”梁太后笑道,“請您說說看,老身誤會什么了?” “眼下,眼下官家幼弱,遵先帝遺命,著兩宮聽政,妾若有什么做不好處,母后派人過來責罰便是?!睖靥笳f著說著,竟斂袖擦淚,“這回半夜勞動母后的大駕,可叫妾如何擔待呀?” “多謝您體恤老身?!绷禾笊锨皟刹?,抬手虛扶,溫太后卻并不領情,仍是哀哀地跪著,梁太后也由得她,“兩宮聽政,原是沒我弘訓宮什么事情,但老身畢竟是官家的祖母——莫不是以后老身想見官家,都得到永寧宮來尋他了?” 溫太后臉色蒼白,連聲道:“母后這是說哪里話來,官家這幾日學書學得累了,便在永寧宮暫且歇了,往后,往后還是——” “往后還是怎樣?”梁太后和藹地壓低眉眼,追問。 “往后,官家自該去嘉福殿的?!睖靥筝p輕地道。 “好,有你這句話就好?!绷禾笮Φ?,“不過嘉福殿如今還沒收拾好,今晚老身就先帶官家去顯陽宮吧?!?/br> 溫太后咬了咬唇,還未發話,一個既清脆又迷糊的聲音截了進來:“母后?——皇祖母?” 見到搖搖晃晃走進大殿的蕭霂,溫太后又幾乎哭出來一般向他招手:“陛下!” 那牽著蕭霂的內侍卻并不理她,只將蕭霂帶到了梁太后面前。蕭霂揉了揉眼睛,雖然困得不得了,到底還是雙手持前先行了個禮:“孫兒請皇祖母安?!?/br> 梁太后笑著揉了揉他的頭:“吵著陛下啦?真是抱歉,皇祖母這就帶你去找個舒服的地方歇息?!?/br> 第30章 為歡得未曾 梁太后將官家帶走后, 魯阿姊便偷摸地上了前, 對著溫太后的背影道:“娘娘您說,這是誰家的主意???” 溫曉容猶自望著那宮門口, 好像還對官家依戀不舍似的, 半晌,幽幽地道:“太皇太后不服老,還想帶著官家垂簾聽政呢, 可惜先帝遺詔沒給她這個名分?!?/br> 魯阿姊擠了擠眼睛, “您是說,太皇太后她自己來的?” 溫曉容道:“你什么意思?” “奴婢是想, 這太皇太后與顯陽宮那位是親戚……” “哀家倒覺得不是顯陽宮的意思?!睖貢匀蓊D了頓, 轉身往回走, 翟衣的裙裾在地上拖出迤邐的波紋, “越是這種時候,顯陽宮越該避嫌,何況之后官家還會回到嘉福殿的, 不會陪著她, 她撈不到任何的好處。太皇太后今晚將官家帶去顯陽宮, 也不過是為了一碗水端平, 讓那邊不要有什么想法?!?/br> 魯阿姊聽得一愣一愣,“這么說來, 太皇太后——她還算是個講公平的人了?” “她在宮中四五十年,自身地位早已穩如磐石,怕是以為自己已經姓蕭了?!睖貢匀堇湫?, “在這宮里,偏是講公平的人最要不得?!?/br> 魯阿姊想了半天,搖頭感嘆:“娘娘深謀遠慮,婢子佩服啊,佩服!——那秦皇后,便不會去巴著太皇太后嗎?何況咱們當初,還對秦皇后——” 溫曉容看她一眼,后者適時地止住了話頭。溫曉容笑了笑,“秦束這小妮子聰明得緊,待過幾日,哀家再去探探她的口風,看她到底是向著哪邊?!?/br> *** 后半夜,弘訓宮的馬車將睡得沉沉的小官家送到了顯陽宮。 秦束帶一眾婢仆在宮門外接駕,王全將蕭霂從馬車上拖下來,一個勁擺手讓她們省卻這些虛禮,先將官家抬到床上去是緊要的。 一陣忙亂之后,蕭霂終于躺上了大床,翻了個身便繼續呼呼大睡。秦束疲倦地倚著床欄看向蕭霂,不由得又想笑。 她們這些宮里的大人,每日就為了這個小孩子算計來算計去,誰知道這個小孩子還能睡得這么香甜? 阿搖湊頭望了望,低聲道:“幸好找了太皇太后出馬,不然的話,還不知道溫太后要拘著官家到幾時呢?!?/br> 阿援一邊給秦束打水梳頭,一邊道:“婢子去找太皇太后的時候,她卻也說,常樂大長公主是溫家媳婦,這事讓她來管,頗有些為難的?!?/br> 秦束笑了,“老太太話雖這么說,不還是去了嗎?大長公主是外嫁的女兒,哪里有當皇帝的孫兒要緊?” “可是您說,”阿搖難得插上了話,“經了這么一出,大長公主會不會不高興?” “她?她不高興,與我何干?!鼻厥p輕地抬了抬眼皮。 阿援見她面露不豫,接話對阿搖道:“當初大長公主與宣氏聯姻,可是一招昏棋。宣氏那是什么人?是廣陵王的母家,當初孝穆皇帝后宮里,曾同太皇太后斗得死去活來的。我聽聞當年那宣夫人恃寵而驕,曾經向孝穆皇帝討要京中的好地界,說是萬一不高興了,她就出宮外養老去——孝穆皇帝竟也當真給了她,后來便劃給廣陵王做王宅啦?!?/br> 阿搖聽得張口結舌,半晌,道:“所以說,大長公主上了廣陵王家的船,太皇太后怎么也沒點兒聲息?” 秦束的手指慢慢揉著太陽xue:“什么聲息,難道還要大喊大叫不成?太皇太后主持后宮數十年了,最看重的就是一個穩字,只要局面不向著任何一邊,宮中不是一家獨大,那就是太平?!?/br> 阿搖吐了吐舌頭,“這樣說來,那如今可不是溫氏一家獨大?” 秦束淡淡笑道:“就看她懂不懂得適時收手了?!?/br> 阿搖嬉笑道:“我太笨啦,但總之惡人自有天收,永寧宮啊,嘖嘖?!彼酚薪槭碌負u了搖頭。 秦束被她逗得樂了,“可別這樣說,本宮也做過惡人的呢?!?/br> “小娘子怎么是惡人!”阿搖睜大眼睛,“小娘子是天底下第一的好人?!?/br> 秦束道:“你且說說看,我怎么是好人了?” “好人便是別人快活,自己吃苦;別人吃苦,自己更苦?!卑u道。 秦束拍了她一下,“那不是好人,那是蠢人?!?/br> 阿搖笑道:“這可是您自己說的!” 繞了半天,卻把自己繞成了蠢人,秦束哭笑不得,阿援簡直看不下去了,終于低身問秦束:“小娘子,歇嗎?” 秦束道:“歇吧?!闭Z罷起身,又轉頭望了望外邊,重重簾幕之后是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分明。 “婢子從弘訓宮回來時,見到了小秦將軍?!卑⒃p聲道。 秦束一震,臉上的笑影也轉瞬即逝了。 “你們……今日是不是吵架了?”阿援覷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 “吵架?”秦束不怒反笑,“我同他,能有什么好吵?!?/br> “我只是看他神色間不大痛快?!卑⒃舫鲆豢跉?,“小娘子,婢子斗膽進一句言。往后要如何,您須得好好做個籌謀,這樣對您、對他,都好,不是?” 秦束頓了頓,起身往里走去,“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