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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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通往小區的巷口,一輛銀灰色的車子靜靜??吭谀抢?,分明是她認識的。 有那么一瞬間,她心跳竟停頓了片刻。 他接連出現在她家里半個月,近幾日卻再也不出現,她曾想,他應該是要夠了,厭倦了……而今天思唯突然說起他要回美國,似乎也驗證了這個事實??墒谴藭r此刻,他的車子又一次出現在這里,是為了什么? 沈嘉晨僵立片刻,目光所及,卻忽然看見那輛車子的駕駛座里,隱隱約約似乎還有一個人的身影。 慕慎容還坐在那輛車里? 她眸光控制不住地微微一收,大腦空白了片刻,終究還是重新一步步走向那條通往小區的巷子。 車子里,慕慎容的目光落在她單薄的身影上,久久未動。 她應該是發現他了,所以連走路的姿勢都微微有些僵硬。 是在害怕什么呢?怕他像從前一樣登堂入室,再一次為所欲為? 慕慎容想著,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嘲的笑意,隨后抬頭看向頭頂的天窗,給自己點了支煙。 再低下頭來的時候,視線所及,沈嘉晨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可是他卻仍舊盯著那條巷子,仿佛看得久了,她的身影就會再一次出現。 可是,終究沒有。 而慕慎容也始終坐在自己的車里,再沒有往那個小區里走近一步。 第二天一早,他的車才緩緩駛離,直奔機場而去。 十天之后就是他回美國的日子,而在此之前,他給自己安排了一個長達一周的出差,提前遠離江城這座城。 一周后,當慕慎容結束出差回到江城,沈嘉晨已經結束自己的假期,回了山區。 而慕慎容在江城停留的日子也僅余三天,然而那三天的時間,他卻是空前忙碌,不為工作,只為離別——公司里上上下下的同事要為他送行,那些在工作中有過短暫交集的生意伙伴要為他送行,回國后重新聯絡上的一部分老同學也要為他送行。 三天時間,一場接一場的飯局,慕慎容場場必到,逢酒必喝。 他的身體仿佛被注入了某種魔力,怎么喝都不醉,一直到第三天,中午那場飯局結束,他始終清醒的神智才終于迷醉。 再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又一次來到了沈嘉晨住著的那個小區外。 可是在這里坐著又怎么樣?她都已經不在江城了,他再在這里坐著,又能怎么樣? 既然她都已經離開了,那他還有什么畏懼?為什么還是要像個傻瓜一樣,呆坐在這里? 腦海中的思緒幾經盤旋,慕慎容終于推門下車,走向那個小區。 來到沈嘉晨所住的屋門前,他靜立片刻,才轉頭看向了擺在門角的幾盆綠植。 拿開中間那盆,底下放著的正是這間屋子的鑰匙。 他從來都知道打開這扇門的鑰匙就放在那里,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自己打開過——無論多晚,他就是要等到她回來,等到她親手打開門,迎他進屋。 仿佛這就能代表什么,可事實上,卻只是他自欺欺人的可笑。 時至今日,他終于自己開門進屋,屋子里卻早就沒有了她的身影。 可是她的氣息猶在——這是她的屋子,所有的東西都是她親自打理cao持,而她不過離開兩天,屋子里屬于她的氣息仍舊不可忽視,卻又顯得格外虛無。 慕慎容在客廳沙發里靜坐了片刻,忽然起身走進她的臥室,一頭栽倒在屬于她的床上,陷入沉睡。 反正已經是最后一天,而她也已經離開,他再放肆,又如何? 等到他從那場莫名的沉睡中醒過來時,已是夕陽西下的時刻。 慕慎容自床上醒來,睜開眼睛,腦海中的思維卻瞬間飛速倒退起來—— 記憶翻過這蒼茫迷亂的十年,忽地就回到了十八歲那年。 記憶之中,那間狹窄局促的小屋,屋中家具僅有一床一柜一桌。床是狹窄的木制單人床,藍色的床單被褥已經洗得泛白;衣柜門上貼著一張灌籃高手的海報,不知道是哪一任租房者留下的;書桌上擺滿了他課內課外的各種書籍;房間僅有的一扇窗戶向西,一道落日,滿室余暉,將屋子里的一切都變成金色;然而那時候的他無力欣賞這樣的美,因為西曬,他所有的體會,只剩汗流浹背…… 慕慎容忽然猛地從床上坐起身來,身上的襯衫已然被汗液濕透。 可是他僵坐在那里,卻仿佛絲毫沒有察覺。 不一樣,分明是不一樣的。 同樣的位置,擺著不一樣的床,不一樣的柜子,不一樣的書桌。她床上的床單是黃橙色的,她柜子上貼著的海報是一支國外樂隊的,她書桌上放著的書是各種兒童讀物和教育類書籍…… 所有的一切分明都是不同的,可是在窗外余暉的照射之下,一切變得恍惚而又迷離,通通和過去重合在一起。 這樣刻意,卻又這樣不著痕跡地重合…… 第410章 獨自承受 六點十分,剛剛下班的思唯給慕慎容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電話那頭,慕慎容應答的聲音低沉得讓人怔忡。 思唯頓了頓,才問道:“你晚上有空嗎?明天就要走了,我跟你哥好歹也應該給你踐行吧?” 電話那頭的慕慎容卻沒有回答。 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聽見思唯在說什么。 此時此刻,他依然站在沈嘉晨的小屋里,目光落在床頭的一個錄音鬧鐘上,他忽然伸出手去按了按。 鬧鐘忽然就唱起歌來,是多年前的一首流行歌曲,悠揚悅耳的曲調,早已在流行中消逝多年,于他,卻是分外地熟悉。 多年前,他住著的那個小區還有著社區廣播的設備,到了某個時間點還會播兩首歌曲,這首歌就曾經在小區里縈繞了很長一段時間。 慕慎容聽著這熟悉的曲調,放在鬧鐘上的手忽然就忘了拿下來。 電話那頭,思唯同樣聽到了這首歌,不由得一怔——這歌,不是沈嘉晨一直存在手機里那首老歌嗎?當初她去山區找黎淺,被困山上無聊的時候用沈嘉晨的手機放歌,來來回回總是這么一首,用她的話來說,老得掉牙,不知道沈嘉晨為什么喜歡。 此時此刻,聯想到沈嘉晨身上,思唯呼吸忽然就緊了緊,隨后小心翼翼地問電話那頭的人:“你在哪里???” 慕慎容依然沒有回答,沒過多久,電話忽然就掛掉了。 思唯怔了怔,很快給慕慎希打了個電話,隨后就駕車駛離了公司。 她找到沈嘉晨住著的地方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思唯沒來過這里,小心翼翼地推開虛掩著的房門時,卻并不見有人。 她往里走了幾步,來到臥室門口,有些緊張地探頭往臥室里看了一眼,忽然就看見了坐在床邊的一個黑色身影。 思唯心頭猛地一跳,下一刻,她伸出手來按下了門邊的開關。 屋子里驟然亮了起來,橘色的燈光并不刺眼,照出慕慎容坐在床邊的身影。 他微微低了頭坐在那里,似乎是在出神,然而燈光亮起來的時候,他卻忽然抬起頭來,往頭頂那盞老舊的白熾燈看去。 恍惚之間,思唯似乎在他眼中看見了什么閃光的東西。她微微一怔,再要仔細去看時,慕慎容卻又已經收回視線,靜靜平視著燈光之下屋子里的一切。 “你怎么跑這里來啦?”思唯心頭雖然有所觸動,但說到底,她自始至終都是站在宋衍和沈嘉晨那邊的,所以此時此刻她心情也有些復雜,只是轉移話題,“我跟你哥等你吃飯呢,你要不要去???” 慕慎容依然沒有說話。 屋子里的空氣仿佛都是凝滯的,思唯僵硬地站立了片刻,終于受不了了,微微一跺腳,“這破屋子有什么好看的???你再看能看出花來?” 聽到這句話,慕慎容終于又一次抬眸看向了她。 這一次,思唯看得清楚,他眼睛里,是真的有東西。 她忽然就有些僵住,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這男人,竟然…… 慕慎容毫不避諱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唇角忽然扯了扯,隨后緩緩站起身來,看向窗外的夜色。 “你剛剛說話的語氣,很像她?!焙靡粫?,他才低低地開口,“你知道,她從前也像你一樣,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墒堑筋^來,卻住進這樣的屋子里——” 思唯看著他的背影,無言以對。 “你知道……她這些年是怎么過的嗎?” 思唯一怔,考慮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回答:“不知道。我原本跟她又沒什么交集,高中她轉學之后就再也沒聯系……是后來意外重逢,淺淺又去她教書的山區待了一段時間,我們才熟悉起來的……那時候她已經是這個樣子,我們哪知道她之前發生過什么……” 慕慎容將她的回答聽在耳中,似乎又扯了扯嘴角,視線所及,一切都變得支離破碎起來。 是啊,沒有人知道她那些年經歷了什么,哪怕是沈嘉寧。即便他能夠說出她那幾年的遭遇,可他那時候畢竟是怨恨著她這個meimei的,她過的究竟是怎樣的日子,沈嘉寧也不會知道。 一切的一切,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承受,自己掩埋…… 而他,還要怎么樣去恨這樣一個她? …… c省,山區。 室外淅淅瀝瀝地下著一場小雨,教室里,學生們正埋頭做著一場測驗,而沈嘉晨則坐在講臺上低頭仔細地研究著一本小學四年級的教學參考書。 正在大家都聚精會神的時候,教室的右后角卻忽然傳來一個學生的驚叫聲。 沈嘉晨抬頭看去,卻見那學生正使勁捂著自己的試卷,而他的上方,屋頂正有水滴滲落,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手上。 見狀,沈嘉晨連忙起身沖下來,幫著那個學生轉移了課桌,隨后又安撫了學生讓他們繼續測驗,這才又抬頭看向屋頂滲水的地方。 滲水處的那根椽木已經被徹底滲透,然而外面的還只是一場小雨,看來屋頂已經漏得很厲害,如果不趕緊修葺,指不定明天一場大雨,教室都沒法待了。 想到這里,沈嘉晨轉身走出教室,來到廚房取出里面放著的一把梯子,搭上屋檐之后,她一點點地攀著梯子爬上了屋頂。 她在屋頂小心翼翼地挪動,檢查之后,發現是屋頂的一片瓦已經徹底碎了,這才讓雨滲進了屋里。于是沈嘉晨又從屋頂下來,繞到屋后的位置,從屋后堆著的幾十片小瓦片中找了個完好的,拿著重新回到了屋前。 第411章 誰在上面修屋頂 被雨淋過的梯子有些濕滑,沈嘉晨格外小心,又從屋檐下拿了一張晾干的毛巾,將梯子的橫桿都擦了一遍。 擦得差不多的時候,她才揚手將帕子扔回屋檐下,正準備爬上梯子的時候,卻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 那熟悉的溫度與力度,一瞬間讓沈嘉晨有些恍惚。 然而當她轉頭,看見細雨之中慕慎容那張沾染著水汽的容顏時,腦子里更是“嗡”的一聲,隨后便是一片空白。 這是……夢? 慕慎容就站在她面前,看著眼前這張蒼白瘦削的臉,隱隱波動的目光一點點地沉淀了下來,所有的情緒仿佛都融入那片墨色之中。 其實這么多年,她容貌并沒有太大變化,可是眼前這個沈嘉晨,哪里還有半點當初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