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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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翻,是原覓參加的綜藝,幾個漂亮的明星跟主持人說說笑笑,原覓偶爾說一句話,風趣幽默又得體禮貌。 言逸看著他,再看看自己,像養在魚缸里的唯一一條魚,與外邊的世界隔著一層玻璃,沒有朋友,也沒有什么交際圈,他的世界里只有陸上錦一個人。 被喜歡被追捧是什么感覺? 他以為他還記得,但怎么回憶都記不起來更多,十年了,除了一些刻骨銘心的片段,再多的細節都像卵石上的糙礫,被海水沖刷著,漸漸就圓潤了,消失了,就像不曾存在過。 只有言逸知道它們曾經存在,只是被時間磨沒了。 言逸抬手看著右手無名指的戒指,輕輕移開,還能看見稍微模糊了邊緣的細小的刺青“everlasting love”。 “很快了……再等不到一個月?!焙芸?,也會有人愿意疼愛他,97%的契合度,陸上錦會變得多溫柔? 那時候,是不是可以偶爾撒嬌讓他喂一勺飯? 每天都可以睡在他懷里,醒來以后第一眼看見的不是冰涼的天花板,而是他的alpha安詳睡著的側臉。 以后難耐的發情期都不需要再自己承受了,他的alpha會用安撫信息素包裹著他,不再讓他一個人等到深夜,抱著一條薄被睡在沙發角落里,桌上準備著豐盛的晚餐等來的卻是一條“今晚不回”的消息。 言逸疲憊地閉上眼睛,每日注射的麻醉藥物讓他感到有些力不從心,腺體細胞逐漸休眠,身體機能也隨之削弱,讓他很累很累,看不到陸上錦的時間也越來越難熬,仿佛在跑步機上一刻不停地跑了幾個小時,卻到處都找不到一瓶礦泉水。 下午四點,護士準時推門進來給言逸注射麻醉針劑。 藥液從腺體下緩緩推進,言逸蜷縮著身子,忍受著席卷全身的冰涼,和胸腔里憋悶的惡心感,他趴在床邊干嘔,又吐不出什么東西,更加虛弱地窩進被窩里。 小護士同情地看著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脊背:“難為你了,這種麻醉劑副作用就是這樣……你的alpha若是在身邊就不會太難受,他去哪了?” 言逸緊閉著眼睛:“他很忙。我沒事,你去照顧別人吧?!?/br> 小護士來醫院實習不久,還沒見過這樣危險的手術準備期間沒有alpha陪著的omega,只好安慰了他幾句,臨走關上了病房的門。 言逸瑟縮在被窩里直到晚上八點,籠罩全身的不適感都不曾減弱,他去衛生間吐了兩次,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似的,汗濕透了淺藍色的病號服。 他摸索著從枕頭底下拿出手機,撥了那個閉著眼睛也不會撥錯的號碼,等待著對方接聽。 直到冷漠的滴滴聲響了十來聲,對方才接了電話,背景音是幾個人在談某個項目,陸上錦不耐道:“我在外邊,什么事?” 言逸打了個寒顫,沉默著不知道說什么。 他想要陸上錦回來陪陪他。 但他也知道這話說出口得不到什么好結果。 陸上錦等得更加不耐煩:“說話?!?/br> 言逸虛弱道:“沒什么,只是想你。別太累?!?/br> 陸上錦和別人說了幾句話,一連交代了幾件事,才轉回來繼續聽言逸說話:“還有別的事嗎?!?/br> 言逸想了一會兒,剛想說沒有了,對方已經掛了機。 他默默拿著手機保持貼在耳朵上的姿勢,發了很久的呆。 翻翻通訊錄,他還存過原覓的電話,因為前些日子得給他陪床。 言逸無聊地撥過去,響了很久,對方無人接聽。 原影帝日理萬機,沒空接電話很正常。 他又翻翻通訊錄,除了客戶就是一些大老板,沒有任何一個人現在能和他說一句話。 頭腦也越來越混沌,手機屏幕忽然亮了,有個陌生的號碼閃動著來電頁面。 不知不覺地按了接聽。 有個不算溫柔的男人跟他說話:“在干什么呢?” 打錯了嗎? 聲音有那么幾分熟悉。 言逸分不出心思想太多,蒙頭窩在被窩里,或許是太渴望有人能和他說些什么,于是輕聲回應:“在睡覺?!?/br> 電話另一端的男人輕佻笑了一聲:“睡覺你還說話啊?!?/br> 打錯了還能跟人嘮起來,言逸無奈道:“不舒服?!?/br> “不舒服?為什么?”他問,好像還確實有幾分擔心。 言逸累得不想說話,按了掛機。 渾渾噩噩的時候,屏幕又亮起來,還是那串號碼。 其實他不擔心有人能循著定位找到他尋仇,至今還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對他造成威脅。言逸歇了一會,又按了接聽。 還是那個說話輕佻傲氣的男聲,屬于alpha的強硬氣息快要順著網線壓迫過來:“喂,你在哪?”這個電話號碼是機緣巧合輾轉得到的,花了大價錢,他不會輕易放棄sao擾。 這時候,隔壁病房的呼叫器剛巧響了,被那個alpha敏銳地捕捉到:“你在醫院?哪個醫院?” 言逸深吸了一口氣,慵懶回答:“這個事我沒法跟你解釋,因為我只是一只小白兔?!?/br> 我在說什么。 言逸翻了個身,把胳膊搭在眼睛上。 對面的alpha笑了半天:“我知道?!?/br> 是個神經病alpha。言逸想。 一股惡心感又堵上了喉頭,言逸匆匆跑去洗手間吐了一趟,回來時氣若游絲,頭腦也不大清醒。 通話竟然還沒斷。 那個alpha明顯起了疑心:“病得很重嗎?” 言逸含糊地嗯了一聲:“很難受……回來陪陪我吧……我好想你……只要一天……一個晚上也好……能不能不要掛電話,我能聽著你的聲音也好……” “……” 對方安靜了。 言逸含糊地追問:“還在嗎……” “在?!彼卮鹆?,聲音不像剛才戲謔,凝重了些。 “這個手術……失敗的話……我會死嗎?”言逸輕聲問。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不會,別害怕?!?/br> …… 言逸笑了一聲,“如果失敗了,就讓我消失吧?;钪貏e累,特別累?!?/br> “你……你先躺好?!蹦莻€alpha有些急躁,似乎在想辦法,比如怎么把安撫信息素順著電話線釋放過來,無果,只好試圖道,“我摸摸你?!?/br> 言逸弓著身子,忍耐著骨髓里一陣一陣的悶痛。 幻想被引導著具象化,似乎真的有一雙手撫摸著他的脊背,言逸輕輕喘著氣,聲如蚊吶:“痛極了?!?/br> —— 第二天的中午,言逸被推門的吱呀輕響喚醒,抬起眼皮看了看,陸上錦走進來,身后跟著拿藥的護士。 “怎么樣?!标懮襄\問起言逸最近的身體狀況。 言逸對昨天持續了十幾個小時的藥物副作用折磨心有余悸,裹著被褥往床角蹭了蹭:“今天停一天藥吧,再讓我適應一下?!?/br> 陸上錦皺起眉:“這個手術不能大意,你忍忍?!?/br> 言逸閉了閉眼:“好吧?!?/br> 一針藥劑推進腺體,言逸臉色泛白。 陸上錦坐在病床邊,憐惜地扶起言逸的臉頰,拿了一顆草莓喂到他嘴里。 言逸艱難地咽下去。 陸上錦古怪地看著他:“你從前很喜歡吃這個。鬧脾氣了?”昨天接言逸電話時他在忙,但今天不忙了,就趕來了。 言逸卻不領情。 是,是很喜歡。 當他很想吃草莓的時候,陸上錦給了他一塊蘋果。 他現在不想吃草莓了,只想要一個擁抱。 陸上錦給了他一顆草莓。 第8章 大小一致鮮紅欲滴的草莓精致地排列在紙盒中,應該是新鮮采摘空運過來的,還能聞得到一股清新的甜香,言逸知道這里面有一半是錢的味道。他只好用盡抵御疼痛后剩下的力氣,裝出一副喜歡吃的表情。 胃里翻涌著,像壯漢擰毛巾似的絞在一起,快擰裂了,用絞痛抵制著言逸吞咽這種冰涼帶水的食物。 言逸一連吃了十來個。 他享用的不是草莓,而是每一次遞來草莓的手上,沾染的令人安心的信息素。 一個人腺體中的信息素有微妙的功能差別,大致分為壓迫類、安撫類、求愛類等不同功能性信息素,根據本體的心情發生變化。 所釋放的安撫信息素需要alpha保持耐心寧靜才能發揮效用,出于對天生弱小的omega的保護欲而自然流露出腺體外,刺激omega腺體內的感受器,產生神經沖動傳入中樞,使omega得到充足的安全感,起到鎮痛和穩定的作用。 釋放安撫信息素讓陸上錦感到疲憊,因為他缺少耐心。 以及對言逸的保護欲。 一個實力站在金字塔頂端的omega,擁有連alpha都望塵莫及的三階分化頂級腺體,能徒手逼停兩輛gtr,徒手接住ak47的高射速子彈,徒手破開直升機雙層防彈玻璃,這么一個百萬里挑一的omega,年復一年地消磨著陸上錦的憐惜。 陸上錦買了一對昂貴的婚戒,單膝跪地給言逸戴在無名指上,所以言逸錯以為他們結婚了。 標記被從腺體上抹去,沒有了羈絆,陸上錦認為這是分手。對言逸來說是家庭破裂,住了十來年的容身之處不再寫有自己的名字。 感情像日子緊巴的時候買的一管牙膏。 剛買來的時候輕輕一碰就擠出一大截,可惜得讓人直想給它吸回去。用得多了,開始折疊它碾弄它,卷成一卷想再擠出豆粒大小,累得慌,但總能擠出來,所以暫時不扔。 刀槍不入的小兔子,根本不需要保護啊。 陸上錦摸了摸他的頭:“我有下午的航班,出一趟短差,回來帶你回家?!?/br> 聽到出差這兩個字,言逸心里又涼了半截,聽到后半句,又輕松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