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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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衛莊對她來說是特別的,可現在他們之間隔著她忘掉的過去,她沒辦法跨過那些東西一步到位。她不知道是該拖著他,還是該放掉他,因為她無法確定自己到底什么時候能跨過那些阻礙,到達彼岸。 她嘆了口氣,準備起身走開,手腕上忽然覆上了一股熱意,那是他的手,她回身去瞧,他仍舊閉著眼。 她垂眼瞧著他,問:“什么時候醒的?” 他將她往回扯了扯,她便又坐了下去,他這才慢慢的睜開了眼,輕聲道:“你敲門時就醒了?!?/br> 練月聽他的聲音有些干澀,問:“要喝水嗎?” 他點了點頭,兩眼像泛著光的海面,波光粼粼,甚是動人。 練月要起身去拿茶過來,他卻拽著不放,她無奈道:“你若是不渴,我就不去了?!?/br> 他握著她的手腕,往里挪了挪,又扯了扯她,示意她躺下。 他波光粼粼的眼真是看得練月不忍拒絕,她垂死掙扎道:“門還開著呢?!?/br> 他澀著聲音道:“我們又不做什么?!鳖D了頓,“還是你想跟我做什么?” 練月橫了他一眼,輕斥道:“流氓?!?/br> 他的力道稍微一大,她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床上,正想起來呢,他就從后面抱了上來,氣息就在她耳根子后面:“你知道什么是流氓嗎?” 練月扭了兩下,覺得這么背對他,看不到臉很是屈辱,她艱難的翻了一下身,但才翻過去,他雙臂一收,就把她鎖到了懷里。 她剛又要動,他便威脅了起來:“你知道吧,男人喜歡征服,越不順從,他的興致就越高?!?/br> 練月就立刻不動了。 他低低的笑了:“你倒是識時務,不錯,是個俊杰?!?/br> 練月貼在他胸前,不服氣的哼了一聲:“你別得意,我現在是沒心思同你鬧,否則絕不會叫你如此輕松?!?/br> “沒心思,那你的心思是被什么占了?”他低聲問。 練月不吭聲了,因為她想到了沈九。 衛莊見她沉默,忽然問:“你既什么都知道了,想必是葉湛都同你都說了,然后呢?!?/br> 練月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后,苦笑了一聲:“他說去留隨意?!?/br> 衛莊沒說話。 練月長長的舒了口氣,道:“他之前說過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什么誰早晚會來,那時候事情就會水落石出,到底時間和人哪個更重要,還說不該在我把一切都忘了的時候招惹我,不上不下很難受,覺得自己是個小人。我當時聽不懂,現在懂了,原來那個讓他難受的人是你?!?/br> 衛莊嗤笑一聲:“這世上最好對付的就是君子,他們做了惡事,不用等別人懲罰,自己先把自己折磨死了。君子不乘人之危,他乘了,便坐立難安,還算半個君子?!鳖D了一下,“只不過在如今的世道里,君子成不了大事?!庇诸D了一下,“除此之外,他們無可挑剔?!?/br> 練月苦笑:“或許他從未想過要乘人之危,是我會錯意了?!?/br> 衛莊緊了緊自己抱著她的手臂,問:“你這么喜歡他嗎?” 練月沒說話,因為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 衛莊將她往上拎了拎,把臉貼進她肩窩里,低聲道:“你之前是不是真的喜歡他我不管,但是以后別再喜歡他了?!?/br> 練月看著帳頂,問:“你不覺得我孟浪,不覺得我輕浮嗎?” 衛莊低聲道:“你一個小姑娘,又忘了過去,他人不錯,看上去也是個君子,又對你好,你喜歡他很正常?!?/br> 真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她有些詫異,認真道:“真話?” 衛莊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又道,“但是以后能不喜歡他了嗎?” 練月的心情忽然就好了很多,她笑:“你不是說自己很開明,不介意一對多嗎?” 衛莊在她頸間磨來磨去,癡纏不休:“我那是破釜沉舟,沒辦法的辦法?!?/br> 練月被他纏得有些耐不住了,連忙去推他,聲音卻綿軟的跟流水似的:“你別得寸進尺?!彼约憾加X得沒說服力,于是補充道,“我這可不是欲擒故縱?!?/br> 身上汗涔涔的,他也不怕熱,仍把臉貼在她肩窩里:“那你說你不再喜歡他了,只喜歡我一個?!?/br> 說到這里,練月忽想起沈九的事情來,于是推的更厲害了:“我有件正經事要同你說,咱們先起來吧?!?/br> 他直接拒絕了:“不起?!?/br> 練月道:“我沒誆你,真是有正經事?!?/br> 衛莊不滿道:“我堵住你的嘴了?” 練月被氣笑了:“正經事正經說,這樣覺得不尊重?!?/br> 衛莊見她如此說,便松開了她,兩人下了床,整理一番,到外面的八仙桌去。 房間的窗子開著,門也開著,但屋里還是熱,她走到外面的廊下去,廊下好歹比屋里涼快些,她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后來又回自己房間拿了扇子過來。 衛莊給她倒了一杯茶,她接過去,抿了一口,道:“沈九說,她想給你當妻子,讓我幫她問問你的意思?!?/br> 衛莊將扇子從她手里取過來,聲音有些漫不經心:“這是她的原話?” 衛莊這人在床上和在床下是兩人,床上纏情,床下冷淡。練月瞧著他冷硬下來的眉眼,聽著他不咸不淡的話,覺得這男人冷熱之間的變化,真是迷人。 衛莊合上扇子在她眼前晃了晃:“說事呢,你又發什么呆?” 練月回過神來,忙道:“是原話,她說不圖你錢財,只圖個人?!?/br> 衛莊點了點頭,道:“她救過你,原本她要什么,我都該滿足她,唯獨這事不行?!?/br> 練月想起了什么似的,問:“你說你二十五歲娶妻,那你妻子是什么時候離開你的?” 衛莊把目光移到門外去,從他坐的這個角度,能瞧見外面庭院里的木瑾,他臉上是事過境遷的平靜:“二十七歲那年?!?/br> 練月瞧著他的側臉,英挺里帶著一點高高在上的疏離:“那你今年——” “三十二歲?!毙l莊仿佛知道她想問什么,沒等她問完就回答了。 練月道:“那你后來為什么——” “以前是覺得麻煩,現在是覺得沒遇到順眼的人?!毙l莊回答的很快。 他既然這么爽快,練月覺得自己應該也爽快點,她想了一下,道:“我總覺得現在這樣有些怪,說我們沒情意吧,不對,因為確實有,你對我有,我對你好像也有??烧f有,也不完全正確,因為那些情意是凌空架起來的,像空中閣樓,飄飄渺渺的,總落不到實處?!?/br> 衛莊將目光從外面收回來,落在她臉上,她垂著眸,倒不是苦惱,只是無奈。 他將扇子合上,擱在桌上,站起來,將門關上,然后走回來,將她抱起來,擱在自己腿上,俯身吻她。 遙遠的地方像是有風聲,只是沒刮到這里來,房間里有點沉悶,他在這片不動的沉悶里安靜的吻她。 練月睜眼瞧他,他閉著眼睛,安然疏離,既近且遠。 她靠在他肩上,聽到他說:“我們慢慢來,不著急。倘若最后還是感覺不行,也不強求,這種事強求不來?!庇值?,“你不用替我擔心,我若想要過日子的妻子,不差一個沈九。但她救了你,不能虧待她,你讓她來找我,我給她指一條路,走不走是她的事?!?/br> 練月聽他這么說,就摟著他的脖頸,坐直了身體,瞧著他笑:“口氣還挺大,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衛莊雙手握住她的腰,他的手可能真大,一雙手能握住她整個腰,他往上掂了一下,練月配合著將兩腿岔開到他雙腿兩側。 他將臉埋在她肩窩里磨蹭著:“我怕嚇著你,暫且先不告訴你,等時機到了,再跟你說?!?/br> 練月明顯不信,笑道:“你就吹牛吧?!?/br> 他沒有說話,只是抱著她,她也沒再說話,安靜的將自己搭在了他肩上。 那不是一個舒服的姿勢,卻是一個親密的姿勢,讓漂泊的人上癮。 后來練月漸漸的困了,衛莊就將她抱回了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接收到大家想看開車的迫切了。 只是我們男主是個能伸能屈的人物,女主失憶了,他現在不跟她一般見識。 他會等到女主什么都想起來之后,然后心甘情愿的跟他開車,那樣才過癮?,F在他倆的信息是不對等的。他開車會有欺騙嫌疑。 另外,沈九非大家想得那樣,所以別難過。 第六十六章 練月睡著之后, 衛莊坐在旁邊看。 沒過一會兒想起了敲門聲, 很輕,也不連續, 敲兩下,停一會兒,再敲兩下, 再停一會兒。衛莊沒有站起來去開門, 而是繼續等。 倘若這敲門聲持續十下以上,他就沒必要出去了。一個不懂得適可而止的姑娘,就算給了她路, 她也走不好。敲門聲到第五下就斷了,他透過窗戶看到沈九下了臺階。 是個知進退的人,他走出去,開了門。 沈九聽到聲音, 回頭來看。 衛莊朝她示意,同時向練月的房間走去,沈九折回來, 跟他一前一后進了練月的房間。 兩人進去后,也沒關門, 就坐在外間那張黃花梨木的圓桌旁,衛莊伸手擺了杯子, 拿了茶壺,還是先倒茶,邊倒邊道:“想必沈姑娘有話要說, 請講?!?/br> 沈九似乎有些尷尬和為難:“其實我不是來找先生的,我是來找月娘的,只是她不在房間,以為她在先生那,所以就……” 衛莊將杯子推給她,淡淡道:“她在我房間,也把姑娘的意愿轉達了,姑娘是爽快之人,在下有話就直說了,如有得罪,請見諒?!?/br> 沈九到底沒見過多少世面,見他如此嚴肅,便有些惶恐,她緊張的抿了抿唇,道:“先生請講?!?/br> 衛莊道:“我跟月娘是舊識,只不過她從斷崖上掉下來時傷了腦子,忘了一些事情,不認得我了,我來這是為了她,替姑娘贖身,也是因為她想還姑娘人情,并非是因為什么善心未泯,也不值得姑娘信賴,姑娘錯愛,在下只能心領了?!?/br> 沈九當下覺得羞愧難當,如坐針氈,等他說完,她立刻起身告辭,衛莊繼續道:“姑娘且慢,在下的話還沒有講完?!?/br> 沈九此刻已走到門口了,聽到他的話,雖停下了步子,卻沒有回頭看,因為羞愧讓她滿臉通紅。 衛莊道:“倘若在下想講的話只有這幾句,不必面對面的讓姑娘難堪?!?/br> 這是一句意有所指的話,將沈九從尷尬和難堪解決出來,她轉身瞧著他,等待他的下文。 衛莊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道:“姑娘是聰明人?!?/br> 沈九不知他想說什么,但她領悟了這話里的意有所指,便坐了回去。 衛莊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道:“在下之前只同姑娘有過一面之緣,姑娘卻以身相托,肯定不是對在下有意,只是見在下尚且可靠,想找個依靠罷了,倘或如此,在下倒有一個去處指給姑娘?!?/br> 同一個拒絕了自己的男人面對面的談這個,沈九還是覺得尷尬,但她克制住了,盡量不讓自己表現出來。 衛莊道:“九全街,有個葉氏早點鋪,住著一對兄妹,哥哥同在下年紀相仿,看姑娘的談吐,是讀過書的,書中所講的仁義禮智信,都在他身上,是個難得的人,倘若姑娘有意,可以去試一下?!?/br> “葉氏早點鋪?”沈九抬眼看他,“是葉荻那小丫頭的哥哥嗎?” 衛莊點了點頭。 沈九納罕道:“可大家不都說他是月娘的……” 剩下那兩字,沈九沒說出來,因為她忽然想起衛莊說她跟練月是舊識,他倆的關系應該也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