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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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遠委屈道:“我們家世代文臣,族中子弟也多數習文,不習武也很正常的嘛?!?/br> 練月嘆了口氣:“我倒是真沒考慮到這點,我還以為?!彼D了頓,“算了,我帶你?!?/br> 在蕭珩身邊待久了,就以為蕭珩是全世界,蕭珩劍術出眾,導致她自動默認世家子弟都文武雙全。這么說來,蕭珩對她的影響還是挺大的。 “啊,這樣有點不太好吧?”慕容遠猶豫道,“怎么說我也是一男人,怎么能要一個女子帶?” 練月耐著性子道:“那你有其他辦法嗎?” 慕容遠糾結一番,下定決心,道:“那阿遠求jiejie一件事,jiejie一定別把這件事告訴莫盈,否則她會嘲笑我?!?/br> 真是對矯情的小男女,練月忍住自己想罵人的沖動,咬牙切齒道:“好,我不告訴她?!?/br> 練月帶著慕容遠翻出慕容家的別苑,兩人一路朝桃林奔去。 月亮已經升了起來,清冷的月光灑在桃林間。因為不是桃花的季節,所以并無十里桃花的旖旎,只是一片枯林而已,可就是在那片枯林里,卻有一個像桃花一般的女孩在等自己的情郎。 慕容遠跑得飛快,練月沒有跟上他,因為她知道,此刻她是多余的。 她站在山間的小道上,遠遠的看見莫盈從枯林里鉆出來,風把她的裙子吹的鼓了起來,她像只張開翅膀的蝴蝶一樣,奔向了同樣正在飛奔的慕容遠。他們狠狠的撞向彼此,把彼此撞得站都站不穩了,可卻沒有撒手。 月光下,他們緊緊相擁,仿佛變成了一個人。 練月忽然又想起了劍客。她的劍客,只會無聲無息的離開。她的劍客,永遠都在防備她,好像害怕她會把他拖到什么不見底的深淵去。她的劍客,永遠都不會對她敞開心扉。 真心酸。 練月沒有同他們打招呼,而是一個人走了。 她在黑夜里走路,四周是黑黢黢的群山,她一邊走,一邊沮喪。 這里的一切都結束了,她要回到太平城去。 第二十一章 練月回客棧,拿上長劍,背上包袱,去柜臺,在掌柜那,給莫盈留了句話,連夜離開。 沒有莫盈的話,她其實連客棧都不需要住,因為找棵樹就能睡,也不需要特地去吃飯,隨便打只獵物,或者路邊摘一些野果子就能填飽肚子。 沒有馬,也沒有車,就這么一路走,如果碰到好心的順路人,或許會蹭一下車。蹭車的情況不多,也多是那種沒有車廂的板車,但坐在車后面,能看到沿途一望無際的稻花,倒也沒那么寂寞。 有時也幫人趕車,答謝一下車主的好意。如果在路邊遇到茶棚或者酒棚就更好了,她就請人喝茶或喝酒。 這么走走停停的,走了半個多月,就走到了金雀城。 金雀城也是邊陲重鎮,只不過它是沛國最西端的城池,而太平城是最北邊的城池,兩城之間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穿過金雀城就進入了夏國,穿過夏國就是宗鄭,也就是鄭天子的地盤。雖說整個大鄭都是鄭天子的,但宗鄭卻是由天子直接管轄的,是宗主國,到底還是與諸侯國不同的。 練月想,自己從未去過宗鄭,要不要這次順道去一次呢?因為她對天闕城還是有點興趣的,畢竟那地方曾是她心目中的圣地,反正現下也沒其他事情可做,回去也是寂寞的待著。 練月在金雀城碰到了很多去宗鄭的商隊,她想了想,跟著一塊去吧,省得一人上路,會有很多麻煩。她交了一些銀子給商隊的領隊,領隊就把她塞進了隊伍中。 他們穿過金雀城,進入夏國,然后由夏國,再進入宗鄭,這一走又是半個多月。 這商隊的領頭是個特別健談的人,一路都在講這些年走南闖北的經歷,興之所至之處,還會唱一唱家鄉的民歌解悶,旅途倒也不怎么寂寞。 他們到達天闕城那一日,已是十一月中旬了。 這些年,練月去過很多城,唯獨沒來天闕城,但在自己的少女時期,她運用自己的想象,描繪過它的綺麗和雄偉。 人的想象是無窮,然而現實卻是有窮的,原本她以為來了天闕城之后必定要失望。任何后于想象而出現的東西,最終的結局都是幻滅。 就像當初她在想象中描繪了一個劍客,后來在現實中見到的每個劍客都讓她失望。 唯獨天闕城是沒有讓她產生這種現實和想象不能結合的失落感。 天闕城有她見過最高的城墻,最寬的馬路,最高的樓宇,城內拱橋流水,人物衣著鮮亮,每個人都很有神氣,就連街頭乞丐,都不像其他地方的那樣苦大仇深,自有一種養尊處優的精氣神。 這是一個氣象萬千的城池,跟天闕城一比,沛國的國都臨安都顯得小家碧玉起來。 練月和商隊分手之后,在城中逛了一會兒,最后進了一家看上去還不錯的客棧,準備先安頓下來,但一會兒之后,她就又出來了。 天闕城是大,是美,是繁華,自然而然的這個物價也高。 這個客棧住一晚就要二兩銀子,她在太平城一個月的花銷也用不了二兩銀子。 出來之后,她一路往前走,最后找了家看起來不那么貴的客棧,走了進去。 這里的住宿也不便宜,上等房一個月一兩,中等房一晚上六錢,下等房一晚上二錢。 練月想了想,雖然要省錢,但這到底是王城,好不容易來一次,不必太委屈自己,于是就要了一間上等房。怎么著都比剛才那家要便宜一倍呢。 以前在穆國,外出執行任務時所產生的費用,都是公費,所以從來不用考慮貴賤的問題,都是怎么舒服怎么來?,F在想一想,蕭珩這個人雖然有諸多讓人不能忍受的地方,但在這上面,還是挑不出毛病的。 練月投宿的這個點,正是晚飯時間,客棧大堂已經坐了六成食客。 大約是為了招攬生意吧,客棧的大堂里還專門請了一位說書先生,此刻說書人聲情并茂,正在說劍客傳奇。 練月原本以為經過五年前韓厥的洗禮,會削弱鄭天子對劍的熱情,但來了之后才發現,好像并不是那樣。 天闕城依然是傳聞的那個劍都,依然有遍地的劍客傳奇,只是云啟十八年的那個劍魁已不在被人們提及,現在被人們爭相傳頌的是云啟二十三年的那個劍魁。 后浪推前浪。云啟二十三年的這個劍魁,比云啟十八年的那個劍魁似乎更年輕,更英俊,更值得人們向往和推崇。 練月撿了一個桌子坐下。小二哥聽她口音,知她不是本地人,便熱情的推薦起王城的特色菜肴來。練月順著他的話,點了一些,等菜和吃飯的過程里,也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說書。 只是聽完就會忘掉的那種。 如果說劍客這個詞對她來說,還有一點意義的話,那大約就是衛莊了,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吃完飯之后,練月出門一路往東去。 十一月的天闕城,已經很冷了,她穿得很單薄,便進了一家成衣店,想買件披風御寒。 最后她相中了一件長毛滾邊的紅色披風,問了價錢,覺得還能接受,就買了下來,直接披了上去。 老板夸她有眼光,說這紅色襯得她肌膚如雪,艷麗無雙,說他接待過的那些世家小姐,也沒有這等姿容,并且嚴重懷疑他是哪位王姬公主。 練月雖然知道老板是在恭維自己,但依然很受用,她甚是愉快的付了錢,走了。 天闕城到處都是人,走那都不會覺得孤單,真是一個好地方。 練月四處走走看看,如果瞧見路邊有賣什么稀奇玩意的,也會過去瞧一瞧,實在喜歡的話,就買下來。這一路上,她就分別買了八卦鎖、昆侖奴的面具、草編的螞蚱、牡丹花的荷包以及兩根簪子。 回到客棧之后,她看著桌子上大大小小的東西,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滿足的不得了。 練月想,天闕城是個神奇的地方,不知道為什么在這里會覺得不寂寞,她抱著自己的昆侖奴面具,甜甜的入睡了。 次日白天,練月一路溜達著,溜達去了平康里。 她來天闕城這一趟,最終的目的,就是平康里。確切的說,是平康里的永陵巷。因為永陵巷里曾經住著一個人,或者說曾經住著一個劍客。一個她少女時期心心念念的劍客。 他活著的時候,她一直想來這里,只是沒有機會。沒想到卻會在他畏罪自盡,死了五年之后的今天,來到了這里。 其實,都是年少時的夢,夢早就碎了,但還是想來看一看。 客棧的老板告訴她,衛安侯府早已廢棄,除了乞丐和流浪漢,幾乎沒有人會去那。 衛安侯。護衛的衛,安全的安,應該是護衛天子安全的意思,想一想,曾經也是個被封過侯的人。如今衛安侯已死,衛安侯府的匾額也已不翼而飛,這衛安侯府早已成了無主廢宅,真是時移世易。 這廢宅的正門下或站著或臥著許多乞丐和流浪漢。 他們手中一人捧著一個碗,似乎正在喝粥,練月探頭往里邊瞧,總覺得里邊應當不止有乞丐和流浪漢,應該還有其他的什么人。 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見她一直往里瞧,毫不客氣的說話了:“喂,你干什么,你是來找欒先生?” 練月搖了搖頭,卻還是一直往里看。 里邊的人大約是聽到這小乞丐的喊聲,便道:“誰找我?” 小乞丐喊道:“欒先生,這來了個啞巴,好像是來找你的?!?/br> 練月這才把目光收回來,看向小啞巴,嘆了口氣:“誰說我是啞巴?” 小啞巴見她說話,便粗聲粗氣道:“原來你不是啞巴,那你為什么不說話?” 練月被氣笑了,她道:“我剛才搖頭了,你沒看到嗎?” 小乞丐直接搖頭:“沒看到?!?/br> 兩人正說著呢,從里邊出來一個身穿月白深衣的中年男人,男人四十歲上下,一邊撣衣衫上的雜草,一邊道:“剛才誰喊我?” 小乞丐仰頭道:“欒先生,我聽錯了,不是來找你的,可能就是路過?!闭f著還看了一眼練月。 這位欒先生便朝臺階下站著的練月看了過去,看到她的臉之后,他愣住了。 練月朝他點了一下頭,轉身就要走,卻聽到那位欒先生猶疑的喚了一聲:“月娘?” 練月頓住步子,一臉詫異的看向他。 這位欒先生自動領悟了她詫異的含義,簡直一臉的不能置信,他一邊下臺階,一邊重復問道:“你真是月娘,沛國太平城來的月娘?” 練月這個名字,除了她的家人和太平城的街坊鄰居之外,就連蕭珩都不知道,他們是怎么知道的。 練月著實很不解,于是問道:“先生是?” 這位欒先生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朝里喊道:“萱娘,萱娘,你快來?!焙巴曛?,才回頭來自我介紹道,“姑娘別怕,在下是衛莊的朋友欒頓,你也是他的朋友,對嗎?” 第二十二章 練月愣了一下。 欒頓笑道:“前些日子他來過,跟我們夫妻提起過姑娘,在下原本也是僥幸一試,沒想到還真是?!鳖D了頓,“只是不知姑娘怎么在這里,姑娘認識以前住在這里的人?” 練月搖了搖頭:“我就是路過,看見這座廢宅子,有些好奇?!?/br> 欒頓解釋道:“這宅子原是我一朋友的,后來因為一些原因荒廢了,就成了乞丐和流浪漢的聚集地,我和萱娘有時間也會過來照應一下?!?/br> 欒頓剛一說到萱娘,萱娘就從門里出來,湘妃色的長裙,三十歲左右,雪白又豐腴,看見練月之后,也怔住了。 欒頓笑道:“萱娘,你說天底下哪有這么巧的事,我一出來就瞧見她站在這里,她就是小衛口中的月娘?!?/br> 小衛......練月想,他們可真敢叫......看來關系的確很好。 萱娘此時已經反應過來了,她笑道:“可不是,天底下就有這么巧的事?!庇稚蟻砝氃碌氖?,“我們可都好奇你是怎樣的人呢,沒想到這么快就見到了。小衛他還好嗎?” 練月不動聲色的把手從她手中抽出來,勉強給了一個笑:“我跟他算不上朋友,只是有過幾面之緣?!?/br> 萱娘顯然沒料到她會這么說,但她隨后就立刻領悟了,她打趣道:“有過幾面之緣的人,可不能把他嚇成那樣,嚇得都從沛國跑回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