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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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恐怕也就你說得出口?!毕戏蛉藷o奈,“你三哥日日見他,不也還是對他又忌又憚?” “三哥從來對寧端心懷戒備,寧端在他眼中自然不好相處?!毕蛲聿灰詾槿?,“我原先也這么想寧端的,可被他解圍又救過,就知道這人只是面冷心軟?!彼f完,吐吐舌頭,“祖母可別告訴別人我是這么說的?!?/br> 席老夫人瞥她一眼,在這打岔之下,心頭陰霾也散去不少,“我說了,也得有人能信?!?/br> 寧端面冷心軟?除了席向晚她自己,汴京城能有幾個人信? 這頭席府眾人在聚集后紛紛離開,席府之中從前一日就開始洶涌的暗潮越發詭譎了。 唐新月帶著席平勝去祠堂看了包氏,將剛才的事情告訴了她。 包氏興奮得幾乎跳了起來,根本掩飾不住自己的喜色,“那大房豈不是都完了?沒了男人,她們還怎么爭武晉侯的爵位?” “我已傳信讓存學回來了?!碧菩略碌?,“有他在,正好當席府的頂梁柱,只要牢里的人出不來,爵位就不會旁落?!?/br> 包氏在原地打了幾個轉,這喜從天降令她不知如何是好,“那我是不是很快也能出去了?” “你先安安靜靜在此處留著?!碧菩略驴此谎?,語氣平淡,“祠堂里有吃有穿,又不委屈了你,這些日子,你要更低頭做人,決不能和上次一樣再和那王氏發生爭吵。老爺這會兒最不愿聽到就是席府里頭起火?!?/br> “是?!卑媳锴氐土说皖^,“可卿姿即將歸寧……” “我會讓她來看你的?!碧菩略氯粲兴嫉叵肓讼?,補充道,“她若是來的話?!?/br> 第63章 席卿姿在鎮國公府的日子過得十分憋屈, 還沒處講理。 實在是鎮國公里的主子從重要到不重要挨個排下來, 再數三十個名字, 也輪不到她席卿姿。 鎮國公世子和世子妃二人住得并不算太近,可也就是一刻多鐘的距離,而席卿姿被安排的地方, 離他們遠得有些離譜。 不過席卿姿也根本不知道。究其原因, 是她自從被抬進鎮國公府到現在, 還沒有得到一次機會離開自己的院子過。 她在席府之中住的平湖院是最好的院子之一, 包氏又是掌家的, 幾乎什么好東西只要席卿姿說了,就必定會到她的院子里,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心意雕琢擺放的。 可鎮國公世子妃給她安排的這個院落, 又偏又小不說, 連東西也少得可憐。 席卿姿幾次想要離開院子到外頭去晃晃,找找世子在什么地方,可每次都是剛走到門口就被丫鬟婆子們給聯手攔下了, 一步也跨不出去,耍威風更沒用。 她離開席府的時候急,包氏又在祠堂悔過, 連嫁妝也未準備到位,人稀稀拉拉地帶了幾個,前腳才進鎮國公府,后腳就被世子妃找理由一個個分散調走了,理由還都正正當當, 讓席卿姿想發作也發不出來。 席卿姿被鎖在這房院子里,如同一只籠中鳥,外邊的消息一概不知,世子也不來見她,仿佛已經忘記了她的存在。 席卿姿只能怨恨地等過了三天,想接著歸寧的機會回家找母親包氏商討方法,又或者見見唐新月討教如何讓夫君歡心那一套,可好容易等到了規定的那一天,她起了個大早準備妥當,正要出門,卻還是被攔在了院子門口,頓時氣得揚手就打。 “你們不看看我是什么人?是你們能攔的嗎?我可是席府的嫡——”席卿姿差點說漏了嘴,頓了頓趕緊改口,“我可是席府出來的官家姑娘!你們這些下賤之人,也配攔我的路?” 可婆子們不但沒有給她讓路,甚至還露出了嘲諷的表情,她們熟練地制住了席卿姿的手腳,將她重新推回了院子之中。 席卿姿氣得要死,身旁沒有可用之人,打也打不過,跳起腳來,“世子呢?我要見世子!” “世子不會見你的?!庇腥说卣f。 那聲音珠圓玉潤,一聽便令人心曠神怡。 可席卿姿現在聽不進去,她一轉頭,就看見一個華貴打扮的年輕女子站在自己的不遠處,上下打量一遍她的穿著,遲疑道,“世子妃?” 哼,也長得不怎么樣!席卿姿心中不屑。 世子妃笑了笑,“看來席府沒好好教你規矩?!?/br> 她的話音剛落,席卿姿就覺得腿彎一痛,是被人從后頭狠狠地踢了一腳,哎呦一聲就不由自主地往前面栽了下去,給世子妃來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聽著耳旁的竊笑聲,席卿姿氣得臉色鐵青,“世子妃這是何意?讓個下人給我難堪?” “我記得,你父親是席府的庶出三爺,那么,他的生母唐氏就應該是你祖父的妾室?!笔雷渝局粍硬粍?,“你自小在席府長大,難道竟不知道,妾,本來就是個下人嗎?” “世子既然娶了我,我就不是什么下人?!毕渥耸置δ_亂地爬了起來,拍著自己新衣上的灰塵,“世子妃對我這般無力,是在打席府的臉!” “席府送到國公府的女兒這般頑劣,早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了?!笔雷渝f完,原先神情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區區一個妾室,敢說世子‘娶’了你?你難道不知,娶之一字,只能用在正妻身上?你一個進國公府當日連正紅衣裳都穿不了、進門三天還沒見過世子的人,還真以為自己是來享福的了?” “妾又怎么了?”席卿姿霸道慣了,仍不服氣地蹬著世子妃,“你們府中的穆氏不也是——” 世子妃等的就是這一句,她眼神一冷,“掌嘴!” 席卿姿瞪大了眼睛,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你憑什么打我?我今日就要歸寧,你敢碰我一下試試,我母親和祖父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她這身體怎么可能掙扎得過天天干粗活的婆子們,很快就被左右一邊一個按住了肩膀跪在了地上。 世子妃身邊的嬤嬤親自站到席卿姿面前,揚手就是兩個響亮的耳光。 啪啪兩聲脆響,席卿姿的臉頰頓時就紅了起來。她忍著眼淚,仍舊瞪向裊裊婷婷站在不遠處的世子妃,“你等著,我總有出頭的一天,等那時候,我也會讓你受一樣的侮辱!” 她這句話一說完,嬤嬤又連著賞了她四個力大勢沉的巴掌。 這下席卿姿的嘴角都流出了血,她見到嬤嬤居然還要再抬起手來,而身邊一個想幫她的人都沒有,世子妃的冷眼旁觀更像是要看著她死去一般,終于后知后覺地有些害怕起來,張嘴便想求饒,“我……我錯了……” 世子妃嘴角露出一絲嘲笑,“你以為你是受委屈的人?在你將國公府的賞花詩會上作亂、又勾引世子的時候,就該想到自己會有什么下場了。如今你離家小半個汴京城,便是悄無聲息地死了,消息十天半個月都傳不到席府去,你說,誰會在意你怎么死的?你母親?哦,她這會兒還在你家的祠堂里面反省呢,是吧?” 席卿姿打了個寒顫,她驚恐道,“你……你想殺人!這是犯法的!” “你是王府的下人,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合情合理地死去?!笔雷渝白吡藥撞?,到了席卿姿面前,她伸手掐住席卿姿的下巴抬了起來,端詳著這張已經腫了起來的臉,“再敢用剛才那種眼神看我,我就先挖了你的眼睛?!?/br> 世子妃說這話的同時,手已經朝席卿姿的雙眼快準狠地刺了過去,嚇得席卿姿緊緊閉住雙眼掙扎起來,只可惜掙扎不動。 可眼珠子最后也沒有被戳到,她等來的又是兩記耳光,落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險些將我的指甲弄花了?!笔雷渝穆曇粼谒媲暗?,“今日你歸不了寧,回去歇著吧。若不是看你才剛進來沒幾天就死了會惹人閑話,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席卿姿抖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席府現在也顧不上你,安安穩穩的,別找麻煩,我就讓你多活幾日?!笔雷渝袷强桃馑频挠峙牧藘上孪渥说哪樀?,突然笑著對身旁嬤嬤道,“原本就不好看的,被打了這幾下就更入不了眼了,可別污了世子的眼睛,臉好之前,別讓她出來了?!?/br> “是?!眿邒吆推抛觽凖R聲應道。 世子妃吹了吹自己的掌心,終于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席卿姿,轉身帶人揚長而去。 席卿姿這時才敢睜開眼睛,將眼中怨毒的神色小心翼翼掩下,被人和拖死狗似的拖進了屋子里,才手軟腳軟地撐著身體從地上爬了起來,挪到鏡子旁照了自己的臉。 她兩邊臉頰都腫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胖了一圈不說,還被留了一條長長的血痕,那是被尖銳指甲劃出來的傷口。 席卿姿從小到大受過的委屈加起來也沒有這幾天來得多。想到今日是回不了門了,又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到母親,她忍不住捂著臉嚶嚶哭了起來。 而包氏,在席府的祠堂中翹首期盼了一天,等到夕陽斜落,也沒等見席卿姿的身影,失望萬分。 晚飯時分,唐新月才派人過來敷衍地通知了她,說國公府來信,席卿姿病得厲害,出不了門,歸寧只能罷了。 包氏在祠堂里也跟著哭了一場,可她振作起來得很快。 大房很快就要完了,只要唐新月接下來的這一陣枕頭風吹得準,席明德一定會割舍大房,等王氏一倒臺,二房和四房的女人都是蠢貨,自然只能由她來掌家,到時候,她就能從祠堂出去,也就能親自去國公府探望自己的女兒了。 包氏的算盤暫且不說,被禁足在祠堂里的她暫時已經不是席向晚的首要目標了。 躍至臺前的唐新月,才是席向晚最關注的的人之一。 席向晚和唐新月都明確地知道:沒有比現在更適合的時候了——廢嫡立庶。 席明德這幾日都心情煩躁,夜夜宿在唐新月院子里,聽她柔聲安慰自己、說著好聽的話,才會覺得怒氣稍霽。 他娶過的四個女人里,兩個已經死了,發妻是相看兩相厭,只有唐新月自從進門以來,幾十年都是他的心頭好。 唐新月所生的兒子席存學又是個出息懂分寸的,三兒媳婦又精明,在席明德看來,三房比大房更適合成為繼承爵位的一房。 只可惜的是,他的嫡子只有大兒子一個,發妻又身體硬朗,怎么看近幾年也不會死的模樣。 云雨之后,席明德躺在唐新月的腿上,凝視她仍舊顯得十分年輕的面龐,有些愧疚,“我十幾年前就承諾過你的事情,到現在也沒有兌現?!?/br> “老爺說的是什么?”唐新月溫柔地笑了笑,眼里帶著天真,“我怎么記得,我大大小小無論什么要求,再過分的,老爺也替我辦成了?” “你這般懂事,什么時候對我提過過分的要求……”席明德重重嘆了口氣,“我對你說過,要讓你的兒子繼承武晉侯的爵位,可一直也沒辦到,是我對不住你?!?/br> “老爺別這么說?!碧菩略逻B忙按住他的嘴,“家里正是風雨飄搖的時候,這些話不能讓外人聽到,會說老爺壞話的?!?/br> 席明德捉住她的小手摩挲著,沉思片刻才道,“直接說、直接做都是不行的。但這一次,我正好也許有個辦法能行得通,能將你想要的東西帶給你?!?/br> “那危險嗎?”唐新月擔憂地問,“我不要榮華富貴,也不想存學去爭什么,只要老爺和席家能一直安安穩穩地,我也能一直陪在你姥爺的身旁,就心滿意足了?!?/br> 她越是推辭,席明德越是心中感動地覺得她明事理、情深義重,不由得更加堅定起來,“我已想了兩天,明日再去探探口風,想來問題不大?!?/br> 本就是他的大兒子犯了錯,當老子的,這時候當然是應該大義滅親,才能重新獲得皇帝的信任;席府,也不必跟著被一道拽進泥潭之中。 就好似已經爛了的rou,總要先刮去,傷口才能重新長好,否則只會越來越惡化。 席明德下定了決心,第二日退朝之后,便快步追上了一位官員,壓低了聲音向他問候,“陳都御史,別來無恙?” 第64章 那人正是親自去王家把王長鳴帶走的都察院都御史, 姓陳。 這幾日都察院的威嚴無人能敵, 百官紛紛見而避之, 陳都御史可謂是出盡了風頭,見到席明德湊過來,高傲地挑挑眉毛, 隨意地一禮, “左宗人, 敢問何事?” 陳都御史雖然嘴上這么一問, 但也門兒清, 席明德肯定是來問他兒子的事情。這幾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偷偷往他家從價值千金的禮物美人,但他可是一個也沒敢收, 生怕自己的腦袋一不小心也掉了。 席明德回了一禮, 悄聲問道,“是我那犬子的事情……” “照顧是照顧不得的?!标惗加窙]等席明德說完就一口回絕,“右丞相的侄子都在牢里挨餓受凍呢, 左宗人覺得自己比右丞相還威風?” 席明德一愣,搖頭擺手,“陳都御史誤會我了。犬子既然犯下大錯, 吃苦頭就是應該的,我沒去牢中親自鞭撻教訓他已是無顏面見圣上了??!” 陳都御史也跟著一愣,轉頭看看席明德懊惱的表情,一時之間竟不知道他打的是哪張牌。 說席明德是真這么想吧,陳都御史覺得這左宗人大概是腦殼被人敲壞了;說席明德是以退為進吧, 這目的似乎又更撲朔迷離起來。 “我想問陳大人的是……”席明德左右一看,靠得更近了些,“我那孽子、還有王家的事,還有沒有回轉的余地?” 陳都御史哦了一聲,心道原來是后者,頓時對席明德高看一眼。他捏了捏自己的小胡子,故作高深,“這……” 席明德隨著陳都御史拉長的聲音,連呼吸都給屏了起來。 “……恐怕是……”陳都御史長長嘆了口氣,最后還是搖了搖頭,神情凝重無比。 席明德頓時心中亮堂:就如同他預料到的一樣,抓進去的人都沒救了。無論是他的大兒子,還是王家那幾個,都是被砍頭的命,也不知道這一場血流成河中要死多少人。 席府可決不能也栽了跟頭! 席明德匆匆朝陳都御史行了一禮,“陳大人,大恩不言謝,日后必有相報!” 陳都御史捻著小胡子看席明德遠去,遺憾地搖了搖頭,“cao心成這樣,真是位慈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