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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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找!”席明德顫抖著手指向黃地痞,“把他全身上下都給我搜遍了!” 護院們頓時一哄而上,就差沒把黃地痞的衣服給直接剝了,這還是因為有不少女眷在場才收斂了點。 黃地痞疼得吱哇亂叫,“腰上!我藏在內袋里了!你們往哪兒找呢!” 護院才不管他喊什么,一通搜尋,老實匯報,“什么也沒找著?!?/br> 黃地痞難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間,“我的荷包呢?!” 這下不僅是包氏搖搖欲墜,就連做了完全準備的席向晚也微微一怔。她知道金蓮偷走了自己的荷包,也知道這荷包被三房拿去準備栽贓污蔑,為此她連對策都準備好了……怎的那被偷走的荷包不見了? 席向晚還沒來得及想通,那頭黔驢技窮的黃地痞就開始撒潑打滾起來,“大姑娘呢?我要見大姑娘!她和我有山盟海誓,不會扔下我不管的!” 席元坤突然上前了兩步,他打斷了黃地痞的哭嚎,“你證明不了你和大姑娘有私情,等寧大人將你帶走,你知道自己會得個什么罪名嗎?” 他不等黃地痞回答,就自顧自地往下道,“你是平民,言辭污蔑官家嫡女清白,是以下犯上,輕則杖二百充軍,重則斬立決?!?/br> 黃地痞愣愣地看了席元坤一會兒,見他的樣子不像在說笑,頓時痛哭流涕地招了,“有人給了我銀子和一個大姑娘的荷包,令我今夜子時三刻從南墻這狗洞進來,見到有紅布條的院子就直接進去,只要能摸到大姑娘的屋子里,就給我五十兩銀子的賞錢!” 作者有話要說: 寧端:…………………………定情信物,誰撿到自然就歸誰了。 第22章 “誰找的你?”席明德怒火中燒。 “是……是……”黃地痞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秦mama,這也是他在場中唯一一個認識的人。 包氏見勢不妙,驚呼一聲,整個人翻著白眼往后跌倒了下去,不省人事,幾個婆子合力才將她給扶住了。 這下席府南墻邊上簡直是炸開了鍋,席明德的腦袋都快炸開了。他揉著自己的額頭,大喝一聲,“都給我住口!還不將她送回院子里去!” 秦mama連聲稱是,攙扶著包氏就帶人匆匆離開。 席明德胸口起伏著劇烈喘了好幾口氣,才沒好氣地道,“還都站著這里干什么?回自己的院子去!” 席向晚原本想過要借黃地痞的口直接將包氏捅出來,可沒想到包氏居然連裝暈這招都用出來了,再有席明德這個真正的席府主人在場,恐怕事情也就鬧成這樣了。 黃地痞的供詞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可在場的人都不傻,今日的事情從頭到尾想一遍,就能知道是包氏做的局。 席明德最要臉面不過的人,決計不會讓這件事流傳在外的。 ……包氏雖然動不了,但她的左膀右臂秦mama,這次是跑不掉了。 “阿晚,走了?!毕净亓讼蛲淼乃季w。 席向晚回過神來,見寧端還站在墻底下,臉上神情淡淡的,好像這世上就沒有能讓他動容的事情似的,不由得莞爾一笑,朝寧端稍稍一福身,就轉身隨著席元坤往回走去。 等人都走完了,席明德才面色難看地轉向寧端,“寧大人,此番……家丑不得外揚,還請寧大人關照一二?!?/br> 寧端垂眼看看這位已經開始漸漸傴僂起來的左宗人,想起他從頭到尾都不曾試著維護席向晚的清白,反倒現在想著為了席府名聲來和他套近乎。 他下意識地用大拇指撫了撫自己腰間佩刀,這動作令席明德的眼皮子不安地一跳,立刻道,“寧大人,我明日便去都察院拜——” “左宗人安心,人我帶走了?!睂幎舜驍嗔怂脑?,彎下腰去單手將黃地痞一提就拋過了墻頭,比扔塊小石頭還輕松。 “寧——”席明德根本沒能喊住寧端,他身輕如燕地躍上南墻,又悄無聲息地跳了下去。 很快,黃地痞的呼痛聲和官兵的步聲也都遠去了。 立在席明德背后的管家席遠小心道,“老爺,我一早便讓人來將這洞給堵上?!?/br> “堵得上洞,堵得了這么多人的悠悠眾口嗎!”席明德怒罵一聲,摔了袖子回身走。 另一頭,剛進到自己的屋里,包氏就掀開了眼皮子,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秦mama手腳利落地泡了杯參茶送到包氏手中,惴惴不安道,“那丫頭厲害得緊,好在夫人反應及時,否則也不知道會鬧成什么樣?!?/br> 包氏垂眼抿了口茶,久久沒有說話。 她在席府有二十年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沒什么辦不成的事情過。 大房不受席明德重視,二房中庸愚昧,四房雖貪了些卻蠢得可以,只要哄好了席明德,一切都是那么順利,包氏險些都忘記了這府里不是人人都服她管教的。 順風的日子過得太久,居然連一個小丫頭片子都教訓不了了。 思及此,包氏恨得將手里的參茶連著杯子一起摔在了地上,嘩啦一聲,濺得到處都是。 小丫頭們連忙上前拿著簸箕將碎瓷片給清理了,大氣都不敢出。 包氏坐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問道,“卿姿呢?驚醒沒有?” “剛讓人去看了,睡著呢?!鼻豰ama趕緊答道。 “今日的事情,讓全府的下人嘴都給我把嚴了!”包氏陰冷道,“誰敢把消息傳到府外和卿姿耳朵里,我發賣了誰全家!” “是,夫人?!鼻豰ama低下了頭,什么也沒敢說。 其實包氏自己心里也是知道的,這一晚上的事情,數十個人目睹了,墻外頭還有不知道多少官兵聽著,消息怎么可能封鎖得??? 風言風語一旦流傳開來,會演變成什么模樣,誰也預料不到…… 和輾轉難眠一整晚的許多人不同,席向晚神清氣爽地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身洗漱后去了席老夫人那兒請安。 席老夫人身體一向不好,昨晚那么大動靜也沒親自去,只派了身邊的嬤嬤看了全程。她是在后宅里成了精的人,哪能不知道晚上那出戲究竟是誰想演的、又是誰給砸了的。 見到席向晚出現,她不由得就笑了起來,“我的晚丫頭,今日真水靈?!?/br> 席向晚笑嘻嘻地進了內屋,道,“祖母也是光彩照人,碰上什么喜事兒了?” 祖孫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只是有祖父護著,包氏是傷不了元氣的,左右他偏心三房又不是一兩次的事情?!毕蛲硐肓讼?,道,“只是包氏不是也被禁足一月么?昨兒個晚上,那才禁足沒幾日呢就自顧自地出來到我院子里捉賊,真不拿規矩當回事?!?/br> “席府上下,規矩本就亂了?!毕戏蛉瞬灰詾槿坏卣f道,“你且耐心著,別急,包氏再這么橫下去,總有一日自取滅亡?!?/br> 席向晚聞言沉默了下來。 包氏和三房一系確實是自取滅亡了,可是連帶著的,卻是整個席府一同被吞沒在了熊熊烈火中。 “不過昨夜,你做得很好?!毕戏蛉藝@道,“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沒這般手段呢?!?/br> 席向晚抿唇笑了笑,“是祖母教得好?!?/br> “我什么時候教過你這些了?!毕戏蛉耸χc點席向晚的額頭,“今日來得正好,再過幾日就是十五,砸壞的那套頭面,我令人給你趕工修好了,錢從三房的賬上支的?!?/br> 她一揚手,就有嬤嬤將先前席向晚只見過一眼的那套完整頭面拿了過來,琳瑯滿目的十來件,看著格外莊重。 席向晚隨手撥了撥那圍髻上的水晶珠子,笑道,“我若真要去國公府賞花聽詩,豈不是又要和三房四房懟上一架?” “怎么,你不高興?”席老夫人笑著打趣道,“我看你這丫頭最近心野得很?!?/br> 席向晚噗嗤一聲笑了,她將頭面中央的云紋鑲紅寶石掩鬢拈起來看了看,才慢慢道,“這倒是,孫女最近高興得很?!?/br> 包氏越是想找回場子來,她就越是想讓包氏接著吃癟。 國公府可不是普通的人家,賞花詩會又極其盛大,再者也沒有席明德替三房張羅打點,要是在那里鬧了什么丑事來……整個汴京都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對不起忘記設定更新時間了??!給大家發紅包吧(拔自己頭發.jpg 第23章 原本昨日席向晚便打算將金蓮收拾了,可沒想到寧端帶著人橫插一腳,席明德死要面子,包氏又裝暈過去,竟是沒能將金蓮的名字給扯出來。 就連金蓮自己,昨天也是驚魂不定,嚇得回到云輝院之后一晚上都沒能睡著,第二天青著兩個眼圈起來,連席向晚的屋子都不敢進。 “金蓮,你怎么了?”碧蘭被金蓮好似生了場大病的臉嚇了一跳,“你是不是昨天晚上給嚇著了?” 碧蘭這梯子都遞過來了,金蓮自然忙不迭地點頭,“是、是??!我想到昨日那賊人差一點誤打誤撞摸進咱們姑娘院子里,就嚇得兩腿直打哆嗦……” 好在她只是偷了個荷包,除了包氏和秦mama之外,誰也不知道偷走荷包的人是他。 那地痞雖然被官兵帶走,也不可能供出她來。 想通了這點之后,手腳冰涼的金蓮方才覺得好受了一些,勉強擠出了個笑,“我去廚房取姑娘的早膳,你去服侍姑娘起身吧?!?/br> 碧蘭不疑有他,朝著席向晚的屋子就去了,輕輕地敲門喊了聲姑娘。 金蓮深吸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臉蛋,強打起精神出了云輝院。 不多久,云輝院里來了一群粗使婆子,為首的一個恭恭敬敬問李mama,“金蓮那丫頭呢?” “去廚房了?!崩頼ama抬眼打量眼前這婆子,“什么事?” 這婆子早些年受過李mama的恩惠,對她十分感激,四下看了看,悄悄湊到李mama耳邊道,“大理寺的人來了,說是要拿金蓮回去問話,老太君命我們來帶她去前邊?!?/br> 李mama眼皮子跳了跳,立刻想到昨天被帶走的黃地痞。 怎么,難道三房的人找流氓時,仔細到連荷包是誰偷的都給交代出去了? 李mama知道席向晚原本就要收拾金蓮,只是錯過了昨晚最好的時機,交給官兵倒不失為省力的辦法之一,“你們在這兒等會,金蓮也該回來了?!彼鹕碛纸辛藥讉€小丫頭的名字,“等金蓮回來,馬上將她手中吃食接過來,別打碎了,曉得么?” “李mama放心?!睘槭啄瞧抛有Φ?,“怎么好讓大姑娘餓著?!?/br> 金蓮帶著幾個下人進云輝院的時候,路上已經想了許多許多,雖然仍有些提心吊膽,但覺得自己應該是躲過了這一劫——除非,包氏和秦mama主動找到席向晚告訴她各中內情。 放下心來的金蓮剛剛跨進云輝院里,就見到了院中多了七八張不太熟悉的面孔,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身為席向晚的大丫鬟,自然認識府中上上下下幾乎所有的下人,比如說這幾個,明明都是在老夫人身邊做事的。 就在金蓮愣怔的功夫,旁邊兩個小丫鬟上來就將她手中的托盤接走了。 金蓮雙手一空,皺眉道,“這是姑娘的早膳,你們做什么呢!” 李mama朝身旁婆子點點頭,“帶走吧?!?/br> 婆子應了聲,上前幾乎不廢什么力氣就將手無縛雞之力的金蓮給制住了,和另一個婆子一道鉗著她離開了云輝院。 金蓮驚慌不已,昨晚最恐懼的幻想都成了現實。她張嘴就想大喊,可身旁婆子眼疾手快,從兜里掏出個布頭就塞進了她的嘴里。 “被大理寺傳喚走了?”席向晚用早膳時才聽說了這事兒,婆子們帶人的手腳太快,她竟連動靜也沒聽見,“約莫是地痞說了什么,又或許秦mama說漏了嘴,等兩天便知道了?!?/br> 關于昨夜之事,席向晚最在意的卻不是金蓮,而是她那不翼而飛的荷包。 “李mama,另做的荷包還在嗎?”席向晚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