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毓幽幽的盯了她一眼，退回屋里去，把門關上了。

    顧眠這才把鑰匙插進去，打開門進去。

    “怎么最近一天比一天晚了？”mama說道：“你爸都要去接你去了?！?/br>
    顧眠淡定的把門帶上，說道：“下個星期就是期中考試了，我想努力一把，沖一下紅榜?！?/br>
    “什么紅榜？”爸爸好奇的問道。

    “顧眠”的成績在圣華一直都是不上不下，紅榜和她沒什么關系，她不說，爸媽自然也不知道。

    顧眠說：“期中考試和期末考試如果能進年級前十就能上紅榜，上了紅榜就有一筆獎金拿?！?/br>
    爸爸mama聽了以后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顧眠居然有那么大的野心。

    不說年級前十了，在圣華高中如果能進前三十，那已經摸到重點大學的校門了，前十的話，都夠的上全國最頂尖的三所大學的保送門檻了。

    “顧眠”也一直是以這個目標努力的。

    現在顧眠卻說要考到年級前十？

    “眠眠，你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我和你爸爸雖然都希望你能考個好大學，但是你也不用給自己那么大的壓力，心態要放平，盡力就好了?！眒ama說道。

    顧漢初也一臉擔憂的看著她，顯然是怕她壓力太大。

    “mama、爸爸，你們不用擔心，我現在沒什么壓力，只是給自己定一個小目標而已，完不完成都影響不了什么。我先回房間了?！鳖櫭邔λ麄冃α诵?，然后就進房間了。

    顧漢初和妻子對視一眼。

    年級前十？

    小目標？

    *

    “我聽說這次期中考試的卷子超級難！和一中的期中卷子是一樣的?！苯爻拷诤皖櫭咦叩暮芙?，一下課就跑過來和顧眠分享不知道在哪里聽來的內部消息了。

    一中那是出了名的高考訓練營，升學率也一直穩壓圣華一頭，接連三年的a市高考冠軍都是從一中出來的，平時測驗的試卷難度也是出了名的高。

    張鑫怡苦了臉：“那我完了，我這幾天感冒，感覺記憶力都受影響。我要是掉出年級前三十，下個月的零花錢就沒了?！?/br>
    江曦晨問顧眠：“哎，眠眠，你真的在給黎毓補課嗎？”

    顧眠雖然也一直在聽她們聊天，但是只放了兩分的注意力，還有八分的注意力放在卷子上，聽到江曦晨叫自己的名字，她抬起頭來：“你說什么？”

    “你是不是真的在給黎毓補課??？”江曦晨說著往教室角落里看了一眼。

    顧眠也朝他那邊看了一眼，黎毓正趴在桌子上，兜帽都掀上來戴在頭上，徑直蒼白的臉朝著這邊，眼睛閉著，看起來像是在睡覺，但顧眠聽了他那天晚上說的話后，她也不知道他現在是真睡還是假睡了。

    她收回目光，淡淡“嗯”了一聲。

    江曦晨好奇的壓低了聲音問：“你怎么給他補??？從高一開始嗎？我聽說他從高一開始就沒聽過課?！?/br>
    “還好，他底子挺好的?！鳖櫭吖室庹f得含糊。

    心想，這次期中考試如果黎毓認真考了，可能會把她們嚇一跳，她已經開始期待起所有人的反應了。

    特別是黎毓父母的反應。

    本來以為是廢物異類的孩子，突然變成了讓所有人矚目的天才。

    就算她沒辦法親眼看到他們的反應，只是想象一下，也覺得很有樂趣。

    “顧眠，你在想什么呢？”張鑫怡看到顧眠忽然微笑，好奇的問道。

    她們也都沒有追問顧眠關于黎毓的學習底子從何而來的問題，畢竟他們是男女朋友，追問起來的話顧眠也會尷尬的。

    “沒什么，想到一點好玩的東西?！鳖櫭咝α诵φf。

    “什么嘛！”江曦晨追問道。

    顧眠微微一笑：“期中考試之后你們就會知道了，留點懸念，你們期待一下吧?！?/br>
    “什么嘛，還吊人胃口?！苯爻空f道。

    “因為我現在說了你們也不會相信啊?！鳖櫭邿o奈的說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嘛！”江曦晨和張鑫怡完全被顧眠吊起了胃口。

    “結果出來以后你們就會知道我說的是什么了?！鳖櫭弑３稚衩氐降?。

    張鑫怡說：“我發現我好像突然又對期中考試期待起來了?！?/br>
    江曦晨點頭。

    于是在兩人的期待中，期中考試很快就來了。

    期中考試的前一晚，顧眠坐在黎毓腿上，揪著他的衣領警告他。

    “明天就是期中考試，你要是不發揮出你的正常水平的話——”

    黎毓懶洋洋的撩她一眼：“怎么樣？”

    顧眠挑了下眉，開玩笑說：“我就不要你這個男朋友了?！?/br>
    黎毓懶洋洋的表情立刻冷下來：“你敢?！?/br>
    陰沉著臉把她抓過來，在她下巴上重重咬一口，然后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一雙幽深的眼睛近距離定定的盯著她，寒氣橫生。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如果你離開我，我會殺了你?！?/br>
    顧眠頭皮微微發麻。

    她能夠感覺到黎毓這句話并不是玩笑話。

    他是真的做得出來，拉著她一起去死。

    她居然會錯覺他可能已經好了，但是現在看起來.....他的病態好像只是轉移了而已。

    “嚇到了？”黎毓感覺到她的僵硬，手撫上她的臉，退開一點距離，帶著涼意的黑眸凝視她：“我不想再聽到這種話了，以后不要再說了好嗎？”

    顧眠吞了口口水，點了下頭：“嗯?！?/br>
    “對不起，我不想嚇到你的?！钡玫剿谋ＷC，黎毓的眉眼柔和下來，柔柔的吻了一下她的嘴角：“我答應你，明天我會好好考的?！?/br>
    顧眠勉強扯開一個笑容，心情并不輕松。

    黎毓捧著她的臉，細細的吮吻她的唇瓣，聲音里帶著乞求：“顧眠，別怕我......”

    “我沒有怕你?！鳖櫭咴谒缴陷p輕吻了吻，一雙澄澈的眼睛認真的看著他，輕輕嘆了口氣：“我只是擔心你?！?/br>
    “為什么？”黎毓有些疑惑的看著她：“我已經好了?！彼f著忽然拉起左手袖子，第一次主動向她展露出腕間的紅繩和那些猙獰可怕的傷疤：“你看，我已經快一個月沒有割傷過自己了?！?/br>
    顧眠每次看到那些傷疤，心里都會揪緊，她握住他的手臂。

    看到之前那條結痂的傷疤已經脫痂了。

    她溫熱的指尖輕輕觸碰那些傷疤，黎毓下意識的動了一下，又安靜下來，垂眸看著微低著頭仔細凝視他傷疤的顧眠。

    顧眠觸碰那些傷疤的時候，心里想著，被刀割開的時候，黎毓一定很疼。

    她心里有隱隱的疼痛，俯下身去，再次把唇印在那些傷疤上，然后抬起頭來，溫柔的把唇印在黎毓的唇角。

    黎毓托住她的臉，不讓她離開，同樣溫柔的吻上來。

    “永遠都不要離開我?！?/br>
    *

    不巧的是，黎毓和顧眠沒有分到同一個考場。

    顧眠分在了江曦晨的教室。

    而黎毓則分到了走廊盡頭的八班。

    黎毓因為這個，十分郁郁不樂。

    考試進行種的前二十分鐘，教室里所有人都在埋頭做題，只有筆頭在試卷上刷刷的做題聲，等到二十分鐘后，逐漸開始sao動，講臺下已經有人開始搞小動作。

    八班考場的監考老師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再過兩年就能退休了的化學老師，長得慈眉善目，講課的時候也是笑呵呵的，對學生也格外寬容。

    因此講臺下面的學生們格外大膽。

    化學老師見有的學生越來越過分，用力咳了一聲，站了起來，開始在教室里巡視。

    走到黎毓桌前的時候，他微微愣了一下。

    他教好幾個班，高三三班就是其中之一，黎毓這個全校聞名的學生他當然也是認識的，他也是唯一當眾夸過黎毓的畫有靈氣的老師，甚至還建議過黎毓去學畫畫。

    他也監考過黎毓。

    黎毓每次都是趴在桌子上睡足六十分鐘就交白卷走人。

    今天這是怎么了？

    居然在做題？

    第一門考的是物理。

    他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什么名堂來，他對物理實在不擅長，但是看到黎毓想也不想的把那些填空題一個一個的填上去，八成是睡不著，無聊隨便亂填，看了一會兒就慢慢踱開了。

    旁邊也有不少人看過來。

    黎毓交白卷是出了名的，今天居然能看到他做題了，真是奇景。

    但不管他怎么下筆如有神，也沒有人想要抄他的答案，連多瞄一眼都沒有。

    考試進行到五十三分鐘。

    黎毓放下筆，往椅背上一靠，百無聊賴的盯著墻上的掛鐘。

    等到六十分鐘，他一秒也不等的拿著卷子拉開椅子站起來，往講臺上走去。

    考場里一大半的人都抬起頭看過來，看到是黎毓，都毫不意外，又都低下頭去繼續考試。

    化學老師看了一眼掛鐘，六十分鐘，真是一分鐘都不多，收回目光看著黎毓把卷子放在講臺上，對他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后才走出去。

    他愣了一下。

    這小子，在路上見了他都從來不打招呼，今天怎么還突然變得有禮貌了。

    化學老師在心里嘀咕了一聲，看著黎毓走出去，正好無聊，把卷子拉下來看，嗯，正面都填完了，翻一面，愣住，居然連后面的大題都全填上了，這后面的運算公式還列的挺像那么一回事......

    黎毓出了考場，就徑直走到了四班的考場外，一眼就從四十多個人中看到顧眠，她坐在第五豎排的第一個位置，她的課桌就在老師眼皮子底下，正埋頭做題。

    黎毓站在窗外，陸陸續續有學生發現他，都下意識朝顧眠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