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一曲死亡旋律
陳宇楊拼死帶過來的吃的只剩兩個面包,沒有水,書沐白和錢小果一人一個干吃了。 這是她肚子餓的時候吃過的最食不下咽的面包,吃完轉頭看到陳宇馨站在窗邊思索著什么,風吹起她扎著馬尾鬢角的碎發,襯著纖細的身形,一副扶風弱柳的模樣。 雖然錢小果自認體育極差是個運動廢柴,但跟這位jiejie比起來,她的體型還要壯實上許多,相比之下她居然看起來沒那么弱了,頓時莫名的有了些奇怪的底氣。 “書大哥,你是想要讓我哥跑到對面那家洗車行,開停放在洗車行門口的那輛路虎嗎?”陳宇馨轉身問道。 書沐白點點頭,走到窗邊,指了指旁邊他們來時爬過的水管:“一會我跟他從這邊下去,掩護他去開車,之后回來接你們,我們走中山南路出城,那輛路虎應該扛得住?!?/br> 他認真地比劃著路線,跟她低聲說出自己的計劃,陳宇馨卻直接搖頭:“這不行,行不通?!?/br> “哪里行不通?”他問。 “你們拿到車,回來接我們,怎么接?我們怎么下去?”她走到離水管最近的窗戶角落,努力伸出手,墊腳探出了半個身子,才恰好摸到了水管的邊。 書沐白看得擰眉。 “我跟小果沒法單獨下去,必須要你們幫忙,所以你說的方式是行不通的,等你們回到這里,我們沒法立刻撤退,很容易被喪尸圍起來?!?/br> 她拍了拍書沐白的手臂,把視線投向了站起來正在往窗邊走來的陳宇楊,嘴角微不可見的勾了勾,有些艱難地說道,“我們必須和你們一起去開車?!?/br> “開什么車?哪輛?我去就好了,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養不大平地都能摔跤,可不準出去冒險啊,留在這里安全等我回來?!标愑顥铋_口就是拒絕。 “這路上喪尸太多,你一個人用蠻力過不去的,必須要書大哥幫你開路,但是你們兩個男人都下去了,我們兩個女孩子會沒法下樓,所以我們必須要跟,還得跟緊了?!?/br> 陳宇馨環胸抬頭看他,挑釁道,“難道你認為你沒法保護好我嗎?” 陳宇楊也環胸,兩張細看很相似的臉,視線對在一起,他意外的沒受到她的挑釁,說道:“我覺得你們有更好的下樓辦法?!?/br> “什么辦法?” “跳下去,我能接住你,這里才兩層樓高?!?/br> 錢小果一直在旁邊聽著,聞言膽戰心驚地往下看了一眼,覺得心中一顆小石子開始了自由落體,眼中頓時閃現幾分驚慌。 陳宇馨芊芊玉手一指忐忑不安的錢小果,看著陳宇楊,眼神平靜,陳述事實:“小孩不敢跳?!?/br> 錢小果:…… 無法反駁,果然她是這里唯一的廢柴。 最終商量過后,書沐白拍板采用了陳宇馨的建議,但要求兩個女孩子不能逞能,跑為先。 因為剛剛那聲爆炸的影響,對面樓的喪尸目前是最多的,熙熙攘攘圍著火光狂舞,不少跑進了火中,散發出陣陣烤rou的味道,與血腥味一起,組成了末日的空氣。 陳宇馨詳細地跟幾個人分析了喪尸的各項異于常人的特征。 “首先是眼睛,瞳孔和眼白同時充血,他們的視線應該是受阻的,所以如果沒有對視到,他們不一定發現得了我們?!?/br> “其次是嗅覺和聽力,因為視線受阻的原因,他們的五感都集中到這兩項上面,尤其是聽力,很容易就會引起他們的注意?!?/br> “我試著用風油精迷惑過他們的嗅覺,有一點效果,但風油精已經用完了,沒法進一步測試?!?/br> “他們不攻擊彼此,只攻擊正常人類,體能方面看起來跟發病之前是一樣的,行為模式更像是狂暴癥患者,跟電影里面的喪尸有明顯的不同,我認為他們并沒有死,他們還活著,只是被感染發狂了?!?/br> 最后這句話引起了錢小果的注意,她弱弱地舉手:“所以他們不是喪尸嗎?” “不是?!标愑钴皳u搖頭,“喪尸顧名思義是死去的尸體,但是我從大街上看到了,只要是內臟被破壞,或者頭部受重創,甚至是血流過多的都已經因為身體機能停止而漸漸死掉,并沒有再爬起來?!?/br> “那不是喪尸是什么?喪人?”錢小果繼續插嘴。 “喪人也是死去的人,那些是活人,宇馨,你確定?”書沐白好看的眉頭皺起,看了看陳宇楊,發現陳宇楊果然是一臉震驚。 以為是電影里的喪尸末日,殺的都是尸體,所以沒有心理壓力,結果突然知道自己殺的是人。 他還好,在一開始就有些猜到,但陳宇楊不知道會不會過不去心里面那道坎。 “哥,雖然他們還活著,但我們是正當防衛,所以不用負法律責任的,更何況你是為了救我?!标愑钴拔兆£愑顥畹氖?,緊了緊。 兩個人從走廊那頭硬殺過來的路上,陳宇楊手里的安全錘最少也奪去了三四條喪尸的命,都是直接敲斷了脖子或后腦勺,才會被血噴濺了一臉。 那場面太過血腥,她實在不想太過回憶,只知道自己緊閉雙眼趴在他肌rou緊繃的背上,耳邊全是喪尸的嘶吼和他的粗喘聲,腳步很急。 陳宇楊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被口水嗆了一下,扭頭咳嗽,整張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血的顏色還是嗆的。 陳宇馨忙不迭地給他拍背。 四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有他咳嗽的聲音,門那邊的喪尸一直都沒走,“咚咚咚”敲門,雖然門紋絲不動,但還是像鼓點一般敲在幾個人的心里面。 錢小果不由自主揪住了書沐白的衣服下擺。 書沐白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微嘆氣,對陳宇楊說道:“你要是覺得下不了手,那就我來吧,我可以?!?/br> “不用咳咳咳咳……”陳宇楊擺著手,又咳了好幾聲,陳宇馨的手被他無意識攥得發白。 等到他咳完,才發現meimei的手都被自己捏紅了,趕緊放開,又抓過來到嘴邊吹了一口氣:“對不起?!?/br> “沒關系,行動吧,你看著我,書大哥看著錢小果,我們速戰速決?!标愑钴跋铝酥噶?。 沒人有意見。 對講機只有兩部,兩個女孩分別收在了口袋里,以備不時之需,安全錘依然被陳宇楊握在手里,書沐白拆了一根椅子腿別在腰間。 下面有喪尸游蕩,陳宇楊站在最遠的窗戶,揚手把一個水杯扔到十多米遠的水泥路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幾只喪尸立刻下意識朝那邊扭過去。 “還不夠,扔這個,別扔壞?!标愑钴澳闷鹱郎系囊粋€鐵皮罐裝的茶葉,全部倒出來,把盆栽裝飾用的碎石裝了幾顆進去,重新蓋好。 陳宇楊點點頭,抬手扔出,只扔了五六米遠,但鐵皮罐咕嚕嚕滾了出去,滾到了一個喪尸的腳下。 幾只喪尸跟著聲音跑,撞倒了那只喪尸,也踢動了鐵皮罐,吸引了更多的喪尸,樓下的幾只都朝那邊走去了,電影院里面也跑出來不少。 書沐白毫不猶豫地彎腰背起錢小果,攀上窗戶,伸手抓住水管,整個人踩上去,順著重力往下滑。 錢小果顫顫巍巍地趴在他的背上,兩只手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大腿隔著衣服夾緊了他的勁腰,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覺得懸空的感覺十分可怕。 不到一秒,他們就落到了地上,隨后陳宇楊也背著陳宇馨落了下來,兩個女孩被放到了地上,都是面色慘白,顯然陳宇馨也嚇得不輕,手腳都有些發抖。 “跑!”書沐白一聲低喝。 陳宇楊立刻跑了出去,中間是陳宇馨,然后是錢小果,書沐白斷后。 四個人呈一字型沖向洗車行,路上很快就有喪尸發現了他們,咆哮著撲上來。 “跑快點!”書沐白一棍子敲翻一只從旁邊撲過來的喪尸。 他們的速度其實不慢,許多喪尸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們跑了過去,只能追在后頭,一直都沒有被包圍,洗車行轉瞬就到,陳宇楊一錘蠻力把一個男喪尸錘飛出去,伸手去拉車門。 “靠!鎖住了!b計劃!進去拿鑰匙!”他轉身就朝卷簾門拉了一半的洗車行里面跑,一個矮身就鉆了進去。 陳宇馨緊隨其后。 錢小果正要進去,腳下卻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低頭一看居然是一只從旁邊車底鉆出來的喪尸,正對她露出猙獰的嘴臉,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差點尖叫出聲。 幾只喪尸嗷嗷叫著從街角沖過來。 書沐白一把捂住她的嘴,大手把她的尖叫聲全捂進了肚子里,絲毫不憐香惜玉地拽過她,一腳踩在那個喪尸的手上,把喪尸的手踩落。 “快進去?!彼昧Π戳艘话彦X小果的肩膀跳起來,空中轉身一腳把身后一只撲過來的喪尸踢翻,又輪著棍子敲打在另一只喪尸的身上,落地踩在了從車底爬出來的那只喪尸的臉上,留下一個巨大的鞋印。 錢小果被他一按,整個身子都差點被壓趴,手軟腳軟鉆進了門里面。 陳宇楊一把揪起她放到旁邊,矮身出去,外面傳來了“乒乒乓乓”的打斗聲,棍棒和鐵錘擊打到rou的聲音,骨骼破碎發出的脆響,夾雜著喪尸的嘶吼,又是一曲死亡旋律。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三十秒,也許是幾分鐘,錢小果只能呆呆地站在門邊,嚇傻了完全動不了,直到她聽到了卷簾門鎖鏈的聲音。 “你們快進來,我關門!”陳宇馨不知道何時站在了人字梯的上面,握住了手動關門的鎖鏈,一把放下來。 錢小果像是被按到了開關一樣,立刻沖上前幫忙,把鎖鏈拉得“嘩嘩”響。 她不知道外面那兩個人怎么樣了,只知道現在她不能軟弱,她必須全力配合好陳宇馨控制住這個門。 卷簾門很快從半人高被放到了離地四十公分高的位置,陳宇馨喊了停,跳下來焦急地趴在地上朝外面喊。 喊的什么錢小果已經聽不到了,直到她看到門縫里滾進來兩個血人,其中一個翻身而起就朝她撲來,無視她的尖叫,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鐵鏈。 另一個拿著把棍子,把門下喪尸伸進來的手一一敲碎,力道之大能聽到棍子劃破空氣的“嗡嗡”聲。 但更多的手從卷簾門下方伸進來,猶如正在從地獄那邊爬過來的餓鬼,只要進來,就會把屋內的幾個人都撕得四分五裂。 “不行!守不住了,我們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