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兩個二百五十兩
“你別笑了!”李承然蹙眉看著馬球場的動靜,猛拍著身旁笑聲不止的薛嵩。 薛嵩反射弧有點長,此時還沉浸在胡大靜送球的事件中。 “李承然,難道我笑都不能笑了?”薛嵩不滿的嘟囔著,然后疑惑道,“那里是發生什么事了?” 原本應該上演著狂熱爭奪戰的猛漢們,此時卻圍成了一團,不知道在搞著什么東西? “好像是發生了爭執?!崩畛腥徊聹y道。 他的視線始終黏在嬌嬌身上,并不知道場上發生了什么。 “你阿娘呢?”薛嵩看到臺上沒有了李夫人的身影,不禁奇怪道。 每次城內發生了什么事,最興奮的那個人一定是李夫人和婦女之友李大夫。 雙方發生了爭執,竟然沒見了李夫人的身影,可真是稀奇事。 “我阿娘在馬球場內?!崩畛腥恢噶酥革@眼的那抹紫色,“應該是在勸架?!?/br> 李承然覺得應該是兩方打了起來。 坐在他們前排的一人回頭道:“雙方并沒有發生爭執,剛剛比賽中途闖進來了一個黑衣人?!?/br> “黑衣人?”李承然疑惑道。 “是啊,而且這人手持月杖,乘其不備敲了胡家三娘的頭?!?/br> “什么???”薛嵩和李承然不約而同提高了聲音。 乖乖,這人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種事,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誰的腦袋不好敲,偏偏去敲胡大靜的腦袋。 倆人攜手并進,急忙朝馬球場內沖去。 李承然和薛嵩決定要親自去拜訪一下這位勇敢的猛士。 …… 雖然胡大靜被鮮血糊滿了面容,耳旁像是有萬千只小蜜蜂在嗡嗡作響,腦袋木到感覺不到疼痛。 甚至都沒有看清給她當頭一棒的人是誰。 但胡大靜在倒下的那一刻,還是用僅存的意識,拼盡全力大喊一聲:“愛與和平!” 緊接著,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朝后仰著,直直的倒了下去。 胡大靜目光渙散,紅色的太陽縮成了模糊的一團。 她記得上一世臨死前也是這種感覺,只能看到面前多道重影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胡大靜覺得自己的身子在墜落,在無休止的墜落,只是從馬上墜落下來而已,為何卻覺得像是從懸崖邊上掉下來的感覺? 再死一次而已,這筆買賣不虧。 反正也茍且偷生了那么些時日。 十八年后,還是一條好漢。 不知過了多久,胡大靜覺得自己落在了一片柔軟的棉花上,耳邊響起了一道冰寒刺骨的聲音:“你要是死了,整個胡家都要為你陪葬?!?/br> 說什么狗屁話呢?她的死關其他人什么事?胡大靜努力睜開眼,她要看看是誰吹牛不打草稿呢? 胡大靜覺得眼皮子像是壓了千斤鼎,腦袋里像是扎了萬根鋼針,呼吸都是疼的。 在和眼皮子抗爭過程中,胡大靜憑著頑強的意志力和不服輸的精神,最終取得了勝利。 映入眼簾的還是那個俗氣至極的床幔。 胡大靜失望的輕出一口氣。 看來真是回不去了。 趴在床邊的滴珠聽嘆氣聲,慌忙跳起身,看到眼神迷茫的胡大靜后,淚水如大粒黃豆唰唰往下掉,委屈輕喃道:“小娘子,你終于醒了?!?/br> 胡大靜本想說兩句話,雙唇像是被強力膠黏住了,怎么也發不出聲。 滴珠看著胡大靜的嘴一撅一撅的,慌忙擦了擦淚水,給胡大靜倒了杯水過來,并喊醒了靠在床尾的欲翠。 欲翠迷茫睜開眼睛,擦了擦口水,問道:“怎么了?” 待看到醒來的胡大靜后,欲翠一撅而起,趕緊握住胡大靜的手,淚水朝兩邊亂灑:“婢的親親小娘子喲,您終于醒了!婢現在去喊人!” 胡大靜本想拉住她,無奈胳膊不夠長。 這兩個哭成這樣,就夠她頭疼的了。要是姨娘們呼呼啦啦都來了,哭的昏天黑地的,怕是她真的會穿回去。 滴珠眼疾手快拉住了欲翠:“現在是子時,阿郎和小娘們也辛苦了那么些天,就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天亮了再去稟告也不遲?!?/br> “可是,”欲翠猶豫道,“李大夫吩咐了,要是小娘子醒來,要向其告知一聲?!?/br> “李大夫的醫館離咱們府有那么遠,何況還有宵禁,怕是有心無力,小娘子的藥都按時吃了,只是幾個時辰而已,不礙事的?!钡沃閯竦?。 要不是眼皮子太重,胡大靜早就淚流滿面了,滴珠這丫頭是最懂她的心的。 “可是……”欲翠依然猶豫道。 “別可是了,小娘子渴了,想喝水?!钡沃榕e起了手里的茶杯。 欲翠一向是個搖擺不定,沒主見的,她覺得滴珠說的也很有道理,很快就將心中的疑慮拋在了腦后。 倆人輕手輕腳熟練的配合著,將水給胡大靜喂下。 胡大靜覺得自己像是一株缺水已久的草,有了甘露的滋潤,終于活過來了。 “我這是躺了多久?”胡大靜聲音沙啞模糊,斷斷續續問道。 “已經三天了?!钡沃榇鸬?。 胡大靜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暈了那么久。 “那比賽最后怎么了?”胡大靜迫切問道。 滴珠抿了抿唇,眼神躲閃道:“婢并沒有關注……” 欲翠打斷了滴珠的話:“由于您出了這件事,比賽算是李家隊和薛家隊贏,兩家各分了二百五十兩?!?/br> 胡大靜頭暈眼花,她覺得這兩個二百五像是在狠狠嘲笑她。 滴珠恨鐵不成鋼的瞪著欲翠。 欲翠這才意識到說錯了話,慌忙低下頭。 “主母看到這床說什么了嗎?” 滴珠心里藏不住話,搶先道:“主母已經讓薛管家記到賬本上了,說等您好了,具體再談床的事?!?/br> 滴珠恨不得敲暈嘴上沒把門的欲翠。 胡大靜內心的悲傷如洪水泛濫。 五百兩沒了,床還是要賠,還挨了揍。 “對了,傷我的人找到了嗎?”胡大靜才想起事情的罪魁禍首之人。 “小娘子,您頭上還有傷,不要胡思亂想,離天亮早著呢,您再休息一會兒?!钡沃榈皖^起身掖了掖被子。 “欲翠你說,那人是誰?” “欲翠!”滴珠提高了音量,輕搖著頭。 欲翠看了眼哀求的滴珠,又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自家小娘子。 最終她選擇用“點豆豆”的方式,將這人告訴了胡大靜:“是二娘子?!?/br> “胡雨雯?” “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