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書名:夫君中風以后 作者:金珠玉豆 文案: 年輕時丈夫寵妾冷妻,無數個夜,蘇玉容淚濕枕上守空房。 夫君中風倒下后,她覺得每天都是春光明媚的好日子。她看著床上那個只有眼珠能動的老家伙,幽幽一笑:“夫君,渴了嗎?” 老家伙悲催的瞪大眼珠:我不渴??!可下一瞬,巨苦的黃連水便入了口。 ****** 中風后的封于修天天都想死,好逃離蘇玉容的魔掌??蓾u漸的他發現,他好像一點兒也不了解自己相處半生的妻子,原來她是那樣的膽小愛哭,撒嬌磨人。 打雷時她會被嚇哭,吃藥時像小孩一樣不肯張嘴,身上有丁點不舒服,她都會委屈的掉眼淚。完全不是年輕時,那個冷漠刻薄討人厭的她。 可后來這個令他厭惡半生的女人卻先走了。沒人再借口拍蚊子打他巴掌,壞笑著給他吃巨酸的橘子,傷心時給他喝最苦的黃連,原本他該高興的??伤麉s覺得心好空,床好冷,他好孤獨…… ****** 再次睜開眼,回到新婚時。蘇玉容看著男人小心翼翼捧著她燙傷的手,面容扭曲:“你做什么?” 封于修深深的看著她:“乖,我給你吹吹,就不疼了……”蘇玉容:……誰能來告訴她,這個男人,到底是怎么了?。?! 排雷——本文不換男主,不喜者請點叉。 內容標簽:打臉 爽文 復仇虐渣 主角:蘇玉容,封于修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早起的晨光,透過半開的窗子照進來,一縷一縷的落在臨窗的桌子上。 桌子的正對面,靠墻處擺著一張供桌,上面供了一尊菩薩,桌上的青銅雕花香爐里,裊裊的飄著淡淡的煙絲,在這屋中四散游動。 年近六十頭發花白的蘇玉容,此刻正虔誠的跪在蒲團上,手持佛珠默念經文。 院子里小丫頭們低聲的交談著,忙碌著,內外一片安寧和諧。 可過了沒多久,外頭的說話聲便亂糟糟起來,蘇玉容擰眉睜開眼,扶著桌子冷臉起身,正想要出去教訓一下這些吵鬧的丫頭們的時候,她的陪嫁侍女,頭發也同樣花白的阿瑜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不好了老夫人,老爵爺中風了!” 封于修中風了? 他居然中風了? 這是不是老天給他的報應! 那一瞬間,蘇玉容略顯混沌的那雙眼瞪的極大,目光里盡是復雜狂喜,問:“死了沒?” 阿瑜搖搖頭,擦擦頭上的細汗:“沒死,只是昏迷了,現下大夫已經上門,老夫人您也趕緊去看看吧!做做樣子也好?!?/br> 沒死著什么急…… 蘇玉容轉過身坐在銅鏡前,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已然花白的頭發,想起了年輕時與封于修的種種,唇邊勾著諷刺的笑。 當年京中人人都說她蘇玉容好命,生來就是高門嫡女,身份尊貴,未來的夫君也是侯伯之子,前途無量。 那時她被家人嬌寵在掌心,心思單純也心高氣傲,以為以自己的身份姿容,定能讓夫君傾心以待。 可結果呢? 封于修嫌棄她驕縱,對她冷漠,她心高氣傲自然不肯服軟示好,僵著好幾年,眼睜睜看著他的小妾為他生下了兩個兒子。 每次看到他抱著兩個庶子臉上的那種笑,她就好像是喉嚨里卡著一根刺,咳不出咽不下,令她日日夜夜的痛苦。 后來,就在她扛不下去,想要求父親同意她和離的時候,婆母出手將他困在了她房里整整半個月,水里都摻了那種東西,每日飯食也都是大補之物。 那半個月,那么恥辱,憤怒,無奈,痛苦的那半個月,她至今想起來,還意難平。 后來,她果真有孕了,懷胎十月生下了她的女兒青青,那時婆母已經病重,臨死前拉著她的手,老淚縱橫的罵她不爭氣,罵她沒本事為封于修生下一個嫡子…… 而也是從那件事過后,她和封于修,徹底厭惡了彼此,她從不給他好臉色,不是有事他也不來她的院子,連女兒都不受他的寵愛。長大后,被他嫁的遠遠的,三五年都回不來一次。 這是她最恨他的地方,她唯一的女兒,他卻狠心絕情的將女兒遠嫁! 蘇玉容低下頭來,眼眶酸酸的落下了淚,那些往事,按理說都很久遠了,她早該淡忘了才是,可是那些往事,卻像是有血有rou的生靈一樣,深深在她腦海里扎了根。 現在她和封于修,都恨不得對方早點死,好永遠不再看見那張令彼此厭惡的臉。 如今好了,他中風了,以后日日只能躺在床上,再也別想站起來走半步路,再也別想好好的說一句話,再也別想,罵她一言半語! 她擦擦眼角,平復了心情,將花白發間的金飾換成了一根翠綠玉簪后,這才冷笑著問阿瑜:“好好的怎么就中風了?昨日不是還生龍活虎的在柳賤人屋里睡了一宿嗎?” 阿瑜上前幫她把玉簪固定好,說:“聽說老爵爺一早起來在院里耍槍來著,忽然就栽地上了,這病來的兇急,嚇得柳姨娘走路都是人扶著,都快哭暈了呢!” 蘇玉容聞言冷嗤一笑:“人還沒死呢她就急著哭喪,真是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記得剛成婚那一年,那賤人但凡在她這里受丁點委屈,就矯揉造作的哭著去封于修面前告狀,為此她和封于修沒少吵架。如今幾十年過去了,那賤人眼淚還是便宜,想著不屑的冷笑起身,往柳姨娘的院中去。 院門外,站著不少丫鬟小廝,一見她來立馬驚鳥四散,她沉著一張臉進屋門,就見兩個庶子正在前廳與大夫說著什么,一見她來,兩個庶子立馬上前行禮;“見過母親?!?/br> 她擺擺手,裝作萬分焦急的樣子,走到大夫面前,滿眼哀傷的問:“請問大夫,我家老爺現下如何?這病可有法子治好?” 這大夫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無奈的嘆口氣:“老爵爺乃是中風急癥,想必老夫人應該也有所耳聞,這種病一旦得上,并無什么好的醫治之法……” 蘇玉容一聽,目光哀傷又心痛:“大夫的意思是,他以后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大夫點點頭,嘆了口氣:“還望老夫人保重自身,莫要太多悲傷?!?/br> 蘇玉容一聽這話,轉過身便沖進了內室,趴在封于修的身上哭喊著:“我苦命的夫君,你怎么就得了這種病啊……” 一旁哭的雙眼紅腫的柳姨娘見她居然這般激動,還壓著丈夫,立馬上前攙扶:“老夫人,您慢點,別急壞了身子……”少在這里虛情假意的哭嚎,趕緊的起開,別把老爵爺壓出個好歹來! 廳中的兩個庶子見此相互看了一眼,紛紛嗤笑。 老大封遠懷:你看她哭的多傷心。 老二封遠揚:我打賭她一定是裝的。 兄弟兩個將大夫送出門后再回來,蘇玉容已經不哭了,就坐在床邊,柳姨娘和蘭姨娘在床尾站著。 封遠懷走近了,掃了嫡母一眼,發現她眼圈根本就沒紅,確定了她剛才就是做戲給大夫看的,心中甚是鄙夷,可面上卻是一副恭謹孝順的模樣,問:“母親,如今父親病臥在床,就不能再住前院書房了,日夜都得有人看著,您看,是將父親如何安置才好?” 蘇玉容就等他說這個,聞言捏起帕子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淚痕,淡淡的說:“如今老爵爺倒下了,得需人靜心照顧,這個擔子,自然是要我這個正妻來挑的?!?/br> 此話一落,封遠懷眸中閃過一絲厭惡,如今父親倒下了,將來著伯爵府就是他封遠懷的天下,沒兒子撐腰還端著你那正室的架子不肯放下,早晚有你的苦頭吃! 一旁站著的封遠揚也是一副看著傻子的眼神看著蘇玉容,老東西,折騰了他們母子三人一輩子,你的好日子,要到頭了知道不! 站在一旁的柳姨娘這時輕輕咳了一下,母子倆眼神一個交匯,他便明白了生母的意思,上前一步討好的說:“母親,依兒子的意思,父親如今病重自然是不宜挪動的,而母親您身子也不大好,若照顧父親的話,兒子也怕累壞了您,不如……就將父親先安置在姨娘處,讓姨娘好生照顧,您覺得此舉如何?” “不如何,這就是個餿主意!”蘇玉容冷冷的開口,看著封遠懷驟變的臉色,一點也沒放在眼里,以為老頭子倒下了,這伯爵府就是他的天下了,想怎么著就怎么著了? 嗤,真是異想天開! 作者有話要說:喜歡的小仙女點個收藏哈,么么噠 第2章 她心中冷嘲,回眸看一眼站在一旁,那一身絳紫色銀絲衣裳的柳姨娘,聲音里的諷刺毫不遮掩:“畢竟柳姨娘比我還老幾歲呢,她身上小毛病比我可多多了,你讓她照顧老爵爺卻不怕累著你生母……說明老大你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居然能這樣為母親的身子著想,看來這些年來母親沒白疼你一場!” 這一番話說的,封遠懷心里一陣的犯惡心,又煩躁,本來就低沉的面容,更是難看了! 蘇玉容看著母子倆一臉菜色,眸中冷笑,“再說了,我伯爵府是高門顯貴之家,正妻主母尚在,你卻想讓老爵爺住在妾室的院子里,也不怕這等沒規矩的事兒傳出去,讓旁人笑掉了大牙!” 她說著,扶著阿瑜的手臂起身,兩步走到了封遠懷的面前,雙目冷肅的訓斥道:“如今老爵爺倒下了,將來你就是這爵位的繼承者,是這伯爵府的當家人。不管做什么事,說什么話,就更該深思熟慮,謹言慎行!萬萬不可草率行事,言語不當丟了我伯爵府的威名!丟了老爵爺的臉面!懂了嗎?” 這席話嚴厲有理,刻薄諷刺,封遠懷被訓斥的面紅耳赤躬身不敢抬頭,卻只能承受:“母親教訓的是,兒子定謹記在心?!?/br> 蘇玉容看著他這伏低認錯的樣子,輕輕哼了一聲,轉過眼看著面色難看的柳姨娘,瞇眼冷冷道:“柳氏,將老爵爺的東西收拾一下,半個時辰后,讓下人將老爵爺抬入我院中。記得辦事仔細點,若讓老爵爺有一絲不妥,就別怪我不給你臉面!” 柳氏聞言立即俯首行禮:“是,妾身這就收拾?!?/br> 蘇玉容說完便帶著阿瑜揚長而去,蘭姨娘見此也找個理由匆匆離開了,只留下柳姨娘母子三人在屋里。 柳姨娘年紀比封于修還大兩歲,頭發已經快要白完了,此刻她坐在床邊,哭腫的雙眼又開始掉淚,氣憤的說道:“老天爺真是不開眼,怎么就沒讓那該死的賤人得了這??!還要跟我搶著照顧老爺,她就是不安好心!” “這么些年來,老爺每回瞧見她都是橫眉豎眼的,都厭惡死她了,怎么愿意呆在她院中養???” 柳姨娘說著,擦擦眼淚看著兩個兒子,“遠懷,遠揚,那個賤人向來看不慣老爺疼寵咱們母子,此回逼著咱們將老爺挪去她院子,定是不安好心,你們一定要想想辦法,不能讓那賤人得逞呀!萬一她對老爺不利怎么辦?” 封遠懷聞言急忙走到柳姨娘身后給她輕輕拍著背,安慰道:“娘你別著急,大哥不是正在想法子嘛?”他說著看著封遠懷問:“大哥,你快別板著臉了,趕緊給娘出個主意?!?/br> 封遠懷聞言煩躁的坐下:“能有什么主意?那女人是正室嫡妻,她照顧父親天經地義?!?/br> 他這話一出口,柳姨娘就又哭了起來:“那你就真的不管你父親的死活了嗎?你明知道那女人是絕對不會好好照顧你父親的!” 封遠懷見此也急忙勸慰親娘,“娘,其實你想岔了,那老東西那般強硬的要把父親接走照顧,不是想害父親!恰恰相反,因為她沒有兒子,沒有靠山,所以她如今只能好好照顧這父親,盼著父親長命百歲,她才能在這府里過著好日子!” “她清楚父親如今倒下,今后等兒子襲爵后,這府里就是咱們母子的天下!所以她現在才非要將父親掌控在她手里,一是怕我將來襲爵后翻臉跟她算舊賬,二是提醒我父親還在世呢,這爵位一時半會還落不到我手上,叫我們繼續看清自個兒身份,夾著尾巴做人!畢竟現在父親忽然倒下,我想要襲爵,就只能求著那老東西上奏請封?!?/br> 一番解釋,柳氏也不哭了,跟那中風的丈夫相比,自然是兒子的爵位前程重要。 但心里還是不舒服,“那我聽你的,咱暫時先忍著,等哄著那老賤人上奏請封你襲爵后,再收拾她不遲!” 封遠懷見娘不鬧了,這才舒心一笑:“兒子沒用,讓娘受委屈了?!?/br> “只要我兒能襲爵,娘什么委屈都能受……” 黃昏,天邊的日光映著絢麗的晚霞即將落下,天空上成群的鳥兒飛過,它們也到了歸巢的時候。 寂靜的屋內,那張古樸的雕花床上,頭發花白的男人,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蒼老的雙眸已經有些混沌,他看著帳頂上掛著的福袋,有些眼熟,覺得這好像是妻子的房中,可他明明是在前院中練槍的……練槍! 對啊,他那會兒正在練槍,卻忽然頭疼欲裂就摔了一跤,所以后來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兒?